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色鬃毛垂過膝蓋的白牙鐵蹄,發現自己被漢國薩滿指著,心裏毫無來由地一陣莫名緊張。


    不過,為了守護雕蹄部落,為了維護自己和族人的聲譽,他隻能挺起胸膛,接受葉知秋的指名挑戰。


    “你還不是我的對手,叫上精通射箭的族人一起上吧。”


    葉知秋的一句話,立即堵死蠻族薩滿的後路,他的進攻手段非常繁多,僅僅是說話的舌頭,就能發揮出驚人的效果。


    白牙鐵蹄明知道漢國薩滿不懷好意,可是為了麵子,還是一頭栽了進去。


    葉知秋心裏暗笑,嘴上卻相當克製,沒有趁機奚落對手,而是讓招顯示自己的大度。


    這種予人先手的心理補償,讓蠻族薩滿心裏好受了許多,一對一的公平之戰,沒有人會說二話。


    “尊敬的漢國薩滿大人,我們開始比試吧!”


    葉知秋輕輕點了點頭,不敢有絲毫鬆懈,看不起對手的想法:“獅子撲兔還需全力以赴。更何況現在的我隻是剛剛長出爪牙的幼獅,對手也不是毫無反抗之力的兔子。”


    白牙鐵蹄從隨身包囊裏取出一把馬頭琴,輕輕撥彈幾下,似乎找到了感覺,隨即雙手默契配合著,彈奏出一首簡短的草原小調。


    就在曲子的最後一個音符結束後,神秘的土灰色光芒,在琴弦上爆發出來,籠罩著這個蠻族薩滿的半人馬身軀,瞬息之間,皮毛油光滑亮的白牙鐵蹄,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石頭皮膚。


    葉知秋看見這一幕,眼角微微一動,心裏有些吃驚:“這就是蠻族的薩滿術!樂器,手勢,曲子,與周圍的自然環境發生共鳴,進而引發出超凡層次的法術效果。完全有別於中原九州的道法,更接近於某種體係原始的神術,這次我跟隨商隊北上,果然沒有白跑一趟。”


    葉知秋按下心事,伸手朝對麵的蠻族薩滿打了個招呼,抽劍出鞘,以附著北鬥之力的短劍,斬向一塊破舊的擦臉抹布,突然發動“指物代形”的禁製。


    “嘶啦”,異常清脆的聲音,一劍兩斷的抹布應聲落地。


    與此同時,白牙鐵蹄覆蓋全身的岩石皮膚,在強健的胸膛部位,瞬間出現一條平滑整齊的縫隙,若不是鮮血滲透出來,形成一條暗紅色血線,在場的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位蠻族薩滿為什麽會受傷。


    白牙鐵蹄感覺到傷口火燒火燎的劇痛,這才意識到對手的可怕,竟然能傷敵於呼吸之間,而且根本沒有預兆可以提前捕捉。


    葉知秋不動聲色地給對手一個下馬威,在觀戰的蠻族部落成員心裏,成功地撒下恐懼的種子,沒有見好就收,而是繼續發起進攻。


    趁著對手受傷之際,葉知秋將清心寧神訣洗練下來的殘餘妖性和怨念,化作魘禱術的源泉,開始咒劾白牙鐵蹄。


    初次交戰就身心受創的蠻族薩滿,一時沒有防備,竟然被葉知秋的魘禱術成功下咒,不僅腦子暈乎乎地,失去對周遭事物的正確判斷,還被妖性暫時降低智力,繼而被不斷湧來的怨念慫恿著,不顧及彼此實力的差距,主動發起進攻。


    馬頭琴奏起另一首曲子,不再是眷戀家園,熱愛腳下這片土地的感恩之情,而是雄壯豪邁的戰歌。


    葉知秋為了看地更清楚,就主動側走幾步,轉到有利於自己觀察的地方,正好看見琴弦之間躥起火紅色的光芒,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抓住,均勻地撒在蠻族薩滿,以及不遠處倒地不起,“裝睡”的第一個挑戰對手身上。


    瞬息過後,白牙鐵蹄胸膛部位的傷口停止流血,至於昏睡過去的焰鬃血蹄,則精神抖擻地站起身,全身筋肉鼓漲,血管賁張起來,兩隻眼睛被一抹血色染紅。


    葉知秋眯著眼睛細看,心裏暗歎:“又是薩滿術!看上去是治療術的效果,還有點嗜血術的路數。半人馬薩滿被我的魘禱術影響,暫時看不出異常,另一個蠻族戰士就有點失去理智的跡象了。”


    焰鬃血蹄起身後,看到周圍觀戰族人的眼神,立即發現自己沒有退路了,為了自己的名望,同時也是為了捍衛血蹄家族的榮譽,他隻能向可怕的漢國薩滿發起衝鋒。


    “我,雕蹄部落的勇士,血蹄酋長幼子焰鬃,要用漢國薩滿的血,平息心頭的怒火!”


    葉知秋聽到這番話,忍不住輕輕搖頭,忽然想起什麽,左手抓住一把木片,準備隨時施展“指物代形”的禁製,右手卻戟指對手,大喝一聲。


    “焰鬃血蹄還不下馬,更待何時!”


