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下床打開窗戶, 摸出床頭櫃裏麵蘇如春抽到隻剩下一支的煙。


    “軟中華,你在哪裏弄的?”


    我下意識覺得蘇如春即使要抽煙, 也絕對會抽味道淺淡尼古丁含量低的香煙,這樣的煙我看過林立安的爸爸抽, 並且沒有絲毫違和感。


    “病人家屬給的紅包。”


    他靠在床上,眼睛精燦燦地對著我笑,“沒想到我也會收紅包?”


    “你總有你的理由。”我說。


    他的一雙長腿在床上交疊著,表情帶點兒玩味,“不收的話病人不安心,生怕在他這一刀開的深一點,他愈合得慢一點, 生怕我不夠用心, 害得人家一命嗚呼。我本來以為我可以做一些光明美好的事情,卻沒想到走到今天,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驕傲, 都要建立在妥協的基礎上。”


    “可是小念不是個陰暗醜惡的存在, 你沒有和他相處,否則你也一定會喜歡他。


    “我沒那麽說,你看你一下子就想到了你的小念身上。我可以試著去接受你的兒子,你也相信我好麽?”


    他湊過來吻我,煙草味散去,口腔深處又是屬於他的清新淡雅。


    他溫存,又危險。他可以沒有底線, 卻不代表我不會擔驚受怕。


    我盯著地板上的煙灰,有點生氣,每次說話都說一半留一半,把我在半空懸著,等到我害怕的哇哇哭在張開手臂接住我有意思麽?怎麽好像管理學書裏麵最經典的管理辦法,胡蘿卜加大棒。


    可是我不喜歡胡蘿卜,更不喜歡大棒。


    他從床上下來,蹲在我身邊,光luo的背脊在月光下有玉色的光澤,一雙黑眸一眨不眨盯著我:“喂,你羞不羞,都已經當爸爸的人了,還這麽孩子氣,讓你兒子看見一定笑話你。”


    我不是孩子氣,大人難道就不能有情緒麽?


    我兩輩子加在一起,活了30多年的人了,論年齡也不比他小,論社會經驗不比他差,論人生經曆不比他少,我無非是太過在意他而已。


    “管他笑話不笑話,我得好好洗個澡了,一屋子的煙味。”我去浴室放水,存心讓他光溜溜在那裏不好過。


    “等一下,我們兩個一起洗吧。”


    我停住腳步,“你要是想要先洗的話我等一下沒關係。”


    “你沒聽見我說的話麽?一起洗。”他的聲音不容置疑。


    難道洗個澡也要聽你的命令?鴛鴦浴,那也得有氛圍才行。


    天時地利人和,除了地利,一切都不利。


    我揚起眼睛看他,帶著挑釁的意思。


    “喂,你又讓我給你養孩子又讓我幫你贍養長輩的,就一點代價都不付出?”討價還價的話語,調情用的語氣。


    我哼了一聲,不理他追不追上來,自己坐進浴缸閉上眼睛。


    不一會兒,那個家夥的腳就邁進來,長腿把我的腿往前輕輕推了推,貼著我的後背坐下來。


    放了一會兒熱水,又開了浴霸燈,這是浴室裏麵已經是水霧迷蒙,“走開,去洗淋浴,一定要跟我擠?”


    “你不舍得。”


    “你憑什麽這麽篤定?你從前不是覺得我不可靠麽?”


    他無聲地環抱住我的肩膀,我轉過頭去看他的眼睛。


    黑亮的眼睛,滿目的柔情,摘了眼鏡,我400度眼睛也就能清楚距離近的東西,其他都是模糊的。


    於是一不小心,滿眼都是他都是他的臉了,線條幹淨的,白皙清俊的一張臉。


    “我幫你擦背。”他說。


    我們兩個人手一個長柄的洗澡刷,是某個周末兩個熱一起散步的時候在某個小店買的。他拿起了浴缸邊掛著的洗澡刷,我順著他手臂的方向趴到浴缸邊緣,閉上眼睛埋著頭,後背被不輕不重的力道刷洗著,是接近於按摩的舒適力道,他的另一隻手卻在我的後背上不停摩擦著,脊梁骨的骨節不上下撫摸了一遍又一遍。


