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延平郡王在東海抗清,抱定漢賊不兩立的複國決心,以不屈不撓的精神與滿虜周旋。


    無奈天意難違,鳳州兵敗,殞折甘輝後,勢已難有所為。


    當時王爺帳前愛將陳水華將軍建議延平郡王,何妨以幫會組織遍布複興種子於國內海外,一旦時機成熟自然一舉光複漢業。


    延平郡王深然其說,於是就將一件當年賜封國姓時,禦賜的信記金絲翠鳥交於陳永華,作為創事的信符。


    陳永華受命以後,首先遠走南洋創立天地會、三合會等反清勢力,繼之又與在國從事複明活動的“天目神君”朱紫惡,玉孩兒柳燕影取得聯絡。


    雙方約定以九龍旗與青鳥符為從事大舉的符令,即任何情形下雙方所屬均須聽命於這兩件東西的持有人。


    長江九大幫會為黑龍、青風、紅船、燕尾、海砂五幫,以及三星、七海、青獅、天義四會。


    大江南北的水陸兩路完全由這九大幫會的勢力所分據。


    九大幫會本來純係民間勢力,經“天目神君”朱紫惡持服九大幫會的首領後,始成了有組織的反清力量。


    但自“天目神君”坐化,玉孩兒遠走東海,九龍旗不知下落後,九大幫會群龍無首,不免形成支離破碎之勢。


    加上清廷又不斷施用鷹爪,滲透到九大幫會的內部加以離間破壞,因此不但九大幫會個別之間衝突誤會日深,即幫內兄弟亦難相容。


    黑龍幫主苗霖,因見於一旦九大幫會冰消土解,則九大幫會的弟子們必無瞧類矣,於是和副幫主“鐵掌金輪”邴寰商議。


    一麵由黑龍幫出麵邀請九大幫會的首領在燕子磯聚會,以武功推選盟主,一麵派人遠往南洋向天地會借回青鳥符,企圖再度喚起九大幫會的民族意識。


    不料此舉已被清廷察知。


    當即一麵派人截奪青鳥符與九龍旗,一麵派人從中挑撥,欲使大江南北的九大幫會發生火拚。


    幸而負責往南洋的人生性機警,又經“金臂神猱”軒轅鐵暗中援手,總算將青鳥符請回江南。


    說罷上麵這段情由,“鐵掌金輪”邴寰正色向淩蔚說道:“青鳥符雖然已請回,但對實際情形恐已無甚補益?”


    淩蔚道:“此話怎講!”


    “鐵掌金輪”邴寰道:“敝幫雖自信當將始終如一,遵奉旗令,但是其他八幫會數度調異幫主,且大部分已為虜狗所收買,除非有‘天目神君’與無敵美劍客那樣的人物,恐怕很難叫他們同時懍服。”


    “鐵掌金輪”邴寰略一停頓,又繼續說道:“而且虜狗們已經出動了大批的鷹犬,預備在必要的情形下,將九大幫會的主要人物一舉殲滅,所以我們不能不指望小俠來挽救劫運了。”


    淩蔚聞言朗聲笑道:“邴兄言重了,小弟怎敢取上比‘天目神君’與師尊,不過事已當前縱然粉身碎骨,淩蔚亦要勉力一試,不過邴兄休要笑小弟狂妄,小弟實在還未把虜狗們看在眼裏呢!”


    “鐵掌金輪”邴寰見淩蔚這等豪氣懾人,不禁衷心的敬服,忙滿滿斟上一杯,遞到淩蔚的麵前,說道:“就憑小俠這種豪語,巳足可使虜狗們喪膽的,為預慶我們燕子磯之會成功,先幹一杯。”


    說罷,仰頭一飲而盡。


    淩蔚當下亦隨之幹杯。


    二人邊飲邊談,不覺巳過了九江,來到小姑山前。


    就在這時候一個黑龍幫兄弟急急的來到席前,躬身施了一禮,道:“啟稟副幫主,前麵發現一艘本幫的快艇,艇上似已無人駕馭。”


    “鐵掌金輪”邴寰的麵色微微一變,急急地說道:“你先去準備鉤、索、爪等工具,我隨後就出來。”


    那人應了聲是,退了下去。


    邴寰向淩蔚說道:“可能是本幫的兄弟發生意外了,小俠請稍等片刻,邴寰去看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淩蔚借著酒性起身離座道:“常言道同舟共濟,貴幫既然有事,小弟焉能坐視,我與邴兄同去看看如何?”


