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歡顏從未有一刻感覺自己離死亡如此近!
&nb孔雀在她的而麵前微微笑著,手卻放在了她的心髒位置,低聲訴說著什麽。
&nb她聽不真切,隻覺得一陣陣頭暈目線,幾乎要吐出來!她的胸口很悶,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而她的胸口,隻有一隻如凝脂般的纖纖玉手。
&nb她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起來,身體卻是動彈不得,恍恍惚惚隻覺頭有千斤重,忍不住往下墜。
&nb她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孔雀的麵容已經看不清,她唯一能感覺到是體內的血液在瘋狂的流動,像是要掙脫她的血管,掙脫她的身體一般。
&nb沒有太多的痛苦,隻有濃濃的疲憊。
&nb隱約間有一個聲音在她的耳畔低語:“睡吧——睡一覺醒來,一切都好了。”
&nb“睡吧——”
&nb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最後一縷光芒從眼前溜走,她徹底的陷入了黑暗中。
&nb而孔雀的嘴角徐徐上翹,明眸中有淡淡火焰跳躍。
&nb歡顏慢慢睜開眼,看到的是雲山起,霧海繞,大片宮殿閣樓隱沒在霧氣中。太陽懸掛在頭頂,燦爛明媚,卻沒有火辣辣的灼熱感,照的人很是舒服。
&nb她微微抬手,在額頭搭了涼棚,朝前方望去。
&nb她的足下是片片白雲,行走在上麵柔軟而細膩,像是踩在棉花上。她整個人放鬆到了極致,漫步雲端,嘴角掛著淡淡笑意。
&nb這一刻,她忘了自己是誰!
&nb忘了為何會來到這裏!
&nb更不知道這裏究竟是何處!
&nb她全無意識,隻是漫無目的的走著。偶爾幾隻銀色的蝴蝶在她身旁環繞,她伸出手,銀蝶就落在她的指尖,蝶衣輕輕扇動,帶著淡淡銀光流轉,她不由得笑了起來。
&nb她還看到了許多穿著紗裙的美麗少女,有將雲彩上的彩虹截取一段放進竹籃的,有踩著白雲翩然起舞的,還有拿著團扇撲蝶的,她們各個眉目如畫,姿態優雅,宛如從畫中走出的仙子。
&nb她們看到了歡顏時,都露出了親和的笑容,並沒有一絲陌生的感覺。
&nb不知不覺間她走到了一間格外輝煌的宮殿前,太陽就懸掛在這宮殿的頂上,將整個宮殿招搖得宛如純金打造,金燦燦的十分耀眼。而在宮殿前有一棵碩大的桃樹,燦爛的桃花就像是一大片粉色的雲霞。
&nb而在桃樹下站著一個白胡子老頭,他麵容白希如嬰孩,一頭毛發隨意紮著,身上穿著粉色的袍子,看起來有些滑稽。他看到歡顏,便衝著她招了招手。
&nb歡顏指了指自己,老頭點了點頭,她便走了過去。
&nb“你回來了?”白胡子老頭上下打量了歡顏一眼,笑米米的很是和藹。
&nb歡顏一愣,有些回不過神來。
&nb“殿下很快就回來,你可別亂跑了,不然一會殿下又該急了。”白胡子老頭見歡顏愣神,忍不住笑著搖頭道:“調皮的丫頭。”
&nb歡顏一頭霧水,疑惑道:“你是誰?殿下又是誰?”
&nb白胡子老頭像是沒聽到她的問題一樣,抬頭看了看天色,捋著胡須道:“說起來殿下也該大婚了,天尊曾言要將玄女許配給殿下,我瞧著卻不怎麽樣!”說罷,又看向歡顏,笑著道:“殿下對你這丫頭是最上心的,你且乖些,別總是惹殿不開心,日後那棲鳳宮可別再去了,討了殿下歡心,說不準你就一步登天了呢。”
&nb歡顏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麽,什麽殿下玄女的,隻記住了一個地方,棲鳳宮!
&nb她好像突然記起自己要去什麽地方了,轉身望向了遙遠的雲山深處,隱約可見的一間宮殿。宮殿頂上,一隻玉雕鳳凰展翅而飛,姿態極美。
&nb對了,要去棲鳳宮!
&nb至於為何要去,卻是全然不知,向那白胡子老頭行了禮之後,轉身就朝著棲鳳宮走去。
&nb白胡子老頭原本還笑著,見她去的方向,忍不住一跺腳,氣惱的胡須不住的顫抖:“你這丫頭又不聽話了,那棲鳳宮可去不得,你快回來!一會殿下又該生氣了!”
