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大,卻早已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於大赤眼中,眼前的青山卻已成為了世界中的唯一。


    什麽日月星辰?什麽昆侖不周?於此山相比,便猶如微塵一般……


    饒是大赤天主見過大世麵,如今親眼見到此山,卻也驚為天人,甚至無法用世間的任何言語來形容!


    他知道,此山便是上清天中的唯一,而他所想要尋的上清天之主,便於這仙山之巔。


    此時此刻,大赤心中微顫,既然有機會得見此山,也就說明那上清天之主有意見自己。


    不然就算是在這雲海之中尋到死,也終難得見山影。


    二話不說,大赤天主一頭闖入仙山之中,就如同一粒微塵掉入浩瀚星空之中一般,不起絲毫波瀾……


    山中奇石無數,古木成林,有飛禽走獸,亦有流水潺潺,雲霧浩渺,卻為此山再添一抹朦朧。


    山中幾乎自成世界,大赤的闖入不曾破壞山中的寧靜,此刻的他卻無心周邊美景,而是一心朝著山頂邁進,隻不過山中重壓,比那雲海之重何止重了千百萬倍!


    可謂是步履維艱,然大赤一步踏出,卻仍是千百萬裏之遙!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隨著時間的推移,大赤喘著粗氣,汗水好似不要錢一般滑落,早已浸濕了衣袍。


    大赤天主早已不知行出了多遠,可感應一番,卻發現自己仍舊於山腳之處掙紮,甚至沒怎麽挪動……


    “呼……高手,從來都是這麽惡趣味的麽?這山……究竟有多大?”


    大赤天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提著兩條發顫的雙腿,硬著頭皮繼續朝著山頂進發。


    不知過了多久,大赤天主甚至已經累到眼中的世界都開始模糊了起來,即便是與李青蓮廝殺十萬載,也從未透支到如此境地。


    不由得靠著身旁的古木歇息起來,這一靠,大赤卻陡然察覺到點點的異常。


    卻是發現身旁的古木僅僅是表象,構成了古木的乃是一股深沉到了極致的思念,對故鄉的思念。


    這股思念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指向何方,就如同從人身上生生剝離出來的一般,僅僅是靜靜地於青山上紮根……


    這一刻,大赤天主不禁駭然道:“本我?被斬去的本我之意嗎?”


    想到這兒,大赤天主不禁驚出一身的冷汗,卻是望向身周的古木,山一沙一世,一花一草,卻盡皆由一股股駁雜的意誌構成。


    或是寄托,或是思念,情意,友誼,亦或是仇恨……


    而這一份份意誌,卻正是被從群仙身上所剝離而出的本我……


    大赤天主卻是想起最初見到青山那鬱鬱蔥蔥的模樣,那究竟會是多少真仙的本我?怕是早已無法用數字衡量,盡數被拘於青山之上!


    此刻大赤卻是麵色發白,苦笑道:“山上的那位,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就是不知這山上……會不會有屬於我的……嗬!”一聲冷笑,大赤不再理會,繼續朝著山頂行去。


    時間對大赤來說早已不再重要,終於,他耗盡了一身的力氣,無力的趴在地上大口喘息,就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


    然此時此刻,他卻仍於山腳,甚至還未過半!想要行至山巔,怕是癡人說夢!


    而他心中僅剩的耐心早已被徹底耗盡,不禁提起一絲力氣道:“上清之主,你究竟是何意?好歹我也是太清天之主,怎該被你如此玩弄!”


    “你到底見不見我?若不想見我,又何必讓我尋到此山!”


    大赤天主怒道,他感覺自己被徹徹底底的耍了,正如同貓戲老鼠一般,隻不過這次他是被戲弄的老鼠。


    就在這時,蒼老的聲音回蕩於林間:“我就於山巔,想見我,便登上此山,機會我早已給你……”


    那聲音便猶如用指甲刮鐵皮一般幹澀,讓人頭皮發麻。


    可大赤天主卻被這句話徹底激怒,掙紮著爬起身子,破口大罵道:“你放屁,這破山誰能爬的上去?我看你就是在玩兒老子!”


    “等我爬上去,都足夠輪回幾個紀元了!”


    “你明知道我究竟為何而來,既然不想幫,便絕了我的心思便是,如此調理,有意思嗎?”


    那蒼老的聲音卻並未因大赤的頂撞而怒,卻是淡淡道:“此山……你心中覺得它有多大,他便有多大,於你眼中,此山或許無窮盡之大,終其一生也無法登頂!”


    “不是這山無窮盡,隻是你無法登上山巔而已……”


    “或許於某些人眼中,此山小,小如土包,一步便可登頂,一步便可跨越……”


    “束縛住自己的,終究是自己罷了……”


    “而此山究竟映射為何,你當清楚才是!


    大赤聽聞,雙眸赤紅,額頭上青筋暴起,臉上猙獰必露。


    他自然知道此山為何,其所映射的,正是仙之大道!一人一山是為仙!如今山在這兒,而人於山巔。


    對於上清天之主的來路,他已經有所猜測……


    可正因為清楚,他才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登上此山,因為他也是山中人,正如那清天之主所說,束縛住他的終究是他自己!


    想要登上山巔,便要有超脫一切的欲望,然而大赤清楚的知道,自己永遠會被天道強壓一頭……


    終是無法超越!所以他登不上此山。


    大赤天主卻是冷笑道:“我隻想知道,自此山誕生至今,有人登上過山巔麽?”


    蒼老的聲音沉寂片刻,卻是沙啞道:“不曾……”


    “我一直再等……可你並不是我要等的人……”


    大赤天主陰冷道:“不會有人登上此山的,你注定隻會空等,隻要天道掌世,這山巔之上隻能有一人,而那人也隻能是你!”


    “仙之一字,山巔若有其他人登上,仙也不再是仙了……”


    大赤天主拂袖離去,卻是絕了心思,因為他已然知道了答案,這山自己窮其一生也登不上去……


    而此山中說不定也有屬於大赤的本我,他所封存的,或許是他的野望……


    那蒼老的聲音不禁長歎一聲,深深的咀嚼著大赤所言:


    “一人一山是為仙,這山巔隻能有一人麽?嗬……嗬嗬……”


    言罷其意味深長道:“天道將醒,望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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