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消失了。


    那一瞬間,傾盆大雨。


    司玉幽呆住了,他的手僵在半空,卻再不能觸碰到半分!他分明看見她眉心中劍,那是死穴,盡管她天賦異稟,可能活下來來嗎?


    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司玉幽的腦海中便劃過了無數個念頭,然後便是前所未有的心慌,他下意識將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那原本微弱的心跳變得強有力,那一點點吞噬他理智的疼痛感也減弱了,他突然變得輕鬆了許多。


    突然,他張口吐出了一條血紅色的小蟲。那小蟲渾身泛著淡紫色的光芒,顯然已經失去了生機。這是——噬心蠱!司玉幽猛然醒悟過來,那紫色的小草,哪裏是什麽毒藥,分明是這噬心蠱的解藥!


    眼淚,在他的眼底蓄積,那一雙曾經讓歡顏一見難眠的澄淨雙眸變得霧氣氤氳,讓人看不清他眼底隱藏的情緒,但緊接著飛來的白長老等人卻明顯的感覺到了他情緒不對勁。


    求死一把抓住了雲朗的衣領,睚眥欲裂。


    “雲朗,你怎麽可以——”


    他質問的話語還未說完,便聽的雲朗嘻嘻笑道:“二師兄,我殺了魔女,我終於殺了那個魔女,怎麽樣?我很厲害吧,我替師尊和三師兄報仇了!”


    求死忽然愣住,眼淚大顆大顆的眼裏落下,他搖搖頭,鬆開了雲朗。雲朗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眉頭慢慢蹙起,他分明從求死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失望和痛楚。


    為什麽?


    為什麽他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驀地,他轉頭看向師尊,隻見他渾身顫抖,微微垂眸,看不見表情,可是氣氛似乎變得有些詭異起來,難道師尊不該拍著他的肩膀,欣慰的誇獎他嗎?


    “師尊,我殺了魔女,你不開心嗎?”他下意識低聲詢問,聲音有些許不確定。


    司玉幽緩緩抬眸,眼底霧氣更濃,迷蒙的看了一眼歡顏適才戰力的方向,這才轉頭看向雲朗。


    四目相對,雲朗徹底呆住,他緊握著的長劍還染著歡顏的鮮血,此刻正在瘋狂的顫抖,幾乎讓他握不住。而下一刻,師尊竟然就那麽從他的身邊走過,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更別說回答他的問題。


    這一瞬間,雲朗似乎明白了什麽,卻似乎又更糊塗了些。


    他做錯了嗎?


    錯在何處?


    求死緊緊的握著天蠶繭,默默的將它放在懷中,然後快步上前將司玉幽攙扶住,隱忍著淚道:“師尊,您怎麽樣了?”


    其實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司玉幽的身上,寧歡顏想消失了,生死不明!而剛剛服下了毒藥的司玉幽卻並沒有什麽變化,反而臉色不似之前那樣蒼白了。


    隻有白長老等少數幾人看到了司玉幽剛才吐出的紅色蟲子,他們恍然明白了什麽,卻又有些難以置信!


    這寧歡顏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司玉幽搖搖頭,聲音輕的仿佛要飄散一般:“沒事,那不是毒藥——”


    求死眼眶更紅了幾分,他咬著牙道:“我知道,小師妹她——她都是為了師尊!”


    司玉幽渾身一震,沒有言語,目光反而落在了遠處那九座漆黑而龐大的撐天柱!十座上古神陣都被破解了嗎?如今,隻剩下他身後的妙華境!