&nb歡顏恍若未聞,越加快步的朝著棲鳳宮走去。
&nb棲鳳宮很遠,她走了很久才到,一抬頭看到匾額上三個古樸的大字,她歡喜的笑著跑了進去。
&nb走進大門,她看到的是許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朵靜悄悄的開著,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清冷的香氣,她恍惚覺得這香氣在哪裏聞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nb隻覺得這味道讓她十分舒服,甚至還帶著些許依戀。
&nb棲鳳宮內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nb她行走了許久,最終停在了一間雅致的房間內。房間安靜的很,她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她環視了屋子一眼,沒有看到一個人,心裏忽然有些慌了。
&nb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麽,所以更不明白這心慌的由來。
&nb她默默的立在屋內的書案前,硯台裏有著未幹的墨,一支竹筆靜靜的放在硯台邊緣,一旁放著一幅未完的畫。
&nb畫卷上,白衣男子獨坐花影中,膝上放著一架古琴,琴身形態優美,宛如鳳凰,雪白的琴弦格外醒目。他的手靜靜的放在琴弦上,微微垂著頭,一縷墨發順著他的麵頰滑落,墨發白衣,色彩鮮明。
&nb她靜靜的看著,不由得癡了。
&nb她仿佛在哪裏看過這樣的畫麵,心仿佛被一隻手給狠狠抓住,心跳不住的加速。
&nb他是誰?
&nb為何看到他的時候,她的呼吸都會變得滾燙,吸入身體的空氣灼熱的她通體劇痛。她顫抖著手將那幅畫拿起,目光停留在男子的麵上,視線逐漸模糊,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nb她的淚,滾落在地,宛如珍珠,她手一鬆,畫卷飄落在地,她的人也跌坐在地。
&nb那一滴滴淚在地上映射著微光,宛如寶石!她下意識摸了摸麵頰,幹幹的,沒有一點淚痕!
&nb這是她的淚——
&nb就在這時,她的耳畔忽然想起了一道清冽而溫柔的聲音:“歡顏,記住,不可輕易在人前哭——”
&nb“歡顏——”
&nb“若你不能成仙,為師陪你一道做凡人,可好?”
&nb“歡顏——”
&nb“歡顏——”
&nb那一瞬,記憶如同潮水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歡顏瞬間被埋沒,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她想起來了,什麽都想起來了!她是歡顏,寧歡顏,重華宮的弟子,司玉幽的弟子——
&nb司玉幽——
&nb師尊!
&nb歡顏忽然抱住頭,劇烈的頭痛讓她崩潰的大喊出來,她從未如此痛苦過,即便是當初被白若芙下了玉殞丹渾身被噬咬,即便是被妙華境的結界吸幹血液,她也從未覺得這樣痛過。
&nb劇痛讓她在地上不停的翻滾,不知過了多久,她筋疲力盡,癱倒在地,劇烈的喘息讓她胸腔撕裂般的痛。她的餘光忽然看到了身旁的那幅畫卷。
&nb畫卷上,白衣男子隻能看清一張側臉,可是當歡顏看清那側臉時,她不由得呆住了。
&nb“師尊——”
&nb與此同時,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炸響,她一把抓起畫卷塞入懷中,忍著痛跑了出去。
&nb她遠遠的看到了那金色的宮殿,還有那株格外巨大的桃樹。而這一切都瞬間淹沒在白雪中,鵝毛大雪鋪天蓋地,遮蓋了視線,那些悠閑自得的女子都變得慌亂起來,一時間那金色的宮殿外出現了許多人。
&nb她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那宮殿走去,她覺得自己就快找到答案了。
&nb找到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的答案!
&nb找到為何這畫卷上的人是師尊的答案!
&nb而這答案,就在那金色的宮殿中。
&nb她快步跑去,穿過人群,鵝毛般的雪花落在她的麵上,慢慢融化,她又看到了那白胡子老頭,他依舊站在桃樹下,用一種又屍王又痛心的眼神看著歡顏,莫名的,歡顏的呼吸一滯,悲傷幾乎化成實質。
&nb大學依舊在下著,白胡子老頭不見了,四周的人也都不見了。漫天白雪中,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nb她慢慢將懷中的那幅畫卷拿出來,垂眸凝視。她仿佛聽到了腦海中有什麽東西破裂的聲音,很細小卻清晰。她慢慢抬起手,攤開掌心,一片白雪慢悠悠落在上麵,冰涼涼的。
&nb她眸光微斂,狠狠一握手,白雪徹底融化在掌心。
&nb而就在這時,孔雀正輕輕的將歡顏擁在懷中,眉心相抵,嘴角露出享受的笑容。
&nb這濃鬱的血脈精華,讓她沉醉得無法自拔。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孔雀血脈正在一點點的變得強大。而懷中的歡顏麵色越來越蒼白,就連頭發的顏色都在逐漸褪去,呈現一種淡淡的灰白色。
&nb隻需要最後一點時間,她就可以將歡顏體內的血脈精華吸幹!
&nb就在這時,沉睡的歡顏忽然睜開了眼睛,慢慢的抬起手,將孔雀抱在了懷中。突然發生的變化讓孔雀大驚失色,她猛的睜開眼,看到的是一雙紫色的眸子,正深邃的凝視著她。
&nb她被嚇了一跳,旋即眉頭狠狠一蹙,竟是加速了吸收!
&nb還差一點,隻差一點點!
