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紙很快被帶了回來,西九條琉璃仔細對比了一會兒,確認道:“是1923年建設的臨時下水道係統,和這地圖完全吻合!”


    她又把說明文檔匆匆瀏覽了一遍,更加確認了——1923年關東大地震東京受創嚴重,下水道係統幾乎全毀,於是在城市重建工作中臨時重修了下水道,但因急就簡挖得較淺較小——當時百萬人流離失所,瘟疫橫行,不急不行——很快這套下水道係統就被淘汰,一部份合並到了日後的新下水道係統中,還有一部份被直接封堵填埋,成了廢棄狀態。


    也就是說,這套下水道係統已經不用了,存在於目前下水道係統的上方,一般人也找不到入口。


    西九條琉璃確定後,將圖紙卷了卷說道:“北川,讓大家準備出發!”


    北川次郎卻猶豫了一下,懇切說道:“組頭,拜托您三思而後行!”


    西九條琉璃眉毛一立,問道:“三思什麽?”


    北川次郎低頭道:“組頭,請再等等網絡部門的追查吧!這樣冒然行動我總覺得不妥。”


    “你的意思是先追查留下這圖片的人?”


    北川次郎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說道:“是的,組頭!如果我們去了找不到人還是好的,若是是個陷井怎麽辦?畢竟這消息來路可疑!”


    西九條琉璃沉吟了起來,她喝了酒有些興奮,再加上終於有了相關線索——不管怎麽來的,終歸是條線索,比摸不著頭緒要強一萬倍——確實表現的不夠沉穩,萬一興衝衝去了結果一頭紮進了炸藥堆裏……多虧北川次郎的提醒。


    她讚許的看了北川次郎一眼:“你說得沒錯,但我還是覺得必須去。無論這是某個人提供給我們的真實線索也好,敵人設下的詭計也罷,都是一招棋,我們必須應手,隻有這樣案情才能推進,隻是我們要加倍小心了……北川,我們的壓力已經十分大了,不能再發生綁架案了!”


    說完她看了看北川次郎胖胖的臉上還滿是遲疑,又輕輕說道:“上麵已經準備把我調走了!”


    她要調出這個案子了,雖說是上麵有人關照,免得陷入無底沼澤。但從另一方麵來說,也不得不承認上麵對她的能力有些失望,甚至開始懷疑了——這麽久了都沒辦法給公眾一個滿意的交待,不如去別的地方鍍金吧,把這地方讓給能解決大家麻煩的人,讓給有能力的人。


    她不知道這裏麵涉及了多少人情,多少交換,多少派係間的博弈,但無論如何她是不想灰溜溜滾蛋的!


    同樣,危險中也蘊藏著機會,一但要是成功了,這份功勞夠她再升一階了。


    北川次郎頓時明白了,時間沒有多少了,沒空先去抓黑客了,就算有危險也要搏一搏——他們這些人是和西九條琉璃榮辱與共的!是討厭這拖拉機組頭,但這家夥能帶著大家賺功勞升職。


    他用力一挺身體,大聲道:“我明白了!那我建議向上級申請特殊急襲部隊。”


    西九條琉璃怔了一下,緩緩點頭說道:“那些人裝備比我們好,對付這種事也比我們專業,隻是……”


    隻是那樣如果一無所獲的話,影響就太大了。特殊急襲部隊直屬於警察廳,但駐紮在警視廳的地盤上,是一支進行反恐作戰的專業部隊,人員共三百人,一般被簡稱為sat。


    西九條琉璃本想隻動用西九條組的人以及附近警務署的普通警員,動員這些人她是有權限的,但是要sat支援,那她就做不了主了,必須向上匯報,由上級去溝通協調。


    她生性果斷,腦中迅速在一頭紮進陷井中、丟大臉、大功勞之間轉了一圈,決斷道:“我向上級匯報,你也帶著組裏的人準備!”丟臉顧不得了,大功勞可以和sat分一下,換他們去看看有沒有埋伏——真有埋伏自己這些人可能會吃大虧,換他們可能也就麻煩一下。


    隨後她拿出了私人電話,拔了號靜待了片刻後放柔了聲音說道:“真是抱歉,池田總務長,這麽晚了還要打擾您……是,池田伯父……勞您掛心了,我外公身體很好,昨天還去打過高爾夫……池田伯父,我想向您匯報一下關於目前連環綁架案的情況……對,我們找到了一處有重大嫌疑的地點,想馬上進行排查但有一定危險性,需要sat的配合……是,是,感謝您,我等您的消息!”


