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深,陣陣寒氣化作白霧飄散在冰湖上空。
歡顏整個身體被禁錮住,動彈不得,隻覺得麵頰上一涼,有溫熱的液體滑落。
女子銀色的眸子在看到歡顏麵頰上滲出的血液時,頓時亮了起來,語氣也有了難得的一絲波動:“你的血,竟然——”
濃鬱的異香忽然飄散開來,那如蘭似麝的香氣幾乎讓人迷醉。
深深吸了一口那香氣,女子忽然笑了起來,聲音微微顫抖:“你是重華宮的弟子吧,嗬——自詡正道之首的重華宮竟然將你收做弟子,真不知該說是瞎了眼,還是太大膽。”
她素白的指尖抹了一絲鮮血,感受著那血液中蘊含的強大力量,神情慢慢變得慵懶:“這感覺——真好!”
“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哈——我終於等到了。”
歡顏鼻間聞著那股香味時,心神便忍不住震顫起來,她緊張的回頭看了一眼君不夜,隻見他忽然閉上了眼睛,側耳聽了一下,整個人忽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現在了那女子的身後。
他雙手掐了個複雜的指決,有點點暗紅色的火焰浮現。然後用力朝女子的背部拍去。
一切發生的很快,電光火石間,歡顏隻見點點星火飄散在空氣中,君不夜的雙手在女子身前三寸之處停下了,再難盡半分。炫目的火焰如煙火炸裂,一瞬間照亮了整個冰湖。
歡顏看到了君不夜忽然睜開眼,眼底滿是震驚和焦急。
他也看到了歡顏,蒼白的麵頰上有一道傷口,絲絲鮮血正在流淌。
許是火光太盛,他隻看到那鮮血暗紅,卻沒看到那紅色中隱藏的紫色。
那女子甚至沒有回頭,隻輕輕哼了一聲,目光一淩,君不夜整個人便倒飛而出,重重的砸在冰麵上,張口噴了一口鮮血。
“不自量力!”淡淡低語,那女子微微回眸看了一眼君不夜,似笑非笑道:“我能感覺到你體內也有潛藏的巨大力量,可惜,並未覺醒,想以這樣低微的修為傷到我,簡直癡人說夢。”
“君不夜——”歡顏驚的麵色大變,衝著那女子喊道:“你說過不會傷害我們,你到底想怎麽樣。”
那女子重新看向歡顏,眼角微微上翹了半分,銀色的眸子清亮幹淨,就像是月下的清泉,歡顏可以清晰的從她眼中看到驚慌失措的自己,卻唯獨看不見她的情緒。
“歡顏!”君不夜忽然低吼了一聲,然後衝著那女子怒聲道:“我不知道你是誰,到底想做什麽!但你不能傷害她,不管你要什麽,讓我替她。”
這是君不夜第二次說出這樣的話,歡顏的心忍不住跟著顫了顫。
那女子眸光流轉,忽然道:“好一個癡情種。可惜,我要做的事,你幫不了我。隻有這個女孩能辦到。”
“我雖說過不傷害你們,但前提是你們不能礙我的事,否則——我保證即便是通天老頭,也救不了你們。”說到最後,她語氣中已經有了殺機。
黑暗中的君不夜眼神空洞,什麽都看不見。他一臉慘白,嘴角還帶著血跡,可是硬是倔強的站了起來,寒聲道:“你若敢傷她,我定會與你拚死一搏。”
女子回眸看了他一眼,眼中銀光點點,半晌,忽然笑了,轉頭看向歡顏道:“相貌平平無奇,資質也很平庸,竟然能讓如此男子為你搏命,嗬——你真的很幸運。”
歡顏的眼神極為複雜,看著君不夜,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有趣,有趣——”那女子忽然笑了起來,聲音動人至極。
她輕輕捏著歡顏的下巴,摩挲著她細嫩的皮膚,輕聲歎道:“怎麽辦呢?我真的很不喜歡比我幸運的女子,尤其是你這樣,樣樣平庸,卻總是備受嗬護,嗬——我真的很不喜歡。”
“你到底想怎麽樣!”歡顏咬著唇說道。
“我要你的血。”那女子輕輕吐著寒氣,噴灑在歡顏的麵上,激起一陣陣雞皮疙瘩。
歡顏並未表現出震驚,反而平靜下來:“好,我給你。你先放他走。”
那女子轉眸看了一眼君不夜,輕哼一聲道:“也好,我也不希望有人礙我的事。隻要你替我辦完這件事,我便放了他。”說完,她抬手指了指君不夜,霎時間,他整個人便被冰封住了。
他用力的拍打著寒冰,大聲嘶吼著,歡顏卻什麽都聽不到了。
“放心,他不會有事,隻是暫時冰封一下,以他的火靈之體,不會受傷的。”似乎看出了歡顏的顧慮,她輕聲解釋道。
歡顏深吸一口氣,微微抬起下巴,閉上了眼。
不就是吸血嗎,她血多,不怕!
