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衝雲霄的高峰被山巒環抱,站在山腳往上望去一眼望去竟看不到頂。曲折蜿蜒的山路到了半山腰就斷了開來,再往上望去也就隻有鬱鬱蔥蔥的傅喬殷叫不出名字的樹木,隨著時不時吹來的山風搖曳著枝葉。


    “……這路是不是指錯了?”傅喬殷木然著一張臉,此時的他正站在那座直衝雲霄的高峰上的一個懸崖附近,跟蹤用的紙鶴已經落在了地上。


    也就是說這地方就是秦雲口中那個可以見到青楓真人的地方。


    沉默的擦掉了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傅喬殷也不知道這會兒自己應該保持修道者出塵的形象還是應該順應本能直接癱在附近的石頭上。


    能累成這樣算是出乎了傅喬殷的意料,也不知道這座山是怎麽回事,紙鶴一路飛到了山下,之後便不再直衝目標,而是讓傅喬殷跟在後麵走上了山路。


    一開始的路還算平坦,傅喬殷懷裏抱著個狼崽子都能毫無壓力的跟在紙鶴的身側走著,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走到半山腰之時,傅喬殷卻覺得自己的雙腿如同灌了鉛一樣,每邁出一步都要喘上半天的氣。


    這要不是那收了秦雲一口氣的紙鶴還算人性化,看傅喬殷的速度變慢了下來它也愈發的慢,估計還沒有走多少傅喬殷就要被它扔下來了。


    傅喬殷不是沒有想過用身上的靈氣強化自己的身體,但是他每次運起靈氣包裹在自己的雙腿上那靈氣就如同泡沫一般瞬間消逝,別說強化自己的身體了,這會兒飛都飛不起來。


    總而言之,這一座山爬的艱難的出乎了傅喬殷的意料就是了。


    ……哦,等紙鶴停下來了傅喬殷卻連青楓真人的影子也沒看到這也有點出乎意料。


    “或許要等一段時間?人總不會每天都呆在懸崖邊的吧?”祝辰說道,他這會兒已經不裝作那副什麽都不懂的小奶狼的樣子了,看起來和正常的成年人的思維沒什麽區別,除了傅喬殷知道的他沒有以前的記憶這一點以外。


    雖說沒有以前的記憶也是裝出來的就是了。


    對於祝辰的話傅喬殷沒有異議,上一次他和秦雲聽從魔尊的命令潛入到嵐山派的時候連青楓真人的麵都沒有看過,對於這個人的印象也就隻有外界流傳的那些正邪不分、荒誕無稽罷了。


    哦,還有說青楓真人忘恩負義的,魔尊和青楓真人是友人之事在魔尊死後莫名其妙的被人道出,也不知道是別人的故意而為還是其他的什麽,總之流言越傳越離譜,傅喬殷聽說的時候就已經有人說其實青楓真人和嵐山掌門合夥演了一場戲,他負責蒙騙身為自己好友的魔尊讓他放下警惕,而嵐山掌門則負責在最後對魔尊進行擊殺。


    這一種說法似乎已經被人當成了真相來看待,一時間青楓真人的口碑無論在正道還是魔修之間都差的很,而他在魔尊死後離開嵐山派的行為也被人所不齒,吹噓不已,認為他這樣簡直就是假道義。


    畢竟一個可以背叛自己好友的人,又有誰敢跟他交往?


    這事兒其實矛盾的很,看上去合情合理,卻又禁不起推敲,隻是不知道是有人在背後故意發布這樣的傳言還是其他的什麽緣故,不少人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這倒是讓傅喬殷說不出來話。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真的沒有想過其他的原因,還是不願意想其他的原因。


    傅喬殷在懸崖上等了一整天,第二天正午的時候才等到了青楓真人。


    一襲青衫鬆垮的套在青楓真人的身上,他的長發披散,卻又不像別人那樣精心的打理之後的飄逸,傅喬殷都能清楚的看到青楓真人的幾撮頭發纏在了一起,還有幾根枯黃枯黃的頭發被山風吹的張牙舞爪的。


    ……這要不是青楓真人身上看起來還幹幹淨淨的沒有什麽塵土,傅喬殷真要以為他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整個人都瘋瘋癲癲的了。


    捂著嘴打了個悠長的哈欠,青楓真人擦掉自己眼角扒著的眼屎,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對著傅喬殷問道:“我家那個愛徒讓你來的?”


