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李青蓮別無選擇,順著那涓涓而流的溪水逆流而上,他朝著這片瑩白的世界的深處行去。


    越往中心走,那飄蕩於虛空之中的時光之力便愈發的濃重,如同絲帶一般絢爛,可李青蓮卻如避蛇蠍!


    若是一不小心挨上去,怕是連同他本身的存在都會被腐朽……


    這裏雖為時間之源,然時間的存在也早已沒有了任何意義,不知行了多久,李青蓮終於得見溪水的源頭!


    他眼前乃是一堵無盡之高,無盡之遠的石壁,一眼望不到邊,那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浩瀚……


    青灰色的石壁之上盡是斑駁的痕跡,可卻給人一種厚重之感,好似無論用怎樣的力量,都無法在其上留下絲毫的痕跡一般。


    李青蓮怎麽都沒想到,這片超越了時間原點的世界盡頭,竟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石壁!


    可這石壁之上卻有一片猶如蜘蛛網一般蔓延開來的裂縫,那涓涓而流的溪水也正是從那裂縫的中心流淌而出,終化為時間長河,滾滾而逝!


    可以說,時間乃是從這石壁之上流出來的,眼前的一幕打破了李青蓮一切的猜想。


    而於那裂口之前,卻端坐著一道完全由時光之力凝聚的人影,背對著李青蓮,麵壁而坐。


    李青蓮的心不禁一緊,於這道身影,不必多說,定然是這時間之靈無疑,從它身上,李青蓮感覺到了與時間長河一般無二的氣息!


    開口道:“為何將我帶到這裏?我雖打破了你所定下的規則,可代價,我也付了!”


    “我已做完我應做之事,為何不讓我回歸屬於自己的時代?”


    自李青蓮的言語中聽不到絲毫的情緒波動,沒有憤慨更沒有怨恨,更像是靜靜地陳述著事實一般。


    隻見那時間之靈回身,沙啞道:“為何?嗬……你說為何?難不成放任你斷送掉整條時間長河不成?”


    “你的寰宇之力,不該用在這裏……”


    時間之靈開口道,隨著它的回身,李青蓮卻也因此得見其麵前石壁的模樣!


    隻見那猶如蜘蛛網一般蔓延開來的裂縫中心,乃是一道深深刻印於石壁上的拳印!


    這時間長河的源頭,竟是被它一拳打出來的!


    李青蓮不知道打破這石壁需要怎樣的力量,可他卻清楚,這股力量絕對能夠毀滅自己!


    李青蓮眯眼道:“那為何還阻止我回歸現實?若是你放我回去,我便沒有出手的理由,你我兩相安好!”


    那時間之靈聽聞卻是笑了,完全由時光之力構成的它並沒有五官的存在,看起來頗顯詭異……


    “亙古以來,你還是第一個與我如此說話之人,上一次……罷了罷了……”


    “莫要把一切推在我的身上,你以為這規則是我定的?嗬……那你也太高看我了,我隻不過是打破了這石壁而已……”


    李青蓮的目光不禁落在石壁之上,沉聲道:“石壁後麵,是什麽……”


    這一刻,時間之靈沉默了許久,終是開口道:“一切!”


    李青蓮聽聞,眉頭深皺,他聽不明白,可想要開口問,剛張開嘴,卻化為一縷苦笑,終究是沒問出來……


    “你隻需要知道,製定規則的不是我就好,時間自此流出,它有著自己的規則……”


    “而你破壞了規則,自時間長河誕生以來,也隻有你一人而已!”


    “實際上,你是第二個來到這裏的生靈,隻不過兩次,都是你!”


    李青蓮聽聞,雙拳下意識的緊握,沙啞道:“那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是我的未來身麽?”


    時間之靈並不做答,可李青蓮知道,這就是他的回答。


    “你的未來身淩駕於時間長河之上,一次又一次的改變了過去,終造就出了你的存在!”


    “種因無數,而你便是他想要得的果!”


    “正因為改變了過去,所以他才會消失!如今因已逝去,獨留果於世……”


    “你覺得,被無窮之因所造就出來的你便能這麽一直存在下去了?不能!”


    李青蓮眯眼道:“你什麽意思!”


    時間之靈悠然道:“什麽意思,你比我清楚,你的未來身於時間長河之中所改變的過去已成為既定的事實!”


    “而你的未來身因此消失,他所改變的一切也沒有任何因由存在!也就是說,因已逝,果也當不存!”


    “想要留住這現實,想要繼續承他之果,必須有人頂上他的位置!成為這個改變了過去的因!”


    “萬事如環!首尾相連,如今這首已去,又怎會有尾?”


    這一刻,李青蓮的心跌入到了穀底,他知道時間之靈在說些什麽。


    自己的未來身於時間長河之上無數次的改變過去,無論是布下那方遮掩都廣的道陣,亦或是尋菩提作為轉世的引子。


    一切的一切。都為未來身所為,而未來身卻也因此消失。因為未來身的消失,他所做的一切都將隨之逝去!也就是說,放任不管的話,終有一日,這果也會同因一般逝去!


    “看你的表情,應當明白我所說的了,如今的你有兩種選擇,一是頂替你未來身的存在,讓他所創造的因繼續發揮作用!如此你便可以作為果回到現實!”


    “其二,便是放任不管,時間長河會因此大亂,可最終也會歸於平靜,你也可回歸時間長河,隻不過,那時時間長河中便已經沒有了屬於你的時代!”


    “一切終將化為虛妄,無論是過去,現在,亦或是未來!”


    這一刻,時間之靈死死的盯著李青蓮的雙眸,似乎是在等待著他的回答,然無論怎樣,對於時間之靈來說都一樣,他乃是超脫於時間之外的存在,塵事種種於他無半點關係!


    就算是天地崩滅,時間仍舊會一如既往的流淌……


    隻見李青蓮苦笑道:“我還有的選麽?自己所留下的爛攤子,必須自己收拾才行麽?”


    “嗬……隻不過我想知道,為何現在才告訴我這些,未來身的存在應該早就消散了才是……”


    時間之靈淡淡道:“隻是借這個機會罷了,不想讓你破滅這已然流淌了萬古歲月的時間長河而已,世間如何與我又有何關係?原本我也沒有告訴你這一切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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