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純陽姚紹九突霍地立起,飄然漫步望顏鴻慶走來,高聲道:"施主諒必是馳譽關中無憂穀二穀主震天手顏鴻慶吧?"


    顏鴻慶朗聲答道:"不錯,正是在下,請問姚道長來意。"


    黑純陽微微一愕,道:"看來顏施主仍不知情了,貧道此來目的旨在一柄白虹劍!"


    顏鴻慶大詫道:"白虹劍在百年前一場武林紛爭中,墮在龍門峽中,此後不知多少諳曉水性武林高手也曾爭覓此劍下落,但卻空手而回。"


    姚紹九笑道:"一點不錯,然此劍卻被一武林高手覓獲,但得手不久卻遭殺害,風聞白虹劍為此宅主人得來,貧道等來意想必顏施主不言而知。"


    顏鴻慶本是心計卓著之人。淡淡一笑道:"此宅主人想必姚道長知之已深了。"


    黑純陽姚紹九道:"此人乃五毒門中長老師叔李同康。"說著略略一頓,麵色微沉道:"貧道生平行事絕不因人成事,顏施主似與李同康結有深怨,在顏施主未了結前,貧道決不伸手攔阻。"


    顏鴻慶心中暗驚,道:"不瞞姚道長說,如非道長言明,此刻顏某尚不知此宅主人是誰,但他屢次潛入敝穀,死在他手中的弟兄不少,故顏某誓必手刃李同康,俾使死難弟兄瞑目,不過……"


    姚紹九道:"不過什麽?"


    顏鴻慶道:"顏某縱然武功蓋世,血肉之軀難攖白虹劍犀利鋒芒。"


    姚紹九淡淡一笑,道:"可惜貴穀主愛女將得手之紫電劍又平白失去,不然何懼李同康,顯然顏穀主不願與李同康動手,暫請撤回無憂穀。"


    顏鴻慶哈哈大笑道:"道長是防顏某漁翁得利麽,這個請放心,隻怕未必容易得逞。"


    姚紹九淡淡一笑道:"取勝之道有別,各有巧妙不同,顏穀主無須杞憂。"


    顏鴻慶道:"顏某不輕言撤離,但也不至於覬覦白虹劍,道長請動手吧!"


    隻見遠處飛掠而來一條修長人影,來至臨近現出一個高瘦灰衣道人。


    姚紹九回麵問道:"取來了麽?"


    高瘦道人答道:"拿來了。"伸手入懷取出十數本狹條紅邊綠心小草,散出一縷芳香。


    姚紹九接過走去,分贈同行之人每人一本含在口中。


    一雙手持鬼頭刀中年漢子忽身形一晃,疾如奔矢般向那莊院撲去。


    顏鴻慶歎息一聲道:"姚道長,兩人必送死無疑。"


    "這倒未必。"姚紹九道:"湘江雙傑袁檀、袁彬,身手不凡,顏穀主不要輕視他們兩人。"


    顏鴻慶微微一笑不言,隻目注湘江雙傑。


    袁檀袁彬弟兄一落在門前,鬼頭刀各舞出一片寒飆,邁步跨入宅中。


    驀聞一聲斷-道:"站住,你們不怕死麽?"


    袁檀袁彬兩人互望了一眼,身法迅快如風疾撲而入。


    站在宅外的姚紹九群雄,心懸湘江雙傑安危,忽聞傳來一片刀劍凶搏撞擊之聲。


    姚紹九道:"他們已交上了手貧道等也走!"


    話聲甫落,突聞宅內傳出一聲大叫,隻見湘江雙傑遍體血汙飛掠而出。


    才距姚紹九身前不遠,麵色大變,哢嗒栽跌在地,眼鼻噴出黑血,氣絕斃命。


    談靈忽歎息一聲道:"口含避毒藥草仍然難免奇毒暗器傷及要害,湘江雙傑未免太自負了。"


    姚紹九神色黯然,心中痛如力絞,道:"施主如何知道袁氏雙傑身中暗器。"說著目中淚珠奪眶而出。


    談靈道:"傷在腋下,道長何妨檢視。"


    黑純陽姚紹九意似不信,拔出肩後長劍,寒光疾閃,挑開袁氏雙傑肩背袖管,露出茸茸濃粗腋毛。


    談靈道:"將腋毛剃去。"


    姚紹九毫不遲疑劍身微閃,將袁氏雙傑腋毛一一剃光,腋窩處赫然呈顯一點針光,周遭紫腫墳起。


    談靈忽伸手-出一支長可三寸許細如毫發毒針,隱泛藍色光華。


    群雄不禁駭然變色。


    談靈搖首歎息道:"此人出手真快,拿-奇準,竟趁著袁氏雙傑揮舞鋼刀,掌勢劈空之際發出毒針居然毫厘不差。"


    "是李同康麽?"


    談靈搖首答道;"未能斷言,但其中大有能者。"


    此刻呂劍陽及金天觀四傑等人亦紛紛趨前采視,均目露駭然之色。


    顏鴻慶道:"湘江雙傑慘死,此仇不可不報,道長打算如何?"


    黑純陽姚紹九冷笑道:"顏二穀主你認為貧道氣餒,要打退堂鼓麽?"


