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餘的西涼軍精銳,失去了族長兼將軍的燒戈,被巫咒刺激勃發起來的士氣,再次跌落低穀,由此葉知秋也發現這些羌兵的一個致命弱點。


    這支伏兵最後的反擊,還未得手就遭遇重大挫折,目標人物不僅百毒不侵、刀槍不入,露出的七蛇之相,就地卷起七件武器,仿佛收割機似的,不停地收割著羌兵的性命。


    葉知秋漫步向前,每向前一步,至少四五個敵人就倒在腳下,潮汐似的衝鋒陣勢,在這塊堅不可摧的礁石前,撞地是粉身碎骨的下場,卻根本奈何他不得。


    兩翼齊飛的道兵取出來自鞏縣武庫裏的弓弩,向這些殘兵敗將發起連綿不絕的掃射,勁道十足可貫穿三層牛皮盾牌的弩箭,無視羌兵身上的輕薄皮甲,輕易射進他們的體內。


    原本渾厚的陣形如同圓蔥,被葉知秋中間犁開後,就有了潰敗的跡象,如今又被五毒道兵的弩箭騎射,狠狠地剝下一層又一層的外殼,轉眼間死傷過半,剩下的羌兵已經承受不住如此重大的傷亡,忍不住有人發出一聲淒厲哀婉的呐喊,竟然丟盔棄甲獨自逃跑了。


    葉知秋沒有阻擋,他的目光牢牢地鎖定伏兵的巫師,躲在血肉城牆後麵的年輕人,先前他是何等的膨脹,如今卻骨瘦如柴地仿佛垂垂老朽的將死之人。


    一個人帶頭逃跑,其他人跟著效仿,甘做逃兵的人越來越多,葉知秋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撿起太白金戈,召回五條毒蛇重新組合成金蛇劍,向麾下道兵輕輕額首。


    於是,一場追亡逐北的威嚇戰打響了,五毒道兵默契地策動戰馬,不時擊殺這支逃兵的落單人員,將他們有意無意地往平民百姓的遷徙隊伍方向趕,目的無非是利用逃兵,驅趕藏在隊伍中的伏兵。


    葉知秋繼續往前走,心裏暗忖:“頗有趣!我已經將麾下道兵散了一幹二淨,隱藏在附近的幾個妖怪,怎麽還是不見動靜?真的如此謹慎小心?還是知道我的利害,不準備開戰?”


    巫師棲木原本也想逃,不過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逃不掉,敵軍道將肯定不會放過的。再說了,棲木也不願意自己被人背後殺死,魂歸先祖之地時,無法向祖靈交代。


    葉知秋走到近前,無視到處都是幹屍的沙場,也根本不想說毫無意義的廢話,掄起太白金戈橫斬,削掉巫師的頭顱,金蛇劍貫穿此人的胸口,再次自解成五條毒蛇,絞碎內髒不說,還咬穿四肢,從掌心足底破皮而出,重新聚成一把神兵利器。


    巫師棲木的臉上露出痛苦,卻略帶欣慰的微笑,這一幕令葉知秋非常不爽,如此場麵就像對方是英勇就義的英雄,而自己卻像是幕後黑手,最後的大反派。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彼之仇寇,我之英雄!陣營不同,觀念截然不同,無非如此而已!為了保漢,我惡了玄門三教,許多旁門左道的修士,舉世皆敵,我也是毫無畏懼!”


    緊接著,葉知秋的獨特天賦,就從巫師棲木身上攫取到許多不為人知的巫咒、秘法,收獲之豐厚,以他此時的心境也忍不住動容。


    “原來是個核心人物,難怪會交付如此重要的任務。可惜,算計來算計去,沒有算到我早已今非昔比,豈能讓爾等如願以償。”


    “殺死巫師棲木,獲得十二都天鬼神旗的祭煉法決(殘缺),巫族血殺咒(古傳),血祝祭奠儀式……”


    葉知秋得知收獲如此豐盛,忍不住哈哈大笑,暗忖:“得了祭煉法決,罩住洛陽城的大陣,還有進一步強化的餘地。古傳血殺咒,我得嚐試一下,附著於神兵之上,打造出屬於我的化血神刀。至於血祭儀式,有點血腥殘忍,不過內中蘊含的價值不淺,可以配合血靈道的道法,借助外力一鼓作氣破開瓶頸關隘,尤其是對我而言,盡快打通所有穴竅,奇經八脈具開。人仙至境我是不去想了,不過武道真人,還是可以考慮考慮。”