半晌,她卻沒有感覺到一點疼痛,睜開眼,隻見女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眼中有些戲謔。
“我不是那些低微的小妖,吸血這種事,我是不會做的。”
“那你——”歡顏疑惑不已。
那女子垂眸看著腳下的冰湖,緩聲道:“你可知道這裏為何叫青蓮界?”
歡顏一怔,有些摸不著頭腦,下意識道:“因為天上那朵青蓮?”
“對,也不對。因為,我就是青蓮。”
歡顏又是一怔,看著女子半晌才道:“你是——青蓮?”
“天上那朵青蓮?”
青蓮妖姬抬眸看向歡顏,見她正用一種看驚疑不定的眼神看著自己,緩聲道:“那是我的本體,被通天老頭禁錮在這裏,替它穩固這個小世界。”
歡顏吃驚不小,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天空,那幽暗的蓮花隨風輕輕擺動,有一絲鬼魅的味道。
“那你為何會出現?又要我的血做什麽?”歡顏忍不住問道。
她既然是青蓮界的守護者,為何又要出現為難他們這些試煉的弟子?
青蓮妖姬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看向腳下,冰封的湖麵飄著寒氣,她的眸光漸漸變得柔和:“你不想知道,我為何會在這裏嗎?”
“不是師祖他老人家抓你回來的嗎?”話一出口,歡顏就後悔了。
因為她忽然感覺到青蓮妖姬的氣勢變得淩厲非常,語氣也變得格外冰冷起來:“就憑他,即便降得住我,也留不住我。”
“那——為什麽你會留在這裏?”歡顏小心翼翼的問著,生怕惹怒了她。
“因為他在這裏。”青蓮妖姬目光重新落在湖麵上,聲音漸漸柔和。
“他?”歡顏愣住了,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卻隻見到冰封的湖麵,隱約泛著暗藍的光。
青蓮妖姬點點頭,輕聲道:“我要你到湖底去,找到他,用你的血喂養他,喚醒他,帶他出來。”
歡顏麵色變了變,心中暗暗想著這湖底又是什麽妖怪,要用她的血去喚醒——
青蓮妖姬看了她一眼,忽然道:“放心,他與你一樣,隻是個凡人。”
歡顏一臉不可思議,腦子飛快的轉動著,忽然想到了什麽,驚呼道:“這青蓮界存在了多久我不知道,卻至少有數百年了,他若是個凡人,又被冰封在湖底,那豈不是已經死了數百年,我要如何喚醒他?”
生老病死,是凡人永遠無法掙脫的束縛。凡人不是神仙,死了便是死了,靈魂入了輪回,肉身逐漸腐爛,何來複活一說?
青蓮妖姬冷笑了一聲,語氣中盡是諷刺:“這都是那卑鄙的通天老頭幹的好事。為了將我留在這裏,他竟然將一個凡人封印了魂魄,冰封在這湖底,讓我知道他還活著,卻永遠見不到他。”
“他就是要讓我在這裏守著,等著,生生世世,直到永遠——”
話到最後,她幾乎瘋狂的喊叫起來,聲音裏盡是淒苦與不甘。
歡顏震驚的看著她,半晌回不過神來。她說的是真的嗎?師祖竟然會這樣多,不可能——她不信!
似乎早知道歡顏是這樣的反應,青蓮妖姬隻是譏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信與不信不重要,你隻要去到湖底,用你的鮮血將他喚醒便可。”
歡顏思忖了片刻,知道自己今夜是躲不過了,便道:“好,我答應你。”
“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我要一株忘憂草!你耽誤了我們比試的時間,自然要做出補償。”歡顏有時候膽小如鼠,有時候又很不怕死,竟然在這個關頭還敢跟青蓮妖姬提條件。
不過,這對青蓮妖姬來說不過小事一樁,她微微一笑,隨手一招,一株忘憂草就從天邊飛了來,輕輕漂浮在她的掌心:“一株夠嗎?”