    顏鴻慶道:"道長請別誤會,在下也喪亡了一雙高手,迄至目前為止在下仍未有撤回之意,豈能幸災樂禍,但我等不能株守此處,若傳揚開去,會貽笑江湖。"


    姚紹九道:"看來,顏二穀主定有良策了。"


    顏鴻慶微微一笑道:"方法倒有,隻怕道長未必能聽從。"


    姚紹九怒容漸平,道:"請問高明,貧道當洗耳恭聽。"


    "不敢。"顏鴻慶道:"眼前勁敵無疑是李同康,咱們應當聯手共謀或能穩操勝券,分則各敗。"


    姚紹九搖首一笑道:"目下情勢顯有不同,我等縱然聯手,亦未必能有勝算,徒然送死而已。"


    "這倒未必。"顏鴻慶道:"金天觀四傑倘敢為前驅,則大有勝望。"


    姚紹九聞言不禁一怔,目中神光沉注金天觀四傑。


    蘭州金天觀武功獨特,威望西北道上,尤其金天觀主鐵樹真人拳劍雙絕,儼然一方霸主,四傑穀雄飛、黎載揚、何鳳崗、周兆湘為金天觀後起之秀,年歲均在二十五六之間,俗裝打扮,出道未及數年,就名滿武林。


    四傑聞得顏鴻慶之言不由相顧愕然,穀雄飛冷笑道:"我等焉能遂二穀主借刀殺人之計。"


    顏鴻慶哈哈大笑道:"四位也疑心忒大了,在下這是實話,久聞四位武功卓絕,而且習有金鍾罩渾身刀槍不入,更以四位身著天蠶金絲緊身衣,縱奇毒細微暗器諒難傷及。"


    金天觀四傑不禁目露驚異之色,何鳳崗道:"顏二穀主怎會知悉我等身著天蠶金絲緊身衣。"


    顏鴻慶笑了一笑道:"無憂穀雖極少涉身江湖是非中,但對武林中聲望卓著之傑出英才卻無不了如指掌,並非別有用心,而是仰慕良深。"


    此話說得太露骨,金天觀四傑聞言不禁心神猛剔,對這位無憂穀二穀主起了戒懼之心。


    顏鴻慶又道:"姚觀主既有避毒藥草不妨借予金天觀四傑一用,由四傑前導,我等遙隨其後,以雷霆合擊之術不難奏功,還有顏某須表明一言,顏某隻求活捉李同康,絕不覬覦白虹劍,有違此言日後必受雷殛。"


    談靈暗道:"顏鴻慶此著極為高明。"


    黑純陽姚紹九宏聲大笑道:"究竟是顏二穀主爽朗明快,但望一言九鼎。"說著目注金天觀四傑微笑道:"你我雙方均是衛道之士,白虹劍誰人得手亦是一般,但不可淪入凶邪手中。"隨即遞過四枝避毒藥草。


    穀雄飛四人接過藥草噙在口中,掣出鋒芒如電長劍,輕輕震出護身劍台,魚貫走入門中而去。


    顏鴻慶談靈二人忽轉身退出三丈開外,遠離黑純陽姚紹九以示並無異心。


    談靈低聲道:"二穀主,你瞧金天觀四傑此去吉凶如何?"


    顏鴻慶道:"他們四人隻有一半一半希望,但無論成敗均與我等極為有利。"


    談靈不禁一怔,茫然不解,注視在顏鴻慶臉上,一瞬不瞬。


    顏鴻慶微微一笑道:"此乃顏某一石二鳥毒計,巨宅內恐非李同康一人而已,如不出顏某所料,李同康羽黨至少有二十名,不然無法防護這幢巨宅………"


    談靈點首道:"有理,二穀主委實料事如神。"卻發現呂劍陽以憂慮眼神頻頻注視著自己,心知他必為金天觀四傑凶危懸慮。


    隻聽顏鴻慶接道:"金天觀四傑縱或能深入宅中,但李同康武功及用毒之術堪稱江湖一絕,而且有白虹劍之助,四傑必不能幸免,姚紹九等人必不放心,紛紛緊隨其後,一場激烈凶搏於焉展開,你我坐山觀虎鬥,趁他們疲累之際一擊而殲,豈非易如反掌。"


    談靈聞言暗暗心驚,讚歎一聲道:"二穀主智計高絕,談某自愧不如。"說時目光向呂劍陽打了一眼色。


    呂劍陽會意,獨自一人飄然向談靈身前走去,隻聽談靈用傳音入密道:"在下談靈!"


    顏鴻慶兩道晶澈眼神注視著呂劍陽。


    隻見呂劍陽望談靈微一抱拳,笑道:"談老師,可記得在下詹南坤麽?"


