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內部


    謝雲蒙暫時離開了,惲夜遙一邊聽著他和服務員閑聊,一邊看著窗外思考。*隨*夢*小*說.lā從第一起凶殺案發生之後到現在,有些地方他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比如說沉木嚴,這個警員真如他們分析的那樣,是在警局遇到嫌疑人,然後被嫌疑人假扮的警察委托到機場通知他的嗎?沉木嚴在機場說的那些話,惲夜遙記得清清楚楚,表麵上看上去沒有什麽破綻,但前後結合起來,惲夜遙覺得還是有很多疑點的。


    可惜現在沉木嚴已經死了,無從對證,隻有抓到無麵人的罪證,才能進一步了解是怎麽回事。還有小左,他在自己和謝雲蒙離開機場之後,到底要求顏慕恒做什麽?如果沒有他的指派,顏慕恒一定不會乖乖留在機場,而不是像往常一樣跟在小左身後。


    謝雲蒙有些話說得很對,顏慕恒不會因為小左的冷漠而離開,他對小左是死心塌地的。到底小左想要讓顏慕恒做什麽呢?惲夜遙在心裏問自己:為什麽小左要打草驚蛇,僅僅是為了讓顏慕恒回歸?不,這個理由太勉強了。


    如果隻是讓顏慕恒回歸,他大可以用別的辦法,因為自己和小蒙已經跟上了顏慕恒,而他知道顏慕恒一定會留下路標,指明方向。為什麽不讓顏慕恒留在原地等待,然後把一切交給自己和小蒙呢?


    小左到底是關心顏慕恒,還是別有所圖,惲夜遙想不清楚,有時候,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直覺並不能完全相通,惲夜遙也無法猜透莫海右的心思。


    ——


    警局驗屍間


    工作間隙的莫海右看著手機,顏慕恒給他發過來的信息很詳細,他和小冰現在正在繼續監視那間公寓,而無麵人和王莉莉也沒有離開,莫海右放下手機,望向驗屍間的門口。


    他剛才讓工作了一整個晚上的助手們都去休息了,總算是給自己騰出了一點單獨思考的時間,屍體安放在冰櫃裏,驗屍間彌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莫海右已經習慣了。


    說到擔心,莫海右無法否認,自己表麵上一直在拒絕顏慕恒,但實際上,他還是在意的,過去詭譎屋的陰影一直籠罩在他內心,還有惲嶧城年輕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關於黃色蝴蝶花的記憶又是什麽?莫海右一直無法釋懷,但他又沒有去治療失憶的勇氣。


    是的,他沒有勇氣,想起這件事,他的內心就像個畏畏縮縮的孩子。“如果被小右知道,一定會生氣的吧?”莫海右想著,隻有在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敢叫一聲小右,那個隻停留在夢中的名字。


    振作精神,莫海右把注意力集中到顏慕恒目前的狀況上,如果能逮到王莉莉,順利把她帶回警局,確實可以洗脫顏慕恒的嫌疑,而且自己在付岩麵前也好幫他說話,莫海右一開始確實有這個打算。


    但計劃失敗了,不能怪顏慕恒,他已經很努力了,隻是無麵人太狡猾,現在,顏慕恒必須要繼續監視,小右和謝雲蒙應該也已經到達那裏了,怎麽辦?讓顏慕恒和小右聯絡嗎?


    不,莫海右不打算這樣對顏慕恒說,他有另外的打算,無麵人這件事上麵,有一個地方被他們完全忽略了,那就是別墅凶殺案的現場,莫海右從裝飾牆後麵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端倪,令他有些不好的猜測,而且關於謝雲蒙甩給他的鍋,就是惲嶧城是否涉嫌這件事,他也已經有了初步行動的打算。


    現在,顏慕恒就是他的手腳,莫海右必須在警局裏工作,猜測中的線索要顏慕恒去確認。但顏慕恒離開越久,付岩對他的懷疑就越深,莫海右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必須盡快安排。


    轉頭看向門外,莫海右猶豫了一會兒,走進停屍間內側陰影中,撥通了顏慕恒的電話。


    ——


    付岩走到驗屍間門口,他看到了法醫忙碌的聲音,在那層玻璃門隔開的停屍房裏麵,莫海右正在對著其中一個冰櫃工作,他的手法很熟練,付岩從沒有近距離接觸過法醫,所以現在有些出神:這些人到底是怎樣忽視掉屍體帶來的不適,認真工作的呢?也許他們根本就已經麻木了。


    等了很久,莫海右才回過頭來,付岩不禁愣了一下,原來他以為看到的法醫先生,卻隻是一個當地警局的助手而已,兩個人的背影有兩三分相似,而付岩對莫海右還並不熟悉。


    “叩叩叩!”付岩抬手敲了敲玻璃門,引起了裏麵人的注意,他問道:“莫法醫呢?”