    邴寰忙道:“這些小事怎敢勞小俠大駕。”


    一麵領路向艙外走去。


    淩蔚與“鐵掌金輪”邴寰走出船艙來到船頭,隻見遠遠的有一條黑龍幫標誌的船正在江心裏滴溜打轉。


    “鐵掌金輪”邴寰向那滴溜轉的船仔細的看了一下,回頭對那掌舵的船夫道:“把船靠過去。”


    接著又向身邊一個黑衣漢子吩咐道:“魚鷹陰預備下水。”


    那漢子應了一聲,即時走開。


    片刻之後——


    兩條船已漸漸的迫近。


    邴寰大叫了一聲:“鉤抓預備。”


    隻聽一聲吆喝,要靠船的這一舷立刻站了一排赤著上身的大漢,一個個手裏拿著長竿的抓鉤和帶索的錨抓。


    正當邴寰要不令向那船上拋抓的時候。


    忽聽一聲斷喝:“且慢,有詐。”


    人影一閃,淩蔚像一隻仙鶴般,向那空船的主桅縱去。


    此時兩船相隔約有八九丈之遠,武林中人幾乎絕無這種淩空飛渡的能力。


    邴寰聽淩蔚這一示警,忙大喝一聲。


    “轉舵。”


    企圖把兩船之間多拉開一點距離。


    誰知,就在這當兒隻聽一陣“劈啪”之聲大起,火光一閃,一排棗核釘已迎麵射了過來。


    慘叫之聲頓時大起。


    邴寰這邊黑龍幫的人員當場受傷不少。


    “鐵掌金輪”一見,不禁又驚又怒,忙大聲招呼囑下伏避開襲,同時大喝了一聲:“魚鷹隊下水搶船。”


    但聽“噗通!”之聲連響,黑龍幫的魚鷹隊紛紛下水向該船撲去。


    淩射飛躍而起時,已將天錦絹取在手中,他一落向對方的主桅,立刻由艙麵上射來一排棗核釘。


    淩蔚冷冷的笑了一聲,天錦絹飛舞,立刻將射宋的火銃彈,全部掃得反射向對方而去了。


    船麵上立刻傳來一陣慘叫。


    淩蔚人並不在桅上停留,大喝一聲:“鷹犬們趕快納命。”


    淩空向那埋伏在船上的人撲去。


    但見紅絹過處慘叫四起,火銃手沾著一點的莫不筋斷骨折。


    淩蔚正要大開殺戒。


    忽聽一聲怒吼:“大膽孺子,膽敢抗拒天師,佛爺手下來領死。”


    一陣勁風迎麵襲來。


    淩蔚一看清來人,竟是清宮大內的高手拉薩宮的龍虎二尊者之一的雪嶺枯屍惡虎尊者。


    當即朗聲笑罵道:“原來拉薩宮盡出像你這樣的跳梁小醜來,來來來!淩二爺好好賞你點玩意。”


    天錦絹一抖,向雪嶺枯屍迎麵卷去。


    雪嶺枯屍天性極暴,明知淩蔚不是好吃的果兒,但仍不甘心示弱,側身讓開天錦絹的來勢,揚掌向淩蔚劈出一股寒冷澈骨的掌風。


    淩蔚知道這雪嶺枯屍深得天魔僧的真傳,所練雪魄冰魂為魔宮的三大絕技之一,厲害非常。


    當下不敢怠慢,輕叱一聲,單掌微起,發出一股玄陽真力迎去。


    一個是陰寒,一個是陽剛,兩股真力一合,船上掀起一股狂飆,那些東逃西竄的火銃手被這掌飆沾上的,頓時慘叫一聲死於非命。


    雪嶺枯屍認為淩蔚的功力雖然高,到底年歲有限,再怎麽樣也不見得承受自己全力的一擊。


    誰知與淩蔚硬拚了一掌以後,非獨未能傷到淩蔚毫發,反而自己被震得蹬蹬蹬向後連退了三步。


    淩蔚一掌得勢之後,哪肯饒人,喝道:“拉薩宮的人物不過如此。”


    天錦絹一揮,向雪嶺枯屍惡虎尊者摟頭卷來。


    雪嶺枯屍惡虎尊者知道淩蔚天錦絹的厲害,不敢硬按,忙飛向後疾退丈餘,同時一聲喝道:“打!”