    談靈故作迷惑之色,訝詫道:"閣下貌像甚熟,恕談某健忘不知在何處見過。"


    呂劍陽朗笑道:"談老師真是貴人多忘事,五年前中秋之夕,你我在嶽陽樓風萍偶聚,卻一見如故,言笑甚歡,趁興月下泛舟,沉浸於浩淼波光中,如今思之宛如昨日……"


    正說之間,忽見宅中衝起一道旗花。


    呂劍陽麵色一變、道:"此乃四傑告急,我等不可坐視。"躍身而出與同來之人紛紛望巨宅門中撲去。


    黑純陽姚紹九等人亦隨之而去。


    談靈忽倏地一鶴衝天拔起,疾如飛鳥般落足牆頭,藉宅內一株古幹奇鬆掩蔽。


    顏鴻慶呆得一呆,亦騰身而起,落足於談靈身側比肩而立,隻見金天觀四傑被六黑衣老者圍攻。


    四傑劍光揮舞,招式辣毒,攻向之處均是要害重穴,劍勢更是詭異莫測。


    六黑衣老者亦非弱手,各持一柄淬有奇毒奇形外門兵刃,揮舞之間,藍芒滾轉,嘯風如雷威勢駭狂。


    突見一黑衣老者手中一柄九蓮刃疾變"煙雲四幻",奇奧無比啪的一聲,擊實黎載揚背上。


    黎載揚如中千斤重擊,口中發出一聲大叫,身形衝出一步,但見黎載揚身形狂轉,一招"金度座厄"飛擲而出。


    那手持九蓮刃黑衣老者隻道黎載揚必重傷當場而死,那知變生不測,一聲慘叫出口,鐵劍貫胸而入,仰身倒地斃命。


    黎載揚拭去口角溢血,飛掠而前拔出鐵劍,重投入戰陣中宛若猛虎出柙,神威呼呼。


    驀地——


    宅內深處傳來一聲蒼老語聲道:"速棄去兵刃,老朽可饒你等不死。"


    談靈忙向顏鴻慶低聲道:"你我分向潛入,擒賊擒主,得手白虹劍後速速退去。"說著取出兩枝藥草。


    顏鴻慶麵色一驚道:"你在何處得手此物?"


    談靈道:"施展空空妙手之技在姚老道懷中取來,走!"身形隱下,杳失在濃蔭翳密中。


    顏鴻慶迅望左側掠下。


    金天觀四傑充耳不聞,仍自與各黑衣老者殊死猛拚。


    呂劍陽等人距四傑十數丈外商議如何分頭攻入之計,隻見談靈閃身而至,揮手示意攻入宅內,立即一鶴衝天而起掠人宅內深處。


    呂劍陽卻緊隨談靈身後騰起。


    驀地——


    內宅隨風飄來彈箏之聲,錚聲鏗鏘悅耳,絲毫不帶殺伐之音。


    五黑衣老者聞聲突飄身疾退,去勢如電,隱入降落深處一座高閣。


    金天觀四傑不禁一呆。


    隻聽呂劍陽易容改裝之詹南坤冷喝道:"窮寇勿追!"


    穀雄飛等人彈身疾退。


    呂劍陽道:"箏聲召喚五人返回,顯然李同康另有詭謀,我等不可操之過切。"


    此刻,談靈已身如淡煙般掠入內麵,一閃無蹤,身法之快,無與倫比。


    黑純陽姚紹九不禁一怔,道:"貧道方才發現無憂穀二穀主顏鴻慶深入宅內,另一人亦在我等身前掠入,分明他們已有攫得白虹劍之意,尊駕為何喝阻。"


    呂劍陽冷冷一笑道:"觀主如疑心在下之言別有用意,盡可放手攻入。"說著別麵示意同來點蒼高手等人紛紛退出宅外而去。


    黑純陽姚紹九目送呂劍陽等人身形消失後,冷笑道:"好高傲的性情,走!"長劍一晃,率先走入,諸人疾隨身後。


    卻說談靈掠入十數丈後,隻覺宅內庭園花木均布有巧妙的奇門禁製,而且白石小徑紛岐


    ,更是凶險萬分,不禁暗暗驚心,絲毫不敢大意,忖道:"李同康必知無憂穀隱情不少,不然他不致在無憂穀腳下隱伏,我何不設一製衡之策,容李同康在此,使顏鴻慶心有畏忌不敢蠢動。"


    他辨明奇門其中詭奧後向一條白石小徑走去,眼前陡現煙雲,突合兩聲大喝道:"找死!"


    一左一右兩股金刀劈風之聲疾嘯而至。


    談靈聞風知警,陡地虛空騰起。


    兩股寒芒電閃地在談靈足底擦過,隻見談靈身形倏沉,雙掌迅疾無倫分擊出手。


    淒厲慘-驀地騰起,兩條屍體擊飛離地,身形震起半空,談靈望也不望,身形飛射撲入,循著白石小徑轉了一個彎,不禁一怔。


    原來路側草地上倒著七八條軀體,其中尚有三人遍體血汙,傷重奄奄一息,十數丈外四條人影如飛,寒飆淩空澈搏著。


    談靈瞧出三個黑衣老者聯手合攻一紅太少女,那少女正是盧琬玲,不由驚得呆了,暗道:"今日無疑地武林人物到得不少,均欲攫有白虹劍之意。"


    敢情盧琬玲拚搏甚久,又是以一敵三,對方三人武功精絕凶悍,漸有力不從心之感。


    隻聽老者沉聲道:"盧姑娘,你可以棄劍就縛了,老朽委實不願殺你與令師結怨。"


