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香雪看了一眼雲朗,紅色的眸子裏盡是驚詫。
&nb她盤在地上,衝著歡顏嘶嘶了幾聲,然後低著頭,任由他們攻來。
&nb歡顏一愣,忙道:“住手。”
&nb君不夜收回長劍,扭頭疑惑的看著她。歡顏也是一臉莫名,從肩頭將九黎給提了起來,蹙眉道:“九黎,到底怎麽回事?你是不是該老實告訴我們?”
&nb九黎淡金色的眸子劃過一抹濃濃的無奈,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香雪,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nb經過九黎的解釋之後,歡顏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當即一臉的哭笑不得。
&nb君不夜不解的看著她,他可不像歡顏那樣能聽懂他們的話。
&nb歡顏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始給君不夜翻譯:“這香雪的話不假,她和九黎的確有一段情。隻是——並非是她所說的兩情相悅,九黎是被逼的。”
&nb逼婚?
&nb君不夜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九黎,他可是罕見的蛟龍,竟被一條小小的美女蛇給逼婚?
&nb歡顏繼續解釋道:“事情是發生在九黎尚未修成蛟龍之前,它隻是一條普通的蛟蛇,那時候它對香雪一見鍾情,香雪也對他有意,無奈美人蛇一族看不上蛟蛇一族,阻止了他們交往。香雪也順從了族老的意思,放棄了九黎。由此九黎開始努力修行,終於修成了蛟龍。美人蛇一族立刻變化了態度,香雪本是和一名族老的公子開始議親,卻被強迫前來找尋九黎,要重新與它想好。”
&nb聽著這複雜又狗血的劇情發展君不夜不由得扶了扶額頭,頗為不耐的搖了搖頭。
&nb聽完歡顏的話,雲朗也跑了過來,疑惑道:“姐姐,你是說那個漂亮姐姐拋棄了九黎,然後九黎變厲害了,她又回來投懷送抱嗎?”說著,他還皺了皺眉可愛的眉頭,裝腔作勢道:“如此水性楊花的女人,可要不得。”
&nb歡顏被雲朗這副模樣逗樂了,拍了拍他的頭,佯裝不悅道:“你懂什麽,小小年紀,說的什麽話。”
&nb雲朗嘟了嘟嘴,低聲道:“戲文裏都是這麽說的。”
&nb這一邊,香雪聽了雲朗的話,當即重新化了幻身,雙手忸怩的挫揉在一起,悲戚道:“不是這樣的,我對九黎的心,這百餘年從未變過。”
&nb九黎一聽這話,憤怒的扭頭朝她看去,高聲吼叫起來。
&nb香雪俏臉顏色一變,往後退了一步,而後眼眶一紅,霧蒙蒙的眸子霎時間布滿了水汽,她哽咽道:“九黎,你不信我?當年的海誓山盟我都還記得,你曾說過,待得你修成蛟龍,便是你回來娶我之時,可是你修成了蛟龍,卻是將我忘了。你可知我心中淒苦?”
&nb九黎鼻間重重哼了一聲,不予理會。
&nb歡顏和君不夜對視一眼,然後默默的站在一邊,靜觀事態發展。
&nb見九黎這副模樣,香雪不由得哭出生來,雙手捂著臉,哽咽道:“你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這一百多年,你努力修煉,我也沒有閑著,每日都在等你,為你祈禱——”
&nb“沒想到,你確是離開了蠻荒——”
&nb“我立刻從族裏出來,在這黃泉穀等你,你也知道我美人蛇一族沒有什麽攻擊力,卻能幻化人身,在其他妖獸眼中便是最好的獵物,你——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我嗎?”
&nb香雪哭的厲害,雙肩不住的抖動,看的人心疼不已。
&nb可是九黎卻是頭也不回,靜靜的盤在歡顏的掌心,那雙淡金色的眸子偶爾劃過一抹痛楚,但大部分都是不屑與譏諷。
&nb歡顏有些心軟了,低聲道:“九黎,如果香雪說的是真的,你未免太狠心了些。”
&nb九黎抬起眼皮看了歡顏一眼,選擇沉默。
&nb這是九黎的私事,歡顏也不好過問,但看香雪那麽痛苦,同為女子,她心中不免也有些酸澀。倒是君不夜一直神情淡淡的,像是在看戲一般,雙手環在胸前,饒有興致的看著。
&nb雲朗則一臉緊張,一會看看九黎,一會看看香雪,大眼睛裏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nb歡顏無奈的呼出一口氣。
&nb就在這時,香雪忽然停止了哭泣,她定定的看向九黎,咬著牙道:“你當真這麽狠心?當真要與我恩斷義絕?”
