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蒼白的趙紫陽一手撫胸,一手握拳掩在唇上,透過窗戶的陽光落仕他的身上,竟有種惑世的味道。


    "要緊嗎?"一隻白裏透紅的柔荑撫上他的背。


    "還好。"


    拿過擱在一邊的藥碗,試了試溫度,她將藥遞到他手中,暖暖地一笑,"快喝吧。"


    他接過藥碗,也笑了笑,然後一口氣喝完這碗苦得讓人反胃的藥汁。


    "今天的黃連加倍了。"他這麽對她說。


    她微微勾起唇角,溫柔地輕語,"嗯,因為我今天的心情不太好。"說著她賢慧的用絲帕擦去他嘴角殘留的藥汁,美麗娟秀的麵龐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恬靜嫻淑。


    趙紫陽的臉上泛起如黃連一般的苦澀,輕輕握住她的手,聲音帶了絲若有似無的哀怨,"瑩兒,如此株連不好吧。"


    "小姐,公主已經到大門口了。"門外傳來小翠略帶喘氣的聲音,想來是奔得太急的緣故。


    於是,文雪瑩俏臉上揚起越加溫柔甜美的笑容,右手狀似無意地從榻上之人的右胸掃過。


    俊美的臉上泛起痛苦之色,冷汗泌出額角,抽著冷氣看著眼前笑靨如花的佳人,"瑩兒——"他沒有招蜂引蝶,她不可以這樣折磨他。


    文雪瑩快速地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頓時讓趙紫陽蒼白的臉色泛起潮紅,整個人顯得健康許多。


    小翠抽搐了下眼角。這種時候小姐都不忘吃姑爺的豆腐。


    "請公主稍候,我馬上就出去。"抬手理了下雲鬢,從梳妝台上拿了支風頭珠釵斜插頭上,她轉頭朝榻上的人一笑,"陽哥哥,幫我個忙好嗎?"


    趙紫陽的心被她的笑容撩撥得怦怦亂跳。她這分明是十分不懷好意的表情啊。


    等她嬌嬈地走出閨房時,榻上的病美男眸色深黯,呼吸急促,雙手握拳,渾身顫抖,半天才恨恨不已地吐出一句話來,"瑩兒,你這個妖精。"


    且說文雪瑩離了繡樓,施施然地穿廊過院,終於在客廳看到被宮女侍衛環繞的宣華公主。


    "臣女參見公主殿下千歲千千歲。"


    "罷了。"宣華公主皺著眉頭看她起身站立一旁。


    "不知公主今日過府所為何事?"


    不知為何,宣華公主一見她這副恭敬順從的模樣就很惱火,忍不住狠狠瞪了她兩眼,"狀元的傷勢如何了?"


    "尚未見起色,這也才三五日光景,公主切莫心急,臣女定會小心照料自己的相公。"


    宣華公主抿唇。她言外之意是自己多管閑事了嗎?要不是父皇說什麽君無戲言,而趙紫陽又在第二天就搶著進了禦史府,她何至於要來這小小的禦史府看人臉色?


    哼!說到底都怪父皇,下什麽聖旨拋繡球嘛,要拋,也是她們這些待嫁的公主先拋才對,好端端的讓乘龍佳婿被人搶了去。


    小心打量公主的神情變化,文雪瑩嘴角悄悄揚了起來。看來近日皇帝老頭過得十分不舒服,活該!


    "本宮要去探望狀元。"宣華公主直接說明來意,懶得再跟眼前這個陽奉陰違的文雪瑩周旋。


    "這個,"文雪瑩麵露遲疑。"我家相公有傷在身,起臥不便,若公主執意要去探望,臣女也隻能讓他忍痛穿戴整齊迎接公主殿下千金之軀。"


    宣華公主的臉色一變,抓著茶幾的手收緊,雪白的肌膚上青筋若隱若現。她竟然這麽折騰他,該死!


