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閻唇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意,悠悠然坐起身,像對待一個孩子一樣地摸了摸姚琪的頭:“這才乖嘛。”


    姚琪不耐地打掉他的手,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有什麽你就快說!”


    六閻上的笑意淡了淡,一臉正經地看著姚琪:“我想知道你姐以前可曾出過清原縣?”


    姚琪怔愣一下,雖覺得這人打聽她姐很是奇怪,但也照實回答:“沒有啊,我姐是個女兒家沒事怎麽會出城呢?她出嫁前一直待在家裏做刺繡,連大門都很少出的。”


    六閻眉梢微蹙,幽深的目光中透著複雜,頓了片刻又問:“那她以前可曾認識過清原縣以外的男人?”


    姚琪柳眉一豎,頓時起了火氣:“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姐是那種不檢點的人嗎?她怎麽可能認識什麽男人,你到底想問什麽?還有啊,你一個大男人打聽我姐姐做什麽?”


    姚琪見他不答,似又想起了什麽便道:“對了,你是不是覺得昭王殿下對我姐有些不同?”


    六閻神色一頓,錯愕地看向姚琪:“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我姐腿受傷那日我去看她,她把那晚遇刺的事告訴我了。我好奇昭王為什麽會為姐姐擋上一劍,一連追問幾次姐姐才告訴我昭王說她長得和昭王殿下以前認識的女孩兒很像。我一直覺得奇怪,昭王以前真認識一個和我姐很像的女人嗎?”


    六閻深沉的目光越發黯淡了,昭王何時接觸過什麽女人了?若這是真的,他作為昭王的隱衛沒有道理不知道啊!難道是七冥和昭王一起認識的?


    六閻這麽一想好似明白了什麽,七冥來到清原縣以前一直是昭王的貼身隱衛,而那個時候他還在鍾樓做事,很少見昭王。如果那個時候七冥和昭王見過姚瑤亦或者是和姚瑤相似的女子,的確是有可能的。


    而這麽看來,七冥為什麽突然之間拋下一切來到清原縣成親,昭王為什麽如今也逗留在清原縣,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說的清了。


    這般一思索,六閻總算得到了一個解釋:昭王和七冥曾經共同喜歡過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和現在的姚瑤很想象。


    這般一想,六閻忍不住嚇了一跳,他似乎對自己的猜測太自信了些。


    隻是,這世間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他自認為四處奔跑見過不少人,有三分相似的的確有,但若是*分都相同,那該是孿生姐妹了吧。


    姚琪看他不說話了,疑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怎麽了?”


    六閻回過神來看向姚琪:“沒什麽,我送你回去。”


    姚琪一臉黑線,這人怎麽如此反複無常,她也沒招惹他啊!


    .


    翌日清晨,紅彤彤的朝陽在東方冉冉升起,將阿瑤家的院子照的都泛著粼粼金光。


    阿瑤睜開惺忪的睡眼,身旁的方斌已經起了。她揉了揉依然有些麻木的雙腿,用手肘支撐著坐起身對著外麵喊:“相公!相公!”


    方斌正在灶房裏忙活,聽到聲音走了進來,見阿瑤已經坐起來疾步上前:“醒了,現在雙腿感覺如何了?”


    阿瑤笑了笑:“隻是還有一些麻木,倒是不那麽癢了。”


    方斌掀起薄被幫阿瑤揉了揉腿,一邊道:“大夫說再躺上兩天就可以下床了,我先幫你活動活動筋骨。”


    阿瑤這兩日無法動彈,什麽都要方斌去做,心中有些不忍:“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方斌寵溺地用頭部抵了抵她的額頭:“傻瓜,我不過是照顧你,能有多辛苦?何況,天天陪著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阿瑤佯裝生氣地冷哼一聲:“你這意思是我不能行走還是好事了?”


    方斌錯愕了一下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陪著你我很開心,可是我不想你受傷的。你知道嗎,看你這樣我多希望躺在床上的人是我。”


    阿瑤原本就是開個玩笑逗弄他一下,誰知竟聽到了這樣暖心窩的話,頓時覺得心頭一股甜蜜,笑著將頭埋進他懷裏:“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麽還當真了。”


    “對了,你這幾日照顧我,豈不是沒有時間去武學館了?”阿瑤突然抬頭問道。


    方斌點了點頭:“你的身子更重要嘛,等你徹底好清了我再過去。”


    “因為我讓那些孩子都上不了課那多不好啊,要不你還是回去吧,其實我一個人也沒問題的。”


