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筱白是被喬兆森叫醒的, 秋日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明亮了整個房間。


    喬兆森伸手將她從床上撈起來, 語氣寵溺:“先起床,今天去b市, 不能誤了航班,如果困,等上了飛機再睡。”


    慕筱白突然心血來潮:“你,幫我穿衣服。”


    喬兆森好脾氣地笑笑,然後去換衣間拿來一疊衣服,走到床邊對她說:“把手伸過來。”


    慕筱白笑得跟隻貓兒一樣,等喬兆森幫她把上衣穿好的時候, 打了個哈欠說:“你忘了幫我穿內衣了……”


    喬兆森一張俊臉閃過一絲窘迫, 然後又重新開始幫她穿衣。


    折騰了十多分鍾,終於解決了慕筱白的穿衣問題,她湊過身,在喬兆森右臉吻了下:“謝謝。”


    喬兆森瞪了她一眼:“大清早別點火。”


    慕筱白咯咯笑了起來, 爬起來洗漱去了。


    從z到b市的飛機隻需要兩個小時, 下飛機的時候正是中午時分。


    吳悠和她丈夫陳林之早已在接客廳等她和喬兆森,上車的時候,吳悠拉著她到一邊,低聲問她:“你那位表現怎麽樣?”


    慕筱白尋思著怎麽給吳悠一個回答好,想了下,說:“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吳悠切了一聲:“你這是忽悠誰啊。”


    慕筱白笑笑,然後扯開話題,回頭看了眼喬兆森,他正和陳林之把一些帶過來的禮物搬運上車,秋日陽光下,他的頭發像是鍍了一層碎金,微微晃到了她的眼。


    中午是在吳悠家裏吃的,為了這頓飯,陳林之還專門擺出了吃年夜飯用的大圓桌。


    餐桌上雖然隻是些平常家常菜,但是菜色卻做得極好。


    慕筱白笑著對陳林之說:“姐夫,你的廚藝可是越來越棒了。”


    陳林之語氣溫和,是標準的居家好男人:“喜歡就多吃點,你姐嘴刁,還嫌棄著呢。”


    吳悠瞅著陳林之看,語氣奚落:“小林同誌,你這話說的,怎麽聽都那麽像是在抱怨啊。”


    陳林之忙說:“哪裏哪裏。”


    在吳悠家吃了中飯,她和喬兆森便趕到鄉下去了。


    道路上風景漂亮,即使隻是看著一些農作物,但是慕筱白還是異常興奮,每當看到熟悉的事物,她便跟喬兆森講解她小時候與它們發生的相關故事。


    當她說話的時候,喬兆森隻是靜靜聽著,嘴角相當好處地勾著,帶著一抹笑意,聽到好笑的事情,他便過來摸摸她的頭,他看她的眼神很柔和……就像一個長輩的眼神。


    她轉頭對喬兆森說:“你小時候的事情呢,也跟我說說吧,我挺好奇的……”


    喬兆森好像遲疑了下,然後慢慢吐出第一句話:“我小時候的生活很單調,現在回想起來,無非就是學習各種技能和知識。”


    慕筱白繼續追問:“聽你這樣一說,確實挺單調的,不過你身在喬家,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那你小時候有特別要好的玩伴麽?”


    喬兆森看了她一眼,然後笑著搖搖頭。


    慕筱白頓了下,也笑:“你那麽早就成為孤寡老人,挺難得的。”


    喬兆森淡笑。


    慕筱白若有深意問:“那你和梁小姐呢,什麽時候認識的?”


    喬兆森臉上表情微微一僵,停頓了很久,問:“你想知道?”


    慕筱白攤攤手:“你別把問題重新拋給我,你想講就講,不想講,我自己想象……”


    喬兆森神情頗有無奈,想了下,說:“初中畢業的時候,喬雲清安排我出國,那時候我並不想聽他的話,便隨便選擇了一家高中讀書,也是就在那家高中,我認識了粱奕洲,她成績好,在文藝方麵,也很活躍,同樣,她驕傲得不可一世,那時看見她的時候,就像看見另一個自己……”


    慕筱白開腔:“然後兩個開始惺惺相惜麽?”


    喬兆森一時不知道怎麽跟她說,當年的粱奕洲確實就像一朵驕傲而嬌豔的花,喬家和梁家關係在那段時間關係也變得密切,不管在私底下還是學校裏,他和粱奕洲都有很多相處機會,作為同樣年輕和驕傲的他,他對粱奕洲的確產生過一些不一樣的感情。後來粱奕洲跟他表白,她和他也就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我跟她隻當了一年的同學,後來我被喬雲清強製性拉去了法國,後來跟她的關係也就斷了……”


    慕筱白抬眸說:“其實現在我對你們是如何重新相遇這塊比較感興趣?”