歡顏心中感慨萬分,他們尋找忘憂草還有通過重重考驗,而對青蓮妖姬來說,不過隨手而已。
微微呼出一口氣,她點頭道:“夠了。”
青蓮妖姬指尖慢慢指向湖麵,輕聲道:“每一百年,我才能從封印中出來一次。我已經等太久太久,久到自己都忘了——這一次,我真的很想見他,若你能幫我達成這個願望,我會報答你的。”
她的聲音漸漸聽不見了,因為湖麵忽然多出了一個漆黑的洞,而歡顏整個人已經被青蓮妖姬送了湖底。
君不夜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的發生,卻無能為力,咬著牙狠狠攥著拳,怒視著青蓮妖姬。
後者恍若未聞,好整以暇飄在半空,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湖麵。
歡顏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奇異的世界,四周都是暗藍色的冰晶,晶瑩剔透很是漂亮。她的身子輕飄飄的從這些冰晶間穿過,最後落在了同樣用暗藍冰晶鋪就的小路上。
這裏不如外麵那樣黑暗,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四周的環境。這些暗藍色的冰晶都是冰凍的湖水,隱約間她看到了幾隻五彩斑斕的小魚,保持著遊動的姿勢被冰封在冰晶內。
她順著道路往前走,不多時便看到了一方暗藍色的冰床,床上靜靜的睡著一個男子。
果然有人!她快步上前。
冰床上,男子靜靜的躺著,如同熟睡一般。
他穿著一身樸素的灰布袍子,麵容俊朗而安詳,可見生前是個溫潤俊雅的男子。
歡顏將手輕輕放在他的鼻間,卻感覺不到任何鼻息。微微皺眉,她覺得有些冷,抱著雙臂搓了搓,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從發上取下了一根竹釵。
她本想刺在指尖,又怕血太少沒用,想了想後,幹脆劃破了手腕,將鮮血滴在了男子的唇上。
一時間,異香湧動,濃鬱的讓人聞之欲醉。
她看著紅中帶紫的鮮血慢慢將男子蒼白的唇瓣染紅,然後慢慢浸入他的口中,好一陣後,從懷裏取了一粒止血丹捏碎了抹在傷口上,然後就蹲在一旁靜靜的等候。
青蓮妖姬說,讓她用自己的鮮血將男子喚醒。
她並不知這是否有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歡顏被凍的意識慢慢模糊之時,她忽然聽到了一聲悠遠的歎息。
她渾身一個激靈,騰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緊緊的盯著那男子。
隻見男子適才還蒼白的臉色慢慢變得紅潤,緊閉的雙眸睫毛開始顫動,不多時,緩緩睜開,露出一雙迷茫而清麗的眸子。說實在的,歡顏自問也看過無數俊美男子。
卻從未看過哪一個男子的眼睛可以純淨到這個地步,歡顏想起了玉竹峰初冬時節,竹葉上滴落的雪水,便如同這男子的眼睛一般幹淨純粹,沒有半點雜質。
他的容貌算不得絕美,可這雙眸子卻可堪稱傾城,頓時讓他的麵容也變得格外清俊起來。
“你——醒了?”歡顏小心翼翼的靠近,低聲問道。
男子眸光流轉,看向歡顏,迷茫的神情漸漸消失,他慢慢坐起身,或許是沉睡太久身體過於僵硬的原因,他的動作很慢,還伴隨著骨節哢哢作響的聲音,聽的歡顏一陣頭皮發麻。
那男子一直看著歡顏,眼神中有一抹不確定,忽然他看到了歡顏左手手腕,還殘餘著點點鮮血。
他猛的伸手抓住了歡顏的手腕,張口咬在了她的傷口上,大口的吸食著鮮血。
歡顏做夢也沒想到這一幕,當即驚呆了。
“你——你做什麽,快放開我。”她用力拍打著男子的頭,可是對方卻根本不覺得痛一般,她想用極陰之氣打他,可是又想起青蓮妖姬所說,這男子是個凡人,便怎麽也下不去手。
師尊說過,修真之人,不可隨意對凡人出手!
她漸漸感覺到頭暈目眩,推打男子的動作也慢慢變得無力起來。
就在這時,男子鬆開了她的手,她軟倒在地,看著他唇角殘餘的鮮血,視線變得模糊。
“你——”她想說什麽,卻連說話都沒了力氣,隻能微微喘著氣。
那男子吸完血,越沒有多餘的動作,就那麽靜靜站著,看著歡顏。良久,他忽然抱著腦袋痛苦嘶吼起來,麵色一瞬間變得極度蒼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用頭用力撞著地上的冰晶。
歡顏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和他保持距離。
就這麽約莫一刻鍾後,男子忽然抬起頭,用一雙血紅色的眸子看著歡顏道:“不夠,不夠——還不夠——”
他猛的撲向歡顏,將她壓在身下,張口就去咬她的脖頸。
歡顏嚇壞了,用力推他卻使不上力,一種絕望油然而生。
難道她要死在這裏嗎?
師尊,歡顏就要死了,你在哪裏?