    “是的,阿雲讓我來取一個翠綠色的、有桃花花紋的短笛。”傅喬殷說道。


    青楓真人點了點頭,在儲物戒指中找了許久卻又沒有找到笛子的蹤跡。眯著眼思索了片刻,這才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麽東西一樣尷尬的在自己的腦袋上拍了一把驚叫出了聲。


    “哦,我想起來了,桃湘的笛子被夙家的人拿走了,說是要給桃湘做個陪葬的。我本來不想給他們,但是看他們人那麽多又有幾個老頭在那裏說什麽仁義道義什麽的,我一時心煩就扔給他們了。”


    聽到這個答案傅喬殷沉默了下來,他在心裏掙紮了片刻還是決定相信青楓真人能相信那些人的鬼話是因為那玩意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這才帶了一絲期望張口問道:“敢問前輩那笛子是桃湘真人的……什麽東西?”


    “本命法器。”青楓真人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無言的望向地上趴著的狼崽子,傅喬殷用眼神詢問著他青楓真人是不是一直都是這幅德行。


    狼崽子回了他一個茫然的表情。


    哦,差點忘了他沒記憶。


    謎一般的,傅喬殷總覺得自己從一個奇妙的方向又理解了一點秦雲,想想他上麵有一個不靠譜的師尊,下麵還有一個中途插到他們師門的整天想著毀滅世界的師弟,最後再加上跟另外一個師弟的戀情一波三折虐身虐心。


    ……這還真是累。


    也不知道秦雲是怎麽撐下來沒有弑師的。


    不過青楓真人對秦雲的好他也是能看出來的。


    從專門囑咐魔尊照顧這一點來看。


    “哦不過沒關係,桃湘的笛子上我留了一絲神識,隻要那玩意沒有被他們帶回本家那都好說,憑你和祝小子的能力想要把那玩意拿回來應該不是什麽問題。”看傅喬殷不說話,臉上隱隱還有些神色莫測,青楓真人這才慢騰騰的將剛剛沒有說完的話給補了上去。


    他一語道破狼崽子的身份的時候傅喬殷心下還有些震驚,秦雲能知道那是祝辰是因為能和他糾纏在在一起的除了祝辰不做第二人想,但是青楓真人在完全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的情況下還能說的出來……


    隻是片刻,傅喬殷便調整好了他自己的情緒,將溢出的那一絲驚訝又收斂了起來。


    青楓真人不管看起來再怎麽不靠譜,那也與他不是一個等級的修士,透過肉身看到其中的魂魄這個……還是對他而言很輕鬆的吧?


    “嗬嗬,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除了大乘期的修士沒人可以一眼看破人的魂魄,我能戳破祝小子的身份是因為那狼崽子的肉身我也有一個。”青楓真人擺了擺手,他這話說了跟沒說其實也沒什麽區別,光是說了自己也有個狼獸的肉身,卻又沒說出個所以然出來。


    不過傅喬殷也沒有接著追問下去,他本就不是那種會對一件事情怕刨根問底的類型,再加上這會兒對青楓真人的印象的刷新……秦雲雖說早就根據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知道青楓真人這人不怎麽靠譜,但是這會兒當著麵又一次的刷新了自己的認知,這種衝擊感還是蠻大的。


    這要是世間大能都是這幅德行,那也就沒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吧?


    收回了自己發散的思維,傅喬殷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費了一番腦子這才憋出了一句恭維的話來:“前輩真是料事如神,我隻是在心中猜想一番,您就知道我在想些什麽了。”


    傅喬殷本來想著的是恭維的話誰都會喜歡聽,他拍一下青楓真人的馬屁的話對方估計就不會再想著他之前的失禮,然而青楓真人某些程度上還真的算是特立獨行,他嘖了一聲,不耐煩的開了口:“你這話我就不愛聽,年輕人好好的學人拍馬屁做什麽?你看,我現在不是嵐山派的人,就是個雲閑散修罷了,還是個遭人唾棄的,平時你怎麽跟我那愛徒說話就怎麽跟我說話就行了。”


    “……不您看,不看其他的東西的話這輩分也不對啊?”


    “我說行就行了你話那麽多幹嘛?還是說你不想要桃湘那笛子了?”


    傅喬殷吱了聲。


    看傅喬殷不再反駁,青楓真人這才滿意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他的左手揣到了衣服裏,撓了撓小腹上發癢的地方,“你們這次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要找我吧?等下我那小徒弟上來的時候你跟著他去拿可以追蹤笛子的法器,祝小子就跟我留在這裏好了,我跟他有話要說。”( 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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