    喬兆森摟過她的肩膀:“那段無聊得很,沒有什麽好講的。”


    既然他不想講,她繼續追問也沒有意思,但是她突然想問喬兆森一個更沒有意義的問題。


    “如果當年你同時遇見我和粱奕洲,你的選擇是什麽……”


    喬兆森低笑,閉眼假寐起來,良久吐出:“如果早知道你是我的現在的妻子,我會選擇看著你長大。”


    慕筱白下意識覺得喬兆森這句話說得真有水平。


    這世上明明沒有如果,他卻給她了這樣一個“如果”。


    不過這“如果”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安慰。


    鄉下的院落房子,喬兆森已經讓人收拾好,她和他過去,便可以居住。


    這房子是她老外婆給她留下的,高中畢業的時候,她一個人在這裏居住了一段時間,白天教街坊領居的孩子們功課,晚上和老人們下棋,日子過得輕鬆而恣意,至於一個人靜下心來的時候,想念一下外婆。


    和自己最親密的人,一起過這樣一段祥和的日子,也是件讓人向往的事。


    下了車,走進這座老房子,喬兆森把帶來的行李安置到樓上去,慕筱白跑過去幫忙,想接過她手裏的袋子,喬兆森拒絕說:“先去樓上休息……”


    慕筱白對喬兆森的話視而不聞,拿過他手中的大袋子往自己身上扛,不過還沒有等她把袋子扛起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向樓梯角摔去。


    喬兆森被她弄得個措手不及,連忙伸手撈起她,不過喬兆森的速度沒有地心引力來得快,在他撈起她的時候,她的鼻子已經磕到了牆麵上。


    慕筱白吃痛,摸摸鼻子,然後又看了一眼手,眼淚汪汪:“流血了……”


    喬兆森蹙眉:“別用手去碰它。”然後他一隻手扳過她腦袋讓她後仰著,另一隻手打開她的包,從裏麵掏出紙巾。


    他伸手出拿紙巾的手在接觸一個藥盒的時候,手不由僵硬起來,慕筱白察覺不對,扭過頭順著他的視線,也落在這盒“毓婷”上。


    “不要亂動。”喬兆森說,語氣平淡,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抽出了幾張紙巾,先幫她止住血。


    然後他抱著上了樓,把她放到床上後,從行李袋裏拿出一條毛巾,向衛生間走去。


    喬兆森離去後,慕筱白拿出包裏的這盒“48小時事後避孕藥”,看了一眼,然後又把它放回了包裏。


    喬兆森從衛生間回來,把濕毛巾敷在她鼻子上:“躺著不要動,等會就好。”


    慕筱白輕應了聲,不再說話。


    在床上躺了很久,慕筱白迷迷糊糊地想著一些事情,當她以為自己睡了,身上卻出了一陣冷汗。


    她坐起來,鼻子那裏還隱隱發疼,不過已經不再流血了。


    看了眼這個陳舊的房間,裏麵的東西都被整齊地放置著,床頭上放了一張她七八歲時候的照片,那時她正換牙,掉了的兩顆門牙還沒有長出來,出說漏風,常被同年齡的小夥伴嘲笑。


    起身,來到三樓,推開掉色了的油漆木門,她看見坐在木椅上的喬兆森。


    跟上次在露台上看見他的時候一樣,他低頭吸著煙,木椅邊上已經落了好幾個煙頭。


    慕筱白走過去,拿掉她手中的煙:“別吸了,對身體不好。”


    喬兆森抬頭對她笑笑,熄滅手中的煙,然後轉頭抱住她,將她放到自己腿上。


    慕筱白轉眸看著他,猶豫下開口說:“關於孩子……我不想那麽早要。”


    喬兆森抱住她,啞著聲音說:“不想那麽早要孩子也沒關係,以後避孕的事情交給我,吃那藥對身體不好……”


    慕筱白身子微微僵了下,不再說話。


    傍晚,她把從z市帶來禮物分發給街坊領居們,小孩子拿著各自的禮物,圍在她和喬兆森身邊,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喬兆森,臉上卻帶著靦腆的笑容。


    大人們留她和喬兆森吃晚飯,不過都被她笑著拒絕了。她帶著喬兆森去西街的菜市場買菜,因為在傍晚沒有新鮮的青蔥,所以在路過一個田埂的時候,她下去偷摘了一把過來。


    買好菜,她挽著喬兆森的手說:“家裏有一個東北大灶,晚上我們用那個燒飯。”


    喬兆森問:“你會?”


    慕筱白:“你生火,我燒飯。”


    喬兆森歎了口氣:“還是你生火,我燒飯。”


    晚上這頓飯折騰了很久在擺上了餐桌,慕筱白擺好筷子對喬兆森說:“沒想到你廚藝也不錯,真看不出來。”


    喬兆森抿唇笑笑,把最後一道菜端上餐桌,然後脫掉剛剛因為燒飯穿上的綠色圍裙,身上穿著的條紋襯衫袖子還被撩著,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臂。


    慕筱白迫不及待拉著喬兆森坐下來吃飯,然後她突然說:“要不要喝點酒?”


    不過還沒等喬兆森回答,她已經出冰箱那裏取出兩罐啤酒。


    打開啤酒罐,她笑著遞給喬兆森,一雙星眸波光閃閃:“喝吧,我們不喝紅酒,喝啤酒。”


    喬兆森接過她手中的啤酒罐,也喝了起來。


    慕筱白喝酒的興頭很好,喝完一瓶要去喝第二罐的時候,喬兆森攔住了:“如果再喝,就把你扔出去……”


    沒想到喬兆森居然這樣嚇唬她,委屈了,怨恨地瞧了眼他,便自顧站起來,去冰箱裏重新取酒。


    不料,還沒有走到,已經無聲無息地癱在了地上。


    這啤酒裏兌了白酒麽,後勁咋怎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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