    話音剛落,神情驕狂的半人馬勇士,就被葉知秋的異術散了魂魄,滿臉不甘卻無可奈何地再次倒地,這一次不是羞慚難當裝出來,而是真的失去神智,陷入長時間的昏睡中。


    葉知秋看見目標轟然倒地,驗證了自己的左道之術對於這些半人馬同樣有效,滿意地輕輕點頭,隨即目光轉到蠻族薩滿身上,看地他一臉緊張。


    與此同時,雙手抱臂的眾箭裂蹄,忽然聽到什麽,毛茸茸的長耳朵稍微轉動,一副側耳傾聽的認真模樣。


    就在白牙鐵蹄準備撥彈馬頭琴,施展進攻的薩滿術的時候,在他身後的箭手快步走上來,語氣恭敬地開口。


    “尊敬的漢國大人,每次出手都有斬獲,您的薩滿術太厲害了。我們部落鐵蹄家的白牙,還沒有通過試煉,獲得守護神的認可,並不算是正式的薩滿,請允許我加入此次比試。”


    葉知秋聽到這番話,心裏微微一動,暗想:“蠻族的高層指示,或者是這個半人馬射手所說的部落守護神的命令!前者不足為慮,如果是後者,就有趣了。”


    隨後他攤開雙手,向麵前的兩個半人馬,以及周圍觀戰的蠻族部落成員示意:“我早就說過,讓你們一起上,現在也不晚。”


    葉知秋的話還沒說完,就暗中喚出食欲所化的憑狐,一大一小的兩頭,在身邊洄繞飛行。


    半人馬射手迅速走到白牙鐵蹄的前麵,這原本是部落勇士焰鬃血蹄的位置,可惜他的兩次冒進舉動,把三角戰陣毀了,以至於身為遠程攻擊者的眾箭裂蹄,不得不頂上前麵。


    白牙鐵蹄看見族人的背影,擋住漢國大人的目光,膽氣隨即茁壯起來,雙手撥彈馬頭琴,奏響另一首剛剛學會的“戰歌”。


    葉知秋看見金紅色的光輝躥起,在半空中變成鎖鏈似的玩意,穿過蠻族薩滿的身體,又透過半人馬射手的胸膛,最後命中不遠處的焰鬃血蹄。


    被左道之術呼名落馬散了魂魄的蠻族酋長幼子,趴在地上的身軀忽然動了一下。


    葉知秋心裏暗道一聲不好,他有一個不祥的預感,倒地不起的半人馬勇士會再次站起身。


    “先發製人!”


    葉知秋右手持著法劍,左手握住一根木片,準備立即反製對方。


    不料,他剛剛有所反應,半人馬射手就彎弓搭箭,速度比葉知秋更快。


    “仙翁”一聲,木杆箭化光飛出,瞬息間射中葉知秋的胸膛部位,快地讓人目瞪口呆。


    眾箭裂蹄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不過他很快就發現異常。


    漢國的薩滿大人根本不像是要害中箭的樣子,傷口部位也沒有血花四濺,完全有別於常理。


    隻有附近圍觀的蠻族部落成員,尤其是現在葉知秋側麵的戰士,憑藉著銳利的眼光才看清楚真相。


    前端鑲嵌三角石片的利箭,竟然憑空停住,距離漢國薩滿大人的胸膛,隻有兩根手指的距離。


    暗中觀察的部落大薩滿和酋長血蹄麵麵相覷,其他頭領的臉色也不好看,畢竟這種護身能力太驚人了。


    葉知秋此時卻暗中慶幸,心想:“還好我不敢托大,叫出速度快如離弦之箭的憑狐,才能當場反應過來,攔截住半人馬射手的箭矢。沒有當場出醜還是其次,保住小命才是真的重中之重。這種比試毫無意義,容易泄露自己的底牌不說,還有生命危險。我真是又傻又天真!”


    話雖然這樣說,內心也有反省,不過葉知秋的手上可沒有留情。


    左手握拳,拇指發力,折斷一塊木片,“指物代形”禁製發動,直指半人馬射手挽弓的右手。


    “咯嚓”一聲,法力化作無形的斧鉞,將眾箭裂蹄的臂骨當場折斷,痛地他悶哼一聲,直接昏死過去,側身倒在地上,把身後的蠻族薩滿暴露出來。


    葉知秋咧嘴一笑,露出白地有些晃眼的牙齒,落在白牙鐵蹄的眼裏,頓時感覺到莫名的恐慌。


    金紅色的鎖鏈還在持續生效,不過以他一個人的生命力,恐怕無法救起兩個部落戰士。


    葉知秋的右手抓緊附著北鬥之力的法劍,狠狠地捅進身後的羊皮帳篷,再次發動“指物代形”禁製。


    白牙鐵蹄的胸膛,瞬間出現一道足以致命的貫穿傷,鮮血不要錢似的噴湧出來,惹來周圍一陣驚呼聲。


    蠻族部落三位傑出成員,在一個照麵之中,紛紛倒在地上,漢國薩滿大人的凶威壓地所有人都透不過氣。


    暗中觀察的血蹄酋長與部落大薩滿交換眼神,忍不住一聲歎息。其他部落頭領也不禁後怕,甚至心裏慶幸不已。


    “此人竟然恐怖如斯!還好沒有招惹漢國的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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