“請四位作答,當然,若是在場諸位有興趣,也皆可作答。”一首念罷,趙飛雪環顧了一圈台下道,語氣平緩柔和,臉上依舊帶著一絲微笑,看不見絲毫波動,不過站在趙飛雪身邊的碧容卻是不由有些擔心的看了趙飛雪一眼,叫了一聲:“公主!”


    在先前趙飛雪開口之時,她就清晰的看到了趙飛雪眼中那一抹一閃而逝的憂傷和當時的一種落寞憂傷情緒。


    身為趙飛雪最身邊的人,也是跟隨趙飛雪最久的人,她自然也是最了解趙飛雪的人和最能理解趙飛雪的人,身為武朝公主,千金之軀,在外人看來高高在上,羨慕不已,但是其中的無奈心酸又有幾人能了解。


    尤其是對於趙飛雪而言,當年下嫁鎮南王,站在朝廷的角度而言,她隻是棄子,朝廷早就計劃好了在她加入鎮南王府的那晚剿滅鎮南王,而他隻不過是朝廷用來讓鎮南王府放鬆警惕的誘餌。


    從一個女人的角度而言,雖然當年鎮南王府覆滅了,但是在名義上,趙飛雪已經嫁給了鎮南王,是鎮南王的妻子,鎮南王楊權已經是趙飛雪的夫君,但是自己的夫君,卻連交杯酒都還沒有喝上,就被自己的娘家剿滅。


    雖然鎮南王府覆滅後趙飛雪依舊是武朝的朝陽公主,但是事實上,從她當日加入鎮南王府的那一瞬間,身上就已經打上了鎮南王府的烙印,對於天下人而言,現在想到趙飛雪,很多人的第一想法已經不是其武朝公主的身份,而是寡婦的身份。


    甚至更有甚者,直接將當年鎮南王府覆滅的原因歸結到了趙飛雪身上,認定其就是一個煞星,克夫命,災星,雖然這種想法對於一些理智的人自然不會相信,但是三人成虎,難免也會讓人對趙飛雪造成看法。


    加上其武朝公主和鎮南王府遺孀的兩重身份,更是造成了其本身的敏感,無形中,身上都要存在很多枷鎖,所以,雖然貴為武朝公主,但是於趙飛雪個人命運而言,卻是一種不幸。


    新婚當夜,自己的夫君卻被自己的娘家人殺死,而自己卻隻是一枚棋子,哪怕是自己早就知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對於一個女子而言,也不可謂不是一件殘忍的事。


    身為趙飛雪的貼身侍女,也是從小跟隨在趙飛雪身邊,自然也是最了解和理解趙飛雪的人,所以,在趙飛雪念出這篇文章時,就已經心有所感,趙飛雪的無奈、淒楚、憂傷、疼痛,皆能清晰的感覺到,這篇文章,皆是趙飛雪個人心聲。


    有些傷,從內而外,有些痛,隻有自己能體會。


    趙飛雪沒有理會旁邊碧容的擔憂,短暫的情緒波動後,她早已恢複了情緒,收拾了心情,這麽多年的生活,早已讓她學會了堅強,更懂得不要在其他人麵前暴露出自己的柔弱。


    場上除了碧柔之外,並無人發覺趙飛雪那一瞬間的情緒波動,或許有少數人倒是從趙飛雪這篇文章的字裏行間有所發覺,不過這時候也定然是不會多想,因為此刻所有人都在尋思著如何找一首能與之對上的文章。


    趙飛雪這篇文章看似不長,隻有九句,但是要對上可不容易,每一行都是以一個數字開頭,從一至九,而且每一句也皆是描寫出了一種女兒家的心情,對上前麵的數字不難,但是要對上這後麵子女行間中所寫的女兒家的心思情緒,可就不容易了。


    而且大多數文人才子皆是大男子主義,又有幾人是真正懂女兒家心理的,但若是連女兒家的心情都不懂,趙飛雪這題目可又該怎麽答,一時間,在場的所有文人才子皆是犯了難。


    尤其事評審台上負責此次詩文會的杭州書院幾個負責人,更是急得臉色都變了,他們先前就在擔心趙飛雪出個什麽刁鑽的題目,萬一在場無人答得出來可就樂子大了,丟麵子是小,名譽才是大!


    一群自負才華的才子文人,居然連一個女子出的題都答不上,傳出去還不笑掉大牙,麵子往哪裏放。


    台上杭州書院的幾個負責人急得臉色都變了,不僅僅是著急下麵的的武空明、夢長生等人答不答得出來,更急的是他們發現,自己都一時之間都想不出該怎麽答上趙飛雪的這篇文章。


    趙飛雪的這一題,難度不僅僅是對才華的考驗上,更在於對女兒家的情事心思上的把握,而也正是這一點,幾乎把在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給難住了,這世間男子,又有幾個敢說是了解女兒家心理的。


    不過在大多數人都在為趙飛雪這題目為難時,夢長生卻是深深的看了趙飛雪好半響才收回目光,然後拿起筆。


    夢長生低頭動筆,筆尖在紙張上輕輕滑動,沙沙作響,在此刻所有人都在為趙飛雪的題目糾結沉默之時,卻是顯得格外醒目,哪怕是在場人多,但是他的動作也是顯得極為突出,最先有察覺就是他身邊的武空明。


    一開始是靜看,不過慢慢的,武空明就是不自覺的看著夢長生所寫的文章輕輕念叨了出來。


    “一張機,采桑陌上試春衣。風晴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鶯言語,不肯放人歸。”


    “兩張機,行人立馬意遲遲。深心未忍輕分付,回頭一笑,花間歸去,隻恐被花知。”


    “三張機,吳蠶已老燕雛飛。東風宴罷長洲苑,輕綃催趁,館娃宮女,要換舞時衣。”


    “四張機,咿啞聲裏暗顰眉。回梭織朵垂蓮子,盤花易綰,愁心難整,脈脈亂如絲。”


    “五張機,橫紋織就沈郎詩。中心一句無人會,不言愁恨,不言憔悴,隻恁寄相思。”


    “六張機,行行都是耍花兒。花間更有雙蝴蝶,停梭一晌,閑窗影裏,獨自看多時。”


    “七張機,鴛鴦織就又遲疑。隻恐被人輕裁剪,分飛兩處,一場離恨,何計再相隨?”


    “八張機,回紋知是阿誰詩?織成一片淒涼意,行行讀遍,懨懨無語,不忍更尋思。”


    “九張機,雙花雙葉又雙枝。薄情自古多離別,從頭到尾,將心縈係,穿過一條絲。”


    一首念罷,場麵皆一靜!


    貴賓台上的趙飛雪也是明顯臉色愣了一下,好半響才回過神來,目光看著夢長生,多了幾分異色,展顏一笑道:“夢公子還真是了解女兒家心思呢。”


    夢長生也是看著趙飛雪,不過這時看趙飛雪可不是看趙飛雪的美貌,而是觀察趙飛雪的情緒波動。


    不過從趙飛雪的眼神中,並沒有看到他原本猜測所出現的情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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