    揚手三點銀星,向淩蔚胸前三大要穴射去。


    淩蔚冷冷地笑了一聲,手中天錦絹輕輕一揮,紅雲過處竟將雪嶺枯屍的厲魄釘硬生生地收下。


    淩蔚收了雪嶺枯屍的厲魄釘,正欲向雪嶺枯屍攻擊,腦後忽然傳來一陣兵器破空的風聲。


    淩蔚連忙施用“驚鴻照影”的身法,輕輕的卸脫了襲來的兵器,反手一掌向來人劈了過去。


    那人沒有料到淩蔚的身法如此怪異,驚詫之下動作一慢,竟險被淩蔚一掌擊中,雖竭力閃躲仍被掌風掃得身子連晃了幾晃才穩住身形。


    淩蔚回頭一看,原來身後那人竟是拉薩宮的另一位尊者妖僧獨龍。


    淩蔚朗笑喝道:“我說你們兩個片刻不離的禿驢怎麽少了一個,原來一聲不響的躲在人背偷冷拳,看樣子淩二爺今天非得引度你們不可。”


    說罷,收起天錦絹,撤出了貫日襲月神君鉞。


    獨龍尊者為人較為狡詐,他曾親見淩蔚在歸魂堡力鬥“烈焰老怪一涵虛老儒”和番僧宗印什羅。


    而番僧宗印什羅就是傷在這神君鉞下的。


    當下他也顧不得自己的聲名威望,忙向雪嶺枯屍惡虎尊者招呼道:“師弟,這小子是朝廷要犯,我們先合手將他拿下了再說。”


    一擺月牙鏟向淩蔚撲去。


    那雪嶺枯屍焉能不領會師兄的意思,當即亦怒吼一聲掩將過來。


    淩蔚更不打話,神君鉞一擺,一道青虹向獨龍尊者當胸點到。


    獨龍尊者的月牙鏟一起,橫磕淩蔚的貫日襲月神君鉞,左手一招“毒龍探珠”向淩蔚天井穴劈去。


    雪嶺枯屍惡虎尊者這時亦已掩到淩蔚的身後,揚起了那瘦如鳥爪的黑手,向淩蔚的後腦便抓。


    淩蔚一聲狂笑,身子猛向左側一倒,左手一揮扣向雪嶺枯屍的陰穀穴,右手神君鉞閃電般向獨龍尊者連攻三招。


    逼得龍虎二尊者各自向後疾退三步,才算避過了淩蔚淩厲的攻擊。


    獨龍尊者見二人聯手亦不能占得絲毫的上風。


    當即心生一計,怒聲向淩蔚喝道:“小賊!你有種就和佛爺到這這裏來鬥三百合。”


    言罷,向淩蔚一招手竟向船的桅頂縱去。


    淩蔚早看穿了賊禿的心意,但自恃藝高膽大,冷冷的笑了一聲,亦飛身躍上了桅頂。


    雪嶺枯屍當然也緊緊跟蹤追去。


    桅頂地方較窄,淩蔚腹背受敵的情勢越發顯然,而龍虎二尊者又練就一套默契的攻守法,所以淩蔚功力的發揮,無形中受了極大的限製。


    可是淩蔚到底不愧是九宮島主的傳人,隻聽他長嘯一聲,神君鉞立刻化成一遍青光,將龍虎二尊者緊緊圈住。


    三人在桅頂展開惡鬥時,底下艙麵也展開了一場血戰。


    原來黑龍幫的魚鷹隊的兄弟已由水底搶上船來,和那些火銃手們展開了一場生死的搏鬥。


    清廷的火銃手怎抵得住這群煞神似的黑龍徒,不多一會幾十個火銃手竟像砍瓜切菜一樣叫黑龍幫的幫徒殺得一個不剩。


    這時“鐵掌金輪”邴寰率領的船,也慢慢的靠了過來。


    在桅頂與淩蔚激鬥的龍虎二尊者,時間一長了,也被淩蔚弄得險象橫生,及及可危。”


