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傳,自距今八十年前的江湖起便流傳下來一個所謂十三驚惶的說法,這是一代奇人百曉狂生以其在武林中的畢生見聞所選的十三人和物。


    其驚惶之意是指這十三人和物最令當年的江湖人聞聲膽喪,驚惶色變,故才會合稱為十三驚惶。


    ……


    暮東流一路而行,此時已進河北群山之中。


    而他此行的目的,正是十一驚惶,正邪道,一條傳說存在於河北的狹長山道。


    江湖流傳,一踏正邪道,從此魔滿途,據聞踏上正邪道的人必會成魔,雖能邪功蓋世,最後卻落得為世不容。


    其實說到底這一切隻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在正邪道最深處歸隱的人,生死門中,第一邪皇。


    據說此人生性古怪且實力非常,這人一出娘胎,任何事都是第一。他複姓第一,亦是家中第一長子,自其四歲起,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全都第一。論武功,他六歲習武,一年後已不須師傅,他的刀絕對比刀皇絕,劍亦比劍皇好,第一更是當之無愧。


    “可惜了。”


    暮東流想著關於第一邪皇的傳言眼中透出一抹可惜,隻因第一邪皇已為阻止聶風修習魔刀入魔死在其刀下。


    第一邪皇一生事事第一,事事追求完美,正因為這樣的想法,他竟然想悟出一套最完美最理想的刀法。


    隻是,這世間連人都沒有完人何況是刀,所謂的完美不過是拋卻人性,以身入魔。


    於是,便誕生了所謂的魔刀。


    在暮東流眼中,第一邪皇的天賦絕對是很高的,若是與天劍無名相比恐怕也是伯仲之間,一者英雄劍敗盡群雄為武林神話,一者魔刀震世生出十一驚惶。


    “可惜了一個好對手。”


    暮東流歎道,人已進入連貫的諸多山道之中。


    不過許久,他便進入一條狹長山道之中,山道之內怪石嶙峋,蒼涼貧瘠,一眼望去皆是岩石。


    隻是暮東流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眼睛看向山道深處的黑暗中,不一會就見一體型渾圓的人走了出來,肥頭大耳,油光滿麵,他背上背著一把刀,手上正抱著一隻油的發膩的燒雞啃著。


    “咦?”


    隻見他走了幾步才發現靜立的暮東流。


    “小子,正邪道是條不歸路,你還是回去吧。”


    他用袖子隨意的擦了擦嘴巴,但眼中已有幾分警惕。


    “第三豬皇?”


    暮東流問道,說著他手中刀身漸漸轉動,泛起寒光。


    “小子你想動手?”


    豬皇見狀也是持刀在手。


    “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刀。”


    暮東流說著已欺身而上,刀光頓時籠罩豬皇而去。


    隻一交手,豬皇頓時心中大驚,隻覺得此人樣貌看似年輕,但一身刀法似乎高的有些可怕。


    “好小子,刀法我除了邪皇和刀皇還沒怕過誰,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創刀。”


    豬皇也不再遲疑,頓時與暮東流戰在一起。


    片刻之後,暮東流看著豬皇的刀法眼神閃動幾下。


    “有趣,無招之刀?”


    兩刀相交之間,豬皇看似隨心所欲的出刀卻每每恰到好處,毫無軌跡可尋,如此不是無招勝有招又是什麽。


    不得不說,豬皇稱號第三確實有獨到之處,刀勢如疾風驟雨連綿不絕,山道兩壁頓時生出數十道刀痕。


    隻是,兩人刀光相交十多招之後。


    “哎呀,等會,你等一下,先讓我緩緩,再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豬皇猛然撤出戰圈,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說道。


    暮東流見此便收刀站立。


    “小子,你能告訴我你去生死門幹什麽嗎?”


    豬皇撐著膝蓋喘著氣問道。


    “我想看看第一邪皇的刀。”


    暮東流回道,身體已越過豬皇朝裏麵而去,他感覺得到,豬皇已無戰心,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


    “那你可要失望了,邪皇已經死了。”


    豬皇聞言頓時急聲道。


    “他是死了,但他的刀還在。”


    暮東流淡漠的聲音遠遠傳來。


    豬皇神色聞言頓時一楞繼而大變。


    “你是為了魔刀?”