    白長老,蘭長老和孫長老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意料!寧歡顏消失了,司玉幽的噬心蠱被解除了,緊接著便是那突然被破除了的六座撐天柱!這六座幾乎是同時被破除,如此手筆,不得不讓他們震撼萬分!要知道,魔尊之前破除撐天柱,可都是讓寧歡顏一座一座破除的,似乎極為不易。


    而且,每破除一座中間也間隔一段時間,而此時連續破除了六座,不止不需要寧歡顏的幫助,而且還透著幾分迫不及待!他們都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


    重華宮的弟子們先是被雲朗那一劍給驚住,而後又被這突然的異象給震撼,一個個都麵色驟變,莫名的心慌起來。唯獨劉芸和白若芙,二人都露出了痛快的神色。


    劉芸微微咬唇,低聲道:“求戰,你的仇報了,你——可以安息了。”


    她的聲音很低,身周的弟子的注意力都被撐天柱給吸引了,倒也沒人聽見。白若芙卻是突然看了劉芸一眼,眼底劃過一抹痛快的笑意,她暗暗握緊了拳,心中默默道,寧歡顏終於死了,再不會有人搶走她的不夜師弟,再沒有人!


    蘭長老素來聰慧,見司玉幽身體好轉,心中也對歡顏多了幾分憐惜,她走到司玉幽的身邊,低聲道:“玉幽師弟,看來這一次我們都誤會她了,沒想到,她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和你撇清關係,真是用心良苦。”


    孫長老聽了這話,低聲歎了一聲:“倒也是個有心的丫頭。”


    “魔就是魔,這也不過是手段而已,你們莫不是這樣就被她給收買了?”白長老冷眼看了三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司玉幽的麵上,他在等著他的回答。


    而司玉幽唯一的牽掛便是歡顏此刻的生死,她的用心,他如何不知!卻沒想到,她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保全他!而他竟然對她產生了半分懷疑,雖隻是半分,卻也讓他生不如死!


    聽得白長老這句話,他本不欲理會,可是心裏卻生出一抹憤怒,他沒有看白長老一眼,隻沉聲道:“她從來都隻是她,人與魔,重要嗎?”


    白長老一滯,臉色驟然變得極為難看,正欲訓斥司玉幽,卻聽的蘭長老不耐道:“夠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寧歡顏!而是那撐天柱,莫不是你們都忘了,這最後一根撐天柱在何處?”


    這話提醒了眾人,孫長老頓時變了臉色,下意識轉頭看向那若隱若現的封印,不覺有些亂了方寸。


    白長老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也沒有繼續再糾纏這個問題的意思!眼下,最重要的是重華宮的安危!至於那寧歡顏,便權當她死了吧!隻是如今通天老祖不在,若是魔尊襲來——


    在場的弟子似乎也察覺了什麽,氣氛慢慢變得緊張起來。


    雲朗孤零零的站在最後,他還握著長劍,似乎還未醒過神來!他分明做了一件大好事,為民除害,為何所有人都視而不見。其他人倒也罷了,為何二師兄和師尊會這樣待他?


    他下意識去看手中的長劍,它在顫抖,似乎很激動,上麵殘餘的鮮血是讓他興奮的紫紅色!那是他殺了歡顏的證據,隻有她才有這樣的鮮血!


    他是對的,不是嗎?身為正道,斬殺魔族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想到這裏,他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求死的胳膊,急聲道:“二師兄,我錯了嗎?”


    求死冷眼看著他,大雨中,他渾身都濕透了,身姿越發挺拔,再不是三年前那個畏畏縮縮的少年!求死還記得當初歡顏待他回到重華宮時,對他何其關切,二人的情意便是親兄妹也不過如此!可是如今,這個歡顏看重的弟弟,不僅三番兩次的要殺她,如今在得手之後,竟然沒有半分惋惜與痛苦,反而揚著眉毛不服氣的詢問他是否做錯了!


    求死忽然很心疼,心疼歡顏一味的付出,對雲朗如此,對師尊更是如此!她也不過隻是十六歲的少女,她沒有多年的修為,更沒有複雜的心思,她隻是一味對自己在乎的人好,從來不計較後果,更不求回報!


    隻是,她如今落得這生死不明的下場,又是否值得呢?


    求死拂開了雲朗的手,心灰意冷道:“你有你的道,你認為對便是對,你認為錯,便是錯!”


    雲朗聽得這話,臉色越加難看,咬著牙道:“你認為我錯?”


