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的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在祝辰十歲那年,已經開光中期的傅喬殷將之前吩咐祝辰去采的烈焰草親自采摘了來塞進了祝辰的嘴中,那個時候的祝辰已經對傅喬殷徹底失去了信任,隻要是傅喬殷做的事情,在祝辰看來就沒有什麽好事。


    奈何一個煉氣期的弟子怎麽也不可能反抗的過開光期的修士,經過了一番掙紮,祝辰還是被迫將烈焰草吞到了肚子中,而在這個時候傅喬殷這才笑著告訴了他這玩意究竟是什麽用途。


    “你就那麽討厭我?那你一開始為什麽要收我做徒弟?”祝辰跪坐在地上對著傅喬殷吼道,他的雙眼鼓得通紅,明明隻是一個十歲幼童,他的麵目看起來竟有幾分猙獰。


    這樣的祝辰傅喬殷看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一如既往的蹲了下來,伸手在祝辰的臉上輕撫,就如同在撫摸自己的愛人一般——這樣的動作對一個十歲的孩子做未免有些太過滑稽,但傅喬殷卻做的就好像就該如此一樣,他俯下了頭,在祝辰的耳邊輕呼一口氣,說道:“如果不收你做徒弟,我要怎麽廢了你呢?”


    說完這句話,傅喬殷本來撫摸著祝辰的臉頰的手就如同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甩了開來。


    從那天開始,祝辰的修為真的就再也沒有任何一絲的長進。


    唯一一點給他安慰的是烈焰草並不是真的將他的靈根就那麽廢了,而是用一種特殊的方式限製住了他的修為的長進,隻要給他一個合適的契機,就能突破掉那一層薄薄的牆。


    隻是這個契機一直到祝辰十二歲了都沒有出現。


    “滾出去。”


    伴隨著一聲重物擲出落地的聲音,祝辰抱著頭從傅喬殷的屋子裏竄了出來,他腰上一片都是黑漆漆的墨水,要不是原本衣服就是灰撲撲的,也不知道會顯眼成什麽樣。


    “請問主人,小的什麽地方做錯了?”祝辰的胸脯激烈的起伏了幾次,過了半晌,才勉強將怒火壓了下來,咬牙切齒的對著傅喬殷問道。


    自從兩年前,傅喬殷自認為祝辰的靈根已經被廢了就愈發的肆無忌憚起來,他先是借著祝辰已經不能修煉了的理由搶走了屬於他的那一份丹藥,又在青枋那裏說了祝辰不少壞話。除此之外,傅喬殷還幹脆在私底下把祝辰當成了仆人使喚,也虧得他對祝辰的興趣足夠大,大部分的事情都使喚祝辰去做了,導致閑下來的陸嘉這些年來還硬生生的修為往上漲了一層。


    “你總是在我麵前晃悠,這就是你的錯。”傅喬殷說道。


    “但……那是主人你讓我站在你麵前的。”


    “頂嘴?”傅喬殷的眉毛豎了起來。


    “……小的不敢。”祝辰低下了頭,他也是被傅喬殷的喜怒無常整怕了——上一次他硬生生的被傅喬殷打斷了一條腿,那個時候的他本來還鬆了一口氣下來,覺得自己應該可以休息幾天了,沒想到傅喬殷愣是把他的腿三兩下接了回來,還特地用了一點也不熟練的治愈術,才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將祝辰的那一條腿給接了回去。


    “嗬嗬,你以為腿斷了就能輕鬆了?”當時的傅喬殷蒼白著一張臉嘲諷道,“你可是火係單靈根,為師怎麽可能讓你受了什麽閃失呢對吧?”


    明明就是害怕被青枋責罰。


    “你在想些什麽,為師的話聽到了麽?”