    她切斷了通話,直接又拔了一個號碼:“您好,我是特案的西九條琉璃,我找副監閣下……”


    辦公室門外也是一片忙亂,北川次郎大聲吆喝著著眾人檢查槍支,去領防彈衣和頭盔,組織車輛分組。


    一切都很順利,這案子目前是個燙手山芋,又成了國際性質的案件,有恐怖主義嫌疑,動用sat也不算過份的要求,上麵不管哪個派係都希望趕緊把這事了了,沒爭吵多久——不到夜裏三點,西九條琉璃就坐進了sat的戰術指揮車裏。


    sat沒有全員到來,畢竟隻是預防性的排查,他們隻是來了一個小隊四十多名成員,分成了突擊、狙擊支援、技術支援和指揮四班,人數不等。


    此外,西九條琉璃還要求了下水道局的配合,讓對方提供了數名熟悉上東區下水道布局的員工,一起商量怎麽進入已經廢棄的下水道。


    這些員工湊在一起,圍著黑客送來的地圖和1923年的下水道圖研究了半天,最後在車上的電子地圖中標出了三個點,其中一個微微有些興奮的解釋道:“如果從這三個點進入的話,一起向著中心前進,敵人無處可逃……”說著他又看了看四周密密麻麻的儀器、屏幕,如同特工電影中一樣的場景,忍不住又多嘴問了一句,“警官,這是要抓什麽人?”


    西九條琉璃沒理他,反問道:“能不能快速挖進去?”


    “可以,離地麵不遠。”


    這些人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西九條琉璃望向sat派來的小隊指揮官問道:“還有什麽疑問嗎?”


    那名指揮官文質彬彬,微笑道:“沒有了,西九條警部,我們會搞定一切的。”


    西九條琉璃不放心道:“可能有埋伏,或者有人質,要你的人提高警惕。”


    “放心,我們是專業的。”那名小隊指揮官自信一笑,轉頭坐到了屏幕前吩咐手下進行編組作業各自就位。sat這小隊打算從三個點同時進行爆破式挖掘——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沒有采用搜索入口的方法,那個白天幾百人圍上去找,很難不被對方發現。


    同時也因為情報來源的問題,沒有選擇直接按地圖上所標的地方直接爆破進入,以防真一頭紮進炸藥桶裏。


    等西九條組的人帶領著上東警務署的普通警員建立好隔離區域,少少的幾個狙擊手也都就位了——八成用不到他們,但還是要有——三個地方同時響起了悶雷聲,sat的士兵不待煙霧散盡就已經圍了上去,開始清理碎塊,投放空氣檢測儀、探頭和自行機器人。


    西九條琉璃貌似平靜的望著車內的各塊屏幕以及各隊員的心率顯示,但隻覺手心裏微微冒汗。


    她倒是不介意冒點風險也下去一趟,也對自己的身手有自信,可惜sat的指揮官不允許——她沒有經過團隊配合訓練,進去幹掉自己人的可能性比敵人的可能性大多了,完全不需要她這種外行人幫忙。


    sat指揮官的信心也不是沒來由的,他們是久經訓練的精英,是有功勳的反恐部隊,而且突擊步槍、衝鋒槍、霰彈槍、手槍、戰術背心、戰術頭盔、防彈盾牌以及各種現代化的裝備應有盡有,單兵武裝到了牙齒,還有著先進的指揮係統、移動自組織戰術通信網,單兵和單兵之間、單兵和指揮車之間視頻、語音、定位識別、身體狀況等數據實時交互——這樣怎麽可能打不過一群綁架老頭老太太的歹徒?有人質都不怕,sat就是以成功解救了人質而闖出名聲的。


    隻怕他們不在下麵!


    因爆破而造成了一部份地麵跨塌——東京路麵本就是經常塌的,這和受雨災困擾曆年來亂修下水道有很大關係——但sat的三組人確認了通道位置正確,下麵也無異常或是埋伏後,紛紛開始進入,突擊手掩護著技術支援小組開始向著中心排查。


    指揮車內靜了下來,隻餘下公共頻道中或粗或細的喘息聲,這喘息聲給了眾人帶來了很大壓力。


    “向前摸排,不要大意!下方可能有平民,沒有命令不準先行開火!重複,沒有命令不準先行開火!”


    “a組收到,目前一切正常,沒有發現!”


    “b組收到,目前一切正常,沒有發現!”


    “c組收到,目前……o組,有聲音!”


    小隊指揮官放大了c組的視頻畫麵,隻見視頻不斷輕輕晃動,透過夜視儀前方是慘綠泛紫的通道,很矮,遠遠沒有現代下水道那麽高大寬闊,而且防彈盾牌的邊緣也偶爾從視頻下方突然冒出來一下,讓人看起來有些驚悚。


    “c組,回報情況!ab組加快前進速度!”


    “c組回報,剛剛有水聲,但目前消失了,沒有觀察到任何在移動的物體。”


    西九條琉璃輕聲說道:“會不會是ab兩組踩到水窪的回聲?”


    小隊指揮官看了她一眼但沒回答,轉而要求道:“繼續向前排查!”他話音剛落,突然通話中加入了其他聲音,“10點方向地麵有水花!”


    頓時畫麵搖晃得更劇烈了,但那兒在夜視儀中隻是一片暗綠色,根本沒有人或動物活動的跡象。


    莫非是老鼠?西九條琉璃正疑惑間,發現視頻中有兩個人手持防彈盾牌越眾而出,向著剛才有水花的地方排查過去。


    隻是頃刻間,正謹慎搜索的兩人像是被卡車撞了一樣倒飛了回來,頓時畫麵劇烈抖動起來,呼叫聲也亂了,“敵人在哪裏?”


    “沒有人!”


    “10點鍾方向,開火!”


    西九條琉璃霍然起身,耳中聽著一片槍鳴聲而眼中畫麵上隻有一片慘綠色,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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