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灼灼間,眺望無盡遠方,那一抹立於血雲之下的白色身影是如此的顯眼。


    此刻雷海之中,漫天血焰猶如暴雨般墜落,將大地灼燒的千瘡百孔,無數生靈隕命。


    短短時間內,血姥已經狂屠兩州修士,逝去的生靈不計其數,冤魂纏身間,形成了恐怖的冤魂風暴,遮掩千裏蒼穹,不住撕咬著她的身子,駭人無比……


    元神之威,無人能擋,所到之處大地化為焦土,殘屍遍地,血流飄櫓!


    “莫嫣女娃已沉寂千年,陽壽已盡,即將魂歸地府,怎會跑到我黑白之丘發瘋?怎麽回事兒?”北冥天巫皺眉道。


    虛空之中虛影連閃,十二巫峰巫主身影齊至,正是來求援的,他身為這一代的北冥天巫,已經活了太久太久,稱血姥為女娃沒什麽不對……


    句芒巫主青木苦笑道:“事情是這樣的……那謫仙李青蓮斬我黑白之丘大地龍脈……”


    言語間卻是事無巨細,將事情的經過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其餘幾位巫主早就等不及了,額頭的青筋都是暴起,尤其是強良巫主北雁歸!


    你他娘的不會快點兒說?每一刻都死上無數人,死的了都是我雷海的人,你木州死的幹淨,一個不剩,老子可沒呢!


    再不出手,那就徹底死光了……


    “此次大陣將啟,十二巫峰招魂香盡燃,借血雲強侵我教之機,隻等我祭神台蓄滿,便陣起魂歸,不是告訴你們不要急嗎?將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北冥天巫怒罵道,一身威嚴盡顯。


    原來,北冥巫教一直被動挨打不是沒有原因的,隻是因為死的還不夠多,祭神台所需要的血祭之力遠遠不夠!


    為了萬年大計,一切都可舍棄!


    燭陰巫主遲疑道:“可是,沒了大地龍脈……”


    “哼!不給我用,那便將它也祭了,誰也擋不了天巫時代的歸來!沒了待到奪靈戰再搶一條便是!”北冥天巫狠道。


    “如此關鍵的時刻,招惹大敵?要是十二陣眼出現問題,你們便以身祭祖吧!哼,一群沒用的廢物,心不齊,以何霸天下?”北冥天巫罵道,一副狠鐵不成鋼的樣子。


    十二巫主都是被罵的縮了縮肩膀,異口同聲道:“還請天巫大人出手,鎮壓血雲……”


    北冥天巫的麵色更加陰沉,狠道:“要是平常也就算了,榮生之際都廣界能擋住我的屈指可數!”


    “可我如今正值枯敗之際,莫說鎮壓,實力都是十不存一,還有三百七十年才入榮生,難難難……“


    一聲長歎,道不盡心酸,枯榮一道,暗合天地至理,榮生之時,巫法無邊,氣血衝天,莫不能擋,可枯敗之際,氣血枯敗,神威不顯,卻是難修的緊!


    原本北冥天巫便打算此次進入榮生之際再啟大陣,有其身鎮壓可謂萬無一失,但如今三千道界仙隕流星墜落無數,驚動了更為恐怖的存在!


    招魂香再不燃,便燃不起來了……


    “準備起陣,以身護眼吧,我去攔上一攔!”北冥天巫歎道。


    言罷身子一晃,便消失在祭神台之上,沒了蹤影,卻是攔血姥去了。


    因為再不攔,恐怕這黑白之丘不被屠空,血姥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等到整個北冥巫教都被屠空了,萬年大計又有何用?


    與血雲教拚殺,戰死那叫優勝劣汰,活下來的自然會越來越強,死上再多也是不心疼,死了也有大用,何樂而不為?


    如今卻是不同,北冥十二州已經被血姥殺空三州了,北冥天巫怎能不怒?怎能不氣?那可都是他的心血。


    ……


    血姥淩立虛空,手中血劍還在滴著殷紅的鮮血,那是千萬人性命染成的顏色,雙眸死死的盯著遠處的虛空!


    虛空陡然扭曲,萬裏之外,北冥天巫就那麽突兀的出現在哪裏,平淡的望著血姥,輕輕道:“殺也殺夠了,回去吧……我不留你!”


    聲音雖小,可卻穿透虛空,便是無盡冤魂嘶鳴也不能將其遮掩。


    “嗬!大名鼎鼎的北冥天巫從來都是想殺就殺,何時興起勸人的本事了?”血姥冷笑道,長劍一甩,劍鳴衝霄,血雲湧動間,化為一血色霓裳,將其襯托的英氣逼人!


    北冥天巫皺眉道:“念你修行不易,既已入陽神,何必糾結於塵世,換個身子再活一世便好……”


    血姥冷笑道:“便一世,我就已經活夠了,我隻有一個兒子,如今你們卻是傷的他七魄盡碎,命魂沉寂,豈能善罷甘休?”


    此刻的她,哪裏還有什麽癲狂的樣子,手持血劍,其威蓋壓黑白之丘,無一人能擋。


    “你兒子?嗬……你兒已死千年!你哪裏來的兒子!”