    盧琬玲充耳不聞,劍招益更狠辣,襲向部位均是致命要害死穴。


    老者又冷笑道:"盧姑娘,你雖精湛內功壓製奇毒,稍時真元損耗過钜必然發作,到時老朽亦救不了你。"


    唰的一聲,劍芒如電幾乎傷及老者左眉,隨著劍風飄落數十根發絲。


    三黑衣老者大怒,合攻之勢突變迅厲,芒影流空奔瀉,嘯風悸耳。


    談靈察明附近並無匪徒隱藏,倏地撤出肩後長劍,身形奇快無比望前掠去,道:"朋友,在下助你一臂之力。"


    說時,人已到了黑衣老者身後,劍芒一閃,已自透背穿過前胸。


    那老者慘-一聲,身形栽仆在地。


    談靈大喝道:"你們該死!"一式"回雲出穀",長劍電卷而出,左掌虛空一揚,將盧琬玲震出一丈開外。


    他劍招辣毒迅快,一雙老者連來人亦未分辨清楚,兩顆頭顱離肩飛起,鮮血噴濺如雨,屍體倒下。


    轉而望去,隻見盧琬玲麵色慘白如紙,眸露駭異之色注視著自己。


    談靈慢慢走了過去。


    盧琬玲麵色一變,厲叱道:"站住,你是談靈。"


    談靈微微一笑道:"盧姑娘別來無恙、還記得我在下談靈。"身形卻未停住。


    盧琬玲橫劍護胸,欲待談靈挨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擊出手。


    談靈距盧琬玲身前七丈開外停住,道:"姑娘你已身中奇毒,在下並無相害姑娘之心。"


    盧琬玲冷笑道:"這不要你管。"


    談靈笑了,笑時露出滿口雪白如若編貝,展齒道:"雖不關在下的事,但在下非管不可,誰叫在下與姑娘是舊識,何況眼前的談靈並非昔日的談靈。"


    盧琬玲冷笑道:"這話有誰能信!"此刻體內毒性已發作,額角冒出冷汗,強行抑製著體內宛如蛇噬痛苦。


    這情形瞞不了談靈一雙神目,微微一笑道:"不錯,在下昔年在江湖中名聲委實太壞了,無法使姑娘置信,但這些均無關緊要,姑娘如不解去奇毒,必難活著出得此宅。"說著右掌虛空拂出。


    五縷指風分點在盧琬玲五處穴道上。


    盧琬玲機伶伶麵打一寒顫,心中大驚,無如穴道受製,不能出聲。


    隻見談靈在一黑衣老者屍體脅旁解下一隻水囊,背著自己不知在做什麽,須臾轉身快步走來,掀開自己唇齒,將水囊中水喂服而下。


    片刻,盧琬玲隻覺體內痛苦消失無蹤,知奇毒已解,不禁又喜又驚。


    談靈目光四巡了一眼似有所覺,低聲道:"在下並非故意示惠,但麵臨強敵,應同仇敵愾,在下亦不能見死不救,眼前形勢之下,我等實難以與李同康抗衡,不是說李同康武功曠絕,而是他有白虹劍在手。"說著右手施展虛空拂穴手法與盧琬玲解開穴道。


    盧琬玲縱身飄開三尺,道:"閣下武功似較前精進不少。"


    談靈道:"但談靈依然故我,請姑娘速離此宅,以免殺身之禍。"


    盧琬玲凝眸注視了談靈一眼,冷冷笑道:"請問閣下來意?"


    談靈嘴角隱泛一絲笑意道:"與姑娘一般,誌在白虹劍。"


    盧琬玲不禁一怔,道、"閣下似有自信能取得白虹劍。"


    談靈聲寒如永道:"在下並未說此話,今日能否全身而退也無法知道。"


    盧琬玲詫道:"既然如此,閣下你必以身涉險,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乃愚不可及之事。"


    談靈道:"在下雖無勝算,卻有一半希望,誌在必得。"


    盧琬玲道:"閣下誌在白虹劍為何?難道有揚名武林之意。"


    "冀獲得美人芳心。"


    "誰?"


    談靈笑道:"武林第一美人,無憂穀主愛女柏月霞。"


    盧琬玲麵色一寒,暗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憑你也配。"


    談靈哈哈一笑,將水囊遞與盧琬玲,道:"囊中餘水可救治姑娘同行傷者,望速離此宅,姑娘緊記。"說著身形倏地一鶴衝天拔起,半空中身如輪轉,突彈身疾射,快如流星瞬眼無蹤。


    十數丈外花木叢中突目起一條形如淡煙人影,追向談靈之後。


    這人正是無憂穀二穀主顏鴻慶,身形飛落在一座高樓之下,察覺談靈已無影蹤,不禁一呆。


    高樓四外靜悄悄地空無一人,顏鴻慶忖道:"莫非李同康已遁離此宅,自己方才雖遇攔阻,但匪徒一接則退,並無真正阻攔之意。"


    他兩道銳厲目光注視在高樓上,料知李同康雖遁離,但尚有惡毒安排,心下拿不定主意是否需人樓查視有無蛛絲馬跡留下。


    驀地——


    忽聞高樓上傳來一聲陰惻惻冷笑道:"顏鴻慶你委實膽大包天,敢妄行侵入老朽住宅。"


    顏鴻慶心神一驚,道:"尊駕就是李同康麽?"