    求死看了師尊一眼,大雨中,他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能看清那雙滿含霧氣的眸,一時間心如刀絞。他對雲朗也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冰冷的聲音包含著淡淡的絕望:“我若說我認為你錯,你是否也覺得我與你不是一路人,也打算殺了我?”


    這一句話的分量,不亞於重重的打了雲朗一拳,而且是用盡了求死的修為。


    雲朗踉蹌的後退了幾步,神色漸漸死灰。


    求死的心已冷,沒有再理會雲朗。在他的心中,歡顏的分量不是雲朗可比的,因此心裏也存了一個解不開的疙瘩,對雲朗,甚至連勸導的心思也沒了。


    至於司玉幽,對雲朗雖沒有恨,但卻也是失望至極的,此刻更沒有心思理會他。雲朗便落寞的站在雨中,視線漸漸變得模糊,他甚至分不清是因為雨水還是眼淚。


    與此同時,天邊那醉人的紫色雲霞中。一襲紫色長袍的男子負手而來,看著身邊紫霧中滿滿浮現出的纖弱身影,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抹嘲諷。


    “尊上,聖女她——”蕭漓看著歡顏眉心那可怕的傷口,一時間有些怔住。


    歡顏已經陷入了昏迷,但凡是修道之人,不論是人還是魔,眉心都是最重要的死穴,比心髒還要脆弱三分。這裏如果受損,輕則修為盡毀,重則性命不保,而歡顏眉心的傷口幾乎可以用恐怖來形容,難怪蕭漓會這般震驚。


    孟星璿微微撫了撫身上紫色的長袍,一縷紫色的秀發從他的肩上滑落,他抬手,撫上了歡顏慘白的麵容,笑著道:“她倒是打的好算盤,犧牲了自己,保全了司玉幽,隻是——她卻是忘了,她的生死,從來都係在我的手中。”


    話音剛落,另一道身影便悄然浮現,他穿著一身淺紫色的長袍,一雙眼眸也染了些許的紫色,乍一看,似乎有一些孟星璿的影子,可仔細一看,神韻卻是差了太多。


    這個人便是求生!


    他因為連雲觀和哀牢山之事辦的尚算可靠,孟星璿重重的賞了他,此刻的他看起來和從前氣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竟有些了幾分仙風玉骨的姿態,神態更是隱隱和孟星璿有些相似,從前那讓人望而生寒的感覺倒是消失了許多。


    確切來說,他應是比從前更像個活人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嘴角掛著淡淡笑意,目光若有若無的掃了一眼昏迷的歡顏,卻也沒有過多的在意,便半跪在地道:“尊上,已經準備就緒,隻待您一聲令下,重華宮便將不複存在。”


    蕭漓看了求生一眼,頗有些訝異!他竟說的如此輕鬆,到底是修行了百年的地方,難道當真沒有半分不舍?


    孟星璿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其餘幾個門派,眼下如何了?”


    蕭漓正欲說話,求生卻搶了先,笑著道:“尊上英名,一連破除了六座撐天柱,各大門派都慌了神,其中幾座更是隱匿在各大門派之中,黑甲衛正在進行清剿,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有結果。”


    孟星璿淡淡的應了一聲,卻沒有過多的表態。


    蕭漓則是不由得蹙了蹙眉頭,這求生,倒是顯得有些急功近利了。


    他眸光微轉,突然道:“尊上,這撐天柱破除了,天下已經打亂,放眼望去,盡是處處蒼涼。待得這最後一座撐天柱破除,這虛假的天空下,幾乎變找不出一寸好地了。”


    聽聞這話,孟星璿卻是忽而笑了:“總歸魔界是在結界中,並不真正屬於這片天地!那些正道人士守護的地方,毀了就毀了罷!也沒什麽好可惜的。”


    蕭漓附和著笑了笑,目光卻是下意識朝遠處望去。


    天地間還存留著一些綠色,但是也少的可憐,九座撐天柱分布的位置極廣,而從撐天柱四周發散而出的範圍,寸草不生,成了荒涼的土色,其間還夾雜著斑駁的血跡,觸目驚心。他心中微微有所觸動,最終確實沒有說什麽。


    倒是不由得看了一眼求生,他表現的比自己還平靜!他好歹曾經還是人族,沒想到,竟如此冷血。


    求生知道蕭漓在打量自己,他譏諷一笑,斜睨著蕭漓道:“聽起來,蕭漓你似乎對人族頗為憐憫?”


