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元瑤對韓佳容在戰場有過多番救命之恩。


    所以,元銘剛被分到李書萱這邊來,跟進後堂繪製符籙時,韓佳容就刻意親近照顧他,一男一女此刻坐在同一張長桌上繪符。


    而李書萱,就坐到二人的對麵那張主桌上,一個人占有一張桌,也在聚精會神繪製著符籙。


    元瑤剛到時,後堂很安靜,城主府裏能夠繪製符籙的製符大師修為都在築基一層以上,大約有十七人。


    加上元嬰女長老李書萱,還有來自天道宗的金丹修士公孫仙公孫冰姑侄,以及來自天衍宗的金丹修士韓佳容,還有練氣一層的元銘這個‘半妖後代’製符師。


    因為妖族隨時可能會卷土重來,所以大家都在加緊繪製符籙,此刻除了眾人用符筆在符紙上繪畫的輕響,再無其他聲音。


    元瑤突然出現在後堂,著實嚇了眾人一大跳。


    元銘最先反應過來,立即站起身含笑對著元瑤鞠躬:“見過大……曦前輩。”


    “免禮。”元瑤趕緊擺手,快步走到他們這桌前。


    於是元銘誤會了,又問:“曦前輩可是找元銘有事麽?”


    韓佳容此時也起身對著元瑤抱拳揖禮:“晚輩見過曦前輩。曦前輩安好。”


    後堂裏眾符師緊跟起身向元瑤抱拳鞠躬行禮:“見過曦前輩。”


    就連李書萱也緊跟起身笑看元瑤,微微頷首打個招呼。


    元瑤頓時尷尬連連嗬嗬笑著,擺手示意眾人坐下身,他才笑著跟李書萱說:“那個,我就是突然想過來瞧瞧,沒別的意思。”


    “自然懂得。曦道友,請坐。”李書萱誤會元瑤是不放心元銘,特地跑過來看元銘繪製符籙,於是主動邀請元瑤坐到身邊去,畢竟這裏隻有她是一個人占著主桌,有位置供元瑤坐。


    而且,元瑤這個‘曦前輩’的身份擺在那,讓她跟小輩們挨著坐或者另搬椅子坐一邊去,貌似不妥。


    元瑤也懂這個道理,於是順勢坐到李書萱的身邊去。


    “你們都忙,我就看看。”坐下身,元瑤又跟大夥兒強調一聲,於是換得眾人齊應一聲“是”!


    之後眾製符師又低下頭繼續繪製手中的符籙,元瑤就一直安靜看著李書萱繪符。


    元瑤是第一次看人繪製符籙,她不懂這些東西怎麽繪製,也不知道怎麽使用這些符籙,所以看著很是驚奇,一時倒是看得很入神。


    大約幾刻鍾後,元瑤終於扭頭望向韓佳容和元銘這桌,終於發現韓佳容繪製的符籙貌似跟李書萱的是一樣的。


    “韓佳容小道友畫的符籙,怎麽跟李道友是一樣的?”元瑤疑惑的低聲問。


    李書萱立即回得微笑:“韓小道友在製符術方麵天分極佳,已能成功繪製出八級極品符籙,與在下是一樣的製符功力。”


    元瑤頓時驚歎:“果然是韓佳容!好一個韓佳容!真是了不起!”


    韓佳容聽著二位長輩的誇讚,卻是不驕不躁,也不謙卑,竟是平靜回一句話:“謝李長老與曦前輩讚賞,佳容以後會繼續努力做到最好。”


    李書萱滿意的點點頭又說:“嗯。你一定行的。將來的成就肯定在我之上,繼續努力罷。”


    “是,佳容謹遵李長老教誨。”


    韓佳容微微點頭,然後就安靜的繼續繪製符籙。


    元瑤看得忍不住扭過頭來與李書萱對視一眼,二人皆是笑了笑。


    接下來李書萱繼續繪製符籙,元瑤就趁機以閑著無事為理由,起身主動給大夥兒添泡茶水去。


    李書萱勸不住她,自然由著元瑤忙去。


    於是元瑤洗幹淨雙手,見四下無人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她伺機伸手在受傷的心口處擠一點新鮮龍血來,就悄悄化進她為韓佳容親自準備的那一杯茶水裏。


    之後元瑤親自端著托盤給大夥兒分發著茶水杯,可把眾人受寵若驚得一個個麵露驚喜之色。


    最後在李書萱的示意下,大夥兒總算壯膽喝下元瑤這位‘曦前輩’親手所泡的茶水,然後化感激為力量,努力保持著最佳狀態最高水準,繼續繪製起符籙來。


    可是不知怎麽回事,在場所有人包括李書萱和元銘,都喝下元瑤所添的茶水。


    唯有韓佳容端起茶杯送至唇邊,最後卻又一滴未飲放下來。


    元瑤也不好意思直接問她怎麽不喝茶,隻能坐到李書萱的身邊眼巴巴的望著韓佳容,一直等她飲茶。


    這付專注模樣看在李書萱的眼裏邊,就變成元瑤看上韓佳容這個金丹後輩,對韓佳容有意思了。


    李書萱突然傳音問詢元瑤:‘不知曦道友可有雙修伴侶?’


