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忽生巨變,隻聽一聲震天巨響,硝煙衝霄,夾著無數磚石、灰土、木樹,聲威駭人之極。


    但見相距墓塚數十丈外炸裂一個數丈方圓缺口,煙塵彌漫中,人影紛紛衝出墓外。


    南宮鵬飛及梅複翁腳下一陣浮動,暗道:“不好!”


    梅複翁身形騰空拔起。


    南宮鵬飛返身掠前,左臂疾如電光石火伸出,一把挾起穀中鳳邱慧珍兩女潛龍升天拔起五六丈高下,踹足穿空斜飛,掠上一株巨柯。


    這時地底宛如滾水沸騰一般,風雷隱隱大作。


    穀中鳳花容失色,道:“不知我娘出來了麽?”


    南宮鵬飛道:“令堂吉人天相,定可安然出險。”


    邱慧珍詫道:“是否地底禁製引發?”


    南宮鵬飛搖首道:“禁製已然封閉,此係人為而發。”


    穀中鳳詫道:“子母雷珠!”


    南宮鵬飛道:“不錯,正是子母雷珠。”


    地底裂口逃出無數人影,不少望穀外掠去。


    但……


    羅刹追魂唐天殘、三絕手裘元、白鷺崖主穀姥姥、催魂伽藍丁大江等人紛紛掠上墓台。


    穀姥姥目睹梅複翁不禁噫出聲,道:“梅老兒,想不到你又再出江湖了。”


    梅複翁鼻中冷哼一聲,道:“人事無常,誰又想到在此竟又遇上你這老虔婆,老朽從來不做乘人於危之舉,你我前怨另擇時地清結前怨。”說著仔細望了穀姥姥一眼,接道:“為何如此狼狽?”


    唐天殘與梅複翁原是舊識,聞言冷笑道:“還不是誤中馮翊奸計,我等賠了夫人又折兵,誤事則誤在丁老兒……”


    丁大江怒道:“如非是丁某,你等豈非葬生在墓穴中,焉能怪得了我丁大江!”


    煙塵未落,仍自彌漫騰空中如飛掠來七蒙麵人,各持奇門兵刃,鋒芒虛指著丁大江。


    裘元低聲笑道:“鼠賊窩裏反。”


    穀姥姥冷冷答道:“未必是窩裏反。”


    隻見一個短小精悍,手持陰陽三才劍一指催魂伽藍丁大江,厲聲道:“那呂梁鼠輩鄺仕豪雖為你子母雷珠炸斃,但還有一名顧永強為你製住,現藏在何處速速交出。”


    丁大江陰陰一笑道:“你等有目如盲,那顧永強先鄺仕豪炸斃,血肉橫飛,屍骨無存,怎還向丁某要人,哼哼,丁某救了你等性命,尚要恩將仇報,豈非令人寒心。”


    那蒙麵人大喝道:“在下終日打狗,那能不知狗心狗肺,你丁大江在江湖中辣毒陰險,卓著盛名,你將顧永強藏起,意欲在他身上逼出馮翊行蹤下落,在下豈能叫你稱心遂願!”


    丁大江目中凶光逼射,厲喝道:“有何為證?尊駕再如此無事生非,休怨丁某心狠手黑。”


    蒙麵人惻惻笑道:“丁大江,你那無形奇毒傷不了在下等,武功也不過爾爾。”


    丁大江激怒已極,掀出一柄有異尋常的兵刃,似佛手拐又似點穴钁,鋒芒犀利,鬼指屈鉤,掄腕疾攻如風。


    七蒙麵人身形倏動,兵刃雨點攻出手,配合嚴謹襲向丁大江。


    唐天殘等人均退出四五丈外。


    西天劍君梅複翁冷冷說道:“以眾淩寡,算得什麽英雄行徑。”


    裘元道:“你道丁大江是好相識麽?”


    穀姥姥不見愛女穀中鳳縱蹤,暗暗焦急,忽見一株巨柯上宛如飛鳥般瀉下其女及邱慧珍,尚有一麵目森冷中年儒生。


    穀中鳳低聲向穀姥姥道:“丁大江雖然辣毒陰狠,但此刻卻死不得必須保全。”


    穀姥姥道:“為什麽?”


    穀中鳳附著穀姥姥耳內密語一陣。


    隻見各姥姥麵色沉重,慢慢頷首似讚許穀中鳳之言。


    七蒙麵人合攻之勢,越打越快,招式詭異辛辣。


    丁大江以一敵七,武功精奇,不落絲毫跡象。


    穀姥姥與唐天殘、裘元及梅複翁竊竊私語,談論方才古墓中驚險一幕往事。


    南宮鵬飛則與二女低聲道:“那顧永強亦非如丁大江老賊所說慘遭子母雷珠斃命,血肉橫飛,屍首無存,更非那蒙麵人指稱為丁大江製住,挾藏另處。”


    邱慧珍詫道:“顧永強有如此重要麽?”


    南宮鵬飛點點頭道:“重要得很,但非蒙麵人所想!”


    穀中鳳詫道:“少俠說什麽?恕我茫然不解。”


    南宮鵬飛道:“他並非顧永強,而是鄧公玄,在下意識中鄧公玄已易去本來麵目混亂武林群雄中。”


    兩女麵色微變,目光不禁向四周巡掃。


    南宮鵬飛冷笑道:“我就不信他能逃過我目光下。”


    穀中鳳忽想起一事,道:“鄧公玄如明天與我等相見,在家母麵前等若問起丁汝楚之事,將如何答覆。”


    南宮鵬飛聞言不由一呆,道:“這不可不防,姑娘此刻不妨先與令堂說明。”


    穀姥姥一麵與裘元等三人說話,一麵留神注視穀中鳳與南宮鵬飛說話神情似異常親密,不禁疑雲滿腹,忖道:“鳳兒一向眼高於頂,江湖上指她貌美如花,心如蛇蠍,手狠心辣,怎會與此人如此熱絡。”


    隻見穀中鳳疾掠身前柔聲稟告。


    穀姥姥頷首笑道:“鳳兒,與邱姑娘站在一處的中年儒生是誰?”


    穀中鳳聞下不禁靨湧紅霞,羞不自勝,嗔道:“娘,稍時再說吧!”雙肩一晃,驚鴻疾閃去。


    穀姥姥暗歎一聲道:“情之一字,委實不可理解。”她隻覺其女受了委屈一般,南宮鵬飛不堪匹配。


    驀地……


    催魂伽藍丁大江發出一聲悶哼,左肩頭被一蒙麵人飛猿爪抓中,深及半寸,鮮血湧出,沁透了半邊上衣。


    丁大江忽喉中發出一聲厲嘯,佛手拐一振,招式雷厲電奔,拐影漫空,勢可排山倒海般猛攻七蒙麵人。


    隻聽啦的一聲重響,丁大江一拐擊中一蒙麵人肩頭,力逾千斤,肩骨粉碎,蒙麵人張嘴發出一聲淒厲慘嗥,鮮血如泉噴出,仰麵倒了下去。


    其餘六蒙麵人見同黨慘死,不由激發凶性,六般兵又錯綜如電攻向丁大江。


    片刻之後,丁大江肩背又傷及兩處,紅透上衣。


    西天劍君梅複翁忽倏地站起,宛如一頭大鳥的飛落在場中大喝道:“住手!”


    一劍平揮出一招“簾卷西風”,劍影如山逼開了六蒙麵人,丁大江趁機躍出圈外。


    梅複翁冷笑道:“老夫瞧不順眼以眾淩寡之舉,再你等詭秘本來麵目,分明心懷叵測……”


    忽聞一蒙麵人大喝道:“你我雙方無仇無怨,藉故生非,莫非認為你是西天劍君神劍無敵不成。”


    梅複翁森冷地笑了一笑道:“原來你們認識老夫,可見你等亦非無名之輩,老夫非要見見你等本來麵目不可!”長劍倏起一招“暗香浮影”。


    劍勢太快,隻見寒芒疾閃得一閃,一人蒙麵烏巾被挑得飛了開去。


    唐天殘等人不禁驚噫出聲,原來那人醜惡無此,一張麵孔直似被利劍橫七豎八地劃十數條血槽,凝結紫瘢。


    那人手持一柄瓦棱蛇頭劍,目中凶光逼射,大喝道:“老匹夫,欺人大甚,還不納命來。”蛇頭劍疾刺而出。


    一溜寒光電奔,夾著一聲悸耳巨嘯,襲向梅複翁胸前七坎死穴。


    劍勢僅距寸許,拂腕震出朵朵劍花,梅複翁胸腹等處要害無不罩在劍勢之下。


    梅複翁知犯了江湖大忌,心方一怔,對方劍勢大快,如非閃避得快,必傷在蛇頭劍下,鼻中冷哼一聲,疾出一式“雲屏天半”,把對方劍勢封了開去。


    其餘五蒙麵人忽一躍向前,同地兵刃攻出手外,兔起鶻落,又展開了凶猛拚搏。


    丁大江怨毒在胸,卻不急於離開,他蘊藏惡毒陰謀,雖有墓穴之變,不願半途而廢,長歎一聲道:“江湖盛傳丁某陰狠辣毒,卻不知中了馮翊暗箭傷人之計,天幸鄺仕豪陰謀未逞,但此刻馮翊已攜帶著三位的‘五行絕命針’、‘避毒珠’、‘七禽掌經’三物趕奔長白而去,不知三位計將安出。”


    唐天殘冷冷笑道:“馮翊固然可惡,但丁老師亦差不了許多,唐某就不信你丁老師大發慈悲善心。”


    丁大江淡淡一笑道:“信與不信,但憑與你,不過別忘懷了唐老師與丁某亦是惡名在外……”忽聞一聲震天大笑,隻見梅複翁一劍劃開了一蒙麵人左股,殷紅鮮血飛濺如雨。


    那蒙麵人雖被西天劍君梅複翁劍傷股際,血湧如注,但仍然與同黨聯手不懈,猛攻梅複翁。


    裘元淡淡一笑道:“梅老兒恐一時之間不易占上風。”


    唐天殘及穀姥姥均是明眼人,知裘元之言不虛,唐天殘道:“我等不如速離此是非之地吧!”