    "啪"的一聲脆響,宣華公主拍案而起,噴火地瞪過去,"你跟他尚未拜堂,不要左一聲相公右一聲相公的喊,聽到沒有?本宮聽著很刺耳。"


    "回公主,臣女聽到了。"


    "聽到就好。"華宣公主的臉色一緩,"領本宮去看看他。"


    "容臣女先行幫他著裝,免得對公主不敬。"


    "文——雪——瑩——"


    "臣女在。"俯首貼耳狀,十分溫順。


    "聽本宮說,"宣華公主深吸一口氣,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往外吐,"他不需要整裝,本宮也不會治他不敬之罪。"


    文雪瑩終於抬頭,正麵迎上宣華公主的目光,勾唇淺笑輕語,"雖然公主不介意,可是須知人言可畏,狀元爺又向來注重氣節禮儀,到時他若一口氣沒提上來,怕是要驚嚇到公主殿下,那便不好了。"


    "啪"的又一聲,玉掌再次拍向桌案,身後宮女侍衛俱皆垂首。


    "文雪瑩——"聲音轉沉,皇家威儀盡現。


    "臣女在,公主有話請講。"偏偏她針對的人神情自若,毫無懼色。


    "不要以為本宮不敢將你如何。"


    文雪瑩搖頭,"臣女不敢,觸怒公主千歲的後果豈是臣女擔當得起的。"


    "你敢諷刺我?"


    "豈敢。"依舊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宣華公主大怒,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對她。"來人呐!"


    "公主。"馬上有侍衛單膝跪地聽候吩咐。


    "小翠,帶公主去見狀元爺。"與此同時文雪瑩的聲音也響起。


    四目相對,一淡然含笑,一怒顏綻放。


    僵持片刻,宣華公主羅袖用力一揮,冷哼一聲,"帶路。"


    看著公主一行人跟在小翠身後朝內宅走去,文雪瑩撇撇嘴。她當然知道不可能一直擋著公主不讓她去看陽哥哥,但是如果不掙紮一下,她實在難以讓自己坦然接受。


    她實在不想跟上去,可是不跟上去瞧瞧,她又控製不住自己胡思亂思,所以恨恨地跺了跺腳,終於也朝內宅走去。


    其實,她也隻是遲疑了一下而已,但是等她回到繡樓時,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大是不悅。


    美麗的宣華公主正一臉心疼地抓著榻上病美男的手不住的關切詢問著,絲毫不給他開口推拒的機會。


    趙紫陽則是礙於身份不敢太過掙紮,神情頗是尷尬。


    "你還是隨我回宮吧,宮裏的太醫會好好幫你治傷的。"


    "公主,"他暗鬆口氣,終於插上話了,"臣在這裏便好,瑩兒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身上的傷又是拜她所賜,於情於理我都該留在這裏將養身子。"


    "趙——紫——陽——"有人忍不住磨牙了。


    "啊,瑩兒,"他迅速抽回被宣華公主握住的右手,一臉驚惶地看向門口,"你千萬別誤會。"


    "你剛才說什麽?"


    剛才?他頓時回神,原來她介意的不是公主的親近而是他剛才說的話,他剛才說了什麽?心思一轉,他眸光一閃,然後笑了,"我身上的傷本來就是被你砸出來的啊。"


    文雪瑩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這人就是要時刻提醒她做的錯事就對了,以此要脅她對他唯命是從——他作夢去吧。


    "呀,你的嘴怎麽了?"宣華公主突然忍不住驚呼出聲,指著他嘴上的血痕瞪大了眼。


    "這個啊,"趙紫陽神情怪異的看了門口的人一眼,抬手掩住嘴,不自在地咳了聲,"被一隻野貓咬了一口罷了。"


    門口的"野貓"抓緊門框,差點忍不住用力撓幾下。


    "臉上也有。"宣華公主再驚,"這隻野貓太可惡了,怎麽能在你臉上亂咬,要是毀容了怎麽辦?"


    趕緊再用另一隻手捂住臉頰,趙紫陽一張臉已經臊紅,聲音顯得很沒底氣,"不礙事。"


    "來人呐,快傳太醫。"宣華公主高聲下令,見不得眼前這張俊臉有一丁點的損傷。


    著急的趙紫陽想起身阻止,卻不料牽動了右胸的傷口,登時麵現痛色,無法出聲。


    不多久,隨著宣華公主一起到禦史府的太醫就應召來到。


    "快幫狀元爺看看,究竟要不要緊。"宣華公主一臉的焦急。


    號脈問診之後,太醫解開趙紫陽的衣物查看傷口是否裂開,卻在這時臉上浮上可疑的神色。


    "要緊嗎?"


