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重要分支拜奧占庭後,在新大陸苟延殘喘的舊神遠離了聖光教廷的視野,重塑聖山的舉動的確深深地刺激到梵特蘭蒂岡的敏感神經,畢竟當年天使軍團橫掃各大神係的時候,聖光教廷同時也在地上積極地“伐山破廟”。


    萬萬沒想到,在毀滅的火焰中熊熊燃燒的世界樹,以及徹底崩潰倒塌的聖山,竟然會摒棄前嫌走到一起,結成更強大的神係。


    盡管對於命運獻祭者正在謀劃的事件一無所知,不過暗流在水麵下湧動的痕跡,還是讓嗅覺敏銳的宗教裁判所聞到了,肆無忌憚的紅手套們開始展開新一輪的暗殺行動,秘密絞殺對聖光教廷不滿的富商、騎士,甚至地位尊崇的貴族。


    可惜的是,命運獻祭者在地上的代言人,表麵的身份竟然是追隨聖光之道的狂信徒,盡管沒有得到任何聖品,他還是用自己的方法幫助有需要的人,尤其是相同信仰的信徒。


    由於前後持續了將近二十年,令這位普通信徒眼中的“聖徒”很得民心,就連梵特蘭蒂岡都有所耳聞。


    幕後黑手在此時不經意了撥了一下命運的絲線,因此這位偏遠山區行在正道上的“聖徒”,蒙受某位心中無故起意的紅衣主教的諭令,騎著一頭口齒很老的毛驢,踏入了聖光教廷的所在地,梵特蘭蒂岡!


    沒有聖品,沒有教堂,沒有發展出一位信徒,能夠隨手召喚出濃烈的聖光,變換成四級神術,在知道內情的主教眼裏,不吝是罕見的奇跡。


    正因為如此,急需增強實力,彌補失去拜奧占庭損失的聖光教廷,準備將這些“在野”的牧師招募收編到麾下,安撫為數眾多的底層聖職人員,尤其是培養教士的修道院,由於兩次大失敗,已經有質疑的聲音出現了。


    命運獻祭者的地上代言人明說自己此行最大目的,隻是前來梵特蘭蒂岡朝覲,對於接受聖品和教堂的事情,希望能給他幾天時間考慮清楚。


    同時,這位“聖徒”也提出,想前往七丘之城閱覽曆代賢哲撰寫的聖典和文稿。這個要求沒有理由反對,因此他被容許進入神聖帝國曾經的首都。


    剛開始的兩天時間,“聖徒”牽著跟隨自己多年的毛驢,將七丘之城裏裏外外都逛了一圈。隨後他獨自走進大圖書館,埋頭撲進堆積成山的典籍和文稿裏,渴了喝涼水,餓了吃麵餅,發瘋了似的沉浸在曆代賢哲闡述的聖光之道中。


    這位“聖徒”隨手留下的筆記和稿紙,放在地上都堆積地比自己站起身還高,徹底打消對他的態度有所保留的主教心裏的疑惑。


    第五天深夜,時機已經成熟了!“聖徒”尼古拉.哥白尼悄然離開大圖書館,從神聖帝國時期修繕的下水道,進入了地底深處的幽暗地域。


    頂部不時滴水的洞穴,自然生長的熒光苔蘚為“聖徒”指明方向。自從他走進梵特蘭蒂岡後,耳邊不時出現的神祗的低語就此消失了,可是尼古拉.哥白尼沒有任何猶疑,毅然決定獨自行動。


    召魔術的魔法陣非常簡單,內外雙環和倒五芒星,以及象征惡魔的紋章,這都可以輕鬆辦到,難得是找到願意前來地上,聖光教廷總部梵特蘭蒂岡,冒著被降臨的光天使殺死的危險,到處破壞發飆的腦殘惡魔。


    所幸的是,尼古拉.哥白尼在命運獻祭者的指引下,訪問過九重地獄的瘋狂領域,接觸到其中最癲癇的地獄小醜!


    “該打的仗,我已經打過了。該跑的路,我也跑到了盡頭。我信的道,我自己來守。背叛,爭搶,沒有底線,想把我變成一隻動物,不,你們沒戲。我寧可做一輩子披荊斬刺的小醜,也絕不會變成你們這種人渣的樣子。遊戲是你們的,規則由我來定……”


    九重地獄的深處,頭頂小圓帽,腳蹬大皮鞋,麵色慘白似無眠,紅唇裂開如微笑,眉毛高出天際的地獄小醜,聽到耳邊回響的聲音,忍不住哈哈大笑,盡管眼睛穿透命運的迷霧,看見前麵的道路急轉直下,卻未必不是一個創造無限可能的機會。


    於是,地獄小醜毫不猶豫地邁出一步,足以撼動世界均衡態勢的關鍵性步子,頓時有無數雙惡魔之手想要挽留,卻根本觸及不到命運都忌憚的小醜,眼睜睜地看著牠離開了九重地獄。


    再次出現的時候,地獄小醜看見了召喚自己的梵特蘭蒂岡的“聖徒”,真實身份是聖山新神命運獻祭者在地上的代言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幽暗地域、洞穴、隱秘神職賦予三重屏蔽,令地獄小醜出現在七丘之城,沒有泄露出去哪怕一星半點的征兆,就連天堂山的天使都對此一無所知,估計是犯了燈下黑的原則性錯誤。


    “聖徒”尼古拉.哥白尼雙手握緊隨身攜帶的匕首,出人意料地捅進自己的胸膛,抽出這件凶器後,嘶地一聲血氣劇烈噴發而出,就像輕柔的晨風拂過林間尤帶露水的樹梢。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可以去死嗎?”


    地獄小醜可以拒絕卻沒有拒絕,當“聖徒”的鮮血濺落在身上,其中蘊含的聖光與地獄之力劇烈衝突,就此引發靈子鏈式裂變反應。


    地獄小醜本人可以切割部分身體,以此停止自爆的進程,可是它被尼古拉.哥白尼自殘的行為刺激到了,變得更加癲狂,更加不顧一切,更加肆意妄為。


    於是,地獄小醜冷眼旁觀自身的變化,眼睜睜地看著導火索越燒越短,即將觸及到無法挽回的臨界線。


    即便如此,地獄小醜的臉色神情還是一貫以來的癲癇,它不經意之間看著尼古拉.哥白尼,對“聖徒”的無動於衷感到莫名的激動。


    它喜歡這樣漠視死亡的人,雙重身份帶來的刺激消退後,地獄小醜馬上開始討厭尼古拉.哥白尼的心機,尤其是凡人的智慧背後是舊神的指點。


    於是,地獄小醜消耗了一點外在魔力,釋放了一發次元錨,綠色的光線擊中“聖徒”的身體,遏阻住尼古拉.哥白尼有可能玩弄的空間轉移的小把戲。


    誰知,尼古拉.哥白尼對此依舊是麵無表情,暗中卻鬆了口氣,像是放下了精神方麵的什麽負擔,似乎是有人替他做出決定,他就不必做出左右為難的選擇。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地獄小醜感到好奇了。它隨手撤銷掉次元錨的效力,並撕開空間壁壘,打開了一扇容許普通人爬過去的通道,也就是俗稱的“狗洞”


    渾身上下泛起迷人的綠色鈾光,地獄小醜開口叫囂道:“爬過去,你將會獲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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