&nb可是,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她從歡顏體內吸收的血脈精華竟然在快速的重新往歡顏的身體湧起,眨眼間,便已經流失了大半。
&nb“不!”她驚恐的大喊一聲,欲要強行再吸收回來。
&nb可是她發現,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歡顏的身體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飛速的將屬於她自己的能量全部吸回去。甚至,在吸收完之後,還覺不夠,開始吸收孔雀的血脈精華。
&nb這下可將孔雀嚇的丟了魂,她慌忙要推開歡顏。
&nb可是歡顏卻將她抱得緊緊的,死活也不鬆手。她的麵色慢慢變得紅潤,頭發也重新恢複了黑色,窗外的微光灑落在她的發上,隱隱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紫色。
&nb她紫色的眸子清亮無暇,盛滿了冰冷的光。
&nb“不,不要——”
&nb“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nb“你究竟是什麽人!”孔雀徹底的慌了,以她的修為,竟然無法掙脫歡顏的懷抱,而且她自身血脈中的精華正在慢慢被吸收,她的眉心仿佛和對方的眉心黏在了一起似的,任她用盡一切辦法,都無法推開。
&nb而歡顏,仿佛聽不到她的話一般,雙目冰冷的看著前方,緊緊的抱著她。
&nb而其實,此刻的歡顏的確沒有任何的意識,她的意識還在遙遠的天際,正定定的看著手中捧著的畫。大雪中,她仿佛被整個世界遺忘了,陪伴她的隻有那幅畫。
&nb而畫上的人,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最珍惜的回憶。
&nb師尊!
&nb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軟糯而動聽卻充滿了嘲諷:“你配不上他!”
&nb“你怎可對自己的師尊生出覬覦之心!”
&nb“寧歡顏,你不配!”
&nb她的心在顫抖,止不住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nb“你是魔族!”
&nb“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你我才是一路人!歡顏——到我的身邊來,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孟星璿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她看到垂在胸前的頭發慢慢變成了紫色,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nb我不配?
&nb我是魔族!
&nb她喃喃的重複著他們的話,眼神逐漸變得空洞起來,就在她瀕臨崩潰的時候,白雪中慢慢走來一個金色的身影,長身如玉,高貴如神。他慢慢的邁著步子,直到她的麵前。
&nb她木然的抬眸和他對視,卻隻看到模糊的身影。
&nb“琉璃——你回來了。”
&nb“我等了你好久,別再離開我了,好嗎?”
&nb那聲音帶著極強的蠱惑,言語中的悲傷讓她幾乎控製不住自己險些就要答應。可是她最終還是咬緊了牙,怒聲道:“不,我答應了要和師尊一道成仙。”
&nb“我答應了要找到碧血天晶給師尊帶回去。”
&nb“我答應了——”
&nb“師尊!”這一聲師尊,幾乎是歡顏嘶吼出來的。
&nb終於,雲山霧海金色的宮殿還有那金色的人影都破碎成碎片消散了,淡淡陽光從窗外灑落在她的麵上,她疲憊的眸子輕輕眨了眨,意識從天外飛了回來。
&nb可在這時,她忽然感覺懷中多了一個人,而且是骷髏般的老婦!
&nb她驚呼一聲,一把將老婦推開,連連後退了幾步。
&nb“你是誰?”她驚呼出聲,警惕的望著那老婦。
&nb適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而此時夢醒了,她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慌忙看了看房間四周,這裏的確是孔雀關她的房間,而她身上穿著的也還是孔雀給她換上的紅色華服。
&nb那老婦被她一推,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佝僂著背,用一種極端仇恨的目光看著歡顏,嘶啞的嗓音恨恨道:“你——終於清醒了。”
&nb歡顏向老婦看去,隻見她皮膚鬆垮的如同樹皮,身上幹枯的一兩肉都沒有,若不是還有一層幹癟的皮膚,完全就像是一具活著的骷髏。
&nb而她的一雙眼睛渾濁而陰暗,那刻骨的恨意看的她後背生寒,隻覺得這老婦如同地獄來的惡鬼一般可怕。
&nb“你是誰?孔雀呢?”
&nb老婦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宛如腐爛的枯枝,她嘿嘿冷笑起來,冰冷的目光宛如利刃:“我就是孔雀啊,你不認得我了嗎?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是你——”
&nb她的聲音陰測測的,尖利而刺耳,聽的人耳膜生疼。
&nb“你是孔雀?”歡顏震驚的看著她,就在不久之前,孔雀還是一副絕代佳人的模樣,怎麽才短短時辰,就蒼老成了這般模樣!
&nb見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孔雀的眼神更冷了幾分,她咬著牙道:“是你吸走了我體內的血脈精華,你到底是什麽人!別給我裝傻,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nb歡顏眉頭蹙緊,下意識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nb“你不知道?”孔雀一步步靠近歡顏,咬牙切齒道:“你將我體內的孔雀血脈全部給吸收了幹淨,最後卻留我一條殘命,到底是為了什麽?”
&nb“嗬——沒看出來,你看起來單純善良,卻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nb“吸收了我的孔雀血脈感覺如何?是不是很痛快?啊?”孔雀越靠越近,因為背已經佝僂,隻能抬頭看著歡顏,那雙渾濁的眸子滿是惡毒,歡顏看的心底一顫,下意識後退。
&nb“你在胡說什麽,我怎麽可能吸收你的血脈!”
&nb說到這裏,她忽然想起了什麽,怒聲道:“分明是你想要害我性命!”