&nb九黎眸光微閃,歡顏分明從它的眼中看出了不舍,但也隻是一瞬間。
&nb沒有得到九黎的回答,香雪痛苦的咬緊了唇,忽然抬起右手,紅霧飄散,她的右手從手掌部分變成了紅色的蛇尾,尖銳非常,在陽光下光澤閃爍。
&nb她將那截蛇尾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含淚道:“你若不應我,便看我死在這裏罷。也算是遂了你的願,解了你的恨。”說著,她當即要將蛇尾插入心髒。
&nb歡顏大驚失色,急忙喊道:“不要,九黎——”
&nb九黎猛的扭頭衝著香雪低吼了一聲,香雪渾身一顫,咬著唇道:“九黎,你終於——”
&nb可是旋即,卻聽的九黎瘋狂的大吼起來,一練數聲,香雪臉色霎時變得雪白,怔怔的立在原地,咬著唇眸中光芒閃爍不定。而歡顏也不由得愣在原地,喃喃道:“什麽情況——”
&nb君不夜也察覺到了異樣,看向歡顏道:“發生了什麽事?九黎說什麽?”
&nb歡顏扭頭看他,愣愣道:“他說香雪是在演戲,她說的一切都是虛情假意,她腹中已經有了別人的孩子。”
&nb君不夜不由得一愣,眉頭微微挑起。
&nb雲朗捂著小嘴不讓自己叫出來,可那眼神分明是在說“戲文裏沒有這一段啊”。
&nb香雪沉默了許久,緩緩將手放下,聲音低的幾不可聞:“我——我不是自願的——”
&nb九黎冷冷的吼了幾聲,眼神中盡是輕蔑。
&nb不等君不夜詢問,歡顏便翻譯道:“九黎說,當初是香雪看上了族中大長老的公子的權勢和地位拋棄了九黎,而如今,卻因九黎的前途更盛,便要求回來和好。”
&nb君不夜不由得搖了搖頭,卻沒有發表看法。
&nb歡顏臉色也不大好看,看向香雪的眼神再不複之前的憐惜和同情。
&nb若她真是如此趨炎附勢,水性楊花,那九黎離開她是應該的!
&nb香雪眼淚落的更厲害了,她忽然上前幾步,跪在了歡顏麵前,抬眸看向九黎,一字一頓道:“我並非自願,是被強迫的!隻要你能回心轉意,我——我可以不要這腹中的孩子。”
&nb一聽這話,就連雲朗都露出了吃驚而鄙夷的神色。
&nb她這番話乍聽起來似乎很感人,但實際最為無情。她怎可輕易放棄腹中的孩子,而且還是以深愛九黎為借口!這讓九黎心中作何感想!隻見九黎扭頭看向香雪,目光冰冷決絕。
&nb他低吼了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悲戚,幾分無奈,幾分冷漠。
&nb這複雜的感情讓香雪麵上霎時血色褪盡,她起身,搖搖欲墜的往後退了幾步,輕輕合上了眼,低聲道:“你當真如此絕情!”
&nb歡顏搖頭道:“香雪,九黎是對的,你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何苦還要再生糾葛?你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該讓他成為犧牲品。”說完,她看向君不夜和雲朗二人,低聲道:“我們走吧,不要再耽擱時辰了。”
&nb旋即,三人一蛟轉身離去,留下香雪一人獨自在太陽下瑟瑟發抖。
&nb她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沉默良久,忽然快步上前,急聲道:“也罷!既然此生無緣,我也認命了。但有一件事,你們要相信我。九黎回到蠻荒之事已經傳開,有不少人正虎視眈眈的等著你們,其中就有——玉涵。”
&nb“玉涵?”君不夜回頭看她。
&nb香雪沉聲道:“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他一直嫉恨九黎,欲要殺之而後快。他和天蛛一族的少族長是好友——”
&nb“天蛛?”歡顏想起了往生海一行時,路上遇到的白熵!
&nb那時候他身邊跟著的就是一頭天蛛,厲害非常!
&nb九黎冷冷的嗤了一聲,沒有理會香雪的好意。
&nb香雪戀戀不舍的看了他一陣,輕聲道:“九黎,保重——”
&nb九黎扭開頭不去看她,歡顏猶豫了一下,看向香雪道:“我們要入黃泉穀,你若要回蠻荒,不如和我們一道吧。”
&nb聽聞這話,九黎微微抬頭看了歡顏一眼,卻是沒有出聲反駁。香雪則是搖搖頭,立在黃泉穀外,輕聲道:“我還不想回去,你們先走吧,對了,這黃泉穀內有封印,你們千萬不要亂碰任何東西,快速通過就是,以免遇到危險。”
&nb歡顏與君不夜都點了點頭。
&nb不管這香雪與九黎的愛恨情仇糾葛如何,這香雪人的確是不錯。
&nb正當他們準備離開之時,隻聽香雪忽然又道:“你——是九黎的血契之人對嗎?”
&nb歡顏頓住腳步,回頭看她。
&nb“善待它,謝謝你。”香雪雙眸滿是霧氣,迷蒙間可見柔情無數,那一瞬歡顏心裏忽然有些難受。香雪對九黎應當是真心的,隻是這世間隻有真情或許真的不夠。
&nb莫名的,她又想起了師尊!
&nb她仿佛從那雙煙霧蒙蒙的眸子中看到了師尊的身影。她是否也層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師尊?她不知道,心裏微微的刺疼,重重的點了點頭後,她轉身朝著黃泉穀內走去。
&nb香雪立在穀外,輕輕的衝他們搖手。
&nb直到深入穀內時,九黎才驀地回頭朝外麵望去,隻是他能看到的是大片紅色的石頭和灼目的陽光,唯獨看不到那紅色的纖細身影。歡顏低頭看了他一眼,嘲諷道:“剛才不敢看,現在看有什麽用?”