    收束散亂的心緒後,葉知秋打了個呼哨,頗具靈性的坐騎原本走遠了,在附近遊蕩徘徊,如今聽到召喚,連忙揚蹄狂奔而至。


    隱身藏在半空的九龍島海怪修士,彼此神念交流,都準備趁著此人落單的空隙,集體現身上前打個招呼,可惜龜靈夫子指著右臂剛剛燒開的裂紋,預示著隕落的惡兆,直言一旦開戰,己方可能死傷殆盡。


    鯊生自然是不敢不信,若不是這頭千年老龜指點,他也不會脫離巨鯊的妖身,成為九龍島的外圍守護,被仙人點化成人,踏上正經的修行之路。


    “龜靈夫子以自己的身體為代價,所作的占卜百發百中,我們不可以輕舉妄動。島主交付的任務是大,我們的性命安危卻排在首位,明白嗎?”


    既然海怪修士中最強的大白鯊都從心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反對,旋即轉念一想,目標故意落單,恐怕是存了歹毒的心腸,甘做誘餌,引得窺視者忍不住出手。


    鯊生卻想地更多,他原本天性狡詐,是九龍島海域有名的殺星,即使蛻變成人,卻依然保留妖心無常的特性。


    “此子不是魯莽無知!以身相試,這是對自己的實力無比自信,即使沒有麾下那群古怪的士兵,他也能將任何來敵斬殺。龜靈夫子身上的惡兆,就是最好的明證。即使我們聯手出擊,恐怕都拿不下此人!”


    一個額頭正中高高鼓起,臉皮粗糙不堪的海怪修士,忍不住皺眉:“鯊生大兄,何必漲別人的誌氣,滅自家的微風!若是在九龍島附近海域,我們聯手掀起吞天巨浪,恁憑此人銅皮鐵骨,也能將他拍成碎粉。若不是遠離母親般的大海,我等實力不足全盛時的五成,才有點勢弱。”


    龜靈夫子看到勢頭不妙,連忙出來打圓場:“安康兄弟說的不錯!我等深入九州腹地,一身本事用不出五成,受到很大的限製,因此為了完成島主的交托,必須謹慎小心啊。”


    鯊生沒有說話,安康也是欲言又止,畢竟這頭千年老龜的話也有道理,深合兩人之心意。其它海怪修士,也品出幾分味道,龜靈夫子兩邊不得罪的做法,平息爭端的舉動值得學習效仿啊!


    與此同時,葉知秋快馬一鞭,追上驅趕殘兵敗將的五毒道兵。不過,直到軍氣與其融合,也不見藏在暗處,似友似敵,第三方修士的行動,莫名地心頭一緊,暫時壓住心事不去多想。


    潰敗的羌兵,追上平民百姓的遷徙隊伍,引發了連串的混亂,他們不敢麵對葉知秋,不敢麵對五毒道兵,卻將怒氣怨恨灑在平民百姓身上。


    一時不察,連換裝藏在隊伍中,預備二度伏擊的西涼兵也沒有放過。有人見血受傷後,當場引起伏兵的反噬,他們對這些羌兵的惡形惡狀,真是厭煩透頂,就立即動手了。


    這一動手起來,就暴露了預備做伏兵的西涼軍,追趕而至的五毒道兵高興極了,沒想到根本不用分辨,取出勁弩瞄準掃射就是了。


    幾百個混在遷徙隊伍中的西涼兵,就這樣被自己人坑害了,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平民百姓們看見葉知秋打出的劉字軍旗,頓時大喜過望地又哭又笑,經曆了西涼軍叛兵的殘害,財物被奪走,抽簽似的隨意被屠殺,他們自然是對以往平和的日子極為向往。


    葉知秋打出大漢的旗號,言明自己是來拯救他們,遍布直道、田野、溝渠裏的平民百姓鬆了口氣地停下,再也不聽西涼軍的命令,甚至怒視身邊手持滴血刀劍的叛軍。


    有人驚怒交加地揮舞長刀,還未落下就被葉知秋隨手一指點死,用的是指物代形的巫道禁製。


    今時不同往日!虎牢關至洛陽連場大戰,葉知秋前後斬了幾個巫師,低級的禁製獲得不少,連指物代形都躍升了幾個台階。


    此時葉知秋的巫道境界,甚至不需要借助外物,隻需要自己微不足道的一點惡意,就可以弄死普通人。


    區區一個西涼軍叛兵,折斷頸骨不過是葉知秋打個響指的事,通過禁製就能令骨節錯位,造成目標人物高位截癱。


    如此鬼神不測的手段,徹底擊潰隊伍中殘留的西涼軍士氣,他們丟下自己的職責,狼狽不堪地轉身就逃,將追兵趨近的消息傳給軍中的高層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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