&nb孔雀停下腳步,勾起嘴角,詭異一笑,陰森道:“別裝了,你佯裝血脈尚未覺醒,引誘我前來吸收你的血脈,緊要關頭卻反而將我的血脈精華吸收幹淨,以壯大你自己!好個惡毒的丫頭!”
&nb說著,她忽然抬起枯枝一樣的手爪抓向歡顏,歡顏連忙後退,警惕道:“夠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沒時間陪你玩把戲——”說著,她抬腳就要走。
&nb這時候的孔雀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修為,隻剩下半條殘命,她看著歡顏的背影,忽然冷聲道:“天鳳!你既然已經覺醒,為何還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如此高貴的你,為何會這般卑劣!”
&nb天鳳?
&nb歡顏轉身看向孔雀,隻見她打扮身子都隱沒在昏暗的角落,隻露出半張枯樹皮一般的臉,灰白的嘴唇一開一合,聲音嘶啞難聽到了極致:“我輸了,卻不是輸給你,而是輸給了血脈的壓製!若我能再等上百年再遇到你,興許——我真的能一口吞了你!那時候,我才是這世間唯一的天鳳,唯一的——”
&nb說到最後,她幾乎瘋狂的大笑起來。
&nb歡顏眉頭緊蹙,看著孔雀這般模樣,不知怎的,心裏竟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隱隱的有些難受。她抿了抿唇,搖頭道:“我真的不明白。”
&nb“不明白?”孔雀輕聲冷哼,指著房間角落處的梳妝台,嗤笑道:“你若非是天鳳,若非是吸收我的血脈,你的容貌為何會變成這樣!”
&nb容貌?
&nb歡顏下意識摸了摸臉蛋,入手的觸感讓她渾身一顫。
&nb她慌忙走到梳妝台前,朝銅鏡中看去,這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
&nb她穿著一身紅色的華服,一頭墨發垂散在腦後,五官就像是被重新精雕細琢過一般,比從前不知精致了多少倍。她的皮膚白希若雪,宛如最為上等的羊脂美玉,挑不出丁點瑕疵。
&nb最為醒目的是她的眉心,紫色的印記悄然浮現,從前模糊的形狀如今已經變得清晰,不是別的,分明是一隻展翅的鳳凰,她的眸子乍一看很正常,但仔細看去,便能看出些許紫色,不張揚,卻格外清麗。
&nb之前的她容貌雖變了許多,但遠沒有這樣驚豔,而且這身不知從何而來的高貴氣質,也生生的將她的容貌更抬了幾個等級,如今的她,即便是站在瑤光仙子身側,也絲毫不遜色。
&nb她抬手摸了摸眉心的鳳凰印記,眸光輕輕顫動。
&nb“我——便是你說的天鳳?”她回頭看向孔雀,遲疑的問道。
&nb孔雀看著她非但不開心,反而有些恐懼的神情,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原來你真的不知道,哈——哈哈——”
&nb“你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nb“哈——也難怪,你的體內有太多奇怪的東西,非人,分仙,非魔,你到底是什麽東西?哈——哈哈——”
&nb歡顏麵色難看到了極點,她定定的看著孔雀,搖頭道:“不,我不是什麽天鳳,我不是——”
&nb“自欺欺人!”孔雀忽然收了笑意,怒聲斥道:“這樣高貴的血脈,怎能被你所擁有!你不配——”
&nb“卑微如你,隻該當一個渾渾噩噩的人族,因為,你什麽都配不上!”
&nb卑微如我!
&nb歡顏轉眸看向銅鏡中的自己,恍惚間看到了瑤光仙子,她眼神輕蔑,神情淡漠,輕啟薄唇:“你不配!”
&nb不!
&nb不是這樣的!
&nb歡顏再一次被劇烈的頭疼折磨的跌坐在地,她揉著淩亂的長發,將頭低埋,不住的喘息。劇痛讓她再次失去了意識,渾渾噩噩的低吟著。
&nb孔雀凝視著她,猶豫著要不要趁現在結果了毫無反抗力的她。
&nb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推門而入。
&nb“魅姬!”孔雀眉頭一蹙,沉聲低喝。
&nb魅姬看到孔雀時,微微一驚,而後看向歡顏,隱約明白了什麽。
&nb她搖了搖頭,走到歡顏身邊將她攙扶而且,口中緩緩道:“冥冥中一切早有注定,不該你的,你便不該奢求!如今,落得了這樣的下場,又是何苦。”
&nb孔雀雙眸微眯:“你要保她?”
&nb魅姬回眸看向孔雀,灑然一笑道:“從前的你,我敵不過,可是如今的你,真的敢對我出手嗎?”
&nb孔雀呼吸一滯。
&nb魅姬搖了搖頭,長呼出一口氣:“血脈盡失,你的時日無多,便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你從前仰仗的是你強大的血脈,但可否想過,那血脈也是你的絆腳石。”
&nb“如今失去了也好,若你能頓悟,說不定是一場機緣。”
&nb說罷,她便帶著歡顏離去了。
&nb孔雀立在原地,默默的想著魅姬的話,喃喃道:“機緣?”