&nb九黎抬起眼皮瞪了她一眼,然後默不吭聲的爬到了她的肩膀上,閉著眼小憩。
&nb歡顏知道它心中必定不好受,也沒有再去打擾它。隻看向君不夜,疑惑道:“美女蛇一族的天賦的確強大,能幻身成人,還能口吐人言。說來九黎也是妖獸中較為強大的種族,怎的竟然不能開口說話?”
&nb君不夜淡淡道:“就是因為太過強大,修行才越艱難。而美女蛇也要依靠幻身成人才能口吐人言,九黎要想做到那一步,隻怕還得再一次進化才行。”
&nb“再一次進化?”歡顏疑惑的看向九黎。
&nb這家夥渾身金燦燦的,頭頂一根獨角也是淡淡的金色,那模樣已經是半龍,再進一步難道要真的進化成龍才行?
&nb君不夜搖頭道:“你見過獨角的龍嗎?九黎要想說話,必須得等第二根龍角長出來,那時候血脈更加純淨,自然就能說話了。”
&nb歡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頭想著要趕緊修煉出更多的混沌之氣,讓九黎吸收,加速進化。
&nb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雲朗忽然出聲道:“姐姐,不夜哥哥,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
&nb歡顏和君不夜停止了交談,仔細聆聽了一下,都搖了搖頭。
&nb“你聽到什麽了?”君不夜看向雲朗。
&nb雲朗仔細的聽了一會,蹙著眉道:“斷斷續續的,好像是有人在哭——”
&nb哭聲?
&nb歡顏又仔細的聽了一下,卻是什麽都沒聽見。這黃泉穀內隻有大片紅色的石頭,連草都難得見到一根,看起來像是沒有任何活物似的,乍一聽說有人在哭,不免讓人心頭發麻。
&nb君不夜閉上眼感受了一陣,搖頭道:“沒有靈力波動,也沒有殺氣——”
&nb雲朗卻是很認真道:“真的有人在哭,聽起來像是個小嬰兒——”
&nb歡顏和君不夜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與不解。雲朗不可能在這時候說謊,但他們卻什麽都沒聽到,難道隻有雲朗一個人能聽見?
&nb這時候高大的紅色石頭形成的峽穀內,一縷縷清風拂過,帶著一點點淡淡的甜腥氣撲鼻而來。雲朗忽然道:“我真的聽到了,的確有嬰孩在哭。”
&nb“風。”歡顏看向君不夜,對方點了點頭。
&nb雲朗能聽到他們聽不到的聲音,是因為這聲音必定極為遙遠,亦或者是在封印之後,而風聲能將微弱的聲音傳來,加上此地除了風聲連鳥叫都沒有,雲朗自然能輕易捕捉到風裏傳來的細微聲響。
&nb“還是不要管的好,這黃泉穀神秘非常,我們不能浪費時間。”君不夜思量片刻後,搖頭道。
&nb歡顏猶豫了一下,也點了點頭。
&nb雲朗看著他們,見他們似乎不為意動的模樣,忍不住道:“不管那個小嬰兒嗎?他哭的好悲傷,說不定是餓壞了。”
&nb歡顏摸了摸雲朗的頭,溫柔解釋道:“雲朗,這裏不是俗世,有著太多我們不了解的東西,你聽到的嬰兒哭說不定不是嬰兒發出的,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節外生枝。”
&nb雲朗的眼中明顯劃過一抹失望,但還是乖巧的點點頭。
&nb一行人繼續往前走,路上雲朗幾番想要張口說什麽,最後走忍住了。直到眾人走到一片碧湖旁時,九黎忽然直立起身體,看向水中,低吼了一聲。
&nb“水裏有東西。”歡顏出聲道。
&nb君不夜看向宛如鏡子一樣平靜的湖麵,卻是感覺不到一點異樣。他忽然從地上拾起一個紅色的小石頭,扔到了湖麵上。詭異的是,那石頭竟然就那麽慢慢沉下去了,沒有掀開一點漣漪,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nb“好奇怪的湖。”歡顏忍不住驚呼道。
&nb而雲朗這時候突然道:“姐姐,哭聲——就是從這湖裏傳來的。其實路上我就發現我們一直在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走,我想著興許能救小嬰兒一命,所以沒有說,姐姐你不要怪我。”
&nb歡顏搖搖頭,麵色卻不由得凝重了幾分,她搖頭道:“雲朗,你再聽聽,這嬰兒哭聲當真是從湖裏傳來的?”
&nb雲朗仔細側耳聽了一陣,認真的點了點頭。
&nb“小嬰兒能在水裏嗎?”君不夜淡淡說著,臉色微微沉了幾分。
&nb雲朗這才反應過來,若是人類的小孩怎麽可能會在水裏?還能發出哭聲?
&nb這分明不正常!
&nb這時候九黎突然跟歡顏說了什麽,歡顏臉色微變,疑惑道:“你是說,這湖水很危險,讓我們千萬不要靠近?”