    穀姥姥道:“我等一無所獲豈可輕言離去?”


    裘元道:“古墓已毀,留此亦無是處。”


    穀中鳳忽掠至穀姥姥道:“娘,那黑衣蒙麵婦人呢,顧永強呢?兩人下落至為緊要,末必罹受子母雷珠,那蒙麵人急於找出顧永強下落,似非無因。”


    說時邱慧珍與南宮鵬飛兩人亦走在穀中鳳肩後。


    裘元不禁一怔道:“是呀!慌亂之際一直未發現黑衣蒙麵婦人,令媛之言甚中肯綮,其中必有蹊蹺。”


    穀姥姥注視了穀中鳳一眼道:“鳳兒,你從何而知此兩人極為重要?”


    穀中鳳嬌嗔道:“娘,先別問女兒,女兒欲知墓穴中突生什麽變故,或可明知原因。”說著連聲催促。


    穀姥姥略一沉吟,娓娓與其女道出墓穴經曆……


    …………


    原來墓穴中黑衣蒙麵婦人偕同呂梁太原分堂主螳螂爪鄺仕豪、顧永強、七蒙麵人等遭遇颶風狂飆強阻。


    黑衣蒙麵妖婦信鄺仕豪之言上次隨馮翊來此,遇五魅影攔截,心疑鄺仕豪心懷叵測,正欲追問之際,忽遇強風,心中一動,疾閃在鄺仕豪身後。


    由於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狂風怒吼震耳欲聾,鄺仕豪絲毫不曾察覺黑衣蒙麵婦人隱在身後。


    隻聽顧永強低聲道:“堂主,適才之言是否故作恫嚇之詞?”


    鄺仕豪答道:“不是,此墓禁製異常厲害,按時發作風雷水火。”


    顧永強道:“堂主,你我何不趁機逃離,還在此等死不成!”


    鄺仕豪苦笑一聲道:“本座隻隨令主前來一次,而且並非去總壇必經之處,慢說本座不知此墓奧秘,就是知道亦不願此時逃離。”


    “為什麽?”


    “因為本座家小現在水深火熱中,如不及早設法使之逃出魔掌,本座夢寐難安。”


    顧永強目中不禁泛出怨毒之色,殺機內蘊,他豈能將大好時光作此無謂捱延,道:“那麽總壇現遷往何處?”


    鄺仕豪聞言不禁一怔,詫道:“顧舵主,你為何急於知道總壇所在?”


    顧永強知鄺仕豪已起疑心,忙道:“堂主,你我處境險惡萬分,未必你我都能活著離開此墓,萬一屬下僥天之幸逃出墓外……”


    話尚未了,鄺仕豪已自沉聲道:“本座活不了,你也難以逃命。”


    顧永強猛然泛起一個念頭,右臂暗蓄真力,欲以閃電手法製住鄺仕豪逃往墓內另一僻處,右掌欲伸之際,忽聞身側不遠處突傳來一聲驚噫。


    詫聲雖低,在顧永強耳中聽來無異霹靂巨響,心神猛震,循聲凝目望去,隻見是黑衣蒙麵婦人站在三丈開外。


    不知這婦人聽真了他們兩人相互問答沒有?但顯然詫聲並非對自己兩人所發,定睛之下,察覺洶湧如潮的罡風逐漸減弱,那催魂伽藍丁大江等人亦相繼進入。


    刹那間,風止吼息,墓穴中似水一般沉寂,墓地兩道熊熊烈火升起,光芒映及十丈方圓之內。


    一個蒙麵人躡在鄺仕豪身側,火光一閃之際,疾逾電閃,五指迅抓在鄺仕豪“肩中”穴上。


    鄺仕豪不禁痛徹心脾,忍不住張嘴嗥哼一聲道:“閣下這是何意?”


    蒙麵人陰森森一笑道:“鄺堂主方才與顧老弟所說之話在下聽得極為清楚,既然此墓並非去貴派總壇之處,你還是領我等速出此墓……”


    鄺仕豪心中大驚。


    此時,一雙蒙麵人忽撲向顧永強而來,顧永強冷笑一聲,揮劍快攻出手。


    鄺仕豪道:“鄺某怎能領七位平安離此。”


    蒙麵人沉聲道:“你對此墓了如指掌,必另有通道,速帶我等前往。”


    另三蒙麵人出掌推出一股狂飆,將兩股火焰吹熄。


    黑衣蒙麵婦人尖叫道:“速將鄺仕豪攔住,他欲將我等同葬身墓穴!”


    暗中亮光一閃。


    數條人影疾撲鄺仕豪而去,由三蒙麵人攔截,那扣住鄺仕豪的蒙麵人,挾持鄺仕豪向內疾掠而去。


    另一蒙麵人雙掌推出一股呼嘯狂飆,剛升起火焰,又倏地熄滅。


    催魂伽藍丁大江亦是老年成精,絕頂聰明,聞得黑衣婦人呼叫,情知有異,手中疾拋出幾隻火球。


    一道強烈紅光疾射而出,強光之下,隻見鄺仕豪不知在何處掣動了機紐,一方石壁顯出一道門戶!


    顧永強鄺仕豪與蒙麵人疾奔掠入門內,黑衣蒙麵婦人驚鴻疾閃隨入。


    那蒙麵人仍扣住鄺仕豪腕脈要穴不放,峻冷喝道:“鄺堂主,速關閉門戶,並啟禁製阻住群邪。”


    這是一間寬敞陰暗石室,室中景物莫辨,似陳列有榻椅等物。


    陰暗中鄺仕豪快步往一方靠壁石案上一尊佛像,伸手過去,不禁臉色大變,驚呼道:“不好!”


    那蒙麵人道:“鄺堂主為何如此?莫非有什巨變。”


    鄺仕豪苦笑道:“墓穴中禁製已然失靈,一切都是枉費心機了。”


    蒙麵人大驚失色道:“為什麽?”


    鄺仕豪道:“墓內似先有人暗中潛入,將樞紐總輪關閉,禁製一切失效。”說著略略一頓,淒然苦笑道:“這本不要緊,怎奈出路已封閉,無法逃出,而且我等進入第一間石室有一盞長明燈,石鼎中自然泄風,燈遇風即速燃,他不關閉此墓,燈尚可點燃千年萬載,若一通風,油盡即墓毀。”


    蒙麵人道:“馮翊現在何處,總壇遷往何處,現在應說出了吧!”五指一緊。


    鄺仕豪痛得冷汗爆出,張口欲言。


    顧永強懼鄺仕豪吐出隱秘,一劍刺向那蒙麵人而去。


    劍勢辣毒玄詭,虹飛電奔,帶出一聲刺耳尖銳破空銳嘯。


    此刻……


    催魂伽藍丁大江及手下閃入門內,劍光眩目,看真了景象,不禁色變,大喝道:“此人並非顧永強!”


    在水濂洞外丁大江已見過這種劍招,瞬眼之間即忖為鄧公玄其人,丁大江喝時手中投出一顆子母雷珠疾向鄧公玄射去。


    正巧蒙麵人為鄧公玄劍勢所逼,牽著鄺仕豪迅疾移形換位,單掌發出一梭形暗器,迫得鄧公玄退了開去,子母雷珠卻擊中鄺仕豪後背。


    此刻,赤城門下多人撲入石室內,懼鄺仕豪遁走,隻聽一聲巨響震耳欲聾,紫光流閃,夾雜數聲淒厲慘嗥。


    但暗中卻有一顆子母雷珠卻擊向催魂伽藍丁大江及其手下而來。


    紫光疾閃,霹靂大作,三凶邪立遭炸斃,血肉橫飛,引發死者囊中所藏的雷珠,立起連珠爆炸,地為撼震,石崩裂穿一大洞,天光映入。


    顯然丁大江見機得快,雷珠閃炸之際,即避閃開去,但率來爪牙十死其七。


    究竟墓穴中傷亡人數均不得而知,慌亂之際,唐天殘等人隨著丁大江竄出墓穴外……


    說此穀姥姥慨歎一聲,道:“為娘自始至終均是糊糊塗塗,莫明所以?”


    忽聞另一蒙麵人大喝道:“梅老兒暫住手!”


    西天劍君梅複翁鼻中冷哼一聲,撤劍飄開。


    那蒙麵人道:“我們另訂時地或著去穀外拚搏,不過目前亟需離開此穀。”


    梅複翁道:“為什麽?”


    蒙麵人道:“片刻之後,此穀即將化為灰燼。”並將窺聽鄺仕豪之意說出。


    唐天殘等人大驚失色。


    穀中鳳道:“鄺仕豪生死存亡事實如何?”


    裘元道:“他已血肉橫飛,當場炸斃。”說著忽目注丁大江,冷冷一笑道:“方才在地穴中丁老師指顧永強並非真是顧永強,致生此變,究竟是何人?”


    丁大江道:“鄧公玄!”