&nb-本章完結-
&nb孔雀在她的而麵前微微笑著,手卻放在了她的心髒位置,低聲訴說著什麽。
&nb她聽不真切,隻覺得一陣陣頭暈目線,幾乎要吐出來!她的胸口很悶,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而她的胸口,隻有一隻如凝脂般的纖纖玉手。
&nb她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起來,身體卻是動彈不得,恍恍惚惚隻覺頭有千斤重,忍不住往下墜。
&nb她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孔雀的麵容已經看不清,她唯一能感覺到是體內的血液在瘋狂的流動,像是要掙脫她的血管,掙脫她的身體一般。
&nb沒有太多的痛苦,隻有濃濃的疲憊。
&nb隱約間有一個聲音在她的耳畔低語:“睡吧——睡一覺醒來,一切都好了。”
&nb“睡吧——”
&nb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最後一縷光芒從眼前溜走,她徹底的陷入了黑暗中。
&nb而孔雀的嘴角徐徐上翹,明眸中有淡淡火焰跳躍。
&nb歡顏慢慢睜開眼,看到的是雲山起,霧海繞,大片宮殿閣樓隱沒在霧氣中。太陽懸掛在頭頂,燦爛明媚,卻沒有火辣辣的灼熱感,照的人很是舒服。
&nb她微微抬手,在額頭搭了涼棚,朝前方望去。
&nb她的足下是片片白雲,行走在上麵柔軟而細膩,像是踩在棉花上。她整個人放鬆到了極致,漫步雲端,嘴角掛著淡淡笑意。
&nb這一刻,她忘了自己是誰!
&nb忘了為何會來到這裏!
&nb更不知道這裏究竟是何處!
&nb她全無意識,隻是漫無目的的走著。偶爾幾隻銀色的蝴蝶在她身旁環繞,她伸出手,銀蝶就落在她的指尖,蝶衣輕輕扇動,帶著淡淡銀光流轉,她不由得笑了起來。
&nb她還看到了許多穿著紗裙的美麗少女,有將雲彩上的彩虹截取一段放進竹籃的,有踩著白雲翩然起舞的,還有拿著團扇撲蝶的,她們各個眉目如畫,姿態優雅,宛如從畫中走出的仙子。
&nb她們看到了歡顏時,都露出了親和的笑容,並沒有一絲陌生的感覺。
&nb不知不覺間她走到了一間格外輝煌的宮殿前,太陽就懸掛在這宮殿的頂上,將整個宮殿招搖得宛如純金打造,金燦燦的十分耀眼。而在宮殿前有一棵碩大的桃樹,燦爛的桃花就像是一大片粉色的雲霞。
&nb而在桃樹下站著一個白胡子老頭,他麵容白希如嬰孩,一頭毛發隨意紮著,身上穿著粉色的袍子,看起來有些滑稽。他看到歡顏,便衝著她招了招手。
&nb歡顏指了指自己,老頭點了點頭,她便走了過去。
&nb“你回來了?”白胡子老頭上下打量了歡顏一眼,笑米米的很是和藹。
&nb歡顏一愣,有些回不過神來。
&nb“殿下很快就回來,你可別亂跑了,不然一會殿下又該急了。”白胡子老頭見歡顏愣神,忍不住笑著搖頭道:“調皮的丫頭。”
&nb歡顏一頭霧水,疑惑道:“你是誰?殿下又是誰?”
&nb白胡子老頭像是沒聽到她的問題一樣,抬頭看了看天色,捋著胡須道:“說起來殿下也該大婚了,天尊曾言要將玄女許配給殿下,我瞧著卻不怎麽樣!”說罷,又看向歡顏,笑著道:“殿下對你這丫頭是最上心的,你且乖些,別總是惹殿不開心,日後那棲鳳宮可別再去了,討了殿下歡心,說不準你就一步登天了呢。”
&nb歡顏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麽,什麽殿下玄女的,隻記住了一個地方,棲鳳宮!
&nb她好像突然記起自己要去什麽地方了,轉身望向了遙遠的雲山深處,隱約可見的一間宮殿。宮殿頂上,一隻玉雕鳳凰展翅而飛,姿態極美。
&nb對了,要去棲鳳宮!
&nb至於為何要去,卻是全然不知,向那白胡子老頭行了禮之後,轉身就朝著棲鳳宮走去。
&nb白胡子老頭原本還笑著,見她去的方向,忍不住一跺腳,氣惱的胡須不住的顫抖:“你這丫頭又不聽話了,那棲鳳宮可去不得,你快回來!一會殿下又該生氣了!”