&nb可是這湖大的無邊無際,放眼望去,竟是沒有路可以繞過去,而這黃泉穀又不能飛行,這可怎麽辦才好?歡顏眉頭緊蹙著,想不出好的辦法來。
&nb就在這時,雲朗突然伸手摸了摸湖水,一臉天真道:“姐姐,這水很舒服,沒有危險啊。”
&nb“雲朗!”歡顏霎時間臉色雪白,慌忙去拉雲朗,去見雲朗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給吸了過去,整個人瞬間就到了湖水中央,然後開始往下沉。
&nb這一幕驚的歡顏丟了魂,她下意識就要跳下湖,卻被君不夜拉住:“別去,這湖裏說不定有什麽——”
&nb歡顏哪裏肯聽,甩開了他的手,急聲道:“我答應了做他的家人,就要保護他。”
&nb“姐姐——”雲朗的頭很快淹沒在湖水中,發出了一聲驚慌的喊叫。
&nb歡顏再猶豫不得,她看著君不夜道:“你在這裏等我,九黎隨我一道下去,若真有危險,便讓九黎載著我們飛出來。”說罷,她一個猛子就紮入了水中。
&nb剛一入水,歡顏便覺得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給吸了過去,湖水冰涼涼的,很是舒服,最為奇異的是,她的身體竟然沒有被浸濕!難道,這些不是湖水,而是幻境?
&nb君不夜見她入水,眉頭一皺,毫不猶豫的跟了去,瞬間被湖水吞沒。
&nb時間仿佛凝滯一般,歡顏隻覺渾身輕飄飄的,說不出的舒服。短暫的失去意識之後,她緩緩落了地,一睜眼看到的卻是從未見過的絕美景象。
&nb天空是碧綠色的,似還有波光蕩漾。
&nb而她所站的土地像是棉花一樣的軟。地麵上蜿蜒遍布的是大片藕荷,清冽的荷香吸入鼻中,她頓時覺得心曠神怡。這裏的靈氣充裕程度竟然比青蓮界還要高出許多。
&nb這裏是湖底?
&nb她踩著鬆軟的泥土,伸手摸了摸離她最近的一朵荷花。入手是細嫩冰涼的觸感,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
&nb她四下環視了一眼,隻覺得落入了一個滿是荷花的世界,粉色紅色白色宛如聘婷少女佇立在大片荷葉中間,淡淡碧光從上方透射而來,將這裏映照的越加如夢似幻。
&nb歡顏試探著走出了一步,隻覺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端,滋味說不出的美妙,可是她的心卻不由得泛起了不安。
&nb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雲朗又在何處?
&nb“九黎,你能看出這是什麽地方嗎?”歡顏扭頭看向九黎,隻見它也和自己一樣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nb連九黎不知道這是何處?
&nb這黃泉穀雖然有封印,但並非死地,妖族都可隨意通過,可見這裏還是很安全的。而歡顏走的路線便是九黎告訴她的安全路線,隻要不隨意走動或碰觸,他們是可以安然穿過黃泉穀進入蠻荒的,可是為什麽他們會遇到這片湖?難道是他們觸碰了什麽禁忌?
&nb思忖片刻,沒有答案,歡顏再次邁步朝前走,不管怎麽樣,先找到雲朗再說。
&nb這裏靜悄悄的,沒有風,沒有任何聲音,歡顏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靜,太靜了,這種極致的寧靜讓她幾乎要瘋狂!充裕的靈氣讓歡顏可以時刻保持清醒,但也讓她越加驚疑起來。
&nb而君不夜在入水之後所遭遇的一切卻和歡顏截然相反。
&nb他一睜開眼看到的是遍地屍體,鮮血匯聚成了小溪從他的腳步徐徐流淌,空氣中遍布的是讓人作嘔的血腥氣。他抬頭向上望去,隻見整片天空都是血紅色,一股瘋狂的殺意開始在他的心底滋生,有一道聲音仿佛在他耳畔低聲訴說著什麽。
&nb那聲音讓他的理智慢慢被抽離,他的眼睛也漸漸變成了血紅色。
&nb殺!
&nb殺!
&nb殺!
&nb他腦海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這時候他的麵前忽然出現了很多身穿銀色衣衫的人。他們的衣衫上用金色的絲線繡了許多祥雲,顯得十分高貴。他們的神情皆是高高在上,帶著俯瞰眾生的高傲。
&nb那再他耳畔低語的聲音再度響起,催促道:“殺了他們,殺光他們。”
&nb“殺了他們——”君不夜喃喃的重複這句話,從腰間拔出了長劍,身體內所有的靈力在這一刻爆發出來,金紅色的火焰從他的體內浮現,將他襯托得宛如天神一般。
&nb“殺!”怒喝一聲,他提著劍衝進了人群中。
&nb一時間鮮血迸射,斷肢飛舞,鮮血將君不夜渾身染透,而那些鮮血竟是詭異的金色。他渾然不覺,陷入了無窮無盡瘋狂的廝殺中。
&nb歡顏並不知道君不夜的遭遇,她撥開了無數花葉,穿行許久後停在了一片巨大的荷葉前,看著上麵粉色的繈褓,怔怔的出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nb嬰兒!
&nb竟然真的有一個嬰兒!