    太醫看著趙紫陽自脖頸而下的那一片紅痕,目光有些遊栘,一邊解著浸染血跡的繃帶,一邊力持鎮定地回答,"傷口有些裂開,隻要重新包紮即可,不妨事。"


    "那這些紅痕是怎麽回事?"偏偏宣華公主鍥而不舍,打破砂鍋問到底。


    "公主,臣……"太醫低了頭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麽說。


    "到底怎麽回事你說咧。再這麽支支吾吾信不信我砍了你。"宣華公主怒了。


    趙紫陽伸手捂住臉,這下子算是沒臉見人了。


    "太醫說話啊,那些紅痕到底是什麽?要不要緊?"


    趕在公主發怒前,太醫低著頭轉向趙紫陽,宇正腔圓,字字清晰的說:"狀元爺,你有傷在身,近期還是不行房較好。"


    於是公主石化了,同時一張粉麵爆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裏終於爆出一聲怒吼。


    "文雪瑩——"


    宣華公主回頭望去,原本一直站在門口的文雪瑩不知何時離開了。"她人呢?"


    "文小姐剛剛離開了。"


    "我看到了,她什麽時候離開的?"


    "稟公主,就在太醫回答你問題的時候。"


    宣華公主的目光隻能落在兩個當事人之一的趙紫陽身上,他麵色尷尬,眼睛更是左顧右盼不肯與她直視,"你們……你們……"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子實在羞於問出口。


    "公主,這是臣的家務事。"


    宣華公主臉色一僵。她不是傻子,人家話裏的生疏她聽得懂。


    "你們尚未成親。"


    "這是臣的家務事。"他仍舊是這句話,收回亂飛的眼神,雙眼直視著她回答。


    看著麵前這張臉,眉形長而微彎,使他看起來天生帶著幾分親切和善,長長的睫毛比女人還要濃密,無形中讓他多了幾分陰柔之美,鼻梁挺拔,唇瓣比女人的還要色澤紅潤,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被人咬的……想到這裏,宣華公主心火驟起。這樣一個宛如謫仙一樣的男子,為什麽不能屬於她?


    "你們還沒有拜堂。"她固執的強調。


    趙紫陽坐直身子,右手捂住傷處,微蹙著眉頭看她,"公主,如果你很想盡快參加臣的婚禮的話,臣一定會滿足公主的願望。"


    宣華公主的臉頓時好像蒙上一層薄薄的霜,目光也一點一點變得寒冷起來。


    爐灶裏的柴火劈哩啪啦的燃燒著,文雪瑩的臉也跟灶裏的柴火一樣溫度高得嚇人。


    怎麽辦、怎麽辦……本來隻是把對宣華公主的不滿發泄在他身上,負責點火不負責滅火,誰知道公主殿下會把太醫找來幫他查看傷勢,尤其是那個太醫還那麽說,她不要活了啊……


    "小姐,你蹲在灶前很久了,沒事吧?"頭上傳來廚娘擔心的聲音。


    "謝謝,再給我一碗麵。"聲音依舊有點悶悶的。


    "已經五碗了,小姐……"


    "可是麵好少,全是菜。"抱怨。


    "最近廚房蔬菜比較多,小姐你知道原因的啊。"


    文雪瑩沉默了。她當然知道,不就是因為她把某人的兩根肋骨砸斷了,被人用蔬菜瓜果熱烈回敬嘛。


    "為什麽不讓他一天三頓喝菜粥過癮呢?"


    "姑爺現在身子虛,我們得幫他好好進補才是。"


    "自從他來了之後,你們都不疼我了。"語氣很酸,筷子很快的伸到一旁的砂鍋中夾了塊肉送進嘴裏。


    "因為疼你才會對姑爺好啊,我們把姑爺養得壯壯的,小姐的幸福才會更牢靠。"


    文雪瑩差點被嘴裏的肉噎到。是這樣的嗎?她們難道不是因為被那個人的外貌給迷惑才倒戈的嗎?


    "小姐、小姐,"小翠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手撐在膝蓋上看著正猛拍自己胸脯順氣的主子,"姑爺吐血了。"


    "公主刺激他了?"終於順過氣的人紅著臉問。


    "是姑爺硬撐著坐起身,壓到傷口,然後又撐著一口氣跟公主耗,等公主一走他就吐血了。"


    "活該。"她恨恨地往嘴裏扒了一口飯,滿嘴的菜香。


    "小姐,你一點都不擔心嗎?"小翠叫出聲,旁邊的廚娘也紛紛把不讚同的目光投給她。


    "他既然被砸斷兩根肋骨都沒事,現在吐幾口血應該死不了,而且,小翠,你們幾個隨侍丫鬟是擺設嗎?"