她感覺到脖頸處一邊冰涼,感覺到自己的血液瘋狂的朝脖頸處湧去,甚至能聽到男子大口大口貪婪吞咽的聲音。
她腦海中浮現的是師尊的一顰一笑,不舍的閉上了眼睛。
那男子貪婪的吸食著歡顏的血液,卻是沒有注意到,他身下這個嬌小的身影突然安靜的不動了。那淩亂的黑發從發根處,一點點的開始變成紫色。
她的頭發也在悄無聲息的邊長,轉眼就鋪泄了地上一大片。
她的容貌也在悄然發生巨大的變化,眉宇間一枚紫色的印記忽明忽暗。
就在他在這美好的感覺中迷醉的不可自拔之時,一隻白嫩的小手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背上,那緊閉的雙眸猛的睜開,是驚豔了整個湖底的絕豔紫光。
下一刻,男子忽然頓住了,鬆開了歡顏的脖頸,用一種極為驚詫的目光看著她。
他的嘴角滿是鮮血,歡顏定定的看著他嘴角紅中帶紫的顏色,忽然笑了。
那一笑,宛若花開,宛若冰雪消融,美的如夢似幻。
“好喝嗎?”她的聲音變得空靈而軟糯,帶著強烈的魅惑。
男子好像忽然清醒了過來,整個人猛的站起來,一邊往後退,一邊驚恐的喊道:“妖怪,你是妖怪——”
歡顏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隨意的拍著身上被弄亂了的衣裙,紫色的長發瞬間垂到腳踝,流光溢彩,美到了極致。
她抬起左手手腕,看上上麵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又摸了摸頸上的傷口,此刻已經消失不見,皮膚光滑的如同剝了殼的雞蛋。
她微微一笑,紫色的眸子泛著異彩,眉心那紫色印記忽明忽暗,整個人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美,既清麗如仙,又妖嬈如魔。
她腰間掛著的墨色玉佩瘋狂的顫動,烏黑的光暈在暗藍色的冰晶中顯得格外顯眼。
她的笑容微微一頓,低眸看向那玉佩,眼神有霎時間的迷茫。
“師尊——”她低聲呢喃了一陣,恍然記起了什麽。
此刻歡顏的狀態很奇異,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從前的記憶變得極為模糊,而她的性格也從膽小怯懦變得冷漠無情。她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忘了所有人的存在,眼中隻有這個剛才欲要了她命的男子。
直到墨色玉佩發出警醒,她才找回了一絲記憶,找回了那道竹色如謫仙般的身影。
見她失神,男子轉身就跑,口中喊道:“有妖怪,救命啊——”
歡顏抬眸朝他看去,眼中霎時蒙了一層殺機,一閃身便出現在了男子麵前,一把扼住他的咽喉,紫色光暈將他們二人籠罩其中,片刻時間,她便重新出現在了湖麵上。
她將男子重重丟在冰麵上,紫色的眸子緩緩掃視四周,一頭垂到腳踝的紫色長發被夜風吹的肆意飛揚。
此刻的她,美到極致,也陌生到了極致。
看到全然模樣大變的歡顏,他呆在了原地。
青蓮妖姬看到突然出現的男子,先是欣喜一笑,而後便看到了一臉漠然的歡顏,不由得也呆住了。
“你——”她將歡顏上下打量了一下,隻覺得有些眼熟,卻是從未見過。
半晌,她忽然醒過神來,震驚道:“你是那個叫歡顏的低級弟子?”
“歡顏?”歡顏微微挑眉,腦海中細碎的記憶洶湧而來,她有些痛苦的蹙緊了眉頭,不過也僅僅隻是片刻時間,她便恢複了漠然的神情,看著青蓮妖姬道:“是你將我送入湖底,想要我的命?”
“青蓮!”那男子忽然出聲,語氣激動至極。
青蓮妖姬眸中銀光點點,突然飛向男子,將他從地上扶起,溫柔道:“卿笙。”
“真的是你嗎?我真的還能再見到你,太好了,太好了——你快帶我離開,這女妖想要我的命,你快救我。”那叫卿笙的男子躲在青蓮妖姬背後,指著歡顏道。
女妖?
歡顏轉眸看他,又看看青蓮妖姬,嘴角慢慢上翹:“我好像想起了什麽。”
“你——是青蓮妖姬,而你——”她看向那男子,寒聲道:“就是被冰封在湖底的那個凡人——”
“嗬——凡人——”她語氣越來越冷漠,話到最後,殺機凜然。
“你對他做了什麽?”青蓮妖姬看著卿笙被嚇壞了,心疼到不行,衝著歡顏質問道。
“我做了什麽?”歡顏略一揚眉,忽然咧嘴笑了:“我真的好想,殺了你們。”
說罷,她眸中紫光瘋狂閃爍,一頭紫發隨風飛舞,腰間飲觴劍自動飛到她的手中,而她就那麽提劍朝著青蓮妖姬二人衝了過去。
“哼,不自量力。”青蓮妖姬素手一揮,口中冷冷斥道。
可是一陣紫光之後,她卻是看到了歡顏的劍已經到了她的額頭,登時麵色一變,帶著卿笙倒飛一段距離。
“你竟然能突破我的靈力屏障。”
“你身上到底隱藏了什麽東西?你到底是什麽人?”青蓮妖姬怒斥道。
歡顏看了看手中的飲觴劍,然後慢慢收起來,抬起右手,一道濃鬱的黑光如火焰一般跳躍著,她笑了笑,朝著青蓮妖姬衝了過去。
“這是——”
“極陰之氣——”青蓮妖姬麵色劇變,雙手如花擺動,一朵巨大的青蓮出現在她的麵前,擋住了歡顏一擊。
隻見黑光一碰觸到那青蓮,青蓮便迅速枯萎,化作煙霧飄散了去。
旋即,歡顏一甩手,一朵跳躍著的火焰飛速朝著那卿笙衝去。
卿笙麵色一邊,一咬牙,將青蓮妖姬拉到了自己麵前:“青蓮,擋住它。”
青蓮妖姬施完術,便被卿笙拉到自己麵前當了肉盾,猝不及防間,那黑色火焰落在她的胸前,疼的她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
-本章完結-
歡顏整個身體被禁錮住,動彈不得,隻覺得麵頰上一涼,有溫熱的液體滑落。
女子銀色的眸子在看到歡顏麵頰上滲出的血液時,頓時亮了起來,語氣也有了難得的一絲波動:“你的血,竟然——”
濃鬱的異香忽然飄散開來,那如蘭似麝的香氣幾乎讓人迷醉。
深深吸了一口那香氣,女子忽然笑了起來,聲音微微顫抖:“你是重華宮的弟子吧,嗬——自詡正道之首的重華宮竟然將你收做弟子,真不知該說是瞎了眼,還是太大膽。”
她素白的指尖抹了一絲鮮血,感受著那血液中蘊含的強大力量,神情慢慢變得慵懶:“這感覺——真好!”