&nb-本章完結-
&nb她盤在地上,衝著歡顏嘶嘶了幾聲,然後低著頭,任由他們攻來。
&nb歡顏一愣,忙道:“住手。”
&nb君不夜收回長劍,扭頭疑惑的看著她。歡顏也是一臉莫名,從肩頭將九黎給提了起來,蹙眉道:“九黎,到底怎麽回事?你是不是該老實告訴我們?”
&nb九黎淡金色的眸子劃過一抹濃濃的無奈,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香雪,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nb經過九黎的解釋之後,歡顏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當即一臉的哭笑不得。
&nb君不夜不解的看著她,他可不像歡顏那樣能聽懂他們的話。
&nb歡顏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始給君不夜翻譯:“這香雪的話不假,她和九黎的確有一段情。隻是——並非是她所說的兩情相悅,九黎是被逼的。”
&nb逼婚?
&nb君不夜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九黎,他可是罕見的蛟龍,竟被一條小小的美女蛇給逼婚?
&nb歡顏繼續解釋道:“事情是發生在九黎尚未修成蛟龍之前,它隻是一條普通的蛟蛇,那時候它對香雪一見鍾情,香雪也對他有意,無奈美人蛇一族看不上蛟蛇一族,阻止了他們交往。香雪也順從了族老的意思,放棄了九黎。由此九黎開始努力修行,終於修成了蛟龍。美人蛇一族立刻變化了態度,香雪本是和一名族老的公子開始議親,卻被強迫前來找尋九黎,要重新與它想好。”
&nb聽著這複雜又狗血的劇情發展君不夜不由得扶了扶額頭,頗為不耐的搖了搖頭。
&nb聽完歡顏的話,雲朗也跑了過來,疑惑道:“姐姐,你是說那個漂亮姐姐拋棄了九黎,然後九黎變厲害了,她又回來投懷送抱嗎?”說著,他還皺了皺眉可愛的眉頭,裝腔作勢道:“如此水性楊花的女人,可要不得。”
&nb歡顏被雲朗這副模樣逗樂了,拍了拍他的頭,佯裝不悅道:“你懂什麽,小小年紀,說的什麽話。”
&nb雲朗嘟了嘟嘴,低聲道:“戲文裏都是這麽說的。”
&nb這一邊,香雪聽了雲朗的話,當即重新化了幻身,雙手忸怩的挫揉在一起,悲戚道:“不是這樣的,我對九黎的心,這百餘年從未變過。”
&nb九黎一聽這話,憤怒的扭頭朝她看去,高聲吼叫起來。
&nb香雪俏臉顏色一變,往後退了一步,而後眼眶一紅,霧蒙蒙的眸子霎時間布滿了水汽,她哽咽道:“九黎,你不信我?當年的海誓山盟我都還記得,你曾說過,待得你修成蛟龍,便是你回來娶我之時,可是你修成了蛟龍,卻是將我忘了。你可知我心中淒苦?”
&nb九黎鼻間重重哼了一聲,不予理會。
&nb歡顏和君不夜對視一眼,然後默默的站在一邊,靜觀事態發展。
&nb見九黎這副模樣,香雪不由得哭出生來,雙手捂著臉,哽咽道:“你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這一百多年,你努力修煉,我也沒有閑著,每日都在等你,為你祈禱——”
&nb“沒想到,你確是離開了蠻荒——”
&nb“我立刻從族裏出來,在這黃泉穀等你,你也知道我美人蛇一族沒有什麽攻擊力,卻能幻化人身,在其他妖獸眼中便是最好的獵物,你——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我嗎?”
&nb香雪哭的厲害,雙肩不住的抖動,看的人心疼不已。
&nb可是九黎卻是頭也不回,靜靜的盤在歡顏的掌心,那雙淡金色的眸子偶爾劃過一抹痛楚,但大部分都是不屑與譏諷。
&nb歡顏有些心軟了,低聲道:“九黎,如果香雪說的是真的,你未免太狠心了些。”
&nb九黎抬起眼皮看了歡顏一眼,選擇沉默。
&nb這是九黎的私事,歡顏也不好過問,但看香雪那麽痛苦,同為女子,她心中不免也有些酸澀。倒是君不夜一直神情淡淡的,像是在看戲一般,雙手環在胸前,饒有興致的看著。
&nb雲朗則一臉緊張,一會看看九黎,一會看看香雪,大眼睛裏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nb歡顏無奈的呼出一口氣。
&nb就在這時,香雪忽然停止了哭泣,她定定的看向九黎,咬著牙道:“你當真這麽狠心?當真要與我恩斷義絕?”