    "我們又不是小姐。"


    "我現在不想見他。"用筷子撥著碗裏的飯,她的聲音悶悶的。


    "小姐,該做不該做的事你都做了,還害什麽臊啊。"小翠忍不住發飆了。


    文雪瑩用力將碗放到爐灶上,瞪著她道:"做跟害臊是兩回事。"


    小翠徹底無語了。


    "你先回去照看他,我一會兒收拾好心情就回去。"最後文雪瑩出聲打破廚房膠著的氣氛。


    "奴婢幫小姐把吃的東西端回繡樓,小姐還是回去吃好了,順便收拾一下心情。"


    "我的心情為什麽要順便收拾?"


    "因為吃東西才是小姐首要的任務。"


    好吧,她承認跟貼身丫鬟鬥嘴是她無聊。


    "我再吃一碗就回去了。"


    "那奴婢先去照料姑爺。"小翠見好就收。


    暈黃的燭光為他蒼白的臉色染上一層淡淡的微紅,他的呼吸平穩,隻有雙層仍舊微微輕攏,即使在睡夢之中,傷痛仍舊伴隨著他。


    白天吐血之後,他一度陷入了昏迷,傍晚時分清醒喝過藥後便沉沉睡去。


    甩手抵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床上熟睡的人,文雪瑩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愛意與疼惜。


    明明看起來就是個弱不禁風的男人,竟然有膽子跟當朝公主嗆聲,在他的身上,骨氣與誌氣似乎得到最好的詮釋。


    趕在皇帝下旨前搬進禦史府,麵對滿心愛慕找上門的公主不假辭色,該拒人千裏之時,絕不心存憐惜與畏懼。


    輕抿的唇線輕輕漾開笑紋。這樣一個男人她若不抓緊就真的太傻了。


    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然後那雙仿佛囊括滿天星辰光華的眼睛緩緩睜開。


    在經過初醒時的混沌迷茫之後,那雙眼睛終於將目光落在燈下那張美麗嬌俏的臉上,緩緩露出一抹誘惑的笑容,"看著我就不困了嗎?"


    "哼。"收回目光,她重新打開手中的小說,埋頭看書。


    "我渴了。"


    吐出一口氣,她放下書,倒了杯帶著餘溫的參茶給他端過去,"參茶。"


    "我想喝水。"


    於是,她又重新倒了杯茶水給他。


    喝完水,把空的茶杯遞給她,他笑了。"剛才看著我在想什麽?"


    文雪瑩的臉上露出一抹曖昧的笑。聲線柔軟而蠱惑,"在想海棠春睡圖究竟怎麽畫才能出神入化。"


    "喔,海棠春睡?"他笑得甚是溫柔。


    "對呀。"她也笑得一臉無害。


    "等我傷好之後幫你畫吧。"他如是說。


    文雪瑩怔了下,然後紅雲迅速襲上白皙的麵頰,羞惱地啐了口,"不正經。"


    "不正經——"他拖長了音,眼睛閃亮亮地看著她,"不知道是誰在我身上留下歡愛的痕跡,讓公主殿下大發雷霆,也讓太醫大人尷尬莫名。"


    直直地瞪著他,文雪瑩在心裏不住地問自己,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當初留給自己溫文儒雅又多愁善感印象的趙紫陽嗎?閨房內外簡直判若兩人。


    "你的目光真詭異。"


    "那是因為你的人很詭異。"她一本正經的說。


    "在看什麽書?"說實話他有些吃味,大概也隻有她在他在身邊時還能看得進書了,並且時常一專心起來忘了他的存在。


    "坊問小說。"


    "什麽名字?"


    "雙飛燕。"


    "講什麽的?"


    "講一個窮書生跟一個官家小姐的愛情……"她突然停下來,瞪了他一眼,低頭看書。


    "瑩兒。"


    她沒理他。


    "瑩兒,我睡不著了,陪我說說話吧。"


    她還是不理他。


    "噢……"他發出一聲痛呼。


    "怎麽了嗎?"她馬上扔下手裏的書跑到床前。


    原本捂著傷處的手馬上一把抓住她的手拽到自己的心口處。


    因為離他的傷處不遠,所以文雪瑩沒敢掙紮。


    "你不困嗎?總這麽晚還不睡我會心疼的。"


    "你忘了你睡在誰的床上嗎?"