    獨龍尊者一見艙麵的情形,知道今天是栽定了,再不走也就別想走脫,當即向雪嶺枯屍招呼道:“師弟,暫容這小賊多活幾天,咱們走吧。”


    手中一招“日滿西樓”劈出,人卻反身向江心射去。


    雪嶺枯屍亦急急向淩蔚猛攻一招,掉頭向江麵縱落。


    淩蔚因二人同時開溜,一時無法追趕,激怒之下連連揮手向龍虎二尊者分別打出了兩點寒星。


    龍虎二尊者下墜之勢本疾,但一著江麵被水一擋,去勢竟頓了一頓,被淩蔚打出的暗器追上了。


    隻聽二人各痛哼一聲,每人中了一支本門暗器厲魄釘,由水底逃走了。


    淩蔚飛身躍下桅來,早有邴寰迎上前來。


    邴寰向淩蔚重施一禮道:“若非小俠拔刀相助,今番黑龍幫必遭空前慘劫,且容邴寰代表幫主謝此大德。”


    淩蔚笑道:“邴兄仍把兄弟當外人麽?”


    邴寰正色道:“邴寰怎敢如此淳禮。”淩蔚道:“既不把兄弟當外人,這份內之情還謝什麽!”


    邴寰被淩蔚這一問,竟一時答不上話來。


    淩蔚忽然麵色微微一整,道:“邴兄可覺得虜狗們突然派船在此攔截,有點兒蹊蹺存在。”


    “鐵掌金輪”邴寰道:“的確有點叫人納悶,何以鷹爪孫們會知道我們一定會由此經過?”


    淩蔚微微笑道:“這恐怕還是最輕的一關呢!”


    邴寰道:“小俠的意思是說……”


    淩蔚點點頭道:“前程必有更歹毒的埋伏。”


    邴寰道:“其中道理安在?”


    淩蔚道:“邴兄可知道這位薩宮二尊者與虜狗的關係?”


    邴寰道:“此二賊均為大內一等衛士。”


    淩蔚道:“這些火銃手的來曆邴兄可知道?”


    邴寰道:“看裝束應屬江南八旗。”


    淩蔚笑道:“由此可知狗賊這次攔截已動用了官府的力量。”


    頓了頓淩蔚又道:“邴兄可知道這條船由何人率領?”


    邴寰道:“該船由敝幫巡江舵主穆春率領。”


    淩蔚道:“穆舵主武功如何?為人怎樣?”


    邴寰沉思了片刻久——


    突然他麵色一變道:“是了,一定是穆春這狗賊出賣了我們。”


    淩蔚道:“邴兄請將原委說給小弟一聽。”


    “鐵掌金輪”邴寰道:“穆春本是洞庭水寇,後因得罪武當派不能在三湘立足,投靠了本幫,穆春乃霹靂手曾天祟的弟子,曾賊乃虜狗大內鷹犬,此番定是其出賣無疑,邴某若得此賊,誓將其挫骨揚灰。”


    淩蔚安慰著邴寰道:“現在不是說氣話的時候,最要緊的是如何趕往燕子磯阻止虜狗們的奸謀。”


    邴寰道:“為今之計,依邴某看來隻好硬衝。”


    淩蔚頻頻搖頭道:“那隻是無謂的犧牲,依小弟陋見,何妨棄舟登陸,雖然繞路,但加緊腳程也還能如期趕到燕子磯。”


    邴寰道:“難道虜狗們不會在陸路攔截麽?”