&nb九黎眸光微閃,歡顏分明從它的眼中看出了不舍,但也隻是一瞬間。
&nb沒有得到九黎的回答,香雪痛苦的咬緊了唇,忽然抬起右手,紅霧飄散,她的右手從手掌部分變成了紅色的蛇尾,尖銳非常,在陽光下光澤閃爍。
&nb她將那截蛇尾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含淚道:“你若不應我,便看我死在這裏罷。也算是遂了你的願,解了你的恨。”說著,她當即要將蛇尾插入心髒。
&nb歡顏大驚失色,急忙喊道:“不要,九黎——”
&nb九黎猛的扭頭衝著香雪低吼了一聲,香雪渾身一顫,咬著唇道:“九黎,你終於——”
&nb可是旋即,卻聽的九黎瘋狂的大吼起來,一練數聲,香雪臉色霎時變得雪白,怔怔的立在原地,咬著唇眸中光芒閃爍不定。而歡顏也不由得愣在原地,喃喃道:“什麽情況——”
&nb君不夜也察覺到了異樣,看向歡顏道:“發生了什麽事?九黎說什麽?”
&nb歡顏扭頭看他,愣愣道:“他說香雪是在演戲,她說的一切都是虛情假意,她腹中已經有了別人的孩子。”
&nb君不夜不由得一愣,眉頭微微挑起。
&nb雲朗捂著小嘴不讓自己叫出來,可那眼神分明是在說“戲文裏沒有這一段啊”。
&nb香雪沉默了許久,緩緩將手放下,聲音低的幾不可聞:“我——我不是自願的——”
&nb九黎冷冷的吼了幾聲,眼神中盡是輕蔑。
&nb不等君不夜詢問,歡顏便翻譯道:“九黎說,當初是香雪看上了族中大長老的公子的權勢和地位拋棄了九黎,而如今,卻因九黎的前途更盛,便要求回來和好。”
&nb君不夜不由得搖了搖頭,卻沒有發表看法。
&nb歡顏臉色也不大好看,看向香雪的眼神再不複之前的憐惜和同情。
&nb若她真是如此趨炎附勢,水性楊花,那九黎離開她是應該的!
&nb香雪眼淚落的更厲害了,她忽然上前幾步,跪在了歡顏麵前,抬眸看向九黎,一字一頓道:“我並非自願,是被強迫的!隻要你能回心轉意,我——我可以不要這腹中的孩子。”
&nb一聽這話,就連雲朗都露出了吃驚而鄙夷的神色。
&nb她這番話乍聽起來似乎很感人,但實際最為無情。她怎可輕易放棄腹中的孩子,而且還是以深愛九黎為借口!這讓九黎心中作何感想!隻見九黎扭頭看向香雪,目光冰冷決絕。
&nb他低吼了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悲戚,幾分無奈,幾分冷漠。
&nb這複雜的感情讓香雪麵上霎時血色褪盡,她起身,搖搖欲墜的往後退了幾步,輕輕合上了眼,低聲道:“你當真如此絕情!”
&nb歡顏搖頭道:“香雪,九黎是對的,你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何苦還要再生糾葛?你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該讓他成為犧牲品。”說完,她看向君不夜和雲朗二人,低聲道:“我們走吧,不要再耽擱時辰了。”
&nb旋即,三人一蛟轉身離去,留下香雪一人獨自在太陽下瑟瑟發抖。
&nb她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沉默良久,忽然快步上前,急聲道:“也罷!既然此生無緣,我也認命了。但有一件事,你們要相信我。九黎回到蠻荒之事已經傳開,有不少人正虎視眈眈的等著你們,其中就有——玉涵。”
&nb“玉涵?”君不夜回頭看她。
&nb香雪沉聲道:“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他一直嫉恨九黎,欲要殺之而後快。他和天蛛一族的少族長是好友——”
&nb“天蛛?”歡顏想起了往生海一行時,路上遇到的白熵!
&nb那時候他身邊跟著的就是一頭天蛛,厲害非常!
&nb九黎冷冷的嗤了一聲,沒有理會香雪的好意。
&nb香雪戀戀不舍的看了他一陣,輕聲道:“九黎,保重——”
&nb九黎扭開頭不去看她,歡顏猶豫了一下,看向香雪道:“我們要入黃泉穀,你若要回蠻荒,不如和我們一道吧。”
&nb聽聞這話,九黎微微抬頭看了歡顏一眼,卻是沒有出聲反駁。香雪則是搖搖頭,立在黃泉穀外,輕聲道:“我還不想回去,你們先走吧,對了,這黃泉穀內有封印,你們千萬不要亂碰任何東西,快速通過就是,以免遇到危險。”
&nb歡顏與君不夜都點了點頭。
&nb不管這香雪與九黎的愛恨情仇糾葛如何,這香雪人的確是不錯。
&nb正當他們準備離開之時,隻聽香雪忽然又道:“你——是九黎的血契之人對嗎?”
&nb歡顏頓住腳步,回頭看她。
&nb“善待它,謝謝你。”香雪雙眸滿是霧氣,迷蒙間可見柔情無數,那一瞬歡顏心裏忽然有些難受。香雪對九黎應當是真心的,隻是這世間隻有真情或許真的不夠。
&nb莫名的,她又想起了師尊!
&nb她仿佛從那雙煙霧蒙蒙的眸子中看到了師尊的身影。她是否也層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師尊?她不知道,心裏微微的刺疼,重重的點了點頭後,她轉身朝著黃泉穀內走去。
&nb香雪立在穀外,輕輕的衝他們搖手。
&nb直到深入穀內時,九黎才驀地回頭朝外麵望去,隻是他能看到的是大片紅色的石頭和灼目的陽光,唯獨看不到那紅色的纖細身影。歡顏低頭看了他一眼,嘲諷道:“剛才不敢看,現在看有什麽用?”