    方斌捏了捏她的臉蛋兒道:“不過是我不在而已,他們還是照常去習武的。你就放心吧,我讓姚京和虎子看著呢,這倆小子個頭兒不大,學的倒是快,教教其他人還是可以的。”


    阿瑤這才放下心來,撒嬌地看著他:“相公,我好餓啊。”


    方斌忍不住笑道:“就知道你該餓了,我去打洗臉水來,飯菜做好了,洗過臉就開飯。”


    方斌說罷起身走出去,阿瑤斜靠在床頭,唇角掛著甜蜜的笑意。


    阿瑤等了一會兒仍不見方斌進來,心中疑惑,不過是打盆水怎麽去了那麽久。正欲開口喚他,便見方斌從外麵走進來,平淡的神色中帶著隱隱的不悅:“娘子,昭王殿下來看你了。”


    阿瑤一頓,抬眸看到已經站在門口的昭王和六閻,她慌忙直了直身子對著昭王頷首:“見過昭王殿下。”


    昭王擺了擺手,一臉和煦:“你腿腳不方便,就無需多禮了。”說著徑自走到床邊,在不遠處的木墩兒上坐下,“你的傷與本王有關,本王理應來看看。”


    “多謝殿下掛念,民婦已經無礙了。”


    阿瑤口中的“民婦”二字讓昭王原本溫和的麵色怔愣了一瞬,袖中的雙拳不自覺緊握,很快麵色又恢複如常,訕笑兩聲:“你是七冥的妻子,本王來看看也是應當的。”


    昭王同阿瑤說著話,方斌和六閻則站在後麵。


    六閻扭頭看方斌麵色鐵青,更是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不離十了。他伸手扯了扯方斌的衣袖,用內力壓低了聲音道:“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方斌正因為昭王重生的事心裏一團亂,如今哪裏有心思知道六閻要說什麽事,索性不搭理他,定定地站在一旁佯裝沒聽到。


    六閻一看急了,也不跟他廢話,一把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內力迫使他跟著自己走出去。


    “找我出來什麽事?”方斌一從房裏出來便冷冷地看著六閻。


    六閻雙手抱環,饒有興味地看著他:“怎麽,你還怕這一會兒昭王會把你家小娘子吃了不成?”


    話音剛罷便接收到方斌殺意濃濃的眼神,六閻麵色一頓,急忙伸手投降:“我開玩笑的。”


    方斌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平靜地目視前方。


    六閻無奈地搖搖頭,突然從袖口取出一個小瓷瓶投擲在方斌跟前,方斌順勢伸手接過,拿著瞧了瞧疑惑地看向他:“這是什麽?”


    “解藥。”六閻解釋道,“師父說你之前服用的並不是什麽化功散,那湯藥不過是將你的內力暫時壓製在體內無法使用罷了,而這藥可以衝開對你內力的壓製。”


    方斌捏著手裏的瓷瓶沉默了半晌,眉頭微微蹙起:“為什麽突然之間告訴我這個?”


    六閻摸了摸下巴:“這個藥……是我從師父那裏偷來的。”


    “為什麽這麽做?”


    “你該知道,師父之所以封存你的內力是不想你這一身武藝將來為隱王所用,我想你如果不用他來幫助隱王對付昭王,即便你恢複了內力師父他老人家也不會責怪吧。畢竟,師父最疼愛的徒弟便是你了。”


    六閻說罷看方斌抿唇不語,又緩緩道:“這幾日一直覺得你和昭王之間不太對勁,你不願說我也不多問,不管怎麽說,你現在離開了鍾樓獨身一人,有了內力才能更好地保護你自己,還有……你最關心的人。”


    方斌沉默了須臾,緩緩抬眸,看向六閻的目光中透著真摯:“師兄,謝謝你。”


    六閻笑了笑,伸出拳頭在方斌左胸前捶了一下:“做為師兄,能幫你的就隻有這些了。希望你能幸福。”


    其實,這解藥六閻在上次來清原縣時便帶在身上了,那時看七冥和阿瑤日子過得挺好,想來在這樣的小地方以七冥的武藝根本無需內力便可保護身邊的人,所以便沒有將解藥給他。畢竟,這樣的事是背著師父做的,若七冥不需要又何必多此一舉。


    但是經曆了這幾日的事,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解藥給他。


    昭王向來待下屬和善寬厚,如今和七冥二人之間目光交錯時卻隱隱透著敵意,想來昭王對姚瑤的感情非同一般,若真存了奪取之心,他隻希望自己的兄弟不要因為沒了內力而吃虧。


    而這,也是他這個做師兄的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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