    祝辰的注意被傅喬殷喚了回來,他的雙眼茫然的看向了傅喬殷的臉,驀然卻掃過了一絲驚豔,雖隻是一瞬間,卻也讓本來神色看起來還算輕鬆的傅喬殷冷哼了出聲,一張臉也陰雲密布,仿佛下一秒就會將惡咒砸在祝辰身上一樣。


    “為師的臉很好看?”傅喬殷問道。


    “……”


    “回答。”


    讓祝辰如實回答出好看這個答案是不可能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師尊是多麽厭惡他自己的那張陰柔的近似女人的臉,若不是怕疼,估計早就將自己毀容了罷,而這樣厭恨他自己的容貌的傅喬殷,若是聽到自己說好看會怎樣的勃然大怒,祝辰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他抿了抿嘴唇,說道:“不好看,猙獰的如同惡鬼一般。”


    傅喬殷笑了出聲,他雖然知道祝辰說的是謊話,卻還是開心的很,隻不過這開心的不是祝辰對他的容貌的評價,而是祝辰不敢說出真話。


    有什麽能比得上絕對的力量和權利呢?


    傅喬殷眯起了雙眼。


    隻要他有力量,隻要祝辰不敢反抗他,那麽祝辰的嘴中吐出的話再惡毒也就隻能是惡毒的話語罷了,他不可能將自己話裏的詛咒實現,就如同他不能反抗自己一樣。


    傅喬殷不得不承認,對於這種絕對的掌控他是有些上癮的。


    “行,看在你讓為師樂嗬的份上,那為師就勉為其難的再說一遍。”傅喬殷的臉上掛著一抹笑緩緩說道,自從前些年他跟祝辰撕破了臉,祝辰就再也不願意稱呼他為師尊,他一開始也是幹脆就用‘我’來自稱,隻是時間一長又換回了‘為師’來自稱,一來是當著青枋的麵他自然要表現的跟自己這個徒弟親密的緊的形象,二來則是為了惡心祝辰。


    你不願意當我徒弟,那麽我就非要讓你一次又一次的意識到你就是我徒弟這個事實。


    “收拾收拾東西然後跟我去後山,我要去采一株仙草。”


    “主人,後山可是禁地,您忘了麽?”祝辰忍氣吞聲的說道。


    “沒有啊,但是禁地又怎麽了呢?”傅喬殷輕笑了一聲問了回去,他這個問題讓祝辰沉默了下來,說不出來話。


    是了,禁地對於傅喬殷而言算得了什麽?祝辰自嘲的哼了一聲,他五歲那年就如同是個笑話一樣,真的就聽信了傅喬殷的話,雖然最後沒有被懲罰,卻不如幹脆就被罰了來得好,而之後傅喬殷像是為了表示他們之間的不同一樣,正大光明的進入了禁地,采來了那株烈焰草。


    他得到的是什麽?


    他得到的是青枋的誇獎,青枋誇讚了傅喬殷的勇氣、以及能力,並且將那一株烈焰草也賜予了他,一點也沒有訓斥傅喬殷隨意進入禁地的意思。同時的,另外一個進入禁地的弟子卻被青枋趕了出去。


    從那個時候祝辰就知道,他這個師尊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他在這個翎雲宗就可以算的上是霸王一般的存在,就算是青枋,也不敢像他這樣的無視規章。


    “沒有,剛剛是小的多嘴了。”祝辰深深的鞠了一躬,傅喬殷不知道什麽叫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卻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而這一次跟著傅喬殷進入後山說不定也是個機緣,要知道,後山那裏可是有一條靈脈的,就算不是特別的大,靈氣的濃度也遠遠比他們現在的院子這裏高的多,說不定這一次機會就可以將烈焰草在他的靈根周圍形成的那一堵薄牆穿透呢?


    他在想些什麽傅喬殷自然不知道,傅喬殷隻知道自己這個徒弟已經順服的讓他幾近滿意,再加上年齡也已經差不多了……是時候讓他試試那種感覺了吧?


    傅喬殷想道,他隻要一想到多年前跟白孟在青樓看到的那一幕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莫名其妙的有一絲的騷動,隻是前些年祝辰太小,他就算再禽獸匜不會對一個小孩出手,這才拖到了現在。


    現在想想,也是時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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