&nb九黎抬起眼皮瞪了她一眼,然後默不吭聲的爬到了她的肩膀上,閉著眼小憩。
&nb歡顏知道它心中必定不好受,也沒有再去打擾它。隻看向君不夜,疑惑道:“美女蛇一族的天賦的確強大,能幻身成人,還能口吐人言。說來九黎也是妖獸中較為強大的種族,怎的竟然不能開口說話?”
&nb君不夜淡淡道:“就是因為太過強大,修行才越艱難。而美女蛇也要依靠幻身成人才能口吐人言,九黎要想做到那一步,隻怕還得再一次進化才行。”
&nb“再一次進化?”歡顏疑惑的看向九黎。
&nb這家夥渾身金燦燦的,頭頂一根獨角也是淡淡的金色,那模樣已經是半龍,再進一步難道要真的進化成龍才行?
&nb君不夜搖頭道:“你見過獨角的龍嗎?九黎要想說話,必須得等第二根龍角長出來,那時候血脈更加純淨,自然就能說話了。”
&nb歡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頭想著要趕緊修煉出更多的混沌之氣,讓九黎吸收,加速進化。
&nb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雲朗忽然出聲道:“姐姐,不夜哥哥,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
&nb歡顏和君不夜停止了交談,仔細聆聽了一下,都搖了搖頭。
&nb“你聽到什麽了?”君不夜看向雲朗。
&nb雲朗仔細的聽了一會,蹙著眉道:“斷斷續續的,好像是有人在哭——”
&nb哭聲?
&nb歡顏又仔細的聽了一下,卻是什麽都沒聽見。這黃泉穀內隻有大片紅色的石頭,連草都難得見到一根,看起來像是沒有任何活物似的,乍一聽說有人在哭,不免讓人心頭發麻。
&nb君不夜閉上眼感受了一陣,搖頭道:“沒有靈力波動,也沒有殺氣——”
&nb雲朗卻是很認真道:“真的有人在哭,聽起來像是個小嬰兒——”
&nb歡顏和君不夜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與不解。雲朗不可能在這時候說謊,但他們卻什麽都沒聽到,難道隻有雲朗一個人能聽見?
&nb這時候高大的紅色石頭形成的峽穀內,一縷縷清風拂過,帶著一點點淡淡的甜腥氣撲鼻而來。雲朗忽然道:“我真的聽到了,的確有嬰孩在哭。”
&nb“風。”歡顏看向君不夜,對方點了點頭。
&nb雲朗能聽到他們聽不到的聲音,是因為這聲音必定極為遙遠,亦或者是在封印之後,而風聲能將微弱的聲音傳來,加上此地除了風聲連鳥叫都沒有,雲朗自然能輕易捕捉到風裏傳來的細微聲響。
&nb“還是不要管的好,這黃泉穀神秘非常,我們不能浪費時間。”君不夜思量片刻後,搖頭道。
&nb歡顏猶豫了一下,也點了點頭。
&nb雲朗看著他們,見他們似乎不為意動的模樣,忍不住道:“不管那個小嬰兒嗎?他哭的好悲傷,說不定是餓壞了。”
&nb歡顏摸了摸雲朗的頭,溫柔解釋道:“雲朗,這裏不是俗世,有著太多我們不了解的東西,你聽到的嬰兒哭說不定不是嬰兒發出的,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節外生枝。”
&nb雲朗的眼中明顯劃過一抹失望,但還是乖巧的點點頭。
&nb一行人繼續往前走,路上雲朗幾番想要張口說什麽,最後走忍住了。直到眾人走到一片碧湖旁時,九黎忽然直立起身體,看向水中,低吼了一聲。
&nb“水裏有東西。”歡顏出聲道。
&nb君不夜看向宛如鏡子一樣平靜的湖麵,卻是感覺不到一點異樣。他忽然從地上拾起一個紅色的小石頭,扔到了湖麵上。詭異的是,那石頭竟然就那麽慢慢沉下去了,沒有掀開一點漣漪,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nb“好奇怪的湖。”歡顏忍不住驚呼道。
&nb而雲朗這時候突然道:“姐姐,哭聲——就是從這湖裏傳來的。其實路上我就發現我們一直在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走,我想著興許能救小嬰兒一命,所以沒有說,姐姐你不要怪我。”
&nb歡顏搖搖頭,麵色卻不由得凝重了幾分,她搖頭道:“雲朗,你再聽聽,這嬰兒哭聲當真是從湖裏傳來的?”
&nb雲朗仔細側耳聽了一陣,認真的點了點頭。
&nb“小嬰兒能在水裏嗎?”君不夜淡淡說著,臉色微微沉了幾分。
&nb雲朗這才反應過來,若是人類的小孩怎麽可能會在水裏?還能發出哭聲?
&nb這分明不正常!
&nb這時候九黎突然跟歡顏說了什麽,歡顏臉色微變,疑惑道:“你是說,這湖水很危險,讓我們千萬不要靠近?”