    我舒服地閉上眼睛,身後的人放下刷子,兩隻手分別從身體兩側帶著水流一起滑動著,直到肚臍上下,


    柔軟的肚皮被一下輕一下重地揉捏著,而滑過下腹的手指卻讓我從頭發到大腳趾頭上的汗毛尖都立起來了。


    激烈的撞擊中,所有的感官都更加敏銳,“韓若,你要什麽都給你。”


    炙熱撩人的呼吸噴在耳側,黑眼睛裏是不加掩飾的愛意。


    他隻說了一句話,可是當我渾沌到幾乎不能思考的大腦明白了這句話的意義,我忽然覺得心口悶熱,隻能緊緊箍住他的身體。


    等到兩個人終於平緩了呼吸,浴缸裏的水幾乎涼到常溫。


    像孩子一樣兩個人裹著一件睡袍鑽進我們的被子裏麵。


    他頭發濕漉漉的,在我額前搖晃,眼睛在笑,“我有認識的前輩,是白血病方麵的權威,如果她方便的話,我可以聯係他們給他做一次全麵的會診。”


    很多時候,不願意提一個人的名字的時候,我們會用他或她代替。


    醫生是越老身價越高,人情債人情債,一個這樣的會診不知道他要欠下多少人情債。


    我說:“好。”


    “那個叫小念的孩子,如果他會不會討厭我?”


    “怎麽會?”我說的是實話。


    我喜歡上的男人,怎麽會讓人討厭呢?


    “可是我小時候隻知道念書,學過幾年鋼琴,幾年劍道,不會打電子遊戲,不太關係足球和籃球,在小孩子麵前很無趣的。”


    “小孩子不一定要打遊戲才能收買,杞人憂天。”


    他默默笑,沉靜內斂的蘇醫生露出這樣像幼獸一樣的表情,蒙昧而熱烈,簡直讓我想要使勁兒捏幾把。


    “韓若,我們會長長久久吧?”


    “當然。”我的回答毫不猶豫。


    “我們會幸福吧?”


    “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和你並肩趴在床上聊天,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可是,我還是貪心,還想要更幸福一點。”


    “……”


    “我覺得每天都很幸福,那麽加在一起,就是更幸福了。”


    我說不出話,臉上燒的暈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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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這章的時候如果發生不連貫現象,是因為不得不刪了那個啥,我不舍得改我迄今為止寫的最自我感覺良好的一段那個啥,所以姑娘們就按通用規矩留那個啥吧,我一個一個發過去,不過要在這一章下麵把。


    以下內容是為了湊夠字數,要不然不讓修改。大家隨意哈。如果你覺得生活很滿意,就跳過,不滿意,就看看我的胡言亂語碎碎念。


    七堇年說,要有最樸素的生活,最光榮的夢想,無論明天天寒地凍,路遠馬亡。 一個朋友跟我說,因為在中國呆不下去了,在斯德哥爾摩不想要回來。 我跟她說,其實你呆久了你就知道了,外麵有同樣的黑暗,世界是相同的,自由是狗脖子上的鏈子,鏈子長一點,你說是民主。鏈子短一點,你就以為是□□。


    其實無論是長是短,我們脆弱的脖頸都是攥在別人手裏的,你仍然在快樂奔跑,因為你是一條忠誠的狗。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要做狗了,反而要做一隻狼,那麽就要小心了,不要因為狗鏈子太長而忘記,你仍是一條生死自由都掌握在別人手裏的狗。


    很嘲諷很可悲是不是?但是我覺得大家說的很多的,是有光,就有影。可是換一個方向看,是不是也可以說,有影就有光呢。


    比如在香港看牙醫的時候,牙都腫到不行的時候,人家還要用計算器算出價碼給你看,你點頭了才給你看,在國內至少不會。


    急病辦緩考,磨洋工的行政人員不會急你之急,但至少他們會秉持著基本的工作態度在該為你提供幫助的時候提供應有的幫助。


    有些時候,你為別人做到了的事情,不能因此就要求別人為你做到。並不是說這樣這個人就不關心你,隻是也許是因為個性使然,也許是因為特定的場景,也許是因為當事人的心情,也許是因為不同人不同的價值取向,他沒有做到你做到了的事情。你每天看任何人都是有怨言的,這樣怨氣衝天冷著臉過生活,會不討人喜歡,也不能使自己高興。


