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倒也不甚稀奇,鄙人還以為內有夾層,裏麵有金珠、瑾瑜之類的美玉!”


    年輕的攤主歎了口氣,先人技藝巧奪天工,後輩子孫不肖,導致家道中落不說,還得靠著售賣家產度日,實在是羞愧至極。可是,與活活餓死相比,臉皮什麽的就不重要了。


    張弛也是個妙人,摩挲著青瓷瓶,稍微用了一點巧勁,竟然掰開了瓶中瓶的封口,薄薄一層瓷片撲簌簌落下,竟然當著眾人之麵,露出這件無價之寶的真容。


    “奇怪!怎麽會有淡淡的硫磺味?難道裏麵填充的是朱砂?”


    張弛忍不住往下傾瓶口,左手掌心湊近過去,果然倒出幾顆芝麻大的朱砂粒,顏色卻鮮豔如火,顯然不是凡品,估摸著是用了守宮的血去合藥。


    他心裏有了靈感,猛地抬頭,看見年輕的攤主好奇地探過頭來,發現是一捧朱砂後,眼中失望的神色稍縱即逝,隨即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就像是鬆了一口大氣。


    張弛卻神色如常:“走眼了!瓶中瓶的夾層沒有寶物,隻有一捧精煉的朱砂而已。罷罷罷,這個瓶子本身就是一件寶物,一兩銀子不虛此物!”


    附近的攤主都聽出冤大頭語氣裏的勉強和失落,料想這個肩膀上蹲貓的小後生,也不是沙裏淘金的行家,待張弛攜妹走遠後,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小聲地竊竊私語起來,笑說剛走了一個傻瓜。


    事實上,誰是傻瓜還不一定呢!


    張弛已經聞出味了,瓶中瓶藏著的朱砂,實在是最上乘的“守宮砂”,用靈獸守宮的鮮血來合藥,功能甄別少女貞潔。凡是女子體內有男人的陽氣,此砂就點化不成紅痣,因此很是稀罕。


    “時運來了,城牆都擋不住!原本我還在犯愁,如何找到蠍子和壁虎的靈性。沒成想,元宵燈會上,我隨意逛了一會街,就撿了個大漏。接下來,就是等著驚蟄節氣,天池山青蛙穴一行,定要將一頭癩蛤蟆點化出來。”


    張弛兄妹漸行漸遠,很快離開擺攤老街,也不去管熱鬧的燈會,直接回到城南的將軍廟。途中,招財貓“一文錢”屢屢發威,將招財納寶的靈性發揮到極致。


    緣此,張弛無意之中踢到踩到錢串、錢袋十數次,檢點碎銀、銅錢,總數超過十萬錢,以一兩銀子通換一吊錢,即一千枚銅板算,此次元宵燈會,托招財貓“一文錢”的福,張弛兄妹撿到拾獲無主之物,價值超過一百兩。


    “發了,發了!全憑招財貓發威,窮小子也能成大富翁。可惜,如此大的一注外財,實在是燙手,不是如今的我能夠擁有。財多壓身的道理,我懂!真的笑納下來,會折損自身福氣,冥冥之中招來的不是福報,而是禍害。”


    想到這裏,張弛就將自己的決定與妹妹分說,她也是個懂事的小大人了,也知道事情輕重緩急,毫不猶豫地點頭支持兄長的決定。


    回到將軍廟後,張弛立即帶著妹妹去見廟祝,外麵的元宵燈會如此熱鬧,喧囂的氛圍卻被隔離在廟外,對廟祝本人絲毫沒有構成影響。


    當張弛將十幾個錢包,大小不一的錢串,雙手托著放在桌上,就連久曆世情,看慣人間冷暖,知道人心陰私的廟祝,都忍不住對兩兄妹刮目相看了。


    “既然是路上撿來的,按理該歸你所有才對。果真交由我處理,那便是張貼失物招領,不日物歸原主。”


    張弛重重地點了點頭:“在下心意已定,祝師如何處理,想必比我更加妥當。”


    廟祝發現此話出自真心,笑道:“大善!你有此心,甚和我意。當然了,拾金不昧固然是好,失主登門認領,我豈會讓他們空手拿走,至少也要留下其中一二作為謝禮。如此方見誠心感謝,才能鼓勵後來者的德行。”


    張弛立即明白過來,廟祝是把他當自己人看待了,恭敬地拱手揖禮:“子路受牛!在下明白了。所謂道德、德行,便是人人可為,有利於他人,卻無損於自己的行為。”


    廟祝訝異地看著麵前的“雜役”,盡管由於家貧沒有進過學,卻懂得做人的道理,當下笑道:“你,很好。你的妹妹,也很好!接納你們兄妹二人,原本不合廟裏的規矩,不過經此一事,我敢肯定,真的做了一個好決定!”


    稍後,張弛兄妹閑話稍敘,談了一些元宵燈會上的見聞,發現廟祝對此沒有什麽興趣,就主動起身告辭了。


    兩人穿過庭院,回到廂房裏,吃了一點冷食,喝了一盞熱茶,張弛看見妹妹一臉倦色,就囑咐她早點休息,隨後兄妹分頭回房睡下。


    張弛剛剛躺下沒多久,迷迷糊糊之間,又聽到由遠及近的呼喚聲,立即明白“萬象”再次招人了,沒有抗拒,任由黑色的怒海潮將自己吞沒。


    這一次,他有心使壞,沒有出現在第二重雲海的殿堂之上,而是來到無盡寬廣的雲海之上,遙望三百六十五根對應大周天星宿的撐天立柱,其中顯化出日輪雞首的昴宿,依舊對自己發出感應。


    “倘若汲取雞鳴山的香火信力,配合昴日神咒,短時間內,我的實力可以暴增至半神!可是,此處乃是星君布置,預留的後手,除非生死關頭,實在沒有必要伸手過去。”


    張弛抬頭仰望雲海之上,熦火扇小姐姐早已出現,萬象褪去臉上的迷霧,看著空缺的玄武座,露出焦急、疑惑的神情。


    “時隔七天,萬象又召集我等二人前來與會,他肯定又修煉《萬象真訣》,吸取天地靈氣提煉成靈力,如此才能維持此處萬象幻境的消耗。這是在飲鴆止渴啊!”


    張弛沒有讓兩人等多久,循著萬象的召喚聲,伸手搞搞舉起,突然接觸到無形的力場,就將自己提舉上去。


    恍然間,張弛穿過迷霧雲團,仿佛天賦地行術的僬僥人分支“土行孫”,出現在第二重雲海的殿堂之上,笑著和萬象、熦火扇打招呼,坦然地端坐在玄武座上。


    熦火扇小姐姐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照例以扇遮麵,打趣道:“五毒閣下真是有趣,並非如召集人萬象這般憑空出現,而是別開蹊徑,想必與萬象真人無關,也是有緣之人罷!”


    張弛微笑著沒有說話,有時候沉默不語也是一種態度,也有一種沉重的力量,頓時令萬象和熦火扇兩人一團霧水,隻感覺這位還未入道的神廟中人不同尋常。


    張弛的演技全開,左臉寫著高深莫測,右臉露出莫測高深,單單是如此奇特的出場方式,就唬住了來頭很大的熦火扇,讓得了妖聖傳承的萬象感慨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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