&nb歡顏恍若未聞,越加快步的朝著棲鳳宮走去。
&nb棲鳳宮很遠,她走了很久才到,一抬頭看到匾額上三個古樸的大字,她歡喜的笑著跑了進去。
&nb走進大門,她看到的是許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朵靜悄悄的開著,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清冷的香氣,她恍惚覺得這香氣在哪裏聞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nb隻覺得這味道讓她十分舒服,甚至還帶著些許依戀。
&nb棲鳳宮內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nb她行走了許久,最終停在了一間雅致的房間內。房間安靜的很,她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她環視了屋子一眼,沒有看到一個人,心裏忽然有些慌了。
&nb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麽,所以更不明白這心慌的由來。
&nb她默默的立在屋內的書案前,硯台裏有著未幹的墨,一支竹筆靜靜的放在硯台邊緣,一旁放著一幅未完的畫。
&nb畫卷上,白衣男子獨坐花影中,膝上放著一架古琴,琴身形態優美,宛如鳳凰,雪白的琴弦格外醒目。他的手靜靜的放在琴弦上,微微垂著頭,一縷墨發順著他的麵頰滑落,墨發白衣,色彩鮮明。
&nb她靜靜的看著,不由得癡了。
&nb她仿佛在哪裏看過這樣的畫麵,心仿佛被一隻手給狠狠抓住,心跳不住的加速。
&nb他是誰?
&nb為何看到他的時候,她的呼吸都會變得滾燙,吸入身體的空氣灼熱的她通體劇痛。她顫抖著手將那幅畫拿起,目光停留在男子的麵上,視線逐漸模糊,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nb她的淚,滾落在地,宛如珍珠,她手一鬆,畫卷飄落在地,她的人也跌坐在地。
&nb那一滴滴淚在地上映射著微光,宛如寶石!她下意識摸了摸麵頰,幹幹的,沒有一點淚痕!
&nb這是她的淚——
&nb就在這時,她的耳畔忽然想起了一道清冽而溫柔的聲音:“歡顏,記住,不可輕易在人前哭——”
&nb“歡顏——”
&nb“若你不能成仙,為師陪你一道做凡人,可好?”
&nb“歡顏——”
&nb“歡顏——”
&nb那一瞬,記憶如同潮水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歡顏瞬間被埋沒,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她想起來了,什麽都想起來了!她是歡顏,寧歡顏,重華宮的弟子,司玉幽的弟子——
&nb司玉幽——
&nb師尊!
&nb歡顏忽然抱住頭,劇烈的頭痛讓她崩潰的大喊出來,她從未如此痛苦過,即便是當初被白若芙下了玉殞丹渾身被噬咬,即便是被妙華境的結界吸幹血液,她也從未覺得這樣痛過。
&nb劇痛讓她在地上不停的翻滾,不知過了多久,她筋疲力盡,癱倒在地,劇烈的喘息讓她胸腔撕裂般的痛。她的餘光忽然看到了身旁的那幅畫卷。
&nb畫卷上,白衣男子隻能看清一張側臉,可是當歡顏看清那側臉時,她不由得呆住了。
&nb“師尊——”
&nb與此同時,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炸響,她一把抓起畫卷塞入懷中,忍著痛跑了出去。
&nb她遠遠的看到了那金色的宮殿,還有那株格外巨大的桃樹。而這一切都瞬間淹沒在白雪中,鵝毛大雪鋪天蓋地,遮蓋了視線,那些悠閑自得的女子都變得慌亂起來,一時間那金色的宮殿外出現了許多人。
&nb她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那宮殿走去,她覺得自己就快找到答案了。
&nb找到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的答案!
&nb找到為何這畫卷上的人是師尊的答案!
&nb而這答案,就在那金色的宮殿中。
&nb她快步跑去,穿過人群,鵝毛般的雪花落在她的麵上,慢慢融化,她又看到了那白胡子老頭,他依舊站在桃樹下,用一種又屍王又痛心的眼神看著歡顏,莫名的,歡顏的呼吸一滯,悲傷幾乎化成實質。
&nb大學依舊在下著,白胡子老頭不見了,四周的人也都不見了。漫天白雪中,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nb她慢慢將懷中的那幅畫卷拿出來,垂眸凝視。她仿佛聽到了腦海中有什麽東西破裂的聲音,很細小卻清晰。她慢慢抬起手,攤開掌心,一片白雪慢悠悠落在上麵,冰涼涼的。
&nb她眸光微斂,狠狠一握手,白雪徹底融化在掌心。
&nb而就在這時,孔雀正輕輕的將歡顏擁在懷中,眉心相抵,嘴角露出享受的笑容。
&nb這濃鬱的血脈精華,讓她沉醉得無法自拔。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孔雀血脈正在一點點的變得強大。而懷中的歡顏麵色越來越蒼白,就連頭發的顏色都在逐漸褪去,呈現一種淡淡的灰白色。
&nb隻需要最後一點時間,她就可以將歡顏體內的血脈精華吸幹!
&nb就在這時,沉睡的歡顏忽然睜開了眼睛,慢慢的抬起手,將孔雀抱在了懷中。突然發生的變化讓孔雀大驚失色,她猛的睜開眼,看到的是一雙紫色的眸子,正深邃的凝視著她。
&nb她被嚇了一跳,旋即眉頭狠狠一蹙,竟是加速了吸收!
&nb還差一點,隻差一點點!