    淩蔚道:“山人自有辦法。”


    當即將計劃說了一遍,“鐵掌金輪”邴寰立刻命幫徒將自己這艘座船調轉頭來逆江而上,返歸黑龍幫總舵。


    同時“鐵掌金輪”邴寰也命手下把那些被殺的清廷火銃手的衣服剝下,換上了黑龍幫的衣服。


    然後再由邴寰親自操舵順流東下。


    淩蔚與“鐵掌金輪”邴寰駕著滿載死人的船行了百餘裏棄船登陸,直奔向燕子磯而來。


    這條滿載著死人的船,果然使得沿江截擊的清廷鷹爪們,疑神見鬼一般鬧了個不亦樂乎。


    黑龍幫幫主“老龍神”苗霖,在燕子磯聚會日三天前趕到江寧府。


    “老龍神”苗霖是九大幫會唯一僅存的一位參加當年會盟的老幫主,年紀已過七旬,在九大幫會中向來受大家一致推崇。


    苗老幫主眼見年來九大幫會之間水火難容,且有不少喪心病狂者,竟甘心為異族作爪牙。


    他不禁痛心疾首,發誓要以所剩殘年,為國作一番振作。


    苗老幫主私下打算,此番連青鳥符都不能挽回九大幫會的同心協力,自己決定跳下燕子磯以身殉國。


    苗老幫主到了南京後,一麵令人安排會場,一麵抽暇到太祖陵前憑吊一番。


    苗老幫主登上紫金山已是黃昏時分,麵對著夕陽殘照下的翁仲石馬,想起當年的繁華盛事,不禁悲從中來,老淚縱橫。


    正當苗老幫主黯然神傷的當兒,忽聽身後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苗老幫主別來無恙乎!”


    “老龍神”苗霖回頭一看,隻見身後的丈餘處,站了一個身材瘦小,黃麵黑須的老人家。


    苗霖看清了來人,不禁暗暗的吃了一驚。


    但他仍保持著鎮定,淡淡的微笑道:“原來是曹閻君,真是想不到的幸會,竟在這兒見著你。”


    “奪命閻羅”曹五湖冷冷地笑道:“苗霖,咱們不必打誑語,曹某今天找你沒別的事,隻要你肯把青鳥符交給曹某,曹某決不會為難你,否則別怪我的陰風蝕骨掌認不得你這個人的。”


    苗霖明知自己不是曹五湖的對手,但豈肯示弱。


    當下狂笑了一聲,道:“曹五湖,你這樣大言不慚不怕掉門牙麽?苗老爺子還投有意思吃你這一套,有顏色盡管拿出來給老爺子看看。”


    曹五湖大怒.厲喝一聲:“老畜牲找死!”


    單掌一揚,一股奇毒無比的陰風蝕骨掌力向苗霖迎麵襲來,


    “老龍神”苗霖哪敢硬接,忙施了個“旱地拔蔥”的身法,平地躍起丈餘,避過那股奇毒無比的掌飆。


    苗霖曾追隨“天目神君”多年,武功也非等閑,當下大喝一聲,一招“揮戈落日”,一股強勁的拳風向曹五湖襲來。


    “奪命閻羅”曹五湖天性最狂暴,見“老龍神”苗霖竟然敢向自己進招,不禁怒火更旺。


    當即狂笑一聲,怒聲喝道:“苗老兒竟然敢向曹老子還手,看來曹老子要好好的打發你才行。”


    左手輕揚,一股陰寒之勁,竟將“老龍神”苗霖拳風化為無形。


    苗霖一拳擊出後,反手由背上撤下一對分水拐,同時運起內家真氣護住周身要穴,以靜製動的注視著曹五湖。


    “奪命閻羅”曹五湖以燭骨陰風掌力化去“老龍神”苗霖的拳風後,麵含冷笑緩步向“老龍神”逼來。


    “老龍神”苗霖也知道“奪命閻羅”曹五湖已經怒極了,若再度攻擊,勢必要比前兩次更加的狠毒。


    當下一轉念頭,暗暗叫道:“苗霖呀苗霖!你已是年近七旬的人了,還有什麽豁不出去,與其落入這匹夫手中受辱,不如全力一拚,說不定還能落個同歸於盡。”