    “呃?什麽雙修伴侶?”元瑤錯愕回眸。


    因為她不會傳音,所以隻能壓著嗓音問身邊的李書萱。


    不料韓佳容耳力太靈敏,一下子就聽到這話,竟是本能豎起耳朵偷聽元瑤跟李書萱的對話來。


    此時李書萱看元瑤不與她傳音,誤以為元瑤是想借著對話讓韓佳容知道元瑤的心意,是以,李書萱便跟著壓嗓音答說:“自然是那個意思。”


    元瑤回味過來,忍不住低聲失笑:“哦哦,明白了,你是說結婚的事?沒呢。”


    李書萱頷首,又問:“不知曦道友可有心儀之人?”


    “像曦道友如此出類拔萃才貌雙全之士,想必深受宗門世家各大女弟子歡迎,追求者多不勝數,不知曦道友可有相中者?”


    李書萱倒是直爽之人,話問得十分直接。


    但李書萱並不知,元瑤並不是個真正的男人,她的芯是個女孩子!


    元瑤有點被李書萱的話嚇著,愣愣的看著李書萱一瞬,才尷尬的笑出聲答說:“沒呢!以往都是一個人過,也沒見過什麽世麵……”


    “那個……要不是碰見元瑤道友……怎麽說呢,或許今日就沒有大夥口中的‘曦前輩’這個人存在呢!嗬嗬!”


    元瑤是實話實說,卻不知道此時韓佳容一直在豎耳偷聽。


    當韓佳容聽到元瑤提及‘元瑤道友’,還笑得那般尷尬難為情的樣子,韓佳容原來充滿期待的目光,驟然淡了下來。


    就連李書萱也微微怔那麽一下,回過神跟著低笑,說:“元瑤小道友呀,確實是個不錯的後輩翹楚。”


    心裏卻迷惑著,心想你既然如此在意那元瑤小道友,為何此刻又對韓佳容小道友表露出如此大的興趣呢?莫不是意在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麽?


    若真是如此,那你的德行也就這般般罷,真要讓我對你失望了。


    李書萱在心裏暗忖,不料元瑤下一秒就著急的壓抑嗓音跟她說:“啊!李道友,你可千萬別誤會我的意思啊!我跟元瑤……我們隻是朋友!兄妹!對,就是朋友之誼,兄妹之情!”


    因元瑤後麵補充的這句話,韓佳容的眼睛霎時又亮上幾分,就連李書萱也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元瑤那張過分俊美剛毅的麵孔。


    適時,有侍婢匆忙來報:“不好了,李老長,曦前輩,六公子出事了!城主大人現下傷心欲絕,奴婢地來懇求二位前輩施以援手,能否前往後院救救六公子,保住六公子的性命啊!”


    那侍婢元瑤認得,是一直跟在城主大人齊文身邊侍候的一個貼身奴婢,修為在築基一層。


    因那侍婢神情慌張焦急,元瑤與李書萱對視一眼,二人立即起身邁步,並衝著那侍婢一揮手道:“走,去看看!”


    於是三人立即禦器極速奔向後院公子府區域。


    因元瑤不會禦器,就厚著臉皮站到李書萱的長劍上,省了召出神蛟劍來帶著她飛。


    到那六公子的院子,元瑤發現除六公子的生父城主大人齊文和生母城主夫人在場外,還有齊宣也過來了,齊宣之父六老爺齊安也在。


    “怎麽回事?”三人一落地,李書萱立即問詢城主齊文夫婦。


    而元瑤亦是看向齊安齊宣父子倆用眼神問詢他,於是得到齊安低聲告知:“前些日子人妖大戰,六侄齊明與我兒齊宣一同栽下城牆受傷昏迷……”


    齊安說到這裏,突然看一眼兒子齊宣,才又說道:“原本受元瑤道友所贈神水提升丹藥功效,明兒和宣兒都已先後好轉醒來。”


    “這幾日明兒也已徹底康複痊愈,一直投身備戰工作中,精神狀態一直不錯。不料剛剛,明兒在城牆上驟然倒地不起,不到一刻鍾,經府醫診斷,明兒的脈象已然呈現衰竭之症……”


    齊安說到這裏已是老眼露出淚光來,可見其十分心焦。


    畢竟六公子齊明是城主大人膝下四個兒女投身三場人妖大戰中,死到剩下的最後一脈了!


    六公子齊明今天要是魂斷在此,那麽齊文夫婦膝下再無兒女後代了!


    元瑤懂得齊家人的痛,忍不住又問:“到底六公子傷在哪裏?”


    李書萱這會兒剛好給齊明親自診斷病情,順口應聲:“六公子是神魂嚴重受創。”


    神魂嚴重受傷,那是非常的危險,比身體受損更要凶險十倍。


    稍微不注意就是整日昏昏沉沉不知道東南西北;重一點甚至精神錯亂,瘋瘋癲癲;再重一點,那就是魂飛魄散,徹底消亡,無藥可醫,也無方法可以治療。


    齊宣等築基修士之前都在沙場戰爭中,皆因九階妖獸龍祈傲、或者虎娘導致神魂受創過。


    但因齊宣以往有著人稱法寶王的傳奇經曆,他手中擁有世間唯一一株神草——安神龍焰蕊——用以釀泡藥酒儲存,所以他當日立即拿出藥酒分食,及時挽救了包括他在內的眾人性命。


    六公子齊明當時也服過一小杯安神龍焰蕊所泡的藥酒,按理來說不該出現今日的垂危情況。


    “曦前輩!”元銘不知何時跟過來,突然出現在院門前悄悄招手元瑤,等元瑤走出院門外,元銘立即跟她悄聲耳語:“大姐,那六公子不對勁,我大老遠的就感覺到他身上藏有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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