“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哈——我終於等到了。”
歡顏鼻間聞著那股香味時,心神便忍不住震顫起來,她緊張的回頭看了一眼君不夜,隻見他忽然閉上了眼睛,側耳聽了一下,整個人忽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現在了那女子的身後。
他雙手掐了個複雜的指決,有點點暗紅色的火焰浮現。然後用力朝女子的背部拍去。
一切發生的很快,電光火石間,歡顏隻見點點星火飄散在空氣中,君不夜的雙手在女子身前三寸之處停下了,再難盡半分。炫目的火焰如煙火炸裂,一瞬間照亮了整個冰湖。
歡顏看到了君不夜忽然睜開眼,眼底滿是震驚和焦急。
他也看到了歡顏,蒼白的麵頰上有一道傷口,絲絲鮮血正在流淌。
許是火光太盛,他隻看到那鮮血暗紅,卻沒看到那紅色中隱藏的紫色。
那女子甚至沒有回頭,隻輕輕哼了一聲,目光一淩,君不夜整個人便倒飛而出,重重的砸在冰麵上,張口噴了一口鮮血。
“不自量力!”淡淡低語,那女子微微回眸看了一眼君不夜,似笑非笑道:“我能感覺到你體內也有潛藏的巨大力量,可惜,並未覺醒,想以這樣低微的修為傷到我,簡直癡人說夢。”
“君不夜——”歡顏驚的麵色大變,衝著那女子喊道:“你說過不會傷害我們,你到底想怎麽樣。”
那女子重新看向歡顏,眼角微微上翹了半分,銀色的眸子清亮幹淨,就像是月下的清泉,歡顏可以清晰的從她眼中看到驚慌失措的自己,卻唯獨看不見她的情緒。
“歡顏!”君不夜忽然低吼了一聲,然後衝著那女子怒聲道:“我不知道你是誰,到底想做什麽!但你不能傷害她,不管你要什麽,讓我替她。”
這是君不夜第二次說出這樣的話,歡顏的心忍不住跟著顫了顫。
那女子眸光流轉,忽然道:“好一個癡情種。可惜,我要做的事,你幫不了我。隻有這個女孩能辦到。”
“我雖說過不傷害你們,但前提是你們不能礙我的事,否則——我保證即便是通天老頭,也救不了你們。”說到最後,她語氣中已經有了殺機。
黑暗中的君不夜眼神空洞,什麽都看不見。他一臉慘白,嘴角還帶著血跡,可是硬是倔強的站了起來,寒聲道:“你若敢傷她,我定會與你拚死一搏。”
女子回眸看了他一眼,眼中銀光點點,半晌,忽然笑了,轉頭看向歡顏道:“相貌平平無奇,資質也很平庸,竟然能讓如此男子為你搏命,嗬——你真的很幸運。”
歡顏的眼神極為複雜,看著君不夜,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有趣,有趣——”那女子忽然笑了起來,聲音動人至極。
她輕輕捏著歡顏的下巴,摩挲著她細嫩的皮膚,輕聲歎道:“怎麽辦呢?我真的很不喜歡比我幸運的女子,尤其是你這樣,樣樣平庸,卻總是備受嗬護,嗬——我真的很不喜歡。”
“你到底想怎麽樣!”歡顏咬著唇說道。
“我要你的血。”那女子輕輕吐著寒氣,噴灑在歡顏的麵上,激起一陣陣雞皮疙瘩。
歡顏並未表現出震驚,反而平靜下來:“好,我給你。你先放他走。”
那女子轉眸看了一眼君不夜,輕哼一聲道:“也好,我也不希望有人礙我的事。隻要你替我辦完這件事,我便放了他。”說完,她抬手指了指君不夜,霎時間,他整個人便被冰封住了。
他用力的拍打著寒冰,大聲嘶吼著,歡顏卻什麽都聽不到了。
“放心,他不會有事,隻是暫時冰封一下,以他的火靈之體,不會受傷的。”似乎看出了歡顏的顧慮,她輕聲解釋道。
歡顏深吸一口氣,微微抬起下巴,閉上了眼。
不就是吸血嗎,她血多,不怕!