    "不錯,老朽正是李同康。"


    "尊駕何不現身出見。"


    樓上傳來陰沉冷笑道:"顏鴻慶,你沒有膽量上樓與老朽相見麽?"


    顏鴻慶不禁怒火頓生,大喝道:"誰說不敢。"雙肩猛振,潛龍衝天拔起,身形一斜,宛似風中落葉般,悄無聲息沾足樓廊上。


    隻聽李同康沉聲道:"將樓門推開,老夫就在廳內恭候大駕。"


    "嘭"的一聲大響,顏鴻慶一掌推出,重如山嶽無形真力,把兩扇木門震得望內飛入。


    一聲大響,木門墮碎在地。


    顏鴻慶疾如鬼魅地掠入廳內,隻見一間寬敞大廳竟無一桌一椅陳設,僅一麵黃如蠟,身著一襲葛衫老者屹立在廳中。


    老者長臉瘦削,兩頰無肉,顴骨高高凸地,頷下一部-須根根見肉,麵寒如冰,一雙如豆蛇眼逼射懾人精芒,冷笑道:"顏二穀主你也太小家氣了,老夫好意延客,竟無故損壞廳門。"


    顏鴻慶淡淡一笑道:"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顏某不得不防。"說時目光沉注著李同康肩頭一柄斑剝龜殼長劍上。


    李同康麵色一沉,道:"是二穀主不請自來,難謂老朽有害人之心。"


    顏鴻慶麵帶笑容,道:"尊駕明於責人,卻昧於責己,為何暗遣門下弟子潛入敝穀暗中俟機用毒。"


    "誰說的?"


    "笑彌陀方思遠。"顏鴻慶麵色更寒,道:"以尊駕在武林中名望,總不該不敢承認顏某是含血噴人之詞。"


    "胡說。"李同康目中精芒電射,怨毒已極,厲聲道:"老朽不識方思遠其人,顏鴻慶,你無中生有妄入人罪之故,無非是借口登門夢想攫取老朽身後白虹劍。"


    提及白虹劍三字,顏鴻慶目中不禁泛出貪婪神光,大喝道:"尊駕說對了,速獻出白虹劍還可饒你不死,不然別怨我顏鴻慶辣毒無情。"


    李同康突放聲大笑道:"你自投羅網,死不自知,尚敢大言不慚。"說時右手迅快如飛按向肩頭。


    龍吟過處,一道眩目白虹離肩飛起,寒氣逼人。


    顏鴻慶心頭一驚,不由自立地退後了一步。


    李同康陰森森地一笑道:"慢說是老朽在此廳內已布下無色無味奇毒,就是老朽一劍劈出,你也難逃身首異處慘死之禍。"


    "隻怕未必!"


    必字語音未落,李同康已將白虹劍劍尖緩緩向顏鴻慶胸前刺來。


    劍勢緩慢,並無奇處,顏鴻慶卻駭然變色。


    他瞧出李同康劍式中含蘊甚多神妙變化,隻覺全身要害都籠罩在李同康神奇劍式之下,無法避讓開去。


    顏鴻慶眼中精芒電射,右劍左掌猝然出手攻去,勢如石破天驚。


    猛然白光大盛,隻聽鏗金鐵交擊聲響過處,一條身影穿空飛起,轟的一聲巨響,一扇窗欞震得四分五裂,身影激射而出,旋飛落地。


    那人正是顏鴻慶,左臂處長衫割裂一道尺許口子,殷紅血液透衫滲出,麵如緋血,怨毒已極,頓了頓足身形又起,向宅外撲去。


    樓廳內李同康手持白虹劍木然呆立著,亦未追趕顏鴻慶,足下遺留一柄斷劍,他麵色凝肅,似心內有著鐵石一股沉重。


    忽聞窗外傳來一聲冷笑道:"顏鴻慶並非易與之輩,閣下一番圖謀恐白費了。"


    李同康麵包一變,大喝道:"什麽人?"


    隻見人影如電掠入大廳,貌相奇醜無比。


    李同康道:"閣下是何來曆?"


    來人冷冷一笑道:"在下談靈,與顏鴻慶乃是同道。"


    李同康麵色更是一變,白虹劍震出一抹金星,寒光逼人。


    談靈身形疾飄開去,喝道:"且慢!"


    李同康道:"閣下還有何話說。"


    談靈道:"你知道今日此宅麵臨強敵有多少。"


    李同康聞言雙眉一剔,冷笑道:"老朽隻知擅入此宅者,必難活命。"


    談靈淡淡一笑道:"你太自恃用毒之能了,顏鴻慶未必會死。"


    李同康忽哈哈大笑道:"顏鴻慶已身中劇毒,趕回穀去料理後事而已,是以老朽並未追趕。"說著麵色突倏地一沉,又道:"閣下也難免身化血水之禍。"


    談靈冷哼一聲道:"如此說來,尊駕堪稱天下無敵了,可惜尊駕禍到臨頭,猶不自知,委實愚不可及。"說時右手五指詭奧絕倫飛出。


    李同康隻覺腕脈一麻,一柄白虹劍已落在談靈手中,不禁駭然變色。


    談靈奪劍之際,左手探懷取出一麵三角小旗,虛空一展。


    李同康認出此旗乃五毒門中信符,麵色倏轉慘白,顫聲道:"此旗閣下何處得來?"


