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夜幕降臨,李牧如期而來,乘著一輛馬車,還有盧青青一起,夢長生多看了李牧和盧青青兩人一眼,發現這兩人幾乎什麽時候都是形影不離,而且彼此對視之間那若有若無的情意,不由暗暗猜測這兩人應該是一對。


    不過夢長生自己也不是個八卦的人,雖然心中猜測,不過卻沒有多問,和兩人笑著打招呼然後坐進馬車,馬車中比較寬敞,左右兩邊擺放著長座椅,還有兩個車窗,白色紗簾,掀開紗簾就能透過車窗看見外麵的景色。


    初來杭州,夢長生也是對杭州帶著些好奇,和李牧、盧青青簡單的交談了幾句便將旁邊的窗簾打開看向外麵,馬車在主幹道中間緩緩前行,窗戶外的景象也一一映入夢長生的視線中。


    此時以至晚上時分,不過相比起白天的杭州城,夜晚更顯繁華熱鬧,大街小巷都掛滿了明亮的燈籠,夜如白晝,街上更是人來人往,各種嬉戲喧鬧,耍猴的、唱歌的、跳舞的、舞獅舞龍的、表演雜技的,一路看過去比比皆是,好不熱鬧。


    遠處的夜空中,不時的一團團或紅色、或紫色、或黃色的煙火升上高空炸開,更將杭州的夜空點綴的絢爛多彩,馬車緩緩前行,途徑渭水河旁,遠處橫跨渭水兩岸百米多長的巨大拱橋上,更是文人學子匯聚,皆是長衫折扇打扮,似乎在舉行一場盛大的文會般,你呼我喝,熱烈至極。


    而在河對岸則是鶯鶯燕燕無數女子匯聚,而且看起來似乎也都非風塵女子,皆的打扮俏麗卻不顯庸俗,充滿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皆是看著拱橋上那些吟詩作對的文人士子,有時候聽到好詩、好詞或者見某位學子長相俊俏之類都能引發不小的騷動甚至尖叫。


    橋上那些聚集的文人學子見此則更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讓夢長生心裏感歎,果然最能刺激男人的永遠是女人,就是他在馬車中看著遠處河對岸鶯鶯燕燕的女子時都有些躍躍欲試的衝動。


    賦詩作詞一首,搏的眾人喝彩,搏得美人青睞,名、利、女人!對男人而言,一生追求,也不外乎概括為這三點,說是虛榮也好,但是這世間,誰不好虛榮,區別隻不過是你是不是動心了。


    待過了那拱橋,見夢長生收回目光,李牧看著夢長生笑道:“夢兄也對這些詩文會感興趣...你看我這記性,都快忘記了,夢兄馬上也就是杭州書院的學子了”說完又想到夢長生的另一層身份,不由拍拍自己額頭道。


    他倒是真忘記了夢長生的這層身份,不過這也不怪他,實在是夢長生如今修士的身份太突出了,而他這層學子的身份對於李牧這等修士而言實在是太低微了,容易被忽略忘記也屬於正常。


    夢長生倒是沒怎麽介意,不置可否的笑笑,對於詩文會,說感興趣也有一些,畢竟可以裝逼,人生要是不裝逼,活著還有什麽意義,但是說真的有多感興趣也沒有那麽多。


    李牧見夢長生如此卻是以為夢長生默認,便又道:“若是夢兄真喜歡這詩文會的話,過段時間倒是有一個秋文會,而且是如今江南最大的文學盛會,由四大書院領頭廣邀江南各大書院參加,大約在各大書院開學後一個月舉行,到時候夢兄進入杭州書院,以杭州書院學子的身份完全可以參加。”


    秋文會每年舉行一次,由杭州書院、揚州書院、蘇州書院、琅琊書院四大書院牽頭邀請江南各大書院共同參加,屆時每個書院都會在書院中選出一些學生參加,與各大書院的學子交流,說是交流,其實也就是比試。


    雖然秋文會打著各大學院彼此交流的的口號,當這都隻是表麵話,就像上一世的那些運動比賽一樣,嘴上說什麽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其實這都隻不過客套話罷了,真的到了賽場上,誰會記得這句話,都隻會竭盡全力的獲取勝利,人也隻會記住勝者。


