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菜菜玩得興致勃勃勁頭十足,嘴裏大呼小叫,十分投入。她這麽忘我,也讓吉原直人有了些興趣,慢慢玩著也有勁頭了,至少看著人物一點點變強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可能這就是電子遊戲的樂趣所在吧。


    小月彌生很緊張,她真是新手中的新手了,生怕拉了星野菜菜的後腿被討厭,一直緊緊跟著她,不過就她死得最多,常要別人等她,十分不好意思。


    桃宮美樹一直在旁邊看著,她性格真是好,看了半個晚上也不煩,一直安安靜靜坐在吉原直人身邊。


    三個人正玩得高興,旁邊電腦突然響了,香子跳出來叫道:“菜菜親,十一點了,睡覺覺了!”


    星野菜菜愕然,她覺得她也就玩了半個多小時,怎麽這麽晚了?雖然白天她睡了大半天,但她遲疑了一下,覺得還是要作息有規律比較好,遺憾的鬆開了手柄。


    而吉原直人一愣,看了看小月彌生,又看了看窗外不見小的雨,微皺了一下眉頭——他沒在意時間,想著小月彌生家人打電話來找時,他就把人送回去,但一直到這麽晚了,小月彌生的電話硬是沒響。


    雖說有可能是老爹以為女兒在前妻家,老娘以為女兒在前夫家,但眼前這種情況,實在也無法認為小月彌生那對父母多有責任心。


    生了孩子又不好好養育,你何苦要生她來世上受罪呢?


    小月彌生則是有些惶恐——她是全心全意在玩遊戲,緊張得不行,根本忘了時間了,結果發生了人生中第一次晚歸事件。


    這個時間該回哪個家?該怎麽解釋呢?


    吉原直人看了看窗外天氣,想了想和星野菜菜商量道:“天太晚了,天氣也不好,留彌生在這兒住一晚吧?”問完後他又征求小月彌生的意見,“彌生,你看怎麽樣?”


    小月彌生有點猶豫,初次登門這麽麻煩人家不好吧?但這麽晚跑回爸爸或是媽媽家,看繼父繼母的白眼,她也有點虛,不由自主望向星野菜菜,看看偶像怎麽說。


    星野菜菜抿著嘴,看了看客廳有些為難地說道:“三個人能睡開嗎?”


    玩到這晚,她覺得她是有責任的,小月彌生的家庭情況吉原直人告訴過她,知道她這個點回去八成是要挨罵的。


    吉原直人一指半層,笑道:“你們去上麵睡不就行了?”


    星野菜菜眉頭一皺,伸手理了理耳側的長發,臉色有些不自然,不太想同意。


    她在那兒遲疑,小月彌生看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說道:“還是不給星野同學添麻煩了……”說著,她起身去拿書包,準備回家挨罵。


    星野菜菜歎了口氣,她不願意和小月彌生做朋友,但她也不想因為她拉著小月彌生玩遊戲害她挨罵,便說道:“小月同學要是不介意,今晚就留在這兒吧!”


    她這麽說,心裏其實不怎麽痛快,也不管小月彌生什麽表情,轉而對桃宮美樹道:“美樹姐,我們去洗漱吧?”


    桃宮美樹笑著點點頭,星野菜菜開始將她半背半拖的往浴室運。


    小月彌生原地愣了一會兒,臉上浮起了激動的紅暈,追著往浴室去了。吉原直人一笑,開始鋪床。


    浴室中,星野菜菜將桃宮美樹放到小凳子上,幫著她解睡衣,準備給她擦一擦身體,小月彌生跟進來,有些怯生生的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見星野菜菜沒反應,便拿著盆去接熱水,又浸濕了毛巾,十分乖巧。


    等桃宮美樹的睡衣解得七七八八了,小月彌生拿著毛巾就準備去擦。桃宮美樹連忙製止她,說道:“別碰我,彌生醬。”


    小月彌生一愣,臉色有些發紅,有些尷尬地說道:“對……對不起。”


    星野菜菜接過毛巾,試了試溫度給就桃宮美樹捂上了,皺眉道:“美樹姐,都說了是你心理作用了,你不用這麽小心。”


    桃宮美樹柔柔說道:“還是注意些好。”接著她安慰小月彌生,“彌生醬,我運氣不太好,碰我會有危險,你不要在意。”


    小月彌生不太明白,看了看星野菜菜,疑惑道:“那星野同學……”


    星野菜菜不屑一笑:“我不信那個,而且我也不用有好運氣。”她的想法倒和吉原直人差不多。


    小月彌生猛點頭,對桃宮美樹說道:“我也不怕,美樹姐!”說著,她從領子裏拎出了一根鏈子,“而且我有護身符,美樹姐。”