    想到這裏把心一橫,輕叱一聲,分水拐一揚向曹五湖的太陽穴砸來。


    曹五湖雖然不把“老龍神”放在眼裏,但也不敢過份輕敵,即一招“青風點頭”輕輕閃過苗霖的雙拐,接著飛身搶近,駢指點向苗霖的中府穴。


    苗霖飄身疾退三步讓過曹五湖這一點,不等曹五湖再連續進招,即朗笑一聲,飛身躍起,雙拐連飛,一片彌天拐影向曹五湖迎頭罩下。


    曹五湖沒料到苗霖手下如此老辣,雖然即時向後飛縱意圖擺脫苗霖的糾纏,無奈巳被苗霖搶去先著,竟遭苗霖一套落梅風拐法緊緊圈住。”老龍神”苗霖這套落梅風拐法,得自“天目神君”朱紫惡親傳,每一招一勢都挾有威力無比的變化。


    所以“奪命閻羅”曹五湖仗著本身功力高強,雖不致被分水拐所傷,但若想再傷“老龍神”苗霖卻不能如願。


    “奪命閻羅”曹五湖當下施出自己苦詣多年的一套“鬼影鬧牆”的身法,在那彌天拐影中來回竄飛閃躲。


    “老龍神”苗霖轉眼之間急攻了五十餘招,竟仍未傷得了“奪命閻羅”曹五湖,不禁心中又驚又怒。


    這一分神手中的拐勢不自禁的就慢了下來,隻聽曹五湖長笑一聲,叱道:“朱紫惡的玩意兒不過如此?”


    人影疾閃,竟躍退丈餘脫出分水拐的糾纏。


    苗霖忙大喝一聲:“老賊哪裏走!”


    分水拐疾揮,飛身撲擊過來。


    曹五湖竟不閃躲,狂笑一聲:“去吧!”


    雙掌平推,一股排山倒海的陰寒掌力,向苗霖迎麵卷去。


    “老龍神”苗霖一招用老,欲待閃躲已是不及,隻得將手中分水拐盡力一揮,劈出全身功力。


    苗霖劈出的拐風雖將曹五湖的陰風蝕骨掌力卸去一半,但仍覺得一股寒冷澈骨的掌風襲上身來。


    “老龍神”不由自主的打了兩個寒噤,向後連退數步。


    “奪命閻羅”曹五湖一擊得手後,並未連續進攻,站立在原地陰陰的對著“老龍神”苗霖笑道:“老匹夫你已身中我陰風蝕骨掌,識相的快快將青鳥符獻出,曹老子破例讓你痛快點死。”


    “老龍神”苗霖這時已暗自運氣察看自己的傷勢,但覺一股寒毒,正由周身百穴源源的向體內侵迫,不由得心中一震。


    當下把心一橫,狂笑一聲道:“曹五湖你別做夢了,青鳥符已被本幫邴副幫主送交無敵美劍客柳大俠的弟子淩蔚小俠,老夫雖不慎遭你暗算,但諒你也逃不出武林公道。”


    說罷,麵色驟變,厲聲大吼:“打!”


    一對分水拐猛地脫手向曹五湖射去。


    曹五湖聽苗霖說青鳥符已被淩蔚得去,不由驚得一愣,就在一愣之間,苗霖的分水拐勢已電掣般射去。


    曹五湖忙揚掌劈出兩股陰風蝕骨掌力,將分水拐震飛,同時一聲怒喝:“老匹夫膽敢當麵扯謊。”


    飛身向“老龍神”撲去。


    “老龍神”苗霖以全力擲出雙拐後,心頭一寒人已不支栽倒。


    “奪命閻羅”曹五湖來到“老龍神”苗霖身邊,伸手由囊中取出一黑色管子,這時苗霖已自悠悠醒來。


    曹五湖將手中那小黑管向苗霖一揚,冷冷地道:“老兒你可認得老子的七煞煉魂針,趁早將實話說了,否則就嚐嚐這玩意兒的滋味。”


    苗霖翻了翻一雙虎目,似乎對曹五湖的話,根本不屑作答。


    “奪命閻羅”曹五湖天性殘暴,見“老龍神”苗霖不作答,再度激怒,正欲一按卡簧向苗霖射出七煞煉魂針。


    忽聽身後一個洪亮的聲音喝道:“慢動,否則我讓你嚐嚐九


    曹五湖身形才一拔,隻聽一聲嬌叱:“老賊你還想逃。”


    一個翩若驚鴻的身影帶著一道青虹向曹五湖射來。


    曹五湖不知厲害,怒喝一聲:“賤婢找死。”