    談靈道:"乃貴門主申屠宗借贈。"


    李同康聞言心神立覺,張齒欲言,卻被談靈搖手止住。


    隻聽談靈道:"眼前隻能長話短說,尊駕藏身此宅,不問而知係對無憂穀有所圖謀,本極隱秘,卻因白虹劍引來無數強敵,事機不密,隻恐尊駕圖謀成空。"


    李同康徐徐發出一聲長歎道:"老朽以退隱之身,為挽救五毒門滅門之危,不得已再出江湖………"


    談靈道:"這個在下知道,令師侄申屠堡主已詳告在下。"


    李同康黯然一笑道:"閣下當知我五毒門遵守本門祖師之戒,不能用毒殘害良善,而且要習成役毒之術極難,半途而廢者必罹奇禍慘死,故門下弟子極少,局促一偶之地,難與各大門派分庭抗禮………"說著目光法視了談靈一眼,又道:"閣下請別誤會老朽話意,本門能役毒也能解毒,旨在救世濟人並非害人,門下弟子各有營生,自給自足,是以五毒門之名不彰,無奈………"


    "無奈被一凶邪所製是麽?"


    "不錯!"李同康答道:"閣下必已在敝師侄申屠宗處得知,老朽為了挽救本門,更為了自保,幸因緣際會取得白虹劍,但老朽不知因何走漏風聲,武林人物得以找來老朽隱跡之處。"


    談靈點點頭道:"笑彌陀方思遠知道多少。"


    李同康搖首一笑道:"方思遠並非本門中人?"


    談靈道:"但方思遠跟隨尊駕身後!"


    李同康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顏鴻慶會找來此處。"


    談靈道:"目前依在下之勸,尊駕不宜操之過急。"


    李同康不禁一怔,搖首道:"老朽如不搶先一步,日後將無葬身之地了。"


    談靈啞然而笑道:"請問尊駕知道多少,可否見告?"


    李同康道:"據老朽所知,柏春彥實乃武林霸才,處於不得已之情況下與那隱名凶邪聯手共謀,乾坤獨叟王屋盲叟之死顯有參與之嫌………"


    談靈大驚道:"尊駕之言是真?"


    李同康笑笑道:"老朽之話決非空穴來風之詞,是以乾坤獨叟遺物老朽可斷言係柏春彥取去。"


    談靈心中暗笑,忖道:"言話有誰能信,自己因緣際會幸獲遺物,不然幾乎被他騙到。"


    李同康似瞧出談靈神色,遂淡淡一笑道:"濟南附近黃河渡口飛鳳鏢局被竊暗鏢,雖然證實乃王屋盲叟保管乾坤獨叟之遺物,那不過其中部份而已,倘老朽猜測不錯,如非柏春彥臨去之際匆忙不及遺漏或其時另有變故不得不忍痛棄置不取,則是柏春彥故意留下淆惑那隱名凶邪………"


    談靈不禁嗯了一聲,道:"尊駕之言是極,那隱名凶邪決不疑心到柏春彥頭上。"


    李同康道:"那倒不見得,凶邪雖心中已生疑,卻苦於無法取得真憑實據,老朽敢說王屋盲叟死前柏春彥必然在場,而凶邪到達之際柏春彥卻又先一步離去,俟凶邪趕至無憂穀時,柏春彥已宣稱罹受暗傷血脈滯阻雙足漸感癱瘓沉重,進入百泉崖一處秘穴內潛修一宗武學,藉以打通血脈重複武功。"


    談靈冷笑道:"那隱名凶邪豈是易舉之輩,他不會追查個水落石出麽?"


    李同康微微一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柏春彥心計過人,籌謀已久,他隱居之秘穴,乃前朝仙人潛修洞府,禁製奇門玄奧無比,他進入後引發禁製,難進難出……"


    "所以凶邪不得其門而入了。"


    "正是。"李同康答道:"柏春彥入秘穴之前囑咐其女前往其至友家借來紫電劍,用劍尋求一種舉世難遇靈物之內丹方可救他痊愈。"


    "那麽取得內丹如何進入秘穴。"


    "隻有紫電劍可破那奇門禁製。"


    談靈默然,暗道:"李同康之言並非無中生有之詞。"望了李同康一眼,道:"尊駕目前之計意欲如何?"


    李同康道:"白虹劍與紫電劍一般,犀厲無匹,並不遜色,是故老朽欲仗白虹劍獨自一人進入秘穴與柏春彥晤麵。"說著長歎一聲道:"迄至如今,老朽尚未查明洞穴確址在何處。"


    談靈詫道:"難道就無人知道麽?至少其愛女柏月霞及二穀主顏鴻慶知情。"


    李同康歎息一聲道:"這就是柏春彥過人之處了,他將洞穴確址及進入之法暗中付托無憂穀中一人,非俟柏月霞將紫電劍取來,此人決不露麵與柏月霞相見,即是顏鴻慶心懷叵測亦莫奈其何。"


    談靈不禁讚道:"柏春彥此一著棋真個下得高明之極,可惜明辰在下即要離開無憂穀,無能相助,望尊駕不要操之過切。"


    李同康泛出驚愕不信之色,詫道:"難道閣下誌不在此麽?"