    此言一出,不但裘元等人一怔,而且南宮鵬飛亦為之一震。


    一路上鄧公玄即為丐幫高手追蹤,決不讓他遁逃無蹤,但鄧公玄一至太原城內即影蹤消失,宛如石沉大海,無一絲線索找出端倪,卻原來己易容成顧永強。


    (ocr者按:前麵不是說他已經知道了麽,剛剛寫過就忘記了?)


    穀中鳳道:“那黑衣蒙麵人及顧永強如今何在?”


    唐天殘搖首答道:“誰也不知,諒已逃出穀外而去,我等速離此穀吧!”


    忽見催魂伽藍丁大江陰惻惻一笑道:“諸位慢走!”


    穀姥姥道:“丁老獅還有什麽話說!”


    丁大江微微一笑道:“有勞諸位在此稍留片刻,待丁某等先行一步,諸位隻須發現穀外升起一道紅色旗花即可離穀!”


    唐天殘冷笑道:“我等怎可聽你之言,夜郎自大,你也不嫌太狂妄點了麽?”


    丁大江道:“諸位如不聽信丁某之言,自取罪戾可怨不得我丁某。”


    南宮鵬飛突朗笑道:“丁大江你別作夢,你妄欲將我等與此穀共成劫灰,以九顆子母雷珠事先埋置,待你一走立即引發,殊不知雷珠已為在下起出……”


    丁大江聞言麵色大變。


    穀姥姥等人不由駭然色變,麵麵相覷。


    南宮鵬飛又道:“穀外黑衣妖婦鄧公玄等群邪尚在穀外守候,你也未必安然離去。”


    丁大江冷笑道:“尊駕是何來曆?丁某又非元凶巨惡,怎可成為眾矢之的,若說守候丁某更是舍本逐未。”


    南宮鵬飛冷冷一笑,目注穀中鳳道:“姑娘請與令堂等老前輩速速離去,丁大江與在下暫留此穀。”


    “什麽!”丁大江怒極厲聲道:“尊駕有何能為勒迫丁某留下?”


    南宮鵬飛道:“在下言出必踐,決無更改,你不信何妨試試。”語音甚是平和,但語意卻堅毅沉厲。


    催魂伽藍丁大江忽右掌一拂,身形倏地穿空如電掠去,他那殘餘爪牙亦迅速向穀外奔去。


    南宮鵬飛急向穀中鳳低聲密語。


    穀姥姥目睹女兒與南宮鵬飛不避形跡親密異常,不禁眉頭一皺,隻見南宮鵬飛雙肩一晃,人已遠出六七丈外,去勢如電,追向丁大江去路,瞬眼無蹤。


    穀中鳳道:“娘,他說我等最好不要揭破鄧公玄身份。”


    唐天殘不由一怔道:“這卻是為何?”


    穀中鳳道:“鄧公玄叛門之罪無可掩飾,所以易容成為顧永強,俟機潛入其本門總壇不使馮翊發覺,前輩如暫不揭破,則可從他身上找出馮翊。”


    裘元頷首讚道:“此言有理。”


    穀姥姥道:“他是誰,其師承必大有來曆。”


    穀中鳳杏靨一紅,嗔道:“娘,此時此地還有心情詢問人家姓名來曆,有暇女兒當據實稟明。”說著與邱慧珍一撞肩,雙雙奔向穀外而去。


    裘元哈哈大笑道:“女兒大了終須嫁,何況女生外相,崖主何必追問此人根底。”


    穀姥姥微微一笑不答,身如行空流水而去。


    群邪緊隨身後……


    …………


    催魂伽藍丁大江朝蓊鬱林樹中掠去,正待拔身如仞峭壁上一處落足。


    忽聞森冷笑聲傳來道:“丁老師慢走!”


    催魂伽藍丁大江聞聲駭然變色,四麵一望,隻見南宮鵬飛負手立在丈外,不由厲喝道:“朋友,你追蹤丁某不舍有何圖謀?”


    南宮鵬飛微微一笑道:“在下無謀圖謀,亦未與丁老師結有前怨,不過丁老獅揭破顧永強的身份甚為不智。”


    丁大江呆得一呆,道:“朋友追來,就是為了說這兩句話麽?”


    南宮鵬飛道:“正是,這兩句話異常重要,丁老師一翻出穀外,如在下所料不差,定必遇上顧永強,最好還是不宜揭破其身份……”語聲微頓,又道:“要知鄧公玄已是叛門弟子,馮翊見著定然處死無疑,他易作顧永強,必有所圖謀,我等何不在顧永強身上找出馮翊,一則可免打草驚蛇,再者可獲事半功倍之效,豈非一舉兩得。”言畢不待丁大江答道,身形一閃而杳。


    丁大江深覺南宮鵬飛之言有理,此刻無暇思忖,找上峭壁突處,抓實一束藤蔓,揉上峭壁,身形迅速如飛,掠下峰去。


    同黨爪牙相繼飛登峭壁,在後疾隨,到達一片林中猛地停住回麵說道:“林外就是穀口必經之徑,我等嚴密監視著唐天殘等人就是。”


    忽聞森冷笑聲傳來道:“丁老師!”


    催魂伽藍丁大江轉麵望去,正是冤家路窄的顧永強。


    顧永強冷笑道:“丁老師,你我之間有何不解之仇,在此一拚清結就是。”


    丁大江淡淡一笑道:“顧舵主此話未免強調奪理,老朽以及武林群豪莫不是俱為了貴總瓢把子馮翊而來,你我之間並無怨無仇。”


    顧永強沉聲道:“方才在墓穴中丁老師指認在下並非顧永強……”


    丁大江忙接道:“這是一段誤會,方才丁某誤認顧舵主乃鄧公玄……”


    顧永強道:“如今哩?”


    丁大江道:“片刻之間,老朽在墓台前目睹一人稟報裘元謂鄧公玄與費月萍妖婦等人已奔往呂梁而去,方知尊駕非是鄧公玄。”說著語聲一沉,接道:“丁某誌在向馮令主索取一物,與顧舵主絲毫無幹,丁某並非懼怕顧舵主,怎奈丁某不欲多增殺孽而已。”


    顧永強冷笑道:“丁老師委實自負得很,慢說馮令主不會懼怕丁老師,就是顧某對丁老師亦未必見懼。”


    丁大江搖首微微一笑道:“非是丁某自負,顧舵主武功再高,諒難禁‘子母雷珠’粉身碎骨威力。”


    顧永強心中暗震,鼻中輕哼一聲道:“丁老師未免糟塌了子母雷珠。”轉身疾躍騰起,杳失於蒼枝。


    丁大江暗道:“僥幸!”


    他那餘存黨羽緩緩聚齊,探首林外道上,隻見羅刹追魂唐天殘、三絕手裘元、北海白鷺崖主穀姥姥及穀中鳳邱慧珍兩女、南宮鵬飛等人身形如飛,由崖隙魚貫穿出穀外,接著又是甚多人影穿出,其中有西天劍君梅複翁,尚有那不知名蒙麵人。


    驀地……


    一聲驚天巨響,火光連閃中夾著慘呼哀叫聲,隻見崖隙山石炸飛,雨點般落下,塵土木樹彌漫衝霄。


    火光中忽有一條黑影橫空,疾掠而杳。


    穀內起了一片轟隆嘩啦之聲,宛如天崩地裂。


    唐天殘等不禁駭然變色。


    穀姥姥道:“莫非墓內燈油已罄,此穀成為飛灰麽?”


    南宮鵬飛道:“不是,此乃子母雷珠爆炸。”


    唐天殘神態不善,冷笑道:“你不是說過丁大江埋置九枚雷珠俱為起出,怎麽還有雷珠存在。”


    南宮鵬飛淡淡一笑道:“唐老師怎知那爆烈雷珠就是丁大江埋置者。”


    他竟稱威震南天的羅刹追魂為唐老師,怎不令唐天殘怒火冒湧,厲道:“小輩,你竟敢對老夫如此妄狂無禮。”


    南宮鵬飛道:“唐老師無須找事生非,你我尚未脫險!”


    驀聞一聲冷笑傳來,迎麵道上突竄起五人,一列橫身阻在道中。


    隻見五個黑袍老者,均是五旬開外。


    裘元不禁詫道:“那不是蒼嶺三蝶玉峰雙雁麽?他們為何竟撞在一處,委實令人驚異。”


    蒼嶺三蝶尹氏昆仲三人退隱江湖已近二十年,尹銘忠、尹銘平、尹銘文三弟兄各有一身獨特武功,心性為人也在正邪之間,倨傲自高,昔年足跡不出東南沿海。


    玉峰雙雁乃異姓兄弟侯鴻邵太化心狠手辣,縱橫粵東,無惡不作,蒼嶺三蝶怎屑與其為伍,但今日竟聚在一處寧非怪事。


    尹銘忠抱拳一拱,笑道:“諸位暫請留步。”


    裘元道:“尹老大攔阻我等去路則甚?”


    尹銘忠道:“我尹老大受一位友人之托,邀請諸位前往一敘,他知五行絕命針等物真正下落,如諸位願往,請去汾陽金巷郭嵩寓所,尹某等人七日內均在郭家恭候駕臨。”


    唐天殘道:“郭嵩乃係何人?”


    尹銘忠道:“乃郭汾陽旁支後裔,家道富豪,性好結交江湖朋友,那位友人就下榻於郭嵩家中。”


    裘元眉頭暗皺道:“你那友人姓甚名誰,可否見告?”


    尹銘忠哈哈大笑道:“見麵就知,何必多問。”


    唐天殘冷笑道:“倘唐某不允前往哩!”


