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不會放棄,峨眉派的規矩必須改變!”


    劉向羽清秀帥氣的眉宇間散發著一種堅定而不可逆的鋒芒。


    “江湖群雄割據,不知變通的門派終會被淘汰這些暫且不論,你們峨眉不是講究清心寡欲,超然物外,靈秀與天地麽?但倘若連男女之情,男女之愛都不能擁有,談何悟道修行,靈秀超然?我絕不會像當年的滅絕師太一樣,將峨眉派的所有人變成不食人間煙火的尼姑。”


    “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老夫今日一定要滅了你!”


    宋誌大喝一聲,又已紫氣騰身,驟然震開了擋在他麵前的梅咦和蔣柔,而劉向羽,依然筆直挺立,不為所動。


    “宋師兄請手下留情,我們峨眉派如今已是內憂外患,怎可再自相殘殺?”


    梅咦趕緊高呼起來,“師妹有一個好主意,既然宋師兄你,與劉掌門爭執不下,不如就讓我們來投票決定,如此一來又能解決問題也不必傷了和氣,如何呢?”


    見宋誌已經要對劉向羽動手,臉色發白的蔣柔也趕緊跟著道:“梅師姐說得對,就讓我們幾人投票決定吧,若是宋師兄把劉掌門殺了,必將成為我們峨眉派的千古罪人……”


    聽了梅咦和蔣柔的話,宋誌頓時怔住了。


    而一直在旁觀的鶴隱卻張大了眼睛看著梅咦和蔣柔,驚訝道:“沒想到呀沒想到,劉向羽這小子才來我們峨眉山多久,兩位師妹就如此護著他,哈哈,難道你們……”


    “師兄莫要開這種玩笑。”蔣柔原本又著急又溫柔的眼波生氣的瞪了瞪鶴隱,梅咦也斜了一眼鶴隱,嬌嗔道:“都什麽時候了,師兄還要開這種狗屁玩笑,師妹隻問,鶴隱師兄同不同意我們的提議?”


    鶴隱便看向一直筆直挺立,神色肅穆的劉向羽,輕笑道:“那就投票好了。”


    “好!”宋誌刀鋒般地盯著劉向羽,“老夫倒要看看你是怎樣顛覆我峨眉百年的傳統的。”


    劉向羽卻在這時突然放鬆了下來,清秀的臉上又帶著燦爛而自信的笑容,“宋師叔,是你對還是我對,我們很快便會知道了。”


    宋誌冷哼一聲,直接用眼角冷冷掃了一遍鶴隱、梅咦和蔣柔,“我倒要看看你們幾個,有誰敢支持他。”


    所有的峨眉弟子們本來在下麵交頭接耳,輕輕騷動,這時忽然都安靜了下來,因為他們知道劉向羽和四位師叔要開始投票了,而此次投票的結果也將直接關係著他們今後在峨眉派的生活。


    秀坤大殿變得靜悄悄的。


    “那就舉手表決好了。”


    劉向羽自信的笑了笑,高舉起自己的一隻手,“各位師叔,支持我的,現在可以舉手了……”


    宋誌和鶴隱頓時冷笑起來,宋誌雙手環胸,冷笑著卻又帶著逼人的厲氣,鶴隱則是悠閑的背負著手,也根本沒有舉手的意思。


    不過劉向羽也根本沒指望過他倆能支持自己,他隻雙眸發亮的看著梅咦和蔣柔,因為他早已跟這兩位女師叔談過了。


    梅咦輕輕咳嗽了幾聲,又嬌聲笑了笑,便慢慢的把手舉了起來。


    “你……”宋誌和鶴隱瞬間瞪向梅咦,梅咦故意不去看他們,而是用另一隻手拉了拉蔣柔的輕衫衣袂,劉向羽也立刻用充滿希冀的目光瞧著蔣柔。


    如果蔣柔舉手支持劉向羽,那麽劉向羽便有了三票,就可以勝過宋誌和鶴隱,可如果蔣柔沒有舉手,那劉向羽希望可以改變峨眉派的願望便會化為泡影,所以此時此刻,蔣柔的態度已經成最為關鍵的了。


    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蔣柔身上,包括下麵的弟子們。


    “蔣柔師妹,你不會也像梅咦一樣糊塗吧?”宋誌緊盯著蔣柔,生怕蔣柔也跟梅咦一樣,而蔣柔卻一直微微垂首,不知在想些什麽。


    見到蔣柔這副模樣,原本一直很自信的劉向羽忽然感到了一絲不安,但他還是堅信蔣柔會支持自己的。


    然後,蔣柔忽然抬起了頭,看向了劉向羽,麗聲道:“劉掌門,我想過了,我還是不能支持你,因為我們峨眉派的規矩是祖師爺定下的,既然祖師爺定下,峨眉派不能存在男女之情,你又怎能擅自廢除?這豈非是欺師滅祖?”


