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孫劉三家聯手輕易攻陷汜水關,將豐厚的軍械糧草儲備徹底瓜分,不給旁人留一星半點的緣故,聯軍盟主袁術順應眾多諸侯要求,令他們修繕汜水關內外關牆,守住聯軍的退路。


    稍後,探馬偵查到虎牢關的異動,火速傳信大營,稱董卓義子呂布,領一萬大軍在關前安營紮寨,關內駐軍將近四萬人,將旗數目超過二十,都是西涼軍成名已久的將軍。


    盟主袁術得知此事,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召集麾下文武商議,張勳、紀靈等人麵麵相覷,實在想不出什麽對策,倒是長史楊弘沉思片刻,臉上露出少許得色。


    袁術知道他的為人,不是無的放矢之輩,眼下軍情緊急,忍不住開口催促。楊弘發現自己成功引起盟主的注意,不慌不忙地做出試探:“主公,我有一條計策,或許會傷及袁家的人望,不知當講不當講。”


    “又玩這一手,這些讀書人就是喜歡耍人!”


    袁術心裏腹誹不已,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連忙開口:“袁家的人望山高海深,些許小事豈能損及根本,我恕你無罪,你且將計策說來。”


    楊弘得了允諾,才將自己的策略說了出來:“虎牢關實為天下雄關,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聯軍攻地狠了,傷亡肯定不會少。與其白白浪費元氣,不如穩紮穩打。聯軍本陣按兵不動,盟主盡可驅使各地諸侯上前車輪戰,一則可以消耗西涼軍的兵力,二來可以削弱大營內各位不服盟主的諸侯,掃卻議事時不平的聲音。若是有諸侯被呂布陣斬奪首,盟主正好可以兼並其麾下的部將,借機擴充自己的勢力。”


    大將張勳、紀靈等人聽了長史楊弘的計策,暗叫一聲好,互相對視交換眼神,都看出彼此心裏的警懼,對這個白胡子老頭不禁刮目相看。


    袁術既然被眾人推舉為盟主,肚子裏還是有點料的,暗中盤算一番後,立即下令派出河內郡太守王匡、東郡太守喬瑁、濟北相鮑信、山陽太守袁遺、北海太守孔融、上黨太守張楊、徐州刺史陶謙、北平太守公孫瓚八路諸侯,往虎牢關迎敵


    其中王匡仕出前大將軍何進,算是外戚的殘黨,對袁家在洛陽之亂的所做作為,向友人表示過非常不滿,是一個不安分的諸侯。張楊被並州刺史丁原拔擢,遊走在宦官、外戚、邊陲重臣之間,究竟其出身底細,區區一介寒門,怎麽能和袁家相提並論,當然得派出去送死。


    至於喬瑁、鮑信、孔融、公孫瓚、陶謙等人,都是出自門閥士族,與汝南袁氏對漢室戰略上保持默契,暗中卻針鋒相對,不得提神防備。


    前軍八路諸侯,算上袁遺這位大營督糧官,也是袁術的心計安排。總得有自家兄弟在前方督軍罷,否則虎牢關前發生什麽都任由外人掌握,形勢就非常危險了。欺上瞞下的把戲,袁術自己就經驗豐富,如果被諸侯聯手架空,關東聯軍盟主的位置也就沒意思了。


    王匡等人得令後,明知盟主心術不良,為了振興漢室,揮軍入京清君側,鏟除漢賊董卓,還是俯首聽令,稍後點起麾下兵馬,分成幾路向虎牢關撲去。


    與此同時,葉知秋的五毒法體分身,留在大營等候了幾日,終於等到無雙上將潘鳳背後的異人。


    此人麵皮焦黃,五綹長須,頭發挽成雙髻,賣相十分不俗,氣度也頗為儒雅。他背著一個青皮葫蘆,身披杏黃道袍,用一根金絲繩束腰,赤腳走在地上,腳背卻連星點泥塵都不沾染。


    葉知秋仔細看過,發現異人身上道氣深藏,靈韻鬱鬱,立即明白他的身份,並非梵教的修士,又或者護法金剛,而是三山五嶽的煉氣士。沒有發現自己的窺探,葉知秋估計此人境界與自己相仿,大概是修煉至玄神出竅。


    北鬥七殺劍的星辰神煞之力,被潘鳳的本命星衝淡同化,畢竟北鬥死力是無源之水,遠遠不及潘鳳有鴻運可以消耗。不過五種劇毒混合後形成的牽機毒,即使以這位無雙上將的體質也扛不住。


    眼看著他與生俱來的福分消耗將近,葉知秋估摸著再有一天時間,就可以為潘鳳準備後事了。


    可是,潘鳳身後的煉氣士不能默然無視,畢竟這是好不容易尋找到的好苗子,撬動大局的節點,不想先前的辛苦白白浪費,隻能離開洞府冒險下山,卷進虎牢關的風雲漩渦中。


    葉知秋正想看看煉氣士的救人手段,就掩藏自己的氣息,易裝成韓馥麾下的冀州兵,待在上將潘鳳的帳篷外。以他無孔不入的秘術,即使隔著厚厚的篷布,也能“看”清楚裏麵的動靜。


    這位煉氣士仔細查看潘鳳的傷勢,尤其是傷口的劇毒,原本分屬五種,卻混合起來形成新毒,短時間內根本配置不出解毒的靈丹妙藥。


    既然無法當場解毒,那就換個思路。葉知秋注意到煉氣士解下腰袋,從裏麵掏出一副青銅麵具,輕輕地扣在自己的臉上,道韻靈氣頓時爆發,卻瞬息間收斂平複。


    麵皮焦黃的煉氣士,轉眼間變成青銅雕像,左右雙手各握住一條玄蛇。葉知秋看出這種變化極為眼熟,同時也非常不凡,不過青黑鱗片的玄蛇卻精神不振,神態萎靡地纏在雕像的手臂上。


    “驅毒!”


    煉氣士一聲令下,兩條玄蛇怏怏不樂地遊走至潘鳳的身上,其中一頭張開闊嘴咬住他的手背傷口,不停地吮吸吞咽。葉知秋看到它的細小身體,隨著不斷吸走毒液,仿佛顆粒飽滿的珍珠在蛇身滾動,不由地暗暗點頭。


    至於另一頭玄蛇,則在潘鳳身體遊走,原本毒發後浮腫且變色的肌膚,在它遊走過後,以眼睛可見的速度恢複原狀,顯然不僅僅是字麵上的驅毒,連帶還有修複治愈的能力。


    “這種秘術與我的七蛇之像頗有淵源!操蛇之屍,難道也是古流傳承,上古巫道的法術。照這樣推斷,這位煉氣士也是我的同行,同是左道之士!”


    韓冀州麾下的無雙上將潘鳳,以及其身後的異人,並非梵教修士的源流,葉知秋獲悉其中內情後,頓時放心不少。


    不過,他在徐州刺史陶謙身上,憑借望氣術可是看到過異狀,一串串念珠似的神念,往複不斷地循環轉動,分明是梵教秘法,隻是並非本人修習,而是某種程度的“感染”。


    葉知秋的懷疑目標,鎖定陶謙麾下的下邳相笮融,據傳此人是虔誠的梵教徒,在地方上行善積德,博取很大的名望。可惜此人不在聯軍大營中,葉知秋估計他正在下邳郡大興廟宇,供養梵教的信徒。


    “我敢肯定,笮融是梵教的種子!不過,現在虎牢關大戰在即,暫時先放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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