    尹銘忠道:“那是唐老師自己的事,我尹老大無法相強。”略一抱拳,五人轉身飛奔而去。


    裘元道:“尹老大雖剛愎自負,但出言如山一諾千金,所說似無虛假。”


    穀姥姥道:“如此說來你我必須趕往,澄清此事,免得盲目摸索。”


    梅複翁忽道:“慢看,你我之間前怨理該清結。”


    穀姥姥頷首道:“好,你我遠離道旁一拚高下如何?”說著一望唐天殘裘元,笑道:“兩位請先去汾陽,如老身不死,必在三日內趕抵汾陽東門外護城河畔會齊。”


    裘元道:“咱們三人同進退,至於你與梅老兒之間恩怨,不論誰勝誰敗,我二人不伸手就是。”


    穀姥姥道:“好!”一轉身形逕望崎嶇小徑走去。


    南宮鵬飛與兩女低聲道:“在下隻待令堂與梅複翁勝負判明,便須趕赴一處,不擬同往汾陽。”


    他們三人尾隨唐天殘一行之後,緩緩行走,穀中鳳聞言一怔,說道:“少俠意欲何往?”


    南宮鵬飛道:“在下不願陷溺再深,無可自拔。”


    穀中鳳不由泛起一種惘然若失感覺,深知南宮鵬飛宛如神龍在天,身形飄忽不定,隻覺羞於出口挽留,柳眉不禁深顰,默然不語。


    邱慧珍暗示穀中鳳一眼色,附耳道:“他說不願去汾陽,那麽我等亦不去就是,不會跟著他走麽?”


    穀中鳳料不到邱慧珍如此爽朗乾脆,自己有遜多矣,相視一笑會意。


    到達一芳草如茵斜坡上,梅複翁高聲道:“此處合意麽?”


    穀姥姥回巡一眼,見這草坡斜度不大,數十丈方圓內並無雜樹藤棘阻礙施展手腳,點點頭道:“就是此處了。”身形立定,伸手撒出肩頭一柄百練精鋼長劍,翻腕之間,劃出一道太極圓弧,寒光飄飛,振空銳嘯。


    梅複翁麵色一肅,道:“看來穀崖主武功日益精進了。”伸手拔劍出鞘。


    忽見兩條人影如飛掠至,現出一雙挺秀俊拔少年,朝梅複翁抱拳躬身施禮。


    梅複翁向穀姥姥手指一年約二十五六,麵如傅粉的少年道:“此乃犬子梅家駒。”左手移向另一年僅弱冠,龍眉虎目,闊口方頤少年,道:“此乃拙徒司徒英。”繼又沉聲,喝道:“見過穀老前輩!”


    梅家駒司徒英雙雙抱拳施禮道:“晚輩拜見穀老前輩。”


    穀姥姥微微一笑道:“兩位賢契少禮!”


    梅複翁左掌一擺,梅家駒司徒英轉身疾躍開去。


    穀姥姥道:“你我還是以百招為度,請出招吧!”


    梅複翁好宇出口,一招“法輪九轉”出手,幻出漫天流芒,劍影如山,嘯風悸耳,罡勁宛如春潮疊湧。


    隻聽一連串金鐵交擊聲響中,人影一分一合,雙劍猛搏狠鬥。


    這兩人具是武林名宿,劍招之奇無與倫比,一式之微含蘊著無數神奇變化。


    三絕手裘元羅刹追魏唐天殘兩人隻覺雙方功力之高,逾於他們想像之外,不禁同感驚駭。


    穀中鳳邱慧珍兩女四道清澈眸光注視著雙方拚搏,雖然雙方均未露敗象,卻暗暗憂心,隻求穀姥姥不可落敗。


    梅家駒司徒英卻另懷心情,兩對眼神頻頻窺視一雙俏佳人身上。


    穀中鳳那還不覺察,她是有名的多刺玫瑰,柳眉不禁泛出兩道冷煞,無奈忌著他乃西天劍君之子,不願平添其母煩擾,所以強自抑製。


    南宮鵬飛卻似含重憂,心神不安地頻動足尖。


    穀中鳳察覺有異,說道:“你瞧瞧雙方誰勝誰負?”


    南宮鵬飛道:“誰勝誰負無關緊要,在下憂心的是汾陽郭嵩家係一陷阱,眼前四外暗中,在下隻覺尚有人在虎視耽耽。”


    兩女知南宮鵬飛決非危言聳聽,心神不由一震低聲道:“究竟是什麽陷阱?”


    南宮鵬飛搖首答道:“其中疑竇大多,在下無法斷言,能否請裘唐兩位出麵阻止雙方拚搏,免得遭人暗算?”


    暗算二字沉勁森厲,穀中鳳聽得汗毛皆凜,身形如鳥騰起,迅快如飛掠在裘唐二人身前落下,道:“兩位師伯可否阻止我娘與梅前輩拚搏下去。”


    唐天殘說道:“姑娘是否瞧出雙方有生死之危。”


    穀中鳳搖首道:“草坪之外似有人暗中窺伺,慎防暗算偷襲。”


    唐天殘不禁目中凶光迸射,冷笑道:“人在何處?”


    穀中鳳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隻是堅信南宮鵬飛之言絕無虛偽,不禁呆得一呆,答道:“晚輩隻覺有點不對……”


    “什麽不對?”


    緊緊逼問,使各中鳳無可對答,站在那裏紅著一張臉,做聲不得。


    唐天殘冷冷一笑道:“老夫知道你隻是為人說動,哼哼,老夫一瞧此人獨加嫉視。”


    穀中鳳道:“人不可貌相,唐師伯為何對此人獨加嫉視。”


    唐天殘正欲答言,隻見邱慧珍右手一揚,一道眩目梭形火光向著遠處一株大樹上射去。


    那道梭形火光勢如雷奔,投人濃枝密葉中,轟的一聲頓成一團火海。


    忽見一條黑影由火海中射出,迅速如鳥穿空騰起,去勢如電,瞬眼已落在二十餘丈外。


    隻聽一聲淒厲慘嗥,火海中摔下一條衣褲盡燃黑影,叭噠墜地,片刻間燒成一束枯骨,令人駭目驚心。


    倉猝生變,穀姥姥與梅複翁自動住手躍出圈外,見狀不禁一怔。


    穀姥姥問詢穀中鳳,經穀中鳳答出經過,不禁兩道霜眉濃皺,目注遠處正在商談的邱慧珍與南宮鵬飛。


    唐天殘冷笑道:“唐某隻覺此人行事可疑,心懷叵測,怎奈令媛……”


    穀中鳳道:“唐師伯,他與你結有宿怨麽,如非是他,師伯等人早就葬身墓中了。”


    唐天殘聞言心中不由怒火頓湧,嘿嘿冷笑不止。


    穀姥姥麵色一沉,叱道:“怎可對唐師伯無禮,還不與唐師伯謝罪。”


    未待穀姥姥言畢,穀中鳳已自翩若驚鴻般閃向南宮鵬飛邱慧珍之處。


    穀姥姥無可奈何歉然一笑道:“小女為老身嬌縱壞了,望唐兄見諒是幸!”


    唐天殘哈哈大笑道:“你我知己,唐某怎會見怪!”


    隻聽穀中鳳高聲道:“娘,女兒先行一步!”


    西天劍君梅複翁忽大喝道:“且慢!”


    喝聲甫出,人如閃電掠去,越過南宮鵬飛頭頂落下。


    南宮鵬飛神色若定,淡淡一笑道:“閣下有何見教?”


    梅複翁語聲寒冷似冰,道:“尊駕自負得很,方才那火中逃出一條黑影,是何來曆定必知情,為何秘而不宣。”


    南宮鵬飛道:“並無向閣下言明之必要!”


    梅複翁不禁猛萌殺機,霍地拔出長劍,喝道:“狂妄無禮,若不出手懲治,你也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快拔劍吧,”


    南宮鵬飛冷笑道:“西天劍君,名震宇內,其實見麵不如聞名,閣下劍學不過爾爾,區區不才,願以臂代劍一證高下。”


    此言一出,不但梅複翁麵色大變,而且唐天殘裘元等人也不由駭然凜震。


    穀姥姥暗道:“少年人委實不知天高地厚,梅複翁當代霸傑,一派宗師是好惹的麽?”


    心中雖是這麽說,卻不能不驚佩南宮鵬飛氣吞河嶽的器度。


    梅複翁此舉似跡近無理取鬧,其實他存有私心,指望他與穀姥姥印證高下,一搶得失機即展出生平絕學“奪命連環”三招,在穀姥姥險危之際急急撤招飄身而退,自承不敵輸招。


    如此之下各姥姥怎不暗中心感,乘機成全其子梅家駒親近穀中鳳,這件婚事當可水到渠成,遂不知天下不如人意之事凡八九,變生不測致一番圖謀成空,更瞧出二女似對南宮鵬飛已生情絲,隻覺南宮鵬飛那一點也不能與其子梅家駒相比,不由嫉念頓生……


    此刻,梅複翁勢成騎虎,惱羞成怒,一劍疾揮而出,點點寒星襲向南宮鵬飛胸後九處重穴。


    南宮鵬飛一聲朗笑出口,右臂迅如電光石火疾伸,兩指駢戟,身形疾轉虛騰升空,指力似劍斜點梅複翁劍身。


    這一招用得猛奇,指勢嘯奔,而且分寸拿揣極準,隻聽當的一聲,指力已擊實在劍身上。


    梅複翁隻覺如受千斤重擊,虎口發麻,幾乎抱持不住長劍,身形連倒出兩步,目中連閃森嚴寒芒。


    南宮鵬飛亦震得飄身開去。


    梅複翁大喝一聲,身形拔去,一招“開天辟地”劈出,寒虹如同天河狂瀉,勢如山嶽。


    穀中風大驚道:“少俠快出劍!”