    談靈搖搖首道:"在下雖托身那隱名凶邪門下,卻誌不在此,而是受人之托覓尋一位失蹤已久師門前輩,至於宅外武林群豪,自有在下釜底抽薪,使尊駕在此安如泰山。"


    李同康見談靈有離去之意,道:"閣下為何不畏老朽奇毒,即使愚師侄申屠宗贈與避毒藥物,亦無法支撐甚多時候。"


    談靈道:"物物有製,尊駕用毒之能如天下無敵,挽救五毒門豈非易如反掌。"


    李同康老臉不禁一紅。


    談靈將手中白虹劍遞與李同康,微笑道:"僥幸得手,尊駕請勿介意,倘尊駕不掉以輕心放手施為,此刻在下早命喪劍下了。"語音甫落,人已穿出窗外。


    他尚未掠出宅外,迎麵忽見人影疾閃落下,正是無憂穀二穀主顏鴻慶。


    顏鴻慶目露訝異之色道:"談老師探出了一絲眉目沒有。"


    談靈麵色忽變,低喝道:"快走。"


    兩人先後疾迅電閃掠出宅外而去。


    一落在門外,談靈道:"方才二穀主幸免傷李同康白虹劍下,真乃萬幸。"


    顏鴻慶麵色大變,道:"怎麽!談老師都瞧見了,你藏身何處?"


    談靈正色道:"如非在下施展疑兵之計,將李同康誘開,不然二穀主恐難離去,然在下幾乎遭了毒手,所幸李同康人手不夠,在下才能與他捉迷藏,俟機逃脫。"


    顏鴻慶目露感激之色道:"談老師之德永誌不忘。"繼又歎息一聲道:"此人有白虹劍之助,不啻如虎添翼?容他活命,敝穀後患無窮!顏某已傳訊荊監令閻監堂飛報門主,請門主除他!"


    談靈頷首道:"二穀主之見不差,李同康武功極高,隻有門主才可製伏,門主倘能取得白虹劍,也無庸再費神尋覓那紫電劍了。"


    顏鴻慶道:"顏某也是如此想法,但不知白虹劍犀利妙用能否與紫電劍相較。"


    談靈道:"這個就非在下所知了,在下意欲告辭。"


    顏鴻慶不禁一怔,道:"怎麽,談老師就要走了麽?"


    談靈微笑道:"在下本想多留一些時日,但在下無能相助,門主嚴命須速趕往玄靈宮,不得有誤,望二穀主見諒。"


    顏鴻慶道:"既然如此,在下也無法強留了。"


    談靈抱拳微拱,轉身飄然走去。


    遠處樹下金天觀主黑純陽姚紹九雙目神光注視著談靈久之,麵色忽變,一閃而隱。


    談靈慢步從容在田塍小徑上走著,卻滿懷心事,憂急如焚。


    驀聞一聲朗朗大喝道:"閣下可否留步!"


    隻見路左一片竹林中疾掠出四條身影,正是那金天觀四傑穀雲飛等人。


    四傑抱拳向談靈麵致謝意。


    談靈微笑道:"誼屬同道,何能見危不救,四位是否奉令師之命留住在下。"


    穀雲飛不禁麵色一紅,道:"家師有事須向談老師請教?"


    談靈哈哈大笑道:"令師此刻必在林中,何不請出。"


    林中傳來姚紹九一聲朗笑道:"談老師委實料事如神。"竹葉叢中魚貫走出金天觀主黑純陽姚紹九,紅衣羅利盧琬玲,金戟溫侯呂劍陽等十數人。


    談靈高聲道:"觀主還有何事賜教?"


    姚紹九打一稽首道:"不敢,這位盧姑娘有話請問。"


    談靈發覺盧琬玲一雙晶澈雙眸不住地打量自己,似利刃般穿透心胸,不禁一呆。


    盧琬-道:"談老師說過誌在必得,何故空手而回。"


    談靈道:"在下說過這話,其奈天不從人願,幸能全身而退,無顏再留,是以離去。"


    盧琬玲冷冷一笑道:"談老師縱然取得白虹劍,也難博取柏月霞青睞。"


    談靈道:"在下隻說冀求而已,天下不如意之事凡八九,何能強求。"


    盧琬玲道:"想不到談老師變了,令人大出意料之外。"


    "難道姑娘不希望在下改過遷善。"


    盧琬玲道:"目睹談老師與顏鴻慶沆瀣一氣,更令人無法相信是事實。"


    談靈淡淡一笑道:"姑娘豈不知-麵和心違-、-虛與委蛇-之涵義用意。"


    呂劍陽忽咳了一聲道:"盧姑娘,談靈已然革麵洗心,回頭向善,咱們談論正事要緊,何必盡說此題外文章。"


    盧琬玲聞言雙眉一剔,眸中怒光逼射。


    談靈忙道:"姑娘還有何事詢問在下麽?隻要在下所知,無不奉告。"


    盧琬玲道:"談老師看見了李同康麽?"