    蕭漓一愣,感覺到孟星璿含笑的眸子朝自己看來,沒有辯解,反而點頭道:“畢竟大多數都是普通的百姓,我自然是有些不忍的。”


    求生微微挑眉,還欲說什麽,卻聽的孟星璿笑著道:“憐憫也無妨,隻有可憐之人才需要人憐憫!”


    蕭漓笑著點了點頭,求生也點頭,隻是垂頭之間眼底劃過一抹不甘!


    不論他怎麽努力,在孟星璿的眼中,這個蕭漓的地位都是高過自己的!


    歡顏還在昏迷著,就在離她不遠處,一道撐天柱靜靜佇立,有淡淡金光灑落,隻有一絲落在了她的眉間,輕易的便入了她的夢裏!她仿佛站在雲霧中,眼前出現的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雲霧和宮殿,若隱若現,恍若仙境。


    她看到了身穿單薄紗衣的女子在雲霧中翩然飄風,香風陣陣。她還看到了一隻隻仙鶴悠然飛過,上麵還坐著粉嘟嘟的金童玉女,畫麵一時間美好的讓她有些怔神。


    就在她發愣之時,一隻溫暖的手牽住了她,她下意識要掙脫,卻反而被握得更緊。那隻手很溫暖,甚至有些燙人,她轉頭朝那人望去,卻隻依稀看到一雙淡金色的眸子,如湖水蕩漾,一層一層的漣漪慢慢將她圈住,逃脫不得。


    “琉璃,我宮門口的桃花開了,你不是最喜歡嗎?我帶你去看。”說著,那有著淡金色眸子的男子便拉著她乘雲而去。


    她看著那人的背影,頎長而挺拔,一身金色的長袍華貴至極,被天空中那輪格外耀眼的太陽照的金閃閃的,迷花了她的眼!這人是誰,為什麽這麽熟悉?


    琉璃又是誰?是她的名字嗎?


    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一株堪稱巨大的桃樹給吸引了,整棵樹長的極為熱鬧,幾乎遮天蔽日。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桃樹通體沒有一片葉子,枝丫上密密麻麻的開滿了桃花,每一朵都有拳頭大小,有清雅而不濃鬱的香氣漂浮著,簡直醉人。


    她心底歡喜,便加快了腳步,跑到了那樹旁。


    本欲要抬手摸一摸那嬌嫩的桃花,那花枝卻仿佛有靈性一般朝她靠攏,嬌嫩的花枝輕撫著她的臉龐,舒服的她眯上了眼睛,口中歎息連連。


    “怎麽歎起氣來了?”金色袍子在她身邊站定,她看不清他的臉,卻能從他的眸中看到笑意。


    她幾乎想也不想的回答道:“鳳卿也喜歡桃花,隻是眼下,他是瞧不見了。”


    話音落下,她便愣住了,在心中不斷的反問自己,鳳卿是誰?她怎麽會突然提到這個名字,是熟悉的人嗎?應該是熟悉的吧,不然為何她的心酸酸的暖暖的還有些發脹。


    金色袍子呼吸一滯,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摘下一朵桃花戴在她的鬢角,笑著道:“琉璃替他看了便好,我有些累了,這幾日要好好休息,可能不能陪著你,你莫要亂跑,等我睡醒了,就陪你去玩,好嗎?”