    南宮鵬飛喉中突發出一聲清嘯,潛龍升天騰起,兩臂翼張,挾著一片排山倒海罡勁壓下。


    裘元大驚道:“這是大鵬身法,還有達摩降龍掌,均是武林不傳之秘,如何到得此人身上……”


    話聲未了,隻見南宮鵬飛身形疾沉,雙掌飛快地一弧疾轉。


    但見一道寒虹在梅複翁手中飛出,投向遠處一株巨幹,篤的一聲,插在樹幹上,投入一半。


    南宮鵬飛身軀輪轉升空,翻落在十餘丈外,似覺勝得不易,長噓了一口氣。


    西天劍君梅複翁一臉茫然之色,怎麽亦不曾料到這麵目森冷中年儒生空著雙手能震出他手中的長劍。


    南宮鵬飛身上長衫為犀利的劍鋒割開多處,卻未傷及皮肉,但真力損耗極钜,胸前隻感氣湧血逆。


    穀中鳳邱慧珍雙雙躍起,掠至南宮鵬飛之前,目露憂容道:“少俠受傷了麽?”


    南宮鵬飛微笑了笑道:“不妨,調息片刻也就好了!”


    穀姥姥唐天殘裘元三人大感震駭,如非親眼目睹,簡直無法相信。


    梅複翁一臉鐵青,心如刀割,成名多年,威震江湖,竟會敗在後生小輩手中,恨不得橫劍自絕,了此餘生。


    他身形倏地騰空而起,半空中一個旋轉,右掌虛揚,一股無形潛勁向樹幹上長劍罩去。


    隻見梅複翁五指一舒一抓,一支長劍自動拔出樹幹外飛向梅複翁手中。


    二女及南宮鵬飛眼前一花,西天劍君梅複翁滿麵殺氣橫劍立在丈外處。


    穀中鳳笑道:“梅老前輩,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欺人太甚?”


    梅複翁不禁一怔,道:“老夫欺人太甚?”


    “正是!”穀中鳳道:“是老前輩無事生非,這位少俠雖將老前輩長劍震出手外,自身亦被老前輩劍罡所傷,武林人物成名不易,不要因一時之念,妄動無名,自招身敗名裂之禍!”


    梅複翁聞言老臉通紅,倏轉鐵青一聲大喝道:“賤婢,你怎敢對老夫無禮!”


    穀姥姥道:“鳳兒……”


    穀中鳳搖手道:“娘,此乃女兒的事,不必過問,事了女兒願領責就是。”


    說著目注梅複翁,麵色一沉,寒聲道:“老前輩,有誌不在年高,無謀空長百歲,晚輩方才之言,語語真誠,須知江山百代,英雄輩出,這位少俠空手與你過招,老前輩當已明白用心良苦。”


    梅複翁厲聲道:“你是說以劍過招老夫決勝不了?”


    穀中鳳螓首微頷道:“事實如此!”


    梅複翁聞言氣極,長須無風自揚,大喝道:“老夫如不勝,願自刎當場,以身殉劍!”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不由大感震驚,料不到梅複翁好勝如此。


    南宮鵬飛氣血已調勻,聞言微微一笑道:“請問梅老前輩此次出山誌在什麽?”


    梅複翁不由一愕,答道:“老夫也不瞞你,此次出山誌在訪覓一位平生知己的下落,這位知己亦是老夫恩人。”


    南宮鵬飛緩緩撤出墨螭劍,道:“老前輩一再相逼,在下不敢有違師命無法退讓,若能止戈言和實屬萬幸,不然老前輩恐貽後侮莫及之感。”


    寥寥數語,氣雄萬丈,使人心折,裘元等三人不禁互望錯愕。


    梅複翁雙目開闔之間,怒光逼射,冷笑道:“你是說你穩握勝算。”


    南宮鵬飛道:“在下並未如此說過。”


    西天劍君目光注視在南宮鵬飛手中那柄毫不起眼的鐵劍上,沉聲道:“你出招吧!”


    南宮鵬飛搖首道:“如非強仇大敵,十惡不赦之輩,在下決不先出劍。”


    梅複翁冷冷一笑道:“好,老夫有僭了。”長劍緩緩揮出,振起風雷隱隱之聲,劍光流閃,罡氣潮奔,與對敵穀姥姥大不相同,一招之中,含蘊無數神奇變化,浩浩蕩蕩,大氣磅薄,宛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


    南宮鵬飛橫劍於胸,喉中發出一聲低嘯,身形平飛而出,疾逾奔震,握腕出劍,其快無比。


    驀地,流閃劍光齊斂,隻見墨螭劍光虛點在梅複翁胸前“雲璣”穴上。


    梅複翁滿臉黯然神傷之色,道:“老朽知過矣,原來少俠竟是老朽恩人嫡傳弟子!”


    南宮鵬飛轉劍回撤歸鞘,道:“老前輩恕在下無知冒犯!”


    梅複翁苦笑道:“老朽知道少俠此一劍招不能虛發,出必見血傷人,少俠居然能收發由心,足證已臻神化境域,兩次保全老朽性命,少俠就不是恩人衣缽傳人,老朽亦當感恩載德。”


    南宮鵬飛道:“老前輩言重了,在下施展此一劍是為使老前輩明白在下師承來曆。”


    梅複翁道:“令師可好!”


    南宮鵬飛道:“托老前輩福庇,家師安好。”


    裘元等人這等武林名宿,目光銳厲,竟無法瞥明南宮鵬飛是如何出劍,不禁麵麵相覷。


    穀姥姥道:“兩位可瞧出此人劍式宗派麽?”


    裘唐二人不禁赧然一笑,三絕手裘元搖首答道:“這手劍招端的快極,裘某無法辨明,難道崖主瞧出來了麽?不過此人武功似宗法禪門,卻又玄詭僻異,蹊徑別走。”


    穀姥姥道:“正是,裘兄眼力不差,此人師承必定大有來曆,梅老師不然也不致愧悔疚如是。”


    唐天殘道:“看來令媛必然知道此人師承來曆,何不問問令媛。”


    穀姥姥高聲道:“鳳兒!”


    穀中鳳聞聲疾若驚鴻般電閃而至,笑靨如花,嬌聲道:“娘,呼喚女兒為何?”


    穀姥姥道:“此人姓甚名誰?是何人弟子?”


    穀中鳳正要作答時,忽見梅複翁與南宮鵬飛匆匆數語後,領著梅家駒司徒英如飛離去,南宮鵬飛亦有不辭而別之意,花容一變,道:“娘,以後再說吧!”施展分水淩波絕乘輕功向南宮鵬飛掠去。


    果然,南宮鵬飛目送梅複翁三人身影即將消失之後,疾如流星奔矢,微瞬即杳。


    裘元微微笑道:“令媛獨具慧眼,情愫滋生,看來世事大多不能用常理判斷,我等走吧!”


    三位武林名宿如飛而去。


    …………


    夜色蒼茫,黃澄澄官道處現出一盞迎風搖擺燈火,官道人影如飛奔馳著,隻聽響起唐天殘森沉語聲道:“前途諒是客棧,咱們也該歇息了。”


    裘元笑道:“對,咱們喝兩盅去。”


    穀姥姥始終鬱鬱不樂,途中一語不發。


    三人投入店後,店夥接著,引進相鄰西間寬敞房間,並送上酒食退出。穀姥姥隻覺前途艱險凶危重重,酒食之間不禁憂心如焚,三絕手裘元哈哈大笑道:“穀崖主,你我三人俱非初出茅廬之輩,老朽江湖,見多識廣,天塌下來有地接住,生死二字你我視同兒戲,有何憂慮。”


    穀姥姥長歎一聲道:“事關武林安危,怎能不憂心仲仲,尹老大言詞閃爍,汾陽郭家分明是一陷阱……”


    裘元說道:“穀崖主為何這等畏首畏尾,汾陽郭府就是森羅地獄,裘某也要闖上一闖!”


    忽聞一聲輕笑道:“成名人物,果然豪氣幹雲,可惜晚了一點!”


    語聲清晰入耳。


    三人心神大震,裘元意欲騰身拔起撲出,一提真氣之際,突感兩足一軟,喉頭發麻,坐在原處宛如木雕泥塑。


    唐天殘及穀姥姥無獨有偶,亦是四肢癱軟,喉頭一麻,僵坐不動,心中大感焦急。


    門外忽飄身走入一中年儒生,正是那南宮鵬飛,麵帶微笑,手拿一付杯筷。


    他先將油燈剔亮,然後在空著一方坐下,正巧是上座,因為唐天殘三人誰也不願在上首坐下。


    顯然酒食中施放了毒藥,那南宮鵬飛居然不懼,自酌自飲。


    唐天殘暗道:“難道是他做的手腳,因何不向我等動手?”


    隻見南宮鵬飛用飽後,放下木箸,端座上首不聲不語,與裘元一般,一瞬不瞬。


    驀地……


    突聞門外傳入一聲蒼老冷笑道:“為何變了四人?”


    接著響起店夥語聲道:“原是三人,小的接待三位送上酒食後退出回轉前廳櫃上,就是那中年儒生身形迅快進入店內,追問三絕手裘元老英雄可是投入店內。”


    “你就該回稱無有!”


    店夥答道:“怎奈儒生堅稱他一路追蹤而來,除了落在本店別無他處,小的心想,不如連他算上,免得橫生枝節,即答稱裘元三人實落在店內……”


    那人冷哼一聲道:“不用說了,反正此人自送上門,怨得誰來?”