    但山道之中隻有他的聲音回蕩,已無人回答。


    “此人刀法本就恐怖,若是真借入魔道恐怕江湖又要出一個恐怖魔頭了。”


    豬皇神色變化不停急色更濃。


    “不行,我不是他的對手,得去找刀皇。”


    說完人已遠去,展現的速度完全與身形不符。


    生死門。


    暮東流看了看門上三個字,手上勁力吞吐已衝開石門。


    原來本就寂靜的地方在邪皇死後好似已被人遺忘,不知幾時角落已生出蛛網,洞中之物落上了一層淺灰。


    “唉,一世天驕,一世魔刀,一世到頭,誰人知曉。”


    饒是暮東流見到這一幕也不由有些感歎,也許若幹年後,說不定他也會如此,也許會比第一邪皇更慘,因為第一邪皇還有人知道他已死去,而他說不定隻能一個人孤獨的死去。


    隻是,片刻的思緒瞬間被自己的武道之心震散。


    “我之所求,無他,隻想看看最高處是何等不勝寒。”


    “誰擋我路,便是我敵。”


    一念之下,他心中再無波瀾。


    洞內不過百米大小,而暮東流環顧一望便向一個地方而去。


    魔池。


    上池下魔,池中之水,漆黑如墨,散發著淡淡黑氣,若想借入魔道,便以身入池,池水溢出填滿魔字便是魔刀功成之時。


    “魔?”


    暮東流看著滿是魔性的魔池眼中神色變化。


    他曾經也被稱魔,不過是因為他桀驁不馴,不服約束,無法無天,所以才被稱作魔。


    而這裏的魔,似乎另有蹊蹺。


    他慢慢走到那魔字旁邊,沉默凝望許久五指已慢慢放入魔字之中。


    瞬間,他感覺魔字之內好像流淌著一層古怪而恐怖的氣息,滿是暴虐,嗜殺之意。


    他慢慢吐了一口氣,眼睛緩緩一閉,仔細的去感受這股氣息。


    那氣息濃稠好似無形的血。


    暮東流希望能從這魔字之中看見第一邪皇的刀法,但他並未想學,隻因魔刀無法控製,對他而言,無法控製的力量沒有絲毫意義。


    似幻覺,那古怪氣息接觸到暮東流的精神之後,居然泛起了變化。


    不過片刻,暮東流腦海之中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的浮現,刀法之下,幾乎每一刀都堪稱完美,完美的角度,完美的力量,完美的沒有一絲人氣,那是第一邪皇的刀意留影。


    暮東流身上露出一抹戰意,頓時腦中構思出自己之刀與之對敵。


    魔刀,當真是魔刀,出刀沒有猶豫沒有遲疑,沒有情欲,這被譽為最完美的刀法,純粹的殺戮之刀,身邊再無同類,刀下再無生機。


    “能殺死別人的刀,也能殺死自己的刀,收了別人的命,滅了自己的心。”


    暮東流心神震撼之餘,兩者已開始碰撞在一起,沒有氣勁,沒有內力,隻是單純的以刀法決勝負,以意對決。


    一場雖無聲卻恐怖的對戰已在暮東流腦海中展開。


    他站在魔字旁邊好像化作石像,但閉合的瞬間,便已睜開雙眼,眼中神色難言。


    時間看似轉瞬即逝,但卻已在精神世界之中交手百餘招。


    他居然敗了,而且敗的毫無懸念,很是徹底。


    魔池此時不知為何,似乎是被暮東流驚擾還是別的原因,居然慢慢翻滾起來,好似沸騰,池水慢慢灌進魔字。


    暮東流詫異的看了一眼,看著那漆黑如墨的池水,心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他居然想用自己的精神之力去試著與那池水交融。


    許久。


    “啊,我不甘……我不甘,為什麽……”


    隻在精神融入池水的刹那,一聲無法形容的怒吼散發著恐怖不甘驟然連通暮東流的精神,那好像的吼聲。


    一吼之下,瞬間將暮東流驚醒。


    強壓下驚駭,他忍著心中震動深吸了一口氣居然再次溝通那魔池之水。


    他感覺似乎這與那未知存在有所關聯。


    “我不甘,我不甘……”


    那聲音似乎有無盡怨恨。


    “等我醒來必要血屠三千萬……”


    “黃帝,你是殺不死我蚩尤的,殺不死我的……”


    “等我醒來,等我醒來……你們都要為你們所做的付出代價。”


    “……”


    暮東流心中驚駭難言,精神之力此刻也不再多以維持,趕忙收回,怕生出什麽變故。


    “居然是蚩尤,這池水居然融有一絲蚩尤的血。”


    他默然的臉色沉了下去,這可真是一個大驚喜啊。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整片神州大地猛然震動起來,好似恐怖的大地震,又好像神州之下鎮壓著某個無法形容的可怕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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