    秋文會亦是如此,明麵上各大學院打著交流的口號,實則也就各大學院的一種較勁比試,哪個學院都想在秋文會上獨占鼇頭力壓其他學院,以此出名,畢竟秋文會被譽為江南第一文學盛會,舉行的時候吸引的關注可不小。


    尤其是在如今武朝時局相對平穩又大力推行科舉的情況下,讀書本就普遍受到重視,像秋文會這種被譽為江南第一的文學盛會,更是想不受人關注都不行,每年舉行的關注程度,都幾乎不亞於科舉考試。


    由此可想秋文會在江南多麽受到關注,自然的,關注多了,各大學院自然更是不想在文會上落後於人,尤其是四大書院,本身就被譽為四大書院,若是讓下麵的其他書院趕超了,那就更是丟臉丟到家了。


    當然,這種情況還是很難的,每屆詩文會最終會評選出四個最突出的人,最後由這四人再進行比試,決出第一名,第一名歸屬落入哪家學院,那麽哪家學院得到的名聲自然最大,而且也將作為下屆秋文會的東道主。


    李牧又告訴夢長生,上一屆秋文會的第一名就是杭州學院拿下的,所以這一屆秋文會定然也是杭州書院作為東道主在杭州舉行。


    “每一屆秋文會最後出線的四個人都會被外界並稱為江南四大才子,而第一名則是被稱為江南第一才子,嘿嘿,怎麽樣,夢兄有沒有信心到時候摘下個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名頭或者江南第一才子的名頭。”


    說完,李牧又有些看著夢長生道,當然,這話玩笑成份居多,雖然知道夢長生有秀才功名在身,馬上要進入杭州書院,但是他可不認為夢長生到時真能在秋文會上大放異彩甚至奪下江南第一才子的名頭。


    畢竟術業有專攻,雖然夢長生如今是修士,修行上在同輩中恐怕難有人即,但是修行和文才這些可掛不上鉤,而且秋文會被譽為江南第一文學盛會,各大書院聯合舉行,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也幾乎是江南最頂尖的一批學子之間的文學比試,要想獨領風騷,可不容易,別說夢長生隻是一個秀才功名,恐怕就算是進士之身參加都不敢說能文壓眾人嗎,奪得第一名。


    “李兄說笑了,這天下文才俊傑何其多,我哪敢說獨領風騷。”


    夢長生聽完李牧對秋文會的介紹自然也就瞬間明白了這秋文會的激烈,謙虛一句,這可不是上一次陳縣趙家舉行的牡丹花會那般小場麵,而是整個江南各大書院的文才俊傑匯聚比試,哪怕兩世為人,腦海中不少前世的詩詞名篇,他也不敢說自己就真的能力壓眾人。


    “夢兄太謙虛了”李牧則是接話道,不過見夢長生神色平靜謙虛,絲毫沒有倨傲的樣子,心底卻是對夢長生更加高看幾眼。


    一般而言,少年得誌,難免輕狂,尤其是夢長生這般年紀輕輕還不到三十歲就是成為煉氣境界的修士,更是難得,縱觀古今都少之又少,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就傲上天了,就是他當初五十多歲突破成為修士之時,都是一震春風得意,倨傲不可一世了好一陣,大有一種俯視眾生的感覺。


    再看眼前的夢長生,李牧心中不由生出一種怪不得人家年紀輕輕就由如此成就的感慨,想到自己當初成為修士的情況,倨傲不可一世,再看看眼前的夢長生,不驕不躁,就是這份心境,他自問自愧不如。


    旁邊的盧青青沒有說話,不過目光卻也是一直有意無意的注意著夢長生,見夢長生的態度,心中也不由對夢長生高看了幾眼,別看她和李牧兩人看起來也很年輕和夢長生差不多,實際上兩人年紀都已經六十多歲,隻不過因為成了修士之後後壽命延長,青春常駐才顯得如此罷了。


    馬車走過杭州城的主幹道,繞了幾個彎,花了近一個時辰,最後在城外的渭水河邊停了下來,這裏很安靜,隻有一艘掛滿了紅燈籠的畫舫靜靜飄浮在水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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