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喬殷的話在祝辰聽來就宛若默認了他加害於他一般,祝辰的胸腔一疼,一雙眼中也似乎帶上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痛楚。


    竟然連騙都不願意騙他了麽……


    隻要你說你沒有想要加害於我,就算是謊話,我也會相信。


    努力的想要將嘴角上揚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祝辰卻發現怎麽努力他的唇角都無法上揚。在心底深深的唾棄了自己,祝辰用真氣控製了風刃在自己的手腕上深深的割了一道口子出來,這才勉強讓他被憤怒衝昏了的大腦恢複冷靜。


    “師尊您可知,你為了青枋這人做了那麽多,他卻隻是當你是爐鼎罷了?”疼痛讓祝辰恢複了冷靜,卻也隻是暫時的,他在開口的一瞬間卻又覺得大腦發起了昏,諷刺了起來,“上一次估計也是他沒有用過你那一處地方吧?就是特地為了下了圈讓人鑽進來?有意思,有意思,傅喬殷,人心可都是肉做的,它不是石頭做的。”


    “住口!”


    “為什麽住口,心虛了?那麽我就再問問你,我的技術和你那師尊的技術比,哪個更好?”祝辰問道,他鉗住了傅喬殷的下巴,強硬的讓他張開嘴後便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在前幾日明明還是溫柔的讓傅喬殷沉溺的溫柔,現在卻除了掠奪沒有任何一絲的其他的感情夾雜在裏麵,傅喬殷的臉色蒼白,他下頜一用力就想要對著祝辰的舌頭咬下去。


    隻可惜最後還是咬了個空,祝辰先一步的退出了他的口腔,他還險些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傅喬殷覺得自己從腳底開始就是冰冷的,這種冰冷直竄入大腦。他仿佛是第一次認識祝辰的狠利一般,什麽髒水都往他身上潑,明明是殺害了自己師尊的凶手,卻又將事情全部癱在了自己的身上,甚至還誣賴了他是青枋的爐鼎。


    他怎麽可能是青枋的爐鼎,他們隻是最普通的師徒而已。


    閉上了雙眼,抱著青枋的頭的傅喬殷仰起了腦袋,若這就是祝辰的報複的話那麽也應該到了尾端,隻要他死了就可以了。


    隻要他死在了他的劍下,就可以了。


    傅喬殷的心裏不舒服,祝辰的心裏也難過的很,他看傅喬殷這幅認罪了的樣子心下一片憤怒,不隻是憤怒於傅喬殷的狠心,更是憤怒於自己的婦人之仁,竟然到了這種時候都下不了手。


    “這是怎麽回事?我就睡了幾日怎麽就成了這幅樣子了。”一個聲音打斷了祝辰的思維,同時的,柔和的、宛若母親溫柔的愛撫一般的暖流順著祝辰的頭頂流入身體,隻是幾息,便讓祝辰冷靜了下來。


    “就是你看到的這幅樣子,我還是被背叛了。”祝辰苦澀的在識海中跟九霄仙人說道。


    “嗯?”


    “青枋想要奪我身體,傅喬殷為幫凶,隻是並沒有成功。”雖說並不是很想解釋,但若是祝辰自己不開口,九霄仙人也會自己胡亂猜測,祝辰就幹脆跟九霄仙人將話全盤托出,他簡單的概述了一遍,隻是這會兒的簡單也比平時說的話多的多,讓九霄仙人嘖嘖稱奇。


    畢竟還是個孩子,就算平日裏表現的再過穩重,也還是會在潛意識裏對人抱怨。


    九霄仙人是這麽覺得的,這倒是個美麗的誤會,若是讓祝辰知道他隻是怕他煩的話指不定要氣成什麽樣。


    “那你手上的是青枋的神魂?有讀過他的記憶麽?”九霄仙人問道,心念瞬轉間他便衡量出了利弊,祝辰這幅樣子明顯就是要殺了傅喬殷,他若是親手斬斷執念也不非為一個讓他心境大進的方法,但這樣的也不是沒有風險,相反,這樣的風險很大,一個不慎便會走火入魔,嚴重者甚至會摧殘心靈,成為一個廢人。


    所以最好的方法還是讓他自己清楚事情的真相,隨後再根據自己的判斷做出決定。


    九霄仙人那話宛若一語驚醒夢中人,正所謂關心則亂,祝辰一心想著傅喬殷親口告訴他答案,卻沒想到青枋有可能騙自己。現在在九霄仙人的提點下冷靜的想一想,祝辰猛然間發現自己可能被青枋耍了。