&nb可是這湖大的無邊無際,放眼望去,竟是沒有路可以繞過去,而這黃泉穀又不能飛行,這可怎麽辦才好?歡顏眉頭緊蹙著,想不出好的辦法來。
&nb就在這時,雲朗突然伸手摸了摸湖水,一臉天真道:“姐姐,這水很舒服,沒有危險啊。”
&nb“雲朗!”歡顏霎時間臉色雪白,慌忙去拉雲朗,去見雲朗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給吸了過去,整個人瞬間就到了湖水中央,然後開始往下沉。
&nb這一幕驚的歡顏丟了魂,她下意識就要跳下湖,卻被君不夜拉住:“別去,這湖裏說不定有什麽——”
&nb歡顏哪裏肯聽,甩開了他的手,急聲道:“我答應了做他的家人,就要保護他。”
&nb“姐姐——”雲朗的頭很快淹沒在湖水中,發出了一聲驚慌的喊叫。
&nb歡顏再猶豫不得,她看著君不夜道:“你在這裏等我,九黎隨我一道下去,若真有危險,便讓九黎載著我們飛出來。”說罷,她一個猛子就紮入了水中。
&nb剛一入水,歡顏便覺得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給吸了過去,湖水冰涼涼的,很是舒服,最為奇異的是,她的身體竟然沒有被浸濕!難道,這些不是湖水,而是幻境?
&nb君不夜見她入水,眉頭一皺,毫不猶豫的跟了去,瞬間被湖水吞沒。
&nb時間仿佛凝滯一般,歡顏隻覺渾身輕飄飄的,說不出的舒服。短暫的失去意識之後,她緩緩落了地,一睜眼看到的卻是從未見過的絕美景象。
&nb天空是碧綠色的,似還有波光蕩漾。
&nb而她所站的土地像是棉花一樣的軟。地麵上蜿蜒遍布的是大片藕荷,清冽的荷香吸入鼻中,她頓時覺得心曠神怡。這裏的靈氣充裕程度竟然比青蓮界還要高出許多。
&nb這裏是湖底?
&nb她踩著鬆軟的泥土,伸手摸了摸離她最近的一朵荷花。入手是細嫩冰涼的觸感,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
&nb她四下環視了一眼,隻覺得落入了一個滿是荷花的世界,粉色紅色白色宛如聘婷少女佇立在大片荷葉中間,淡淡碧光從上方透射而來,將這裏映照的越加如夢似幻。
&nb歡顏試探著走出了一步,隻覺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端,滋味說不出的美妙,可是她的心卻不由得泛起了不安。
&nb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雲朗又在何處?
&nb“九黎,你能看出這是什麽地方嗎?”歡顏扭頭看向九黎,隻見它也和自己一樣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nb連九黎不知道這是何處?
&nb這黃泉穀雖然有封印,但並非死地,妖族都可隨意通過,可見這裏還是很安全的。而歡顏走的路線便是九黎告訴她的安全路線,隻要不隨意走動或碰觸,他們是可以安然穿過黃泉穀進入蠻荒的,可是為什麽他們會遇到這片湖?難道是他們觸碰了什麽禁忌?
&nb思忖片刻,沒有答案,歡顏再次邁步朝前走,不管怎麽樣,先找到雲朗再說。
&nb這裏靜悄悄的,沒有風,沒有任何聲音,歡顏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靜,太靜了,這種極致的寧靜讓她幾乎要瘋狂!充裕的靈氣讓歡顏可以時刻保持清醒,但也讓她越加驚疑起來。
&nb而君不夜在入水之後所遭遇的一切卻和歡顏截然相反。
&nb他一睜開眼看到的是遍地屍體,鮮血匯聚成了小溪從他的腳步徐徐流淌,空氣中遍布的是讓人作嘔的血腥氣。他抬頭向上望去,隻見整片天空都是血紅色,一股瘋狂的殺意開始在他的心底滋生,有一道聲音仿佛在他耳畔低聲訴說著什麽。
&nb那聲音讓他的理智慢慢被抽離,他的眼睛也漸漸變成了血紅色。
&nb殺!
&nb殺!
&nb殺!
&nb他腦海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這時候他的麵前忽然出現了很多身穿銀色衣衫的人。他們的衣衫上用金色的絲線繡了許多祥雲,顯得十分高貴。他們的神情皆是高高在上,帶著俯瞰眾生的高傲。
&nb那再他耳畔低語的聲音再度響起,催促道:“殺了他們,殺光他們。”
&nb“殺了他們——”君不夜喃喃的重複這句話,從腰間拔出了長劍,身體內所有的靈力在這一刻爆發出來,金紅色的火焰從他的體內浮現,將他襯托得宛如天神一般。
&nb“殺!”怒喝一聲,他提著劍衝進了人群中。
&nb一時間鮮血迸射,斷肢飛舞,鮮血將君不夜渾身染透,而那些鮮血竟是詭異的金色。他渾然不覺,陷入了無窮無盡瘋狂的廝殺中。
&nb歡顏並不知道君不夜的遭遇,她撥開了無數花葉,穿行許久後停在了一片巨大的荷葉前,看著上麵粉色的繈褓,怔怔的出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nb嬰兒!
&nb竟然真的有一個嬰兒!
&nb-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