    駢指向襲來的寶劍點去。


    不料來人冷笑一聲,青虹一轉,曹五湖一聲慘叫,左手竟被“姑射仙”夏韻霓的紫電劍齊腕斷去。


    但曹五湖到底不愧是一代魔頭,雖然受此重創,仍一麵運氣閉穴不使熱血外流,一麵揮動右臂,將全身功力向夏韻霓劈出。


    夏韻霓因攻敵心切,一時不及閃躲,當場被陰風蝕骨掌力震得飛退數丈,所幸身佩赤發上人所贈辟寒珠,雖稍受震憾當無大礙。


    “奪命閻羅”曹五湖一掌劈出後,真力一散,數創齊發,大吼一聲,口噴鮮血,跌翻在地。


    淩嶽見韻霓被曹五湖一掌震飛,心中大駭,顧不得追擊那魔頭,忙飛身搶至韻霓身邊急急問道:“韻霓妹妹是否被老賊傷了。”


    夏韻霓也是個天性倔強的女兒,雖然身已受傷,但決不認輸。


    當下一麵運氣調息,一麵嬌聲道:“不礙事的,你別管我,若讓那老賊跑出手去咱們就算栽啦。”


    淩嶽仍不放心的道:“你別太大意了,這老賊的陰風蝕骨掌和等閑的武功是不一樣。”


    夏韻霓見淩嶽隻管關心自己,不禁又喜又急,連忙跺著腳直嚷道:“跟你說沒事就是沒事,快過去別讓駱玉那孩子一時性急把老賊宰子,咱們的心事就白費了。”


    淩嶽見心上人真發急了,忙連聲諾諾,轉身向曹五湖身邊走來。


    這時小駱玉已來到“奪命閻羅”曹五湖的跟前,看了半響,正欲舉鞭下擊,忽聽淩嶽喝道:“玉弟住手。”


    人影一閃,已來到駱玉身邊。


    駱玉翻起一雙大眼睛向淩嶽看了看,不解地問道:“大哥,這種無惡不做的大壞蛋留他作甚?”


    淩嶽微微一笑,說道:“這個老賊已被清廷收買,我們還須留他活口查問一下,再行發落。”


    盲罷,由身邊取出一粒玉清續命丸交給駱玉道:“你快將這藥喂那苗老英雄服下,這裏用不著你。”


    駱玉接過藥後逕自走來了。


    淩嶽俟駱玉走開了以後,正欲將“奪命閻羅”曹五湖弄醒,忽聽一聲大喝:“大哥!我好冷……”


    一條人影踉踉蹌蹌的撲到麵前。


    淩嶽定睛一看,不禁麵色大變。


    當下急急地問道:“飛弟!你怎麽啦?”


    趙飛麵色蒼白,斷斷續續地應道:“我中了陰……山老……鬼……的九寒……屍……毒……”


    接著一翻白眼,人竟倒在地上。


    淩嶽忙駢指隔空向地上的趙飛連點數點,人即欲向趙飛來路趕去。


    淩嶽身形尚未縱起——


    忽聽一陣刺耳的笑聲:“哈哈……哈哈哈……”


    由遠處傳來。


    片刻之後,由趙飛來路出現了三個奇裝異服的怪老頭。


    淩嶽仔細一打量來人,隻見中間一個身著灰色長袍,白麵清須,兩眼炯炯有神,一望可知內功修為已達登峰造極。


    左邊那個老者身材高大,青臉紫須,異常醜惡。


    有邊這個卻短小精悍,像貌清臒。


    那灰衣老者兩目向地上的曹五湖一掃,然後向淩嶽含笑問道:“這曹老兒可是傷在你手下麽?”


    淩嶽正要答,不料那青臉突然大喝一聲:“大膽小賊竟敢傷我師兄,周老子若不將你挫骨揚灰,誓不為人。”


    一步搶到淩嶽麵前,一掌向淩嶽當胸擊來。


    淩嶽一聽此人自稱周老子,知道定是大內高手“鐵扇翻天”周靈風,當下不敢大意,口中說道:“怎麽啦,要打嗎?”


    左手一揚,竟以全力和“鐵掌翻天”周靈風印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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