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孟修仙幾十年,唯一一個徒弟叫做疏參,傅喬殷聽白孟說過疏參好幾次,唯一一次看到疏參卻是在那次跟白孟逛窯子的時候。那一次的印象傅喬殷還蠻深的,畢竟他還是從那次起知道自己對纖細柔軟的少年身軀有著不為人知的興趣,就是不知道當年那個長相俊美的疏參現在怎麽搞成這個德行,帶個麵具就算了,麵具裏麵露出來的那點皮膚都粗糙的不成樣子,傅喬殷是怎麽也不能將當年那個跟兔兒爺似的疏參和現在這個身高比他高出了一個頭的麵具壯漢聯想到一起。


    ……哦不,他確實想過有沒有可能疏白就是疏參的情況,就是被刻意用臨時想到的理由給混過去了。


    “當年的事是個誤會。”


    “是不是誤會與我何幹,那是你和那位姑娘之間的事情。”


    “但是你誤會我了,我也沒有想到你會……”


    白孟皺起眉頭,毫不猶豫的打斷了疏參的話:“閣下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又何況一兩件,現在這幅假惺惺的樣子又擺給誰看?這事兒就是我犯賤非要貼過去找罪受,你也不要良心不安什麽的了有什麽話直說,有什麽想要的東西也直接說了,不過我死前把東西都送你了現在手上就一個可以養魂的法器其他什麽都沒了,你要是要那玩意的話就給你,之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修你的仙我當我的人。”


    白孟這段話講的確實不客氣,傅喬殷琢磨著這疏參若是沒帶麵具的話現在臉色指不定難看成了什麽模樣,不過這會兒人家的家務事放在這裏他也沒有興趣攙和在裏麵,幹脆心安理得的看起了戲來。


    “你到底想要什麽,說話。”


    “我什麽都不想要,隻想要你原諒我。”


    得,疏參的臉色變沒變傅喬殷不知道,但是白孟的臉色變得跟鍋底板似的他倒是看到了。


    “我說了,沒有原諒不原諒的說法,我們倆現在就是陌生人,連個點頭之交都算不上懂不?你要是覺得之後結嬰的時候天劫會比較難那就別沒事折騰這些有的沒的,啊正好,我身子是你保管著的吧?看起來還不錯,我們兩清了。”


    傅喬殷樂了起來,白孟這還真是說掀過就掀過,幾十年前還那麽要死要活的怎麽勸都沒用非要認定了他那徒弟,現在重生了倒是跟想明白了似的,也不管他那徒弟怎麽想的了,話說的一句比一句絕,還打死都不鬆口非要跟疏參斷了關係。


    這人重來一遍還能變聰明是不?


    斜眼掃了一眼自覺惹禍了縮在自己旁邊一句話都不說了的祝辰,傅喬殷笑得一臉深意的在他頭上揉了揉。


    變聰明好啊,變聰明點,這位要是跟白孟一樣怎麽說都非要跟自己斷了才好。


    雖然說可能會有一段時間心裏不對味還不怎麽舒服,但是時間長了不就好了?


    這會兒白孟和疏參的角色就跟倒了個個兒一樣,之前是白孟追著疏參跑,現在卻是疏參反過來求白孟的原諒,傅喬殷左右看看也不知說什麽,白孟就跟個病美人似的靠在自己身上,身上那經脈還靠著自己的靈力溫養恢複,而疏參那麽個大個卻像個小媳婦一樣低著個頭一句話不說的站在那裏,一張臉唯一露出的就是那一雙眼睛,跟看負心人似的直勾勾的盯著白孟。


    疏參不回話,白孟的話就跟打在了棉花上似的一點反應都看不到,氣得他差點背過氣去,他當年怎麽就沒想到疏參會是這幅德行?要是早知道的話他早被疏參惡心的不清了還跟他發展什麽不清不楚的關係?


    緊咬著牙齒,白孟重複著告訴自己不能跟這人一般見識,等感覺氣順了,這才開口對著疏參問道:“疏參,你是覺得我還欠了你什麽是不是?”