    血姥聽聞,雙眸血紅,咬牙道:“別說了!”


    北冥天巫卻是不肯,接著道:“而且還是你你親手殺的,斷其筋,碎其骨,飲其血,吞其魂!你哪裏來的兒子!騙自己有意思嗎?”


    “別說了!”血姥吼道,目中留下兩行血淚,麵目猙獰。


    都廣界之中的元神之境可謂屈指可數,作為活了不知多少世的老怪物,手中還握著北冥巫教如此龐大的勢力,自然對各個元神的底細清楚的很。


    “那娃娃,你真不知道他是誰?就任由其騙你?利用你?”北冥天巫嗤笑道,眸中盡是冷色,血姥素手緊握,指節都是攥的發青……


    “我叫你別說了,他就是我兒子,如今就在桃花島!“血姥狂吼道,眸中血色更甚,有淚花飄散,大雪飄飛間舉劍便斬!


    身上血色火焰狂燃,將無盡冤魂衝的四散飛逃,氣勢狂漲!


    無盡血光以血姥為中心轟然爆發,天地之中,一頂天立地的虛影自其身後衍生而出。


    如同血氣巨人一般,腳踏地,肩扛天,無盡血雲飄蕩間猶如絲帶一般纏繞,足足十萬裏之巨,動作間虛空破碎,整片雷州都是震蕩不休。


    正是血神法相,乃元神之境威能,法天相地,元神法相一出,搬山填海隻在彈指一揮間!


    此刻,這血身法相手中同血姥一樣,握著一柄長劍,如同山脈一樣,綿延無盡不知幾萬裏也!


    朝著那北冥天巫轟然斬去,還未斬到,虛空便盡數破碎,一片混沌,整片黑白之丘都是在輕微顫抖,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威能。


    北冥天巫瞳孔也是暴縮,雙手高高舉起,左手無盡枯敗之氣狂湧,充斥千裏虛空,萬物枯敗,生機不存。


    右手無盡榮生之氣狂湧,生命之意爆棚,與那枯敗之氣糾纏相合,本應水火不容,此刻卻是詭異的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副萬裏陰陽圖,遮掩蒼穹。


    徐徐旋轉間,滾滾道蘊散發而出,枯榮相合,暗含天機,卻是喃喃道:“神通:大夢生死!”


    “轟!”


    無邊血神法相手中長劍狠狠的斬在了陰陽道圖之上,狂猛氣浪爆發間,將雷州的嶙峋石山吹的盡數崩塌,方圓數萬裏,一片平坦!


    虛空成片成片的崩碎,猶如脆弱的瓷器一般。


    這一幕,便是相隔一丘之遠,依舊清晰可見,因為聲勢著實太大了,兩位元神之境全力一戰,打沉一州都不在話下!


    此刻血姥麵容蒼白如屍,雙目死死的盯著北冥天巫,其中乃是刻骨的恨意,麵容愈發猙獰。


    “騰!”


    隻見無邊血神法相之上此刻竟然燃燒起了金色的火焰,金光耀世,粘稠的火焰猶如血漿一般,迷人而醉目。


    就連那長劍之上也是帶上了金色的火焰,隨即狂斬而下,北冥天巫此刻眸中盡是忌憚之色,吼道:“你瘋了嗎?竟然燃燒陽神?”


    金色火焰長劍一漲再漲,已經強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生死道圖扭曲變形,那厚重的道蘊被撕裂,發出不堪重負之聲!


    “嗬嗬!瘋了?我又何嚐清醒過?一生隻為一人活,但願長醉不複醒,給我死!”血姥雙眸中流露出一抹苦澀,隨即被無盡殺意掩蓋。


    北冥天巫的額頭上盡是冷汗,身軀不堪重負,其腳下,方圓萬裏大地盡數崩塌沉降,雷火升騰。


    “轟!”


    道圖崩碎,一劍斬下,血光夾雜著耀世金光,彌漫天地,整個雷州被這一劍一分為二,那是一道不知道多長,多深的劍痕,整個雷州都是被斬為兩半。


    元神之威,可見一斑……


    北冥天巫身子狂飛,口噴鮮血,半個肩膀都是被一劍斬開,獨留血肉藕斷絲連,好似隨時會掉落下來一般。


    一般人這等傷勢早就去見了閻王爺,可他是元神,隻見自其身子年輕的那一半中衍生出無盡氣血之力,附著於傷口之上。


    不到三個呼吸間,那猙獰的劍傷竟完全消失不見,麵色猙獰至極,望著金焰狂飆,點燃陽神的血姥陰狠道:“當真欺我老無力?祭神台,給我啟!”


    “轟!”


    自黑白之丘的祭神台之上,陡然升起十二色流光,直衝青冥,隨即自青冥落下,十二道流光,此刻卻是盡入十二州。


    一道灰色流光徑直衝入風州風眼之中,一道藍色流光衝入雷海祖雷之池,各色流光飛逝間,衝入各州,木州句芒神木,雨泊陌上雲天,毒沼屍香魔芋……


    一時間,更為粗大的十二道流光直衝天際,每一道都是萬裏之粗,恐怖無比的波動自其中散發而出。


    “十二祖巫的力量不知你能否擋得住!”北冥天巫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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