&nb可是,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她從歡顏體內吸收的血脈精華竟然在快速的重新往歡顏的身體湧起,眨眼間,便已經流失了大半。
&nb“不!”她驚恐的大喊一聲,欲要強行再吸收回來。
&nb可是她發現,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歡顏的身體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飛速的將屬於她自己的能量全部吸回去。甚至,在吸收完之後,還覺不夠,開始吸收孔雀的血脈精華。
&nb這下可將孔雀嚇的丟了魂,她慌忙要推開歡顏。
&nb可是歡顏卻將她抱得緊緊的,死活也不鬆手。她的麵色慢慢變得紅潤,頭發也重新恢複了黑色,窗外的微光灑落在她的發上,隱隱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紫色。
&nb她紫色的眸子清亮無暇,盛滿了冰冷的光。
&nb“不,不要——”
&nb“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nb“你究竟是什麽人!”孔雀徹底的慌了,以她的修為,竟然無法掙脫歡顏的懷抱,而且她自身血脈中的精華正在慢慢被吸收,她的眉心仿佛和對方的眉心黏在了一起似的,任她用盡一切辦法,都無法推開。
&nb而歡顏,仿佛聽不到她的話一般,雙目冰冷的看著前方,緊緊的抱著她。
&nb而其實,此刻的歡顏的確沒有任何的意識,她的意識還在遙遠的天際,正定定的看著手中捧著的畫。大雪中,她仿佛被整個世界遺忘了,陪伴她的隻有那幅畫。
&nb而畫上的人,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最珍惜的回憶。
&nb師尊!
&nb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軟糯而動聽卻充滿了嘲諷:“你配不上他!”
&nb“你怎可對自己的師尊生出覬覦之心!”
&nb“寧歡顏,你不配!”
&nb她的心在顫抖,止不住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nb“你是魔族!”
&nb“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你我才是一路人!歡顏——到我的身邊來,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孟星璿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她看到垂在胸前的頭發慢慢變成了紫色,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nb我不配?
&nb我是魔族!
&nb她喃喃的重複著他們的話,眼神逐漸變得空洞起來,就在她瀕臨崩潰的時候,白雪中慢慢走來一個金色的身影,長身如玉,高貴如神。他慢慢的邁著步子,直到她的麵前。
&nb她木然的抬眸和他對視,卻隻看到模糊的身影。
&nb“琉璃——你回來了。”
&nb“我等了你好久,別再離開我了,好嗎?”
&nb那聲音帶著極強的蠱惑,言語中的悲傷讓她幾乎控製不住自己險些就要答應。可是她最終還是咬緊了牙,怒聲道:“不,我答應了要和師尊一道成仙。”
&nb“我答應了要找到碧血天晶給師尊帶回去。”
&nb“我答應了——”
&nb“師尊!”這一聲師尊,幾乎是歡顏嘶吼出來的。
&nb終於,雲山霧海金色的宮殿還有那金色的人影都破碎成碎片消散了,淡淡陽光從窗外灑落在她的麵上,她疲憊的眸子輕輕眨了眨,意識從天外飛了回來。
&nb可在這時,她忽然感覺懷中多了一個人,而且是骷髏般的老婦!
&nb她驚呼一聲,一把將老婦推開,連連後退了幾步。
&nb“你是誰?”她驚呼出聲,警惕的望著那老婦。
&nb適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而此時夢醒了,她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慌忙看了看房間四周,這裏的確是孔雀關她的房間,而她身上穿著的也還是孔雀給她換上的紅色華服。
&nb那老婦被她一推,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佝僂著背,用一種極端仇恨的目光看著歡顏,嘶啞的嗓音恨恨道:“你——終於清醒了。”
&nb歡顏向老婦看去,隻見她皮膚鬆垮的如同樹皮,身上幹枯的一兩肉都沒有,若不是還有一層幹癟的皮膚,完全就像是一具活著的骷髏。
&nb而她的一雙眼睛渾濁而陰暗,那刻骨的恨意看的她後背生寒,隻覺得這老婦如同地獄來的惡鬼一般可怕。
&nb“你是誰?孔雀呢?”
&nb老婦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宛如腐爛的枯枝,她嘿嘿冷笑起來,冰冷的目光宛如利刃:“我就是孔雀啊,你不認得我了嗎?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是你——”
&nb她的聲音陰測測的,尖利而刺耳,聽的人耳膜生疼。
&nb“你是孔雀?”歡顏震驚的看著她,就在不久之前,孔雀還是一副絕代佳人的模樣,怎麽才短短時辰,就蒼老成了這般模樣!
&nb見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孔雀的眼神更冷了幾分,她咬著牙道:“是你吸走了我體內的血脈精華,你到底是什麽人!別給我裝傻,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nb歡顏眉頭蹙緊,下意識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nb“你不知道?”孔雀一步步靠近歡顏,咬牙切齒道:“你將我體內的孔雀血脈全部給吸收了幹淨,最後卻留我一條殘命,到底是為了什麽?”
&nb“嗬——沒看出來,你看起來單純善良,卻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nb“吸收了我的孔雀血脈感覺如何?是不是很痛快?啊?”孔雀越靠越近,因為背已經佝僂,隻能抬頭看著歡顏,那雙渾濁的眸子滿是惡毒,歡顏看的心底一顫,下意識後退。
&nb“你在胡說什麽,我怎麽可能吸收你的血脈!”
&nb說到這裏,她忽然想起了什麽,怒聲道:“分明是你想要害我性命!”