    “沒有。”疏參搖了搖頭。


    “那你這會兒擺出這幅樣子給誰看?我真的什麽東西也沒有了,真的隻剩下一個養魂的法器了,要是你要的話這玩意也給你行不?我現在就一凡人,一個隻有短短幾十年壽命的會老會死的凡人,你也看到了不是?法器你要是想要的話也給你,什麽都給你,行了不?你就算行行好別再煩我了。”


    “……我沒想要你那法器,就是想著之前是我的錯,你……”


    “喬殷,法器拿給我。”白孟打斷了疏參的話。


    傅喬殷臉上看熱鬧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被點了名從看戲的變成了配角,施施然的拿出了那個法器遞到了白孟伸出來的手上,那玩意好是好,就是他對那玩意的興趣不大,再好的法器那也隻是個養魂的,跟普通法器的區別就是養的好還是不好,根本實用不到哪裏去。


    說句實在的,給他個這玩意他說不定還拿去看看能不能重塑了當劍用。


    “你要的話就拿去吧,別黏黏糊糊的假心假意的待在我旁邊了行不?”白孟舉著法器的一端就等著疏參將那玩意接過去,然而等他手都酸了疏參卻還是要死不活的站在那裏站著,氣得白孟抬手就將法器朝著疏參的頭扔了過去,“你變娘們了是不是?有什麽話直說無妨,你到底想要什麽。”


    可能是被氣得夠嗆,白孟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而跟嘴巴上的不爭氣比起來,白孟手上的力度倒是爭氣的很,那拿起來沉甸甸的法器愣是扔到了疏參的額頭上,把他頭上的麵具都嗑裂了一個口子。


    “說!”


    瞧著白孟可能真的是被氣得不行,疏參這會兒倒是不敢再玩那套了,正好他臉上那麵具也戴不了了被他三兩下拆了下來,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我就是想要跟你道歉,想要被你原諒,這都不行麽?”


    “哦,你這還心真大,換位思考一下你覺得我要是你的話你會原諒我?”


    “但是當年那真的是個誤會!”


    “那是當年,當年是不是誤會我不管,你知道從現在到以後我都不想跟你過了就行了,看著你我惡心的慌。”


    白孟這話說的還是不客氣的很,傅喬殷就看著那麽個糙漢子的眼睛一點一點的紅了,之後跟被怎麽了似的豆大的眼淚順著臉頰淌去,牙齒還緊咬著下唇非要一副想哭但是就是不哭出來的樣子。


    那樣子,還真是讓人看不過去。


    仿佛再多看看眼睛都疼。


    “擺出這幅樣子你到底想給誰看?愛到哪哭去哪哭行不,我好不容易給自己留了條活路你能配合一下我這條活路不,我真的不想再跟你再說以前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情了。”


    “當年,我以為你對我隻是玩玩而已,青樓賣的那位姑娘是我在家鄉的時候認識的妹妹,她求我將她買下來的。”疏參緩緩的開了口,可能是發現眼淚並沒有什麽用途,這會兒說收就收了回去,要不是他的眼眶還是紅的這會兒就跟沒事人似的,“我沒有想到在那之後她會纏住我,也沒有想到她會……做出那種事情,那一天我……”


    “行了,別說了,我懂你的意思了。”


    “那……”


    “所以我原諒你了,多謝你這麽多年的照顧,以後的事情不勞您費心我自個兒來就行了。”


    疏參的臉色變了,傅喬殷估摸著他是真沒想到白孟會這麽難哄,好聲好氣的道歉了解釋了結果人還一點改口的跡象都沒有,這要是他的話他都得變臉,就更不用提那個守了自己師父那麽多年想著自己道個歉就了解了結果事實卻扇了他一個大嘴巴的疏參。


    偏偏他要是想要和好的話還不能走,隻能好聲好氣的站在這裏慢慢勸,不管白孟說些什麽都得聽著。


    哦,就這樣說不定白孟還懶得理他,換誰誰都不會想原諒一個人渣吧。


    “還有什麽要說的麽?沒了的話就早點走,地上這法器歸你了,反正這玩意我以後也用不上了,若是有緣我們下輩子再見了行不?孟婆湯我絕對好好的喝進去,讓這輩子什麽事情都忘得一幹二淨的。”白孟的口氣愈發不耐煩起來。


    他這邊還在好好的說著話,那邊疏參就幹脆上了手。


    傅喬殷隻看到疏參的身形略微閃動,下一個瞬間對方卻已經抓住了白孟的手臂一個用力就要把人往自己懷裏拖,這樣的過程中疏參的雙眼卻還是惡狠狠的盯著傅喬殷,像是要從他的身上剮一塊肉下來一樣。


    “那麽惡狠狠的盯著我做什麽?我可什麽都沒說。”傅喬殷閑閑的說道,揮袖抬手之間疏參便像是被什麽東西重擊了一般,整個人飛了出去,最後鑲在了木牆上。


    挑起一邊眉毛,傅喬殷覺得如果那個木頭看起來不是那麽奇怪的話可能疏參就不隻是鑲在牆上那麽簡單了,直接飛出去都是有可能的。


    這種高出別人將近一個大境界的實力的碾壓,不得不說傅喬殷還是喜歡的很,就是白孟看的張口結舌,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自己的友人。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強了?”


    “在你睡覺的期間吧。”


    聽到這樣的答案,白孟一臉的惋惜,“早知道一開始就這樣了,也免得浪費時間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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