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群山之巔,一方毫不起眼的青石之上,其上盤坐一人。


    就那麽盤坐在青石之上,身後卻有無盡星空衍生隕滅,衍化星空,雙手虛抱,其中有一無形無質的白色小點,湧動著初始的氣息,那是一切的開始,甚至是宇宙的開始!


    正是無極之氣,抱守元一,是為無極。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


    身影雖小,可在李青蓮的眼中,甚至要比整片星空還大,比整片宇宙還要大,是為初始,正如大道無盡,包容一切一般。


    人影身穿道袍,一頭白發被整齊的束於頭上,麵容蒼老,臉上褶皺密布,溝壑猶如歲月痕跡,白眉白須,雪白的胡須直垂胸口。


    青石之下,有蒲團十二隻,其上盤坐著十二尊身著道袍的童子,眼中蘊道,雖模樣年輕,可一個個氣息卻是恐怖無邊,憑借氣息甚至能壓滅一方星辰,此刻卻盡皆於這老者坐下靜靜聆聽……


    有人眉生豎眼,有人手持拂塵,有人周身龍氣環繞,雖形色各異,如今卻無一不認真的聆聽著。


    那老者口中不知在說些什麽,每一字吐出,都有一方金字橫空,引起無數大道異相,傳說中的天花亂墜,口綻金蓮便是如此了吧。


    望著那老的不成樣子的老頭子,李青蓮目光迷蒙,喃喃道:“元始……怎的老成了這個樣子……”


    這於青石之上講道的老頭子望其麵容已然認不出,可這股氣息,李青蓮絕對不會記錯,正是元始本尊。


    現實中,李青蓮睡的更沉了,呼吸也愈發的微弱,好似要睡死過去一般,就連身子自椅子上跌下來都不曾醒來,懷中巴掌大小的玉鼎所散發而出的光芒愈發明亮。


    ……


    夢中,隻見盤坐於青石之上的元始天尊好似感覺到了什麽一般,渾濁的雙眸之中爆出無比駭人的精光,甚至穿透星河,雙眸之中有星空幻生幻滅,徑直朝著李青蓮望來。


    兩人的目光於瞬間撞在一起。


    一時間天地色變,有無窮血雨灑落,化滔天血水淹沒天地,有雷霆化為長矛紮落群山,狂風呼嘯,吹魂化肉,黑雲厚重,遮掩神陽。


    目光的接觸好似觸怒了大道,觸怒了蒼天一般,降下無邊天罰,群山爆碎,仙殿崩塌,原本的仙家之境於一瞬間化為廢墟。


    道道令人窒息的驚虹自廢墟中衝出,怒吼著猶如箭矢直射蒼穹,天穹之上仙光凜冽,以自身之威能硬扛天威,天地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哭嚎,一切都好似在撕裂,在毀滅一般。


    十二道童也是目露驚駭,不知為何元始天尊一道目光便會引起如此驚天的變故,一個個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可望到的僅僅是一片虛無罷了。


    隨著身體的沉睡,夢中的他也愈發的清醒,望著原本仙氣繚繞之所天怒肆虐,眨眼變成一片廢墟,李青蓮不禁苦笑,他知道為何會如此。


    因為兩人對撞在一起的目光跨越了時間的距離,元始天尊自過於望來,李青蓮則是於未來相望,自然觸動大道之則!


    元始天尊這是在過於幹擾未來!怎能不怒?


    隻見李青蓮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唉……元始,你這是何必呢……”


    元始蒼老的眸光中精亮無比,周身有滾滾仙焰燃燒,身後星空破滅衍生之間,元始之氣愈發的厚重。


    “與你一字爾……我欠你的!今日還你……”元始笑道,即便身前乃是天崩地裂之景,他依舊麵帶笑意,笑的是那麽的滿足,似乎見到李青蓮已經是最大的滿足了……


    可李青蓮卻是負手而立,於遙遠的未來搖頭道:“一字不夠!”


    他清楚,眼前所見到的一切都是於過去真實發生過的,或許沒見到他之前,一切都按原本的軌跡發展,元始天尊隻是給十二道童講道罷了。


    可見到了李青蓮,一切都變的不同了,過於因為他的出現而改變!


    然而元始天尊卻是搖頭沉聲道:“這一字,夠了!”


    說出這一句,就連元始天尊那與大道共存,不朽不滅的身子竟也開始腐爛,腥臭膿水流出,滾滾生命精氣燃燒,嚇的十二道童手忙腳亂……


    “師傅,不要再說話了,那人到底是誰?竟值得你如此?”


    “莫要再勸了,師傅比你清楚他如今在做什麽!”


    道童們議論紛紛,十二雙眸子死命的瞪著李青蓮的方向,想要看清他到底是,可將眼睛看出了鮮血依舊未曾什麽都沒看到……


    “古尊……你聽好了!我隻講一次!”元始天尊笑著道,就好似在會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


    他的肉身已然腐爛的不成樣子,好似隨時都會化為一抷黃土一般,天穹之上天怒更烈,有神光跌落塵世。砸穿群山,一副滅世之景。


    李青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凝重了點了點頭!


    十二道童望著元始天尊,隻見其張口吐出一字,可他們卻是什麽都沒聽見。


    然而,此刻卻有一字卻猶如驚雷一般於李青蓮耳邊炸響。


    “道!”


    道之一字,震耳欲聾,此一字好似蘊含著大道的一切奧妙,大道浩渺,道無窮盡,可此刻卻被元始天尊盡皆於一字中道出,穿透時間的阻隔,於過去道於李青蓮耳中!


    為了這一字,元始天尊耗盡了一生,他從未說過一次,而今日,卻是講給了李青蓮聽。


    道之一字,奧妙無盡,於一瞬間,李青蓮好似明悟了何為大道,就這麽真實的展現於自己的眼前,無數疑惑,無數不解的問題盡於此刻明悟。


    可這僅僅也是滄海一粟罷了,道之一字中,蘊含了不單單是他如今明悟的這些,還有更多,元始天尊一生所修之道盡數於字中道出!


    他想要去記住,去明悟,夢中的意識愈發清醒,明悟的速度也愈發的恐怖,道之一字下,李青蓮就如同一塊幹涸已久的海綿一般,瘋狂的吸收著。


    可與此同時,外界的身體也睡的愈發沉了,呼吸甚至都快停止,心髒跳動的極為緩慢,好似身體中的一切都已經睡了過去一半,再如此下去,怕是要睡死過去。


    然而李青蓮遠遠沒意識到這一點,徹徹底底沉浸於道之一字中,想要將其完全理解,記住……


    這是元始天尊還給自己的情,自己必須得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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