半晌,她卻沒有感覺到一點疼痛,睜開眼,隻見女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眼中有些戲謔。
“我不是那些低微的小妖,吸血這種事,我是不會做的。”
“那你——”歡顏疑惑不已。
那女子垂眸看著腳下的冰湖,緩聲道:“你可知道這裏為何叫青蓮界?”
歡顏一怔,有些摸不著頭腦,下意識道:“因為天上那朵青蓮?”
“對,也不對。因為,我就是青蓮。”
歡顏又是一怔,看著女子半晌才道:“你是——青蓮?”
“天上那朵青蓮?”
青蓮妖姬抬眸看向歡顏,見她正用一種看驚疑不定的眼神看著自己,緩聲道:“那是我的本體,被通天老頭禁錮在這裏,替它穩固這個小世界。”
歡顏吃驚不小,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天空,那幽暗的蓮花隨風輕輕擺動,有一絲鬼魅的味道。
“那你為何會出現?又要我的血做什麽?”歡顏忍不住問道。
她既然是青蓮界的守護者,為何又要出現為難他們這些試煉的弟子?
青蓮妖姬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看向腳下,冰封的湖麵飄著寒氣,她的眸光漸漸變得柔和:“你不想知道,我為何會在這裏嗎?”
“不是師祖他老人家抓你回來的嗎?”話一出口,歡顏就後悔了。
因為她忽然感覺到青蓮妖姬的氣勢變得淩厲非常,語氣也變得格外冰冷起來:“就憑他,即便降得住我,也留不住我。”
“那——為什麽你會留在這裏?”歡顏小心翼翼的問著,生怕惹怒了她。
“因為他在這裏。”青蓮妖姬目光重新落在湖麵上,聲音漸漸柔和。
“他?”歡顏愣住了,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卻隻見到冰封的湖麵,隱約泛著暗藍的光。
青蓮妖姬點點頭,輕聲道:“我要你到湖底去,找到他,用你的血喂養他,喚醒他,帶他出來。”
歡顏麵色變了變,心中暗暗想著這湖底又是什麽妖怪,要用她的血去喚醒——
青蓮妖姬看了她一眼,忽然道:“放心,他與你一樣,隻是個凡人。”
歡顏一臉不可思議,腦子飛快的轉動著,忽然想到了什麽,驚呼道:“這青蓮界存在了多久我不知道,卻至少有數百年了,他若是個凡人,又被冰封在湖底,那豈不是已經死了數百年,我要如何喚醒他?”
生老病死,是凡人永遠無法掙脫的束縛。凡人不是神仙,死了便是死了,靈魂入了輪回,肉身逐漸腐爛,何來複活一說?
青蓮妖姬冷笑了一聲,語氣中盡是諷刺:“這都是那卑鄙的通天老頭幹的好事。為了將我留在這裏,他竟然將一個凡人封印了魂魄,冰封在這湖底,讓我知道他還活著,卻永遠見不到他。”
“他就是要讓我在這裏守著,等著,生生世世,直到永遠——”
話到最後,她幾乎瘋狂的喊叫起來,聲音裏盡是淒苦與不甘。
歡顏震驚的看著她,半晌回不過神來。她說的是真的嗎?師祖竟然會這樣多,不可能——她不信!
似乎早知道歡顏是這樣的反應,青蓮妖姬隻是譏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信與不信不重要,你隻要去到湖底,用你的鮮血將他喚醒便可。”
歡顏思忖了片刻,知道自己今夜是躲不過了,便道:“好,我答應你。”
“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我要一株忘憂草!你耽誤了我們比試的時間,自然要做出補償。”歡顏有時候膽小如鼠,有時候又很不怕死,竟然在這個關頭還敢跟青蓮妖姬提條件。
不過,這對青蓮妖姬來說不過小事一樁,她微微一笑,隨手一招,一株忘憂草就從天邊飛了來,輕輕漂浮在她的掌心:“一株夠嗎?”