    微風過處,油燈一暗又明,房中多著一個梳著發髻葛袍老者。


    穀姥姥三人認出是甘涼綠林道第一把高手活僵屍夏元甲,不禁暗感凜駭震恐。


    夏元甲瘦長枯幹,麵色灰暗,暗中透亮,雙目深陷,尖額削腮,顴骨高聳,眼中逼射陰森懾人凶芒,唇不掩齒,更增恐怖,活僵屍之名當之無愧。


    隻聽夏元甲桀桀獰笑道:“三位別來無恙?可還認得我活僵屍夏元甲麽?”


    忽聞一語聲傳來道:“明是四人,夏老師怎可簡慢嘉賓,再夏老師就是死了身化厲鬼我也認得出來!”


    活僵屍夏元甲麵色大變,竟無法察出是何人答話,更震驚竟有人能開口,顯然藥性未臻全功。


    隻聽一聲冷笑道:“夏元甲,你藏在此客店中,向我等暗施毒藥為何?”


    活僵屍夏元甲雖是殺人不眨眼的凶神惡煞,此際也不由毛骨悚立,暗打寒噤,咳了一聲道:“是那位說話?”


    “你目光銳厲,難道瞧不出是誰?”


    夏元甲陰森眼神掃視了四人一眼,卻認定南宮鵬飛,獰笑一聲,繞向南宮鵬飛身後走去。


    突感颯然微風向腦後襲來,不禁身形暴退,駭然變色,大喝道:“誰?”


    驀聞戶外飄回數聲長嘯,尖銳刺耳,劃破如水沉寂夜空,觸耳心驚。


    夏元甲聞得嘯聲入耳,臉色更是一變,身形疾旋撲向門外,突如遇重阻,震得望後退回。


    隻見麵前人影一閃,左手腕脈穴道如嵌五隻鋼鉤,痛徹心脾,不禁悶嗥出聲,隻見眼前現出一條人影,正是南宮鵬飛。


    夏元甲隻道自己眼花,情不自禁地回頭一望,座上已無南宮鵬飛身影,頓時膽寒魂飛。


    隻聽南宮鵬飛喝道:“速取出解藥。”


    夏元甲冷笑道:“尊駕錯了,老朽奉命施為,解藥並不在老朽身上。”


    南宮鵬飛陰沉哼了一聲,伸手錯開夏元甲身上幾處重筋骨骼。


    夏元甲周身骨骼宛似裂散一般,滿頭冷汗暴沁,痛苦不勝,獰笑道:“尊駕愉襲暗算,算不了什麽英雄行徑。”


    南宮鵬飛道:“你也是一般,酒食中下毒,否則三位都是武林名宿,憑你夏元甲諒無法獲勝。”


    夏元甲道:“老朽說過係奉命所為,毫不知情,酒食中下毒,並非老朽,各有職司,焉能見責。”


    南宮鵬飛冷笑道:“如此在下倒錯怪了夏老師了,但夏老師可否見告受何人所命?”


    夏元甲搖首答道:“老朽職司甚微,層轉奉命,老朽亦不知敝上是何來曆。”


    南宮鵬飛微微一笑,彈指一縷勁風射出。


    活僵屍夏元甲麵色大變,跌在地上,宛如五牛分屍,筋扭首斷,痛極中尚有麻癢鑽心。


    這滋味比死還要難受,涕泗橫流,喉中禁不住發出怪嗥,身軀顫抖。


    南宮鵬飛冷冷一笑道:“你那同黨均被阻住,店內人手亦悉數被製,夏老師如預與在下各憑真實武功,在下願給夏老師一個機會,不過須取出解藥。”


    夏元甲神魂皆冒,此刻已說不出話來。


    南宮鵬飛卻從夏元甲眼神中知已就範,疾伸兩指點在腰後無名穴道上。


    夏元甲立時萬般痛苦齊皆消失。


    南宮鵬飛冷笑道:“在下尚未解開搜魂手法,隻暫時止住片刻,再發作時其痛苦更倍於此刻。”


    夏元甲見無人趕來解救,知南宮鵬飛所言不虛,不禁黯然長歎一聲,在脅下囊中取出兩隻瓷瓶,傾出紅白丹藥各三粒,交與南宮鵬飛道:“各服下一顆,其毒立解。”


    南宮鵬飛接過,答道:“在下解開這三位後,立時將夏老師穴道拍開。”


    忽地一聲陰惻惻泠笑飄送入耳,南宮鵬飛不禁一怔,隻見一個蒙麵人,手執一柄寒光犀利長劍虛點在穀姥姥咽喉上,道:“夏元甲,你將兩瓶解藥放在地上!”


    沙巾內兩道奪人眼神迅移在南宮鵬飛麵上,冷笑道:“尊駕也是一般,將解藥放下!”


    南宮鵬飛鎮定如恒,淡淡一笑道:“請問朋友此乃何意?”


    蒙麵人厲聲道:“尊駕最好聽話,不然休要後悔。”


    南宮鵬飛朗笑道:“在下生平獨來獨往,決不受人脅迫,何況白鷺崖主生死性命與在下毫不相涉。”說著手出如風,迅疾無倫將活僵屍狹在脅下掠出戶外。


    蒙麵人猛感驚愕,大喝道:“那裏走!”


    雙臂一振,身如離弦之弩般穿窗追出店外,但見雲遮半月,星鬥滿空,四顧蒼茫,卻不見南宮鵬飛去跡。


    此蒙麵人目的誌在活僵屍夏元甲,卻不料被南宮鵬飛識破,不禁懊喪萬分,狠狠地一頓足,身形疾轉急返客棧。


    但——


    室內的穀姥姥、裘元、唐天殘三人俱已無蹤影,蒙麵人更是一呆,隻聞戶外天際遙處又騰起數聲長嘯,飄送入耳,喃喃自語道:“糟了!”


    他耳力銳利,驀感門外微風颯然,情知有異,退身不及,隻見一臉如淡金,禿眉無須中年人,神色冷漠如水,身著紫衣長衫飄身入內,具有一種無形之威嚴。


    蒙麵人似為紫衫人氣度所懾,緩緩倒退兩步。


    紫衫人冷冷問道:“唐天殘等三人何在?”


    蒙麵人答道:“被人救走!”


    紫衫人望了蒙麵人一眼,道:“你是何人?”


    蒙麵人眼神一直停在紫衫人麵上,欲言又止,忽做出一繁複的手式。


    紫衫人神色一愕,倏又麵色一整道:“你是太原分堂弟子?”


    蒙麵人答道:“在下身屬太原分堂白虎舵,請問……”


    紫衫人語聲一沉,道:“老夫金鳳堂主慕容彤,你何為蒙住麵目?”


    蒙麵人收劍歸鞘,揭下蒙麵玄巾,顯出本來麵目,正是顧永強,躬身施禮道:“屬下太原分堂白虎舵主顧永強參見慕容香主,隱蔽本來麵目屬下自有逼不得已之處。”


    慕容彤脅下披著一柄金鞘劍,按劍顧盼自若,聞言雙眉微微一剔,道:“有何逼非得已,快說。”


    顧永強道出太原分堂門下慘遭毒手,僅剩下堂主鄺仕豪及他自己兩人被逼領往古墓前後經過敘出。


    他一麵敘說時,忖道:“金鳳香主為何換了慕容彤,這慕容彤從未聽說過武林中有此人。”極力抑製疑雲流露。


    慕容彤道:“你是假子母雷珠炸開墓穴之際逃出,令主業經遣人趕往古墓已返回覆命,與你所言大致無錯,這麽說來鄺堂主已炸成劫灰了。”


    顧永強聞言眼中一紅,熱淚盈眶,幾乎奪目流出,苦笑一聲道:“所以屬下頓成為眾矢之的,逼不得已蒙住麵目,不擇方向逃去,途中卻又發現羅刹追魂唐天殘等三人,不覺尾隨到此……”竟做作得逼真。


    慕容彤目光四巡了一眼,淡淡一笑道:“怪道你還用那廢棄多日的手式,如非本座細心謹慎,顧舵主豈非喪命在本堂煞手之下……”


    顧永強接道:“唐天殘既入客棧中,但屬下不敢明白張膽公然露麵,店外頻頻發現江湖人物,行蹤詭秘,更不敢敗露行藏,潛伏店外,俟聞得嘯聲,店內人影紛紛掠出趕去,卻不見唐天殘等三人露麵,心知有異,是以小心躡入店內,察覺唐天殘三人被製,更有活僵屍夏元甲與一中年儒生……”


    慕容彤冷冷一笑道:“你不知夏元甲係本門中人麽?”


    顧永強聞言大愕,搖首苦笑道:“屬下身為外堂舵主,難知總壇人事。”


    慕容彤他一沉吟道:“你是說那中年儒生以迅雷不及掩手法製住夏元甲,威逼夏元甲交出解藥,待你一現身,這儒生立即挾持夏元甲遁去,那你又為何追出呢?”


    顧永強道:“因屬下身無解藥。”


    慕容彤微微頷首不語。


    忽地——


    窗外隨風飄來陰寒如冰冷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顧永強你原來藏在此處。”


    顧永強麵色大變,道:“斯雲!”


    慕容彤一掌虛推而出,身隨掌起,與顧永強先後穿出窗外落在小院中。


    牆頭屋角瓦麵,白影幢幢如魅,伏樁森羅密布,令人不寒而栗。


    院中斯雲率領三名赤城高手,目光懾人心神,逼視在慕容彤顧永強兩人麵上。


    顧永強喝道:“顧某與斯朋友無怨無仇,找我顧某為何?”