    “……”裏麵人不知道說了什麽,付岩沒有聽清楚,而後對方脫下口罩和手套,走過來打開了玻璃門,這回聲音變得非常清晰:“付警官,莫法醫在外麵大廳裏,他剛剛完成一部分工作,現在需要休息一下。”


    “我知道了,第二份驗屍報告什麽時候出來?”


    “還要再等一等,莫法醫在機場那具屍體和王海成母親屍體身上都發現了很奇怪的線索,他需要詳細檢驗之後,再送出驗屍報告。”


    “好吧,你們抓緊時間,大概驗完所有屍體需要幾天?”


    “嗯…這個我也不能確定,你等一下問莫法醫吧。”


    付岩點點頭,表示沒有其他問題了,於是法醫助手關上了玻璃門,回到冰櫃前麵。專案組負責人一邊沉思,一邊向驗屍間外麵的大廳走去,那間屋子在樓梯口右側,付岩上來的時候沒有順便看一眼。


    當他回到樓梯口的時候,卻聽見大廳裏傳來莫海右的說話聲,好像是在打電話,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你現在就去那邊看看,不過不要太過於明顯,明白嗎?”


    “……”


    “公園那裏距離太遠了,不方便監視,你還是要找近一點的地方,還有小謝,你最好要跟緊了。”


    “……”


    “那個人,我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些線索,應該與王莉莉有關,但是現在公司裏的調查不能太明顯,還是要找公園裏的交警才對……”


    完全對不上號的話語,讓付岩皺起了眉頭,莫海右提到王莉莉和小謝,那就一定是再說凶殺案的事情,他為什麽要一個人偷偷躲在大廳裏打電話呢?有線索不能來找他商量嗎?而且電話那一頭的人似乎說話很多大聲,付岩可以隱隱約約聽到一些模糊的語音,但聽不清楚在說什麽。


    他定了定神,裝作什麽也沒發現走進了大廳裏,還沒有看清楚情況,迎麵就傳來一聲招呼:“啊,付警官,是來要驗屍報告的嗎?”


    “嗯?”付岩不禁抬頭看去,眼前居然是笑眯眯的小謝,他問:“小謝,你不是去外圍調查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調查結果怎樣?”


    “付警官你不要一口氣問這麽多沒問題,我還沒有完成調查呢,隻是因為莫法醫發現了一個線索,與我調查的地方有聯係,所以才臨時回來的。”


    聽到小謝的話,付岩轉頭看向莫海右,後者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看著他,付岩問:“莫法醫,你發現了什麽線索?”


    莫海右站起來說:“是王海成母親的屍體,她的皮膚上我們發現了一種特殊的草粉,而警員沉木嚴被毒死也是用了植物毒素,所以我希望正在那裏調查的小謝幫我找一找現場附近有沒有植物碎片,我想要確定毒死沉木嚴的毒素和王海成母親身上發現的草粉,是不是來自於同一種植物。”


    “可你打個電話不就行了?”付岩問道。


    小謝搖了搖頭說:“不行,莫法醫打過電話,可我完全弄不懂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所以隻好回來問了。”說著小謝歪了歪頭,示意付岩看桌上的一堆打印紙。


    “那是莫法醫給我看的資料,他也不確定是其中的哪一種,我準備帶著這些資料回去找,現場警員還在等著呢,我現在就出發,付警官,你這邊有什麽新的進展嗎?”


    “呃,還沒有,你先去吧。”


    付岩說完,小謝就整理好資料走出了大廳,房間裏一下子隻剩下了莫海右和付岩兩個人,他們對望了一眼,莫海右問:“付警官,有什麽要問的嗎?”


    “我剛才無意中聽到裏你們的一部分對話,你提到了王莉莉,還有公園裏的交警,這是什麽意思?”付岩反問。


    莫海右低頭抿了一口茶水,說:“是別墅區凶殺現場,剛才和小謝交流的時候,他想起早上曾經有人舉報,看到一個穿交警衣服的人,從凶殺別墅的院子裏麵跑出來,是個年輕人。還有,我剛才收到謝警官的信息,在大龍村居委會旁邊的公園裏也看到了相同的人,我讓小謝順便去調查一下。”


    “那他為什麽不直接匯報給我?”付岩臉色變得陰沉,小謝沒有把得到的線索直接匯報給他這個專案組負責人,而是告訴了莫海右,這讓他很在意。


    莫海右淡定地說:“這些小謝說已經告訴過你的兄長了,他以為付軍警官會跟你說,所以就沒有再提。”


    “是這樣嗎?那我去打電話問問看。”說完,付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莫海右,走出了休息大廳,而莫海右始終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好像根本不在意付軍的情緒。


    一路向辦公室走去,付岩感覺法醫根本就在跟自己說謊,他偷偷聽到的那幾句話裏的意思,和法醫的解釋完全不通,目前先要確定小謝有沒有跳過自己和莫海右溝通,這個隻要打一通電話給付軍就明白了,法醫相信兄長不會對自己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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