歡顏心中感慨萬分,他們尋找忘憂草還有通過重重考驗,而對青蓮妖姬來說,不過隨手而已。
微微呼出一口氣,她點頭道:“夠了。”
青蓮妖姬指尖慢慢指向湖麵,輕聲道:“每一百年,我才能從封印中出來一次。我已經等太久太久,久到自己都忘了——這一次,我真的很想見他,若你能幫我達成這個願望,我會報答你的。”
她的聲音漸漸聽不見了,因為湖麵忽然多出了一個漆黑的洞,而歡顏整個人已經被青蓮妖姬送了湖底。
君不夜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的發生,卻無能為力,咬著牙狠狠攥著拳,怒視著青蓮妖姬。
後者恍若未聞,好整以暇飄在半空,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湖麵。
歡顏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奇異的世界,四周都是暗藍色的冰晶,晶瑩剔透很是漂亮。她的身子輕飄飄的從這些冰晶間穿過,最後落在了同樣用暗藍冰晶鋪就的小路上。
這裏不如外麵那樣黑暗,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四周的環境。這些暗藍色的冰晶都是冰凍的湖水,隱約間她看到了幾隻五彩斑斕的小魚,保持著遊動的姿勢被冰封在冰晶內。
她順著道路往前走,不多時便看到了一方暗藍色的冰床,床上靜靜的睡著一個男子。
果然有人!她快步上前。
冰床上,男子靜靜的躺著,如同熟睡一般。
他穿著一身樸素的灰布袍子,麵容俊朗而安詳,可見生前是個溫潤俊雅的男子。
歡顏將手輕輕放在他的鼻間,卻感覺不到任何鼻息。微微皺眉,她覺得有些冷,抱著雙臂搓了搓,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從發上取下了一根竹釵。
她本想刺在指尖,又怕血太少沒用,想了想後,幹脆劃破了手腕,將鮮血滴在了男子的唇上。
一時間,異香湧動,濃鬱的讓人聞之欲醉。
她看著紅中帶紫的鮮血慢慢將男子蒼白的唇瓣染紅,然後慢慢浸入他的口中,好一陣後,從懷裏取了一粒止血丹捏碎了抹在傷口上,然後就蹲在一旁靜靜的等候。
青蓮妖姬說,讓她用自己的鮮血將男子喚醒。
她並不知這是否有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歡顏被凍的意識慢慢模糊之時,她忽然聽到了一聲悠遠的歎息。
她渾身一個激靈,騰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緊緊的盯著那男子。
隻見男子適才還蒼白的臉色慢慢變得紅潤,緊閉的雙眸睫毛開始顫動,不多時,緩緩睜開,露出一雙迷茫而清麗的眸子。說實在的,歡顏自問也看過無數俊美男子。
卻從未看過哪一個男子的眼睛可以純淨到這個地步,歡顏想起了玉竹峰初冬時節,竹葉上滴落的雪水,便如同這男子的眼睛一般幹淨純粹,沒有半點雜質。
他的容貌算不得絕美,可這雙眸子卻可堪稱傾城,頓時讓他的麵容也變得格外清俊起來。
“你——醒了?”歡顏小心翼翼的靠近,低聲問道。
男子眸光流轉,看向歡顏,迷茫的神情漸漸消失,他慢慢坐起身,或許是沉睡太久身體過於僵硬的原因,他的動作很慢,還伴隨著骨節哢哢作響的聲音,聽的歡顏一陣頭皮發麻。
那男子一直看著歡顏,眼神中有一抹不確定,忽然他看到了歡顏左手手腕,還殘餘著點點鮮血。
他猛的伸手抓住了歡顏的手腕,張口咬在了她的傷口上,大口的吸食著鮮血。
歡顏做夢也沒想到這一幕,當即驚呆了。
“你——你做什麽,快放開我。”她用力拍打著男子的頭,可是對方卻根本不覺得痛一般,她想用極陰之氣打他,可是又想起青蓮妖姬所說,這男子是個凡人,便怎麽也下不去手。
師尊說過,修真之人,不可隨意對凡人出手!
她漸漸感覺到頭暈目眩,推打男子的動作也慢慢變得無力起來。
就在這時,男子鬆開了她的手,她軟倒在地,看著他唇角殘餘的鮮血,視線變得模糊。
“你——”她想說什麽,卻連說話都沒了力氣,隻能微微喘著氣。
那男子吸完血,越沒有多餘的動作,就那麽靜靜站著,看著歡顏。良久,他忽然抱著腦袋痛苦嘶吼起來,麵色一瞬間變得極度蒼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用頭用力撞著地上的冰晶。
歡顏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和他保持距離。
就這麽約莫一刻鍾後,男子忽然抬起頭,用一雙血紅色的眸子看著歡顏道:“不夠,不夠——還不夠——”
他猛的撲向歡顏,將她壓在身下,張口就去咬她的脖頸。
歡顏嚇壞了,用力推他卻使不上力,一種絕望油然而生。
難道她要死在這裏嗎?
師尊,歡顏就要死了,你在哪裏?