    東瀛幼兒要按年齡去神社祈福,小月彌生那會兒還家庭幸福,自然是有一塊的,她一直戴著,算是美好童年的回憶。


    桃宮美樹看了看,搖了搖頭,一指旁邊睡衣上放著的鏈子說道:“那個沒用的,彌生醬,你看,我也有,還是我從神社花大價錢求來的。”然後她又抬起手,手腕上是一串念珠,“我還有高僧開過光的法器。”她又拔動了一下念珠,露出念珠中夾雜著串在一起的東西,“這是浸過聖水的十字架,這是聖痕,這是稻荷神社神道上的石子,這是武田神社的祈福符,這是改運簽……”


    她展示完隨身帶著避邪的東西,有些無奈的又說道:“我有好多這種東西,但沒用的,彌生醬,我運氣還是一樣壞。”


    看著這些“法器”,小月彌生無言以對——雖然東瀛人的宗教觀很奇怪,一個人信仰幾種宗教很常見,神明佛祖上帝們也挺寬容,不搞異教徒往死裏揍那一套,但她還是第一次見有把十字架掛在佛珠上,十字架旁邊串著神道教的符片。


    星野菜菜看著這串宗教大雜燴,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沒用你還戴著幹嘛,美樹姐?”她是標準的無神論者,看著這些東西隻覺得桃宮美樹沒救了。


    桃宮美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答道:“我是覺得沒用,但我怕不戴著運氣更壞了……”


    星野菜菜嘴巴都撇斜了,但她也沒再說什麽,她是無神論者不假,但她尊重別人的信仰自由——至少嘴巴上尊重。


    她手上加了把勁,把桃宮美樹擦幹淨了,幫她刷了牙整理好睡衣免得給吉原直人占了便宜,又給小月彌生找了睡衣毛巾讓她先洗澡,然後再把桃宮美樹運出去塞到被窩裏,又去找小月彌生要用的被褥運上半層,忙得是一塌糊塗。


    星野菜菜很勤快,也很細心,也不怕麻煩,要不是嘴巴太毒性子太倔,完全是個好姑娘。


    吉原直人早就在客廳裏躺下了,等桃宮美樹進了被窩,就呲著個大牙和臉兒紅紅的桃宮美樹閑扯,沒說兩句呢,就看到小月彌生十分靦腆的從浴室裏出來了,而星野菜菜一溜煙跑了進去了。


    小月彌生穿著星野菜菜以前的兒童睡衣,不過她比星野菜菜還矮還小,倒是挺合身的。她站在客廳裏,望著半層有些發呆。


    吉原直人一指鋼管笑道:“順著爬上去就行了,彌生。”


    小月彌生一臉為難,小腳丫子一卷一卷抓著地,吉原直人頓時明白了,這小丫頭不會爬杆子。


    他笑著爬出了被窩,過去半蹲下道:“來,站到我手上。”


    小月彌生感激一笑,將白生生的小腳丫放到吉原直人的大手上,吉原直人腰一挺,穩穩當當就把她舉過了頭頂——這孩子份量真是輕啊。


    小月彌生鑽進了半層裏,轉頭向下望,隻見吉原直人也笑眯眯的在下麵望著她,她連忙回了一個笑臉,恭維道:“叔叔力氣真大。”


    吉原直人謙虛道:“是你份量太輕了,以後要多吃飯長得壯壯的!”說完,他擺了擺手回去又鑽被窩了。


    小月彌生也進了半層,仔細看了看發現麵積不大,兩麵牆壁上鑲嵌著節能燈,一麵牆壁是個書架,堆著很多書看起來亂糟糟的。


    還有書攤在枕頭邊,書上還放著掌上遊戲機。


    她喃喃道:“這就是星野同學的房間嗎?”她覺得這完全不像是個女孩子住的地方。她小心翼翼躺下了,微微側頭嗅了嗅,隻覺得味道十分好聞。


    不久之後,星野菜菜也爬上來了,瞧了瞧小月彌生微微有些不自在,攏了攏頭發說道:“你睡裏麵吧!”


    小月彌生乖乖點了點頭,那裏麵挪了挪,拉過被子來蓋好。


    星野菜菜拉好簾子也躺下,關了燈,一時室內寂靜無聲。


    她白天睡了大半天,但長久以來良好的作息規律發揮著強大的作用,到了這個時間她自然而然就困了,雖然有些防備之心,但沒一會兒還是睡著了。


    小月彌生沒睡著,星野菜菜躺在她身邊讓她很緊張,但她也不敢亂翻身,怕影響了星野菜菜休息。過了一段時間,耳中聽著星野菜菜的呼吸聲漸漸平穩和緩了,忍不住小心翼翼向她湊了湊,聞著星野菜菜身上好聞的香氣,隻覺得心神迷醉。


    黑暗中她也看不見,隻是憑著感覺將頭靠向星野菜菜,喃喃道:“這真好,菜菜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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