    法國女人可以穿著玲瓏有致的小洋裝,帶著帽子,在咖啡店坐一下午。我們麽有那樣的悠閑,但是我覺得很多細節,生活中的偶爾,應該讓自己生活的有情調,不要每天都被快餐文化淹沒,不要每天自以為是的揚起脖子,即使是吃喝,也要學會品味。不要像安妮寶貝,即使是starbuck,也要用英文說。不要不要說起gstar就不得了,以為那才是小資。(雖然看到這個論調我悲催的正好買了一件g-star新衫,果然逵猩瘢


    我記得初中的時候,在一書架的書中挑選,我絕對絕對不會選擇金庸。


    可是如今才發現,隻是因為長大啦才能看清純武俠中的彎彎繞繞。


    前幾天在人人上看見文章,楊過為了小龍女苦情十六年,卻累得陸無雙,程英終生私念,郭襄如此靈慧之人遁入空門。


    長大啦看《神雕俠侶》,才知道最最可憐的乃是那個最最可惡的郭芙。她仇恨了他二十年,才知道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隻有他,她看似什麽都有了,其實心裏空蕩蕩的很。


    看《倚天屠龍記》,張無忌乾坤大挪移練到第七重,卻發現有一十九字參悟不透,卻並不計較、


    他知道月有陰晴圓缺,情到濃處情轉薄,這世上,哪有什麽人什麽事是完滿的呢?


    於是堪堪避開了先賢捉弄後人的一十九字。


    於是我明白了,不爭即大爭。故不爭則天下莫與之爭。


    我們有的也隻是當下的,這一點點,不完滿。


    朱德庸說過,兩個不完美的人最終創造了一份完滿的愛情。


    其實哪有什麽事完滿的呢?


    或許那所謂的完滿,隻是單翼的天使因此而會飛了而已


    上帝是什麽呢?


    上帝就是你拚命請求時沒有搭理你的人。


    生命中可怕的是什麽呢?


    是忽然有一天,你發現身邊的人不再是你以為的那一個。蛛兒最後拒絕了張無忌,不是因為他身邊有趙敏,而是她所鍾愛的永永遠遠是那個孤注一擲在她手上咬了一口的少年張無忌,卻不是寬容仁厚的張無忌。


    如果有一天,冥王星上的小王子變成了庸俗的市井少年,


    如果有一天,沉靜內斂變成了對世事的漠然。


    這是多麽可怕。


    想想自己一貫的懶惰,曾經戲言是自己沒有家教。想當年媽媽看著調皮的我舉起手來卻哪裏也舍不得打,最後自己氣哭了。


    我便是這樣被驕縱大了的吧。


    看到某個宣言現在又哪個女孩子敢不擦隔離,不上粉底。。。走出來。是的,我不敢,因為我懂得愛護自己,用隔離霜隔離外界的汙染,是對自己的責任。


    在天通苑北,看見庸庸碌碌的人群,嘶啞著嗓子搭著棚子推銷手機的主持人,各種賣小吃的攤販,忽然覺得這些人未必不幸福。即使身上穿著廉價的衣服,即使臉上廉價的化妝品斑駁地有些可笑,即使腳底的高跟鞋跟是歪的,即使中年發福的肚腩和假lv包包交相輝映,頭上卻已經謝頂,露出油光可鑒的頭皮。


    你卻沒有辦法,也沒有理由說他們不幸福。於是我就明白了,其實什麽樣的人都可以幸福,什麽樣的生活都可以讓你幸福,隻是我們這些人,總有那一兩樣發了瘋著了魔就想要得到的東西。於是幸福變得不輕易。


    從前,月神愛上了恩戴米恩,於是便讓他沉沉睡去,隻保持著溫暖而鮮活的身體。月神每天晚上都深情凝望他,親吻他,可是他卻永遠無法看見自己身上傾瀉的銀白色月光。


    月神西寧就這樣痛苦地愛著恩戴米恩。


    亦舒說,麵對喜歡的人,心境多是晦澀,說不出動聽的情話,甜言蜜語,往往是說給不相幹的人。


    長大了,經曆了人生中的很多醜惡。但是光明和美好也總是在跟隨著我們前進的,低頭,看見了影子,不用抬頭,也知道,頭頂必然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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