    "反正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何必在意這些虛禮。"


    她嫣然一笑,聲音甜得可以膩死人。"我是怕自己睡癖不好半夜踢到你的傷口,萬一力道沒控製好加重狀元爺的傷勢,我怕公主會砍了我的頭。"


    他劍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以為現在公主就不想砍你的頭嗎?"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誰說紅顏禍水,我看男人才是禍害。"


    "早點睡吧。明天也許公主還會來,你要是沒精打采的,可就稱了她的心。"


    文雪瑩詭異的笑了。


    "你的笑容看起來很邪惡。"他實話實說,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向上揚起。


    "讓人沒精打采的原因會有很多喔。"


    "真是很容易讓人產生邪惡想法的一句話啊。"


    "要坐起來嗎?"


    "好啊。"


    幫他在身後墊了被褥軟枕,讓他可以很舒服靠坐起來,然後到外間的書架上幫他拿了本書塞進他手裏。


    "天晚了,我也有些困了,不陪你熬夜了,自己慢慢看。"


    他看了看手中的書冊,挑了挑眉,"我不想看這個。"


    "那你想看什麽?"


    "把你剛才在看的書拿給我看吧。"


    "那些你不會喜歡看的。"


    "你看得那麽入迷,我相信一定很好看。"


    "還是不要了。"


    "我就是想看那個。"


    "不許看。"


    "為什麽?"她越不讓他看,他越好奇,更是拿定了主意非看不可。


    "說了不許看就不許看。"到最後她幹脆沉下臉。


    趙紫陽笑了,煞有其事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你這麽不想我看,是不是裏麵有什麽東西不想被我看到?"


    文雪瑩的臉騰地就紅了。是了,她的確是怕他看到一些的內容,這本小說……怎麽說呢,有些情節描寫過於火熱了,她一個人看的時候直看得麵紅耳赤,要是讓他看到一定會笑她的。


    "瑩兒——"尾音拖長,一臉的曖昧。


    她奪過剛剛塞進他手裏的書,卷成筒敲上他的頭,"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你不如多花些心思想想怎麽應付公主後麵的糾纏。"


    他再次抓住她的手,笑道:"別的先不用管,當務之急是我們兩個必須要先拜堂。"


    "拜堂?"


    "公主今天不是說了嗎?我們兩個如今尚未拜堂成親,名份上仍有很大的不確定性。"他正色提醒她。


    "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我們拜了堂成了親,她就會放棄吧?"她用一種"你頭殼壞掉"的眼神瞅他。


    "至少她不能再拿這個借口來堵我們。"看著她啞口無言的樣子,趙紫陽不厚道的笑了,"我當然也知道她不可能就此放棄,肯定還會找別的借口,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失去所有借口。"


    直直地看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歎了口氣,自語般地道:"我越來越覺得我似乎自己主動跳進一個深坑中。"


    他眉眼微彎,笑得風情無限又魅惑無比,朝她勾勾手指。小聲說道:"你聽過一句俗話沒有?"


    "洗耳恭聽。"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漂亮的杏眸眯起,紅潤的唇辦輕抿,從鼻孔裏不輕不重地哼一聲,她怪腔怪調地重複了一遍。"喔,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他抓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的親吻,"就算我挖了坑,那也是一個溫柔的陷阱,娘子何必如此大動肝火?"


    剛剛升騰而起的怒火,被他這般親昵的動作給擊得七零八落,反惻害她羞紅了臉。


    "好了,不生氣了,上來陪我躺一會吧。"他拍拍身側的空位,示意她上來。


    用力抽回手,她朝他老實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慢慢看書打發時間吧,我去睡了。"


    "不是這麽狠心吧?"


    "哼。"


    "可是,我還有話跟你說啊。"


    "什麽話明天再說吧。"


    "我覺得還是現在說的好。"


    她無奈的轉過身,歎氣,"什麽事,你說吧。"不聽他說完,隻怕他不會讓她去睡,就聽聽他要說什麽吧。


    "我們明天成親吧。"一雙桃花眼一閃一閃的放射出濃濃的情意,勾引著無知少女芳心淪陷。


    文雪瑩愣了下,"明天?"


    "對,就明天。"斬釘截鐵的肯定。


    "說完了?"她最後確定。


    他眨眨眼。搖頭,"還有最後一句。"


    "什麽?"


    "你還是跟我一起睡床上吧。"


    "去死。"她隨手拿起軟榻上的枕頭砸過去。


    "噢……"不幸再次被砸到傷口的人痛得糾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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