她感覺到脖頸處一邊冰涼,感覺到自己的血液瘋狂的朝脖頸處湧去,甚至能聽到男子大口大口貪婪吞咽的聲音。
她腦海中浮現的是師尊的一顰一笑,不舍的閉上了眼睛。
那男子貪婪的吸食著歡顏的血液,卻是沒有注意到,他身下這個嬌小的身影突然安靜的不動了。那淩亂的黑發從發根處,一點點的開始變成紫色。
她的頭發也在悄無聲息的邊長,轉眼就鋪泄了地上一大片。
她的容貌也在悄然發生巨大的變化,眉宇間一枚紫色的印記忽明忽暗。
就在他在這美好的感覺中迷醉的不可自拔之時,一隻白嫩的小手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背上,那緊閉的雙眸猛的睜開,是驚豔了整個湖底的絕豔紫光。
下一刻,男子忽然頓住了,鬆開了歡顏的脖頸,用一種極為驚詫的目光看著她。
他的嘴角滿是鮮血,歡顏定定的看著他嘴角紅中帶紫的顏色,忽然笑了。
那一笑,宛若花開,宛若冰雪消融,美的如夢似幻。
“好喝嗎?”她的聲音變得空靈而軟糯,帶著強烈的魅惑。
男子好像忽然清醒了過來,整個人猛的站起來,一邊往後退,一邊驚恐的喊道:“妖怪,你是妖怪——”
歡顏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隨意的拍著身上被弄亂了的衣裙,紫色的長發瞬間垂到腳踝,流光溢彩,美到了極致。
她抬起左手手腕,看上上麵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又摸了摸頸上的傷口,此刻已經消失不見,皮膚光滑的如同剝了殼的雞蛋。
她微微一笑,紫色的眸子泛著異彩,眉心那紫色印記忽明忽暗,整個人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美,既清麗如仙,又妖嬈如魔。
她腰間掛著的墨色玉佩瘋狂的顫動,烏黑的光暈在暗藍色的冰晶中顯得格外顯眼。
她的笑容微微一頓,低眸看向那玉佩,眼神有霎時間的迷茫。
“師尊——”她低聲呢喃了一陣,恍然記起了什麽。
此刻歡顏的狀態很奇異,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從前的記憶變得極為模糊,而她的性格也從膽小怯懦變得冷漠無情。她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忘了所有人的存在,眼中隻有這個剛才欲要了她命的男子。
直到墨色玉佩發出警醒,她才找回了一絲記憶,找回了那道竹色如謫仙般的身影。
見她失神,男子轉身就跑,口中喊道:“有妖怪,救命啊——”
歡顏抬眸朝他看去,眼中霎時蒙了一層殺機,一閃身便出現在了男子麵前,一把扼住他的咽喉,紫色光暈將他們二人籠罩其中,片刻時間,她便重新出現在了湖麵上。
她將男子重重丟在冰麵上,紫色的眸子緩緩掃視四周,一頭垂到腳踝的紫色長發被夜風吹的肆意飛揚。
此刻的她,美到極致,也陌生到了極致。
看到全然模樣大變的歡顏,他呆在了原地。
青蓮妖姬看到突然出現的男子,先是欣喜一笑,而後便看到了一臉漠然的歡顏,不由得也呆住了。
“你——”她將歡顏上下打量了一下,隻覺得有些眼熟,卻是從未見過。
半晌,她忽然醒過神來,震驚道:“你是那個叫歡顏的低級弟子?”
“歡顏?”歡顏微微挑眉,腦海中細碎的記憶洶湧而來,她有些痛苦的蹙緊了眉頭,不過也僅僅隻是片刻時間,她便恢複了漠然的神情,看著青蓮妖姬道:“是你將我送入湖底,想要我的命?”
“青蓮!”那男子忽然出聲,語氣激動至極。
青蓮妖姬眸中銀光點點,突然飛向男子,將他從地上扶起,溫柔道:“卿笙。”
“真的是你嗎?我真的還能再見到你,太好了,太好了——你快帶我離開,這女妖想要我的命,你快救我。”那叫卿笙的男子躲在青蓮妖姬背後,指著歡顏道。
女妖?
歡顏轉眸看他,又看看青蓮妖姬,嘴角慢慢上翹:“我好像想起了什麽。”
“你——是青蓮妖姬,而你——”她看向那男子,寒聲道:“就是被冰封在湖底的那個凡人——”
“嗬——凡人——”她語氣越來越冷漠,話到最後,殺機凜然。
“你對他做了什麽?”青蓮妖姬看著卿笙被嚇壞了,心疼到不行,衝著歡顏質問道。
“我做了什麽?”歡顏略一揚眉,忽然咧嘴笑了:“我真的好想,殺了你們。”
說罷,她眸中紫光瘋狂閃爍,一頭紫發隨風飛舞,腰間飲觴劍自動飛到她的手中,而她就那麽提劍朝著青蓮妖姬二人衝了過去。
“哼,不自量力。”青蓮妖姬素手一揮,口中冷冷斥道。
可是一陣紫光之後,她卻是看到了歡顏的劍已經到了她的額頭,登時麵色一變,帶著卿笙倒飛一段距離。
“你竟然能突破我的靈力屏障。”
“你身上到底隱藏了什麽東西?你到底是什麽人?”青蓮妖姬怒斥道。
歡顏看了看手中的飲觴劍,然後慢慢收起來,抬起右手,一道濃鬱的黑光如火焰一般跳躍著,她笑了笑,朝著青蓮妖姬衝了過去。
“這是——”
“極陰之氣——”青蓮妖姬麵色劇變,雙手如花擺動,一朵巨大的青蓮出現在她的麵前,擋住了歡顏一擊。
隻見黑光一碰觸到那青蓮,青蓮便迅速枯萎,化作煙霧飄散了去。
旋即,歡顏一甩手,一朵跳躍著的火焰飛速朝著那卿笙衝去。
卿笙麵色一邊,一咬牙,將青蓮妖姬拉到了自己麵前:“青蓮,擋住它。”
青蓮妖姬施完術,便被卿笙拉到自己麵前當了肉盾,猝不及防間,那黑色火焰落在她的胸前,疼的她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