    臉上淡淡的有些發熱,好在傅喬殷並沒有注意到他,祝辰就站在那裏看著手上捏著的青枋的神魂,等臉上的熱度稍稍褪去這才抬起手來將傅喬殷一把拉了起來。


    是的,他是要看青枋的記憶。


    但是他不能一個人,他要拉著傅喬殷一起看。


    若是青枋真的對傅喬殷隻是單方麵的齷齪思想的話就算是傅喬殷這種將給予自己新生的師尊當做神邸一般的人,也應該掂量掂量這個人是不是跟他想的一般。


    “你做什麽!”猛然被拉起來,傅喬殷手中的人頭不慎滾落地上,他心一疼,在祝辰放開他的手臂的瞬間他便要跪下重新抱起青枋的頭。


    祝辰又怎麽會如他所願,他飛快的結出了法印按在傅喬殷的頭上,下一個瞬間,傅喬殷便軟倒了祝辰的懷裏。


    將傅喬殷的身體擺正,祝辰又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呆呆愣愣的謝燦,他不知道那個小孩發生了什麽,但是神魂受到了創傷,這輩子也就隻能當個癡兒,一點一點的修補自己的神魂。


    這樣的結局也未嚐不是個好結局,因果輪回,天道注定。謝燦這輩子的苦難會化為下輩子的福氣。


    跟九霄仙人打了聲招呼讓他看好青枋,祝辰也跟著結出了同樣的法印讀取了青枋的記憶。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青枋的記憶中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隻有小小的一團的,渾身都是青紫傷痕的傅喬殷。


    青枋坐在一間客棧二樓的椅子上,饒有興趣的看著樓下的哭的臉都糊了的小孩子,那孩子約莫四五歲,身上的小棉襖破舊不堪,到處都是巨大的窟窿,也不知道能不能抵禦風寒。


    那孩子的哭聲就如同小貓兒一般,一抽一抽的,一雙眼睛也腫的跟兩個核桃似的,一張小臉髒兮兮的,還不住的用已經腫成蘿卜的髒手擦著自己臉上的淚水。


    明明是這樣的陌生,跟祝辰看到的俊美如仙人般的傅喬殷相差甚遠,祝辰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這個就是他未來的師尊。


    那哭聲斷斷續續的傳到耳朵中,讓祝辰聽的心都縮緊了,若不是他現在沒有實體,他絕對要衝下去將小傅喬殷抱在懷裏好生安慰一番,哄得他眉開眼笑才好。


    “主人,你此番在此停留就是為了那個孩子?”朱易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剛一開口就是這麽一句滿是醋味的話。


    在那時已經是中年之姿的青枋樂嗬嗬的將朱易拉到了懷裏抱著,在對方的脖子上親了兩口將人安撫了下來這才開口說道,“那可是陰陽同體,天生的爐鼎,資質雖然隻是三靈根,但是隻要我們將他用丹藥堆積到了結丹,那麽呀……他可是就是最好的采補材料。”


    青枋的話讓朱易的臉色好了起來,站在旁邊聽他們說話的祝辰的臉色卻陰沉了下去,他知道青枋對傅喬殷有著齷齪的思想,卻還是想過這是在收養了傅喬殷之後發現了傅喬殷的陰陽同體才起了邪念的,卻不知就是因為傅喬殷那樣的身體讓青枋盯了上。


    “哼,你說這些大道理,想要的卻隻是嚐嚐那種人的味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麽?”朱易掐著嗓子嬌聲指責道,他甚至還翹起了蘭花指在青枋的身上點了點,“對我你還用那樣一套,我是會跟一個道具爭風吃醋的人麽?”


    “不是不是,你當然不是。”青枋連聲賠罪道。


    在包廂中又纏綿了一段時間,青枋這才下了樓走向了傅喬殷,他的臉上和藹的笑容是祝辰平日裏看見過的臉,跟剛剛在包廂裏的肆意完全不同。


    他走到了傅喬殷的麵前,彎下了腰抬手在傅喬殷的頭上揉了揉,問道:“小孩兒,你為何哭泣?”


    “……”雖說有人安慰,但是傅喬殷顯然是已經對所謂的‘人’產生了抗拒,他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青枋,一個字不說,一雙眼中滿滿的都是戒備。


    青枋尷尬的收回了手,這顯然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動,對著傅喬殷又說道:“若是不想回答不回答也罷,隻是老夫修仙那麽多年,你這點事情呀……是瞞不過老夫的。”他這話說完,故作玄虛的抬手掐指一算,之後臉色猛然一變,歎了一口氣說道:“原來……你可願做老夫的徒弟?”


    “不。”傅喬殷幹脆利索的回了一個字,他這樣的答案幾乎是在青枋的意料之中。一個已經受了那麽多次傷害的孩子,怎麽可能輕輕鬆鬆的放下戒備?這種事情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真不願意當我的徒弟麽?我可呼風喚雨,騰雲駕霧,你若是學會了這些便可幫自己報仇哦,還能將那些瞧不起你的人死死的踩在腳底下。”青枋哄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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