    她點點頭,笑盈盈的看著他金色的背影消失在高大的宮門後。


    突然,下起雪來,她愣愣的抬頭。便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用鐵鏈子拉著太陽朝她的方向跑來。那漢子的力氣好大,在太陽的麵前,他幾乎渺小如塵埃,可是太陽卻生生的被他拖著跑,一路灑落著金光,滾燙了一地。


    溫暖的陽光,冰冷的白雪,一時間她隻覺得冰涼涼的又暖暖的,舒服的很。


    她就那麽在桃樹下站著,玩著,堆雪,曬太陽,一日又一日的等著。知道有一日,有兩個漂亮極了的少女飄著紗衣從她身邊路過,口中說著什麽棲鳳宮,鳳卿上仙——


    她歪著想了許久,腦海中才浮了那白色的身影,晶瑩而神秘,倒是出乎意料的好看!


    鳳卿是上仙——


    她咧嘴一笑,便踏著雲霧朝著棲鳳宮的方向飛去。


    夢境外,孟星璿似在等待著什麽,偶爾看了一眼沉睡的歡顏,目光落在她眉心那一點細碎的金光,眼底的嘲諷更濃了分。


    而遠處,另一道撐天柱下,魅姬撫著渾身顫抖的君不夜,急聲道:“怎麽了?殿下,您怎麽了?”


    君不夜艱難的抬頭看著頭頂那破碎的天空後露出的點點金光,還有飛翹的宮簷,頭疼欲裂!就在之前,撐天柱被毀,天空驟然破碎,他猝不及防被金光照了一下,便覺得渾身脫力,腦袋裏有什麽東西要衝出來似的。


    他再也站不住軟了雙膝半跪在地,緊要的牙淌出了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是和那金光一樣的顏色。魅姬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她拖著君不夜往後退了一些,急聲道:“定是這金光的緣故,殿下跳了落神台,身上便被打下了烙印。是不允許隨意回天界的,這金光——”


    她試探著伸出一隻手,那金光落在她的掌心,她隻覺得格外舒服,溫暖的像是月宮仙子宮殿內那方熱湯泉,讓她有短暫的失神!這金光倒是對她沒有什麽影響。


    再看君不夜,他緊閉著雙眼,似乎已經感覺不到外界了一般,眉頭緊緊的皺著,臉色潮紅,滿嘴鮮血,鼻翼劇烈嗡動,似乎極為痛苦!難道,是封印要解開了嗎?


    那不是意味著殿下的記憶也會恢複,那他們就可以回天界了!


    想到這裏,她環視了四周一眼,適才那金光灑落的一瞬間,遍地枯萎,遠處更是傳來濃鬱的血腥味,她知道這人間很快就要變成煉獄,心中對那聖潔的天界更是無比向往,差點便要拖著君不夜重新回到金光中。


    可是看著君不夜那痛苦到極點的模樣,她又有些猶豫了。


    就在這時,君不夜忽然低聲呢喃道:“琉璃——”


    “琉璃,你別走——”


    “你要什麽我都給你,你別走!留下來——留下來!”


    魅姬恍然,殿下心中念著的還是寧歡顏!隻是不知她如今是什麽情況,可尋到了瑤草?驀地,她突然抬頭看向那大片紫色霞光處,心裏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重華宮外不遠處,通天老祖總算急急的趕了回來,他滿身血汙,一頭銀絲灑落,神情狼狽至極!他粗粗喘著氣,看著身邊同樣狼狽的風嵐穀主,沉聲道:“還好,妙華境還未被破。”


    風嵐穀主的臉色極其難看,咬著牙道:“天香穀的禁地被破了,幸好有先祖留下的結界在,否則,我千香穀便徹底毀了。”說完,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紫色雲霞,咬牙切齒道:“這一次,我正道幾乎毀滅殆盡,魔尊——真是好手段。”


    適才他們二人合力抵擋千香穀的撐天柱衝出,沒想到卻被反噬,受了不輕的傷。


    所幸千香穀被保住,他們便急急的朝著重華宮趕來。而千香穀的精銳弟子則正在和突然出現的黑甲衛抗衡,戰況慘烈不容忽視。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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