    斯雲道:“明人不講暗語,現在隻有顧舵主可以領斯某前往貴派總壇了。”


    顧永強冷笑道:“斯朋友,莫說顧某不知,就是知道也無法奉告,彼此對敵,各聽所命,顧某無法容忍,還不納命來。”長劍颼的揮出,翻腕之間已攻出三招,劍芒流奔,寒星飛湧。


    劍勢迅辣狠毒,竟舍棄斯雲,攻向三赤城高手。


    慕容彤目中突逼射兩道悸人寒芒,卻瞬即隱去,嘴角漓著一絲森厲殺機。


    三赤城高手雖蓄勢戒備,卻料不到顧永強猝然出手,劍勢更如雷奔電閃。


    隻聽淒厲慘嗥騰起,三赤城高手倏地倒臥在血泊中,俱腹破腸流,鮮血成渠。


    瓦麵屋角伏樁暗器如飛打出,隨著撲了下來。


    慕容彤卻一劍直指斯雲,看似緩慢,其實極快,金霞疾閃,劍尖已點在斯雲咽喉穴上。


    斯雲心神猛凜,隻見慕容彤劍招如平水春帆,樸實無華,卻無法閃避,錯愕之間迅被製住。


    顧永強舞出一團劍影逼開暗器及來敵,卻留神慕容彤舉動,瞥見慕容彤劍勢奇詭無比,不由大駭,劍化“崩雲坍雪”,驚虹狂卷,怒潮洶湧。


    又是數聲淒厲慘嗥騰起,血光迸射中四個赤城高手翻倒在地。


    赤城匪徒頓時懾住,退了開去。


    屋麵下倏地紛紛又掠現如魅人影,隻聽一聲沉喝道:“速放開斯老師,不然丁某‘子母雷珠’立時出手!”


    顧永強已瞥明屋脊上衣袂飄飛老者正是那催魂伽藍丁大江,聞言大震,道:“慕容香主,眾寡懸殊,何況雷珠霸道,我等殺開一條血路離去。”


    慕容彤沉聲道:“他就是丁大江麽?本座不信他子母雷珠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顧舵主緊隨本座之後,不可稍緩。”說著左手疾翻,將斯雲挾在脅下,身劍合一,匹練金虹奔空衝起。


    顧永強心中一驚,接蹤而出。


    丁大江目睹金虹勢如奔電,帶著如山刺耳罡嘯向自身衝到,不禁大驚,迅疾移影換位飄開七尺。


    金虹帶著裂帛悸耳狂嘯,電掣掠過丁大江身側,瞬眼,已飛掠過數十丈。


    顧永強作夢也未曾料到慕容彤竟有如此超絕功力,身化流星隨出,耳旁急風刺耳,不禁心駭神搖,忽聞耳邊送入一絲語聲道:“身形速沉,你想送死麽?”


    他身不主地急沉而下,落在長草叢中。


    耳旁又響起喝聲道:“蹲下,你不要命了麽?慕容彤已有殺你之意。”


    顧永強毛發悚立,身形倏塌,目光觀覷望遠處。


    隻見慕容彤挾著斯雲落在十數丈外,目光四巡,似不見顧永強,錯愕疑詫,泛出一抹森厲殺機,倏地長身騰空如電掠去。


    催魂伽藍丁大江率著手下追出,蒼茫夜色中,魅影淩風,厲嘯刺耳,平添無限恐布氣氛。


    顧永強忖道:“方才是何人示警,未必是好相識!”


    他藏身草叢,半晌見並無可疑動靜,緩緩長身立起,目光緩緩掃視四外,朗聲道:“是那位兄台出聲示警,小弟感激不盡,請現身容小弟拜謝。”


    連喚了數聲,如水沉寂,一無回音。


    隻見他眼珠一轉,縱身疾躍,如風奔去。


    …………


    再說穀中鳳邱慧珍一雙俏佳人追趕南宮鵬飛,無奈南宮鵬飛身法太快,地勢更起伏不定,一刹那間,竟追失了南宮鵬飛身影。


    兩女不禁呆住,柳眉緊蹙。


    沉沉夜色中,遠處隻見一條迅快的人影劃空疾閃而過,邱慧珍急道:“是他!”


    拉著穀中鳳追去。


    那人影竟又是愈追愈杳,遠處現出數點燈火倏隱倏現,奔至臨近,方始瞧出一座莊院建在蔥翳林木中。


    穀中鳳低聲道:“珍妹,是他麽?”


    邱慧珍點點頭,道:“除了他,怎能有此上乘輕功身影。”


    穀中鳳道:“如此說來,他定投身此莊了。”


    兩女穿過林木,隻聽莊院內隱隱傳出啼哭之聲,悲啼甚哀,二女心中一動,急急奔入。


    隻見一廣坪聚攏著十數人,均是村婦老翁,人叢中一三十許婦人哀哀啼哭,一稚齡身穿花布衫女童麵色蒼白,兩目上吊,嘴角尚有白沫,昏厥如死。


    一白發蒼蒼老翁手提著燈籠,正欲離開,轉麵之際,發現二女,麵現驚愕之色,問道:“兩位姑娘何來?”


    穀中鳳嫣然一笑道:“情急趕路,不覺迷途,急欲借宿一宵,天明即離。”說著一望人眾,接道:“哭聲甚哀,不知發了何事,可否見告?”


    老翁歎息一聲道:“哭者乃老漢堂房侄媳,單生一女,不知什麽原因前年誤食了毒物,每年須發數次,發時口吐白沫,麵色痛苦不勝,片刻後痛苦漸減,昏睡過去,延醫診治,醫者斷言腹內毒物三年後始長成破腹飛去,但孕者非死不可,唉,屈指算來三年之期即屆,怎不令人心酸斷腸。”


    邱慧珍詫道:“居然有此等事,我就不信無法可治,可否讓我姐妹一試,且先抱入房中榻上。”


    老翁聞言不由欣喜於色,忙分開人群,向村婦高聲告知,村婦止哀,抱起女童望左側矮屋行去。


    穀中鳳細心察視女童脈象神色,知身蘊奇毒並非虛假,但無法確定腹中是否孕有毒物。


    村婦目眶紅腫,道:“姑娘,小女是否有治?”


    穀中鳳道:“請放心就是,自然有救,但尚須配製藥草。”說著取出一粒師門驅毒丹砂喂服女童,並點了三處穴道後,嫣然一笑道:“令媛一覺醒來,便感好得多了。”


    村婦千恩萬謝,並領著走上一幢木樓,樓房內床榻被褥洗濯潔淨,雖不富麗,卻也窗明幾淨,清風悠悠送入異香。


    穀中鳳道:“我倆尚未見過此宅主人?”


    那村婦道:“翁姑及拙夫均去前村作客,明日即歸,何況天時已晚,遠來跋涉勞累,待我送上酒食,兩位用飽後早點歇息吧。”


    二女謝了一聲。


    村婦下樓而去,片刻登樓,手提著食盒進入,將酒菜一一放在桌上。


    酒香撲鼻,色如琥珀,顯為自釀好酒。


    菜肴亦是家常食用的雞鴨魚肉,並有一籠熱騰騰饅首。


    兩女隻覺香腴可口,吃得津津有味,邊喝邊談。


    正談之間,窗外忽風送一縷簫聲,韻律美妙,抑揚頓挫,接著又一歌聲相和。


    隻聽得:


    憶昔錢塘話別,十年秋燕秋鴻,今朝勿過暮雲東,坐對秋亭說夢,破帽手遮斜日,練衣袖卷寒風,蘆花江山兩衰翁,消得幾番相送。


    穀中鳳譜曉韻律,隻覺詞意美妙,突聞簫聲一轉,歌聲由蒼涼惜別一轉纏綿緋則。


    體態看來隱約,梳妝好是家常,檀槽初抱更安祥,立向尊前一行。


    少打登鉤怕重,盡纏繡華由長,嬌春鶯舌巧如簧,飛在四條弦上。


    …………


    青螺添遠山,兩嬌靨笑時圓,抱雲勾雪近燈看,妍處不堪憐,今生但願無離別,花月下繡屏前。


    雙蠶成繭共纏綿,更結後生緣。


    …………


    二女聽得“抱雪勾雲近燈看”句時,不由緋紅雙靨,嬌啐出聲,隻覺香豔不堪卒聞。


    須臾——


    二女不由臉色一變,猛感雙足麻軟不聽使喚。


    接著兩手也感沉重無力,知是著了暗算,不禁大驚,逼使體內真力運行衝開滯阻,怎奈心有餘而力不足。


    忽見一黛黑胖婦,約莫四旬走入房中,望著二女齜牙一笑,將二女抱起放在榻上。


    二女驚得花容失色,噤不能聲,隻覺這胖婦七手八腳將上下褻衣盡皆卸脫,剝得一絲不掛。


    胖婦格格一笑道:“嫩皮白肉,欺霜壓雪,我見猶憐,難怪鄧少俠夢寐難忘。”扯過一條薄被蓋上離去。


    此刻,真是呼天不應,叫地不靈,二女禁不住珠淚奪眶而出,隻覺生不如死。


    胖婦又匆匆進入,見二女悲楚不勝,不由桀桀怪笑道:“二位姑娘,今晚是你們大喜之期,為何悲啼,鄧公子因有事趕往另處,不久即回,望稍安勿躁。”言畢放了杯筷酒肴出房而去。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夜靜似水,案上燭花爆采,二女淚珠似斷線般順頰流下。


    驀地——


    樓口響起鄧公玄語聲道:“一切安置好了嗎?”