    蔣柔的話一出,整個大殿頓時響起一陣唏噓之聲,劉向羽也頓時感覺到了一種無法訴說的失望,眉宇緊皺了起來,整個人仿佛已變得毫無精神與鋒芒。


    “劉掌門,二比三,你輸了,我才是對的,峨眉派絕不會因為你而改變。”宋誌看著劉向羽的表情,話中帶著說不出的得意。


    所有弟子都在唉聲歎氣,他們忽然發現自己其實是希望劉向羽可以成功的。


    秀雪、秀花、秀秋、秀葉四個姑娘在劉向羽身邊已待過一段時間,因此她們能從劉向羽緊皺的眉宇間,體會到劉向羽的失望,一種微微悲哀的感覺在她們心裏蔓延著,也不知是在為劉向羽悲哀,還是在為她們自己。


    峨眉派終究還是原來的峨眉派,枯味、重複、莊嚴,甚至有些死氣沉沉。


    已經僵住的劉向羽看了一眼下麵唉聲歎氣的弟子們,緊皺的眉宇突然舒展,他的自信與鋒芒仿佛又瞬間回來了,忽然激動的朝下麵的弟子們喊道:


    “我還沒有輸,你們還沒有投票呢!”


    劉向羽的話讓眾弟子們直接傻住了。


    “劉掌門,你還是死心吧,又何必再自找沒趣呢?”梅咦不禁搖搖頭。


    “我倒要看看峨眉派的規矩是不是一定不能改變。”劉向羽堅持道:“既然這件事關係著峨眉派的所有人,那麽大家都有權利投票,不是麽?”


    “好,老夫就讓你敗得更加徹底,輸得心服口服。”


    宋誌長袍驟然一揮,逼視眾人,高聲道:“凡我峨眉中人,上至掌門,下至弟子,皆不許存在兒女私情,塵世俗愛,犯此戒者,受重罰,逐出門楣,而站在你們麵前的劉向羽,不知天高地厚,竟妄想顛覆這條鐵律,現在,老夫問你們,有誰同意他的做法?放任他把峨眉派變成讓天下人恥笑的門派?”


    沒人開口,更沒人說話,大家連歎息之聲都沒有了。


    劉向羽不知道,宋誌執掌峨眉戒律多年,沒有哪位弟子能逃過他的處罰,所以大家對於宋誌,已有了一種自然的畏懼,宋誌說出的話,已經成了大家心目中的權威,不敢反抗和侵犯。


    “劉向羽,你我之間誰對誰錯,一目了然了吧?”宋誌的話帶著無盡的譏誚之意。


    劉向羽卻根本不理會宋誌,而是立刻朝沉默的眾弟子大喊道:


    “你們不需要說話,隻要把自己的手舉起來,如果你們認為這是對的,就舉手,因為你們決定的不僅僅是你們自己,也將決定未來的峨眉人,誰說的規矩不能改變?隻要你們有勇氣舉起自己的手,就能改變,所以,是你們做出抉擇的時候了。”


    劉向羽的聲音清越而宏亮,在大殿內回響,他的身軀立在眾人的上前方,看來仿佛已不再單薄。


    雪、花、秋、葉望著劉向羽,便慢慢舉起了自己纖秀的手,然後愈來愈多的手也慢慢跟著舉了起來。


    鶴隱、梅咦、蔣柔三位師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置信。


    宋誌的臉色愈變愈難看,等到所有的弟子們,一個不剩的都舉起了手時,宋誌麵如鍋灰,厲聲暴喝:“你們這些傻瓜,劉向羽隻是在利用你們而已,他是為了他自己的私欲,卻要讓你們也跟著一起墮落,真是一個卑鄙的弱者。”


    “她們舉手,並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自己。”劉向羽慢慢走到宋誌麵前,輕輕一笑,道:“宋師叔,或許你是對的,但是,我贏了!”


    秀坤殿朝西而立,此時峨眉山的黃昏正好,夕陽照耀進來,恰好停留在了劉向羽清秀帥氣的臉上。


    “我宣布,從即日起,峨眉派的所有人,包括掌門、師叔、弟子、雜役,都可以自由戀愛,不再被所謂的清規戒律所束縛!”


    今天,不過很平常,並沒有什麽傳奇性的時刻,但是對於峨眉派來說,卻意義深遠,因為劉向羽今天所做出的改變,說影響了峨眉派幾百年也不為過。


    他是曆代掌門中最年輕的一位,也是曆代掌門中在位時間最短的一位。


    但是在後來的峨眉掌門檔案中,還是記載著這樣一個名字——峨眉派第十四任掌門人,劉向羽!


    然而,這隻是後話,和一件小事而已,因為今後的劉向羽,或許並不隻是峨眉掌門,他似乎還有一段很漫長的路途要踏過,至少,黑馬組織隱藏在峨眉派裏的那個叛徒奸細,他仍沒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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