&nb孔雀停下腳步,勾起嘴角,詭異一笑,陰森道:“別裝了,你佯裝血脈尚未覺醒,引誘我前來吸收你的血脈,緊要關頭卻反而將我的血脈精華吸收幹淨,以壯大你自己!好個惡毒的丫頭!”
&nb說著,她忽然抬起枯枝一樣的手爪抓向歡顏,歡顏連忙後退,警惕道:“夠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沒時間陪你玩把戲——”說著,她抬腳就要走。
&nb這時候的孔雀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修為,隻剩下半條殘命,她看著歡顏的背影,忽然冷聲道:“天鳳!你既然已經覺醒,為何還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如此高貴的你,為何會這般卑劣!”
&nb天鳳?
&nb歡顏轉身看向孔雀,隻見她打扮身子都隱沒在昏暗的角落,隻露出半張枯樹皮一般的臉,灰白的嘴唇一開一合,聲音嘶啞難聽到了極致:“我輸了,卻不是輸給你,而是輸給了血脈的壓製!若我能再等上百年再遇到你,興許——我真的能一口吞了你!那時候,我才是這世間唯一的天鳳,唯一的——”
&nb說到最後,她幾乎瘋狂的大笑起來。
&nb歡顏眉頭緊蹙,看著孔雀這般模樣,不知怎的,心裏竟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隱隱的有些難受。她抿了抿唇,搖頭道:“我真的不明白。”
&nb“不明白?”孔雀輕聲冷哼,指著房間角落處的梳妝台,嗤笑道:“你若非是天鳳,若非是吸收我的血脈,你的容貌為何會變成這樣!”
&nb容貌?
&nb歡顏下意識摸了摸臉蛋,入手的觸感讓她渾身一顫。
&nb她慌忙走到梳妝台前,朝銅鏡中看去,這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
&nb她穿著一身紅色的華服,一頭墨發垂散在腦後,五官就像是被重新精雕細琢過一般,比從前不知精致了多少倍。她的皮膚白希若雪,宛如最為上等的羊脂美玉,挑不出丁點瑕疵。
&nb最為醒目的是她的眉心,紫色的印記悄然浮現,從前模糊的形狀如今已經變得清晰,不是別的,分明是一隻展翅的鳳凰,她的眸子乍一看很正常,但仔細看去,便能看出些許紫色,不張揚,卻格外清麗。
&nb之前的她容貌雖變了許多,但遠沒有這樣驚豔,而且這身不知從何而來的高貴氣質,也生生的將她的容貌更抬了幾個等級,如今的她,即便是站在瑤光仙子身側,也絲毫不遜色。
&nb她抬手摸了摸眉心的鳳凰印記,眸光輕輕顫動。
&nb“我——便是你說的天鳳?”她回頭看向孔雀,遲疑的問道。
&nb孔雀看著她非但不開心,反而有些恐懼的神情,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原來你真的不知道,哈——哈哈——”
&nb“你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nb“哈——也難怪,你的體內有太多奇怪的東西,非人,分仙,非魔,你到底是什麽東西?哈——哈哈——”
&nb歡顏麵色難看到了極點,她定定的看著孔雀,搖頭道:“不,我不是什麽天鳳,我不是——”
&nb“自欺欺人!”孔雀忽然收了笑意,怒聲斥道:“這樣高貴的血脈,怎能被你所擁有!你不配——”
&nb“卑微如你,隻該當一個渾渾噩噩的人族,因為,你什麽都配不上!”
&nb卑微如我!
&nb歡顏轉眸看向銅鏡中的自己,恍惚間看到了瑤光仙子,她眼神輕蔑,神情淡漠,輕啟薄唇:“你不配!”
&nb不!
&nb不是這樣的!
&nb歡顏再一次被劇烈的頭疼折磨的跌坐在地,她揉著淩亂的長發,將頭低埋,不住的喘息。劇痛讓她再次失去了意識,渾渾噩噩的低吟著。
&nb孔雀凝視著她,猶豫著要不要趁現在結果了毫無反抗力的她。
&nb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推門而入。
&nb“魅姬!”孔雀眉頭一蹙,沉聲低喝。
&nb魅姬看到孔雀時,微微一驚,而後看向歡顏,隱約明白了什麽。
&nb她搖了搖頭,走到歡顏身邊將她攙扶而且,口中緩緩道:“冥冥中一切早有注定,不該你的,你便不該奢求!如今,落得了這樣的下場,又是何苦。”
&nb孔雀雙眸微眯:“你要保她?”
&nb魅姬回眸看向孔雀,灑然一笑道:“從前的你,我敵不過,可是如今的你,真的敢對我出手嗎?”
&nb孔雀呼吸一滯。
&nb魅姬搖了搖頭,長呼出一口氣:“血脈盡失,你的時日無多,便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你從前仰仗的是你強大的血脈,但可否想過,那血脈也是你的絆腳石。”
&nb“如今失去了也好,若你能頓悟,說不定是一場機緣。”
&nb說罷,她便帶著歡顏離去了。
&nb孔雀立在原地,默默的想著魅姬的話,喃喃道:“機緣?”
&nb-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