    隻聞胖婦答道:“公子隻管請登樓就是,左擁右抱,銷魂今晚。”


    樓外一條黑影飄然閃向暗處,隻見鄧公玄站立在廣場中,衣袂飄風似在沉思。


    忽地,一條飛鳥般黑影由窗外翻入廣場中,向鄧公玄稟道:“汾陽郭嵩宅中內外,與人似另有一種陰沉感覺,江湖人物頻頻進出,小的離開郭宅之際,發現一紫衫人挾一白衣老者由後牆翻入……”


    鄧公玄麵色一變道:“你是說紫衫人?”


    “正是!”


    那人答後又道:“小的方才在宅外大門上,拔下一對三角小旗。”將小旗遞與鄧公玄。


    星光燦爛下,隻見那是兩支黑底三角小旗,上繡一具白骨骼髏。


    鄧公玄不禁駭然變色,知是赤旗門主的白骨旗令,旗不輕出,出則必遭血洗,忙低聲喝道:“今晚有變,我等必須在天明之前逃出。”


    那人聞言不禁心神猛凜,道:“我等已在天羅地網中。”


    鄧公玄沉聲道:“不錯!快隨在下來。”身形疾閃,先後掠入正屋而去。


    那藏在暗處的黑影忽地一閃而出,身如玄鶴衝天拔起,掠上樓去翻入室內。隻見胖婦匆匆踏出門外,疾彈出一縷指風,胖婦悶哼一聲倒下。


    來人正是南宮鵬飛,目光向床上望去,隻見薄被已然揭開,塌上躺著兩具欺霜壓雪胴體,菽乳高聳,粉彎雪股,纖毫畢露。


    兩女動彈不得,淚流滿麵,隻見一條人影穿窗而入,疑是鄧公玄,幾乎嚇得昏死過去。


    但——


    來人卻是南宮鵬飛,兩女不禁羞得滿麵通紅,如鹿撞心胸不停,隻覺無地自容。


    南宮鵬飛不禁驚得呆了,忙飛指點在二女睡穴上,略一沉吟,取出避毒珠在二女玉體上滾轉飛動……


    此刻真為難了南宮鵬飛,以避毒珠滾轉二女體上,雖說南宮鵬飛是誠厚君子,具有禪門忍定無上功夫,目中有色,心中無色。


    但人非太上,孰能無情,眼前春色著實迷人,不由俊臉通紅。


    他微歎一聲,收起避毒珠,將取自活僵屍夏元甲懷中解藥紅白丹丸各兩粒研碎喂服二女口中後,拍開麻穴,迅以薄被掩遮胴體。


    隻聽二女嚶嚀出聲,忙道:“兩位姑娘請速穿好衣裳,隨在下離此是非之地。”


    二女睜眸醒來,隻覺嬌羞無地,但心中有種想法,非君莫屬,忙穿好衣裳。


    穀中鳳咬了咬牙道:“那鄧公玄可惡賊子呢?”


    南宮鵬飛道:“他有強敵尋仇,自顧不暇,我等網開一麵,他終有惡貫滿盈伏誅之日,走吧!”身形疾穿出窗而去。


    二女翩若驚鴻般魚貫隨出,身法如風,轉瞬已離莊宅四五裏外,掠上一座小山,滿植矮鬆,月色迷蒙,鬆濤如吟,如置身夢境。


    穀中鳳道:“公子慢走!”


    南宮鵬飛停身止步,但不轉身,道:“姑娘喚住在下有何話說?”


    穀中鳳望了邱慧珍一眼,陡地紅霞湧頰,白了南宮鵬飛後影一眼嗔道:“你總不能永遠避與賤妾兩人見麵,莫非我倆蒲柳之姿,公子不屑一顧麽?”


    南宮鵬飛聞言不禁大感為難,緩緩轉過身來,想起前情,不由心跳耳熱。


    邱慧珍羞不自勝,螓首微低,嬌聲道:“蒙公子相救,得全清白,粉身碎骨難報,但公子對我倆有無妥善安排?”


    休看邱慧珍平時沉默寡言,但此際確是字字均敲在節骨眼上,使南宮鵬飛無法不開口。


    然而南宮鵬飛卻沉沉長歎一聲,低眉垂目,望著地麵矮鬆陰影。


    穀中鳳不由著惱,頓足嗔道:“公子,你是怎麽了?”眼中一紅,珠淚幾欲奪眶而出。


    南宮鵬飛抬麵,見二女神情,不由心頭一震,又是一聲輕歎,答道:“二位姑娘天仙化人,怎奈在下訂有妻室,豈可有屈……”


    穀中鳳不禁轉悲為笑,道:“賤妾從來沒有世俗之見,公子隻要不負我倆,名份決不計較。”


    南宮鵬飛搖首苦笑了笑,無可奈何答道:“隻是有屈兩位姑娘,在下歉疚難安。”


    穀中鳳心境開期,隻覺從未曾有之舒泰,發出一聲銀鈴悅耳嬌笑道:“現在你我應前往何處?”


    南宮鵬飛道:“令堂三位亦與二位姑娘一般遭受暗算,幸被在下相救,速前往相見。”


    穀中鳳聞言大喜,道:“真的麽?快去!”


    三人身法迅快,奔出七八裏之遙,隻見一茅屋孤伶伶座落在山窪內,隱隱現出一盞燈火。


    身至臨近,穀中鳳掠在門外,嬌喚道:“娘!”


    屋內傳出穀姥姥話聲道:“是鳳兒麽?進來!”


    穀中鳳推門而入,隻見唐天殘與裘元相對而坐,對奕象棋,穀姥姥坐在上首旁觀。


    三武林名宿目睹穀中鳳邱慧珍南宮鵬飛先後走入,不禁除哦了一聲倏地立起。


    唐天殘麵現愧疚之容,抱拳向南宮鵬飛一拱,赧笑道:“少俠相救之情,永誌不忘,請恕唐某嘴下無德,冒犯少依俠乞見諒!”


    南宮鵬飛微笑道:“不敢,在下為事所羈,未免顧此失彼,又因年輕識淺,至禮數不周,諸位前輩海涵。”


    裘元等人不由一愕,暗道:“此人最少也在四旬開外,怎說是年輕識淺?”


    穀中鳳察顏辨色,已知裘元等心意,不由嬌笑道:“這位少俠年未弱冠,眼前乃易容所扮。”


    唐天殘情不自禁“哦”了一聲。


    穀姥姥望了南宮鵬飛一眼,道:“少俠在何處尋到小女及邱姑娘的?”


    南宮鵬飛自客店中佯裝棄穀姥姥於不顧,挾持活僵屍夏元甲竄出店外,那蒙麵人不禁大急中計追出。


    但南宮鵬飛並未遠去,將夏元甲藏在暗處,召來隱藏屋角暗處的丐幫高手,迅疾無倫地將裘元三人救出店外。


    裘元等服下夏元甲解藥後已能說話,穀姥姥便向南宮鵬飛道:“多謝少俠相救,小女現在何處?”


    南宮鵬飛不由呆住,說道:“令媛不是與前輩在一處麽?”


    穀姥姥說道:“她追蹤少俠身後,難道少俠不知情麽?”


    南宮鵬飛猛一頓足,命丐幫高手護送穀姥姥等至此茅舍中調息,自己暗躡蒙麵人身後。


    他疑心蒙麵人就是鄧公玄,鄧公玄為何前來,劍抵穀姥姥咽喉,顯然有所圖謀,聯想到鄧公玄必知穀中鳳邱慧珍二女行蹤。


    這一猜被他猜中了,及時救出二女,此刻見穀姥姥一問,隻覺礙難啟齒,支吾回答不出。


    穀姥姥見南宮鵬飛似極為難以啟齒,不禁疑雲滿腹,望了穀中鳳一眼。


    穀中鳳紅霞飛靨,暗感此事切不可隱瞞,遂幽幽地把自身及邱慧珍遭遇和盤托出。


    唐天殘不由哈哈大笑道:“恭賀崖主得此佳婿,唐某願作現成冰人!”


    裘元笑道:“少俠,老朽略擅星鑒之術,少俠為多妻之相,將來成婚之日不分大小以姐妹相稱,不必為難,還不拜見嶽母。”


    南宮鵬飛猶豫了一下,揭下麵具拜倒,口稱嶽母。


    穀姥姥笑扶起,隻見南宮鵬飛豐采俊逸,宛如玉樹臨風,氣質迷人,暗道:“怪道鳳丫頭為他著迷。”


    裘元唐天殘二人亦驚於南宮鵬飛絕乘根骨,灑脫不群的氣質,嗬嗬大笑道:“二位姑娘好眼力,這種人品打燈籠都沒法尋到,當然抓住就不放啦!”


    二女不由嬌羞不勝,啐了一口,嗔道:“兩位師伯沒大沒小,怎拿侄女們取笑!”


    穀姥姥微微一笑道:“賢婿家世姓名可否見告?”


    南宮鵬飛便將姓名家世稟明,又道:“小婿師承來曆,礙於師命難違,暫難稟明,日後自然知情。”


    裘元嗬嗬一笑道:“少俠雖不說,老朽亦隱約可猜出,目睹少俠武功身法及西天劍君梅複翁前倨後恭神情,便知少俠師承當是佛門高僧武林耆宿。”


    南宮鵬飛隻微微一笑,並不置答,予人有高深莫測之感。


    唐天殘道:“少俠既知蒙麵人是鄧公玄,為何不將他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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