    "見是見著了,卻未交談一言。"


    "這卻是為何?"


    "在下潛入樓中,正遇顏鴻慶與李同康動手相搏,顏鴻慶不敵白虹劍錚芒犀利,劃傷左脅,如非在下暗中相助,顏鴻慶必命喪白虹劍下。"


    盧琬玲笑道:"顏鴻慶心計惡毒,何故救他性命。"


    談靈道:"權衡利害,隻覺暫時留下顏鴻慶性命害少利多。"


    "為什麽?"


    "有李同康在其無憂穀近處潛身,肘腋之患,使顏鴻慶有所顧忌,圖謀惡念不敢發作,有顏鴻慶在,李同康亦無法遂其所欲。"


    姚紹九道:"風聞顏鴻慶身後係一蓋世隱名凶邪。"


    "不錯。"談靈道:"在下雖在此一蓋世凶邪門下,但無法窺其本來麵目,更不知其真正來曆。"


    盧琬玲詫道:"那柏春彥獨身一人閉居在百泉崖一處秘穴內養傷,不知是否屬實?"


    談靈淡淡一笑道:"此事隻能姑妄信之,眼前連柏月霞均無法入見柏春彥,而且竟不知秘穴在於何處!"


    姚紹九道:"其中必有蹊蹺!"


    談靈道:"在下亦有此意,但在下自信能查出一絲眉目,再抽絲剝繭,必可真象大白。"


    盧琬玲道:"然則談老師何故急急離去。"


    談靈朗笑道:"凡事欲速則不達,眼前在下尚有更重要之事必須離去。"


    盧琬玲道:"不知是否可以見告?"


    談靈道:"自然可以,在下憂心的是白虹劍為李同康所得風聲已然傳開,難保那凶邪不聞風而至,李同康無能保有白虹劍,故在下急欲離去欲施展釜底抽薪之計………"


    話聲未了,盧琬玲冷笑道:"這未必能收效,我等意欲今晚侵入李同康所居,劫取白虹劍。"


    談靈聞言呆了一呆,道:"就憑諸位麽。"


    盧琬玲道:"尚望談老師相助。"


    談靈瞧出盧琬玲心意已決,長歎一聲道:"既然如此,在下也無法阻止,隻是未必得逞。"


    正說之間,忽見竹林中飄然走出一青袍老道。


    金天觀主目睹老道,愕然詫道:"苟道友………"


    青袍老道忙道:"現在無暇敘闊,貧道捎來一封書信,閱後就知。"說時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


    金天觀主察覺青袍老道神色有異,急拆閱書信,不禁麵色大變,道:"現在何處?"


    青袍老道答道:"此去不過半個時辰。"


    金天觀主目注四傑道:"我去去就來,你等不可離開。"言畢與青袍老道雙雙穿空斜飛而出,去勢迅快,轉瞬身形已杳。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在場群雄大感一怔。


    談靈目睹金天觀主及青袍老道消失的身形久之,麵色嚴肅,忽轉顏微微一笑,與呂劍陽立在一旁絮絮低語。


    四傑似神色不安,麵麵相覷,忽聞盧琬玲道:"那青袍老道想必是觀主故交,四位可知其來曆麽?"


    穀雲飛搖首答道:"我等從未見過。"


    談靈道:"四位速追躡令師,恐遲之不及。"


    穀雲飛大驚失色道:"閣下定知青袍老道來曆?"


    談靈答道:"陌不相識,但從令師離去之際眼中神色察出令師有種大難臨頭感覺,示意四位暗暗躡蹤,但又憂懼四位恐罹喪身之禍。"忽麵色一變,揚手疾擲。


    隻見一縷寒芒,飛向十數丈外。


    竹林中驀聞一聲淒厲慘-騰起,談靈人如矢離弦急射入林。


    盧琬玲等人聞聲紛紛撲去。


    一年約四旬開外麵貌獰惡道者倒斃在竹林內,胸前赫然揮著一柄匕首,鮮血汨汨流出,雙眼凸瞪,猶留悸絕神光。


    談靈伸手拔出匕首,拭去血跡,收置入懷。


    盧琬玲秀眉微皺,道:"談老師武功與前相較高出甚多,這一手虛空馭劍,認位奇準已臻神化,莫非談老師另有奇遇。"


    談靈朗笑道:"虛空馭劍談何容易,在下施展的是暗器手法。"


    穀雲飛黎載揚二人搜覓道者遺物,遍無發現,憂急異常。


    黎載揚道:"大哥,我等即速趕去為是!"


    群雄循著金天觀主黑純陽姚紹九去蹤追去。


    走在前麵的穀雲飛等四傑細心尋覓有無姚紹九留下的暗記。


    忽聞黎載揚宏聲道:"在這裏了!"


    群雄聞聲趨前尋視,隻見路徑上留有一隻足印,陷下地麵幾達三寸。


    黎載揚道:"足尖所朝方向即是家師去蹤。"


    談靈道:"令師心細如發,我等快走!"


    沿途陸續留有深陷的足印。


    驀地——


    隨風隱隱傳來一片狗吠聲。


    談靈道:"大概到了地頭,在下獨自一人先行潛入,諸位形蹤須慎秘點。"人如飛鳥騰起,疾如流星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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