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有力的大手抱住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男人將他橫抱起來離開了旅店後門,他繞過整棟房子的後麵,居然從一扇鐵質小門進入了小超市。


    在小超市裏麵,空空蕩蕩的,什麽人也沒有,店堂裏擺著整整齊齊的貨架,店門緊閉,可以看出今天一天都沒有開張。


    男人進入臥室,將懷中的人放到柔軟的大床上,說:“睡一會兒吧,你會好起來的,那不是單純的安眠藥,它會有利於你的記憶。”


    說完,男人終於控製不住,在床上人豐潤的嘴唇上狠狠吻了一口。


    研磨之下,雙方的嘴唇都呈現出深紅色,床上人垂下劉海,顯得那麽可愛漂亮,男人的指關節慢慢掃過他的臉頰,眼中充滿迷戀。


    ‘真想把你一直鎖在身邊,快點回來吧,我的永恒之心……’


    想著,男人像脫力一樣倒在對方身上,聽著心跳,他閉上了眼睛,至少這個時刻,對方不會反抗,不會拒絕,不會讓他傷心。


    安靜代替了喧囂,柔情代替了冷漠,溫暖代替了寒冷,男人享受這自己這些年來無法得到的一切,感覺天堂都似乎在眼前展現,他真的很想就這樣一直下去,可惜,床上的人不會容忍的,因為他現在愛的不是自己。


    刹那間,一切都回到了原點,男人猛地從床上彈起來,眼中幾乎要溢出來的瘋狂被他狠狠控製下去,然後站起來匆匆離開了小超市。


    他離開之後,小超市裏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小超市裏又陷入了一片黑暗,連床上人的輪廓都看不清楚了。


    模糊之間,這裏的格局好像和某一個地方很像,一個我們曾經經曆過的,充滿了恐怖和未知的地方。


    牆壁裏發出什麽東西流動的聲音,房子也好像微微晃動起來,男人在小超市門口站立了許久,手中拉著一根繩索,猶豫很久之後,最終沒有拉下去,而是放開了手。


    他就地坐在門口磚頭上麵,深呼吸夜晚潮濕的空氣,心裏輕鬆了不少。他就這樣默默陪伴著自己的愛人,看著月亮慢慢掛上樹梢。


    ——


    夜越來越深了,男人的頭垂在膝蓋上,似乎已經睡著了。他一動不動,當月光照到他背後的時候,一隻纖細的針管赫然插在他肩膀附近。


    黑暗中,某個人在看著他,臉上顯露出厭惡的神情,這個人反複摩擦嘴唇,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甚至連一絲微風帶起的氣息都沒有留給男人。


    好不容易的幸福還要多久才能找回?男人抬起頭來,最後看了一眼模糊的背影,慢慢合上眼簾,陷入了真正的夢境之中……


    前兩章一直都在描述火照地獄之屋裏第一天和第二天發生的事情,現在我們回到第三天,來看看旅店殺人事件後續的發展。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惲海左再一次離開了火照地獄之屋,把受傷女孩的消息傳遞給了惲海右和謝雲蒙。而謝雲蒙準備派人帶上救護車去把女孩接出來。


    是派警員去嗎?這不太可能,因為惲海左那邊的工作還沒有完成,派警員進去的話。這種事一定會非常引人注目。也許火照地獄之屋裏的某些人就會偷偷逃跑,更可能會讓他們與真相失之交臂。


    所以,這個過去接的人身份肯定非常特殊,是一個絕對聽刑警安排的,能夠讓醫務人員保持警惕和隱蔽的人。當然也不排除是警局裏的人,不過必須是謝雲蒙絕對熟悉,並且絕對信任的人才行。


    這個人我們倒是有一個人選——米小東。但之前說到米小東出差去了,因此他能不能去還是一個未知數。


    此刻,謝雲蒙獨自一人在樓上房間裏,他撥出了第二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撥給誰的,我們暫且不說。第二個電話是打給小魏的,小魏自從去了公園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


    謝雲蒙擔心他遇到什麽事情,一個人周轉不過來,所以想打電話問問。


    旅店老板的家和公園離這間店麵並不遠,一般來說的話,調查不遠處的地方,不會需要這麽長時間。何況公園裏的小店,謝雲蒙知道就巴掌那麽大點地方,用不了幾分鍾就能把裏麵的東西都看一遍。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裏麵傳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謝雲蒙微微一愣,馬上猜到是誰了,於是問道:“你什麽時候到的?”


    接下來旅店和火照之屋裏的行動依然在交錯進行,不過,不會再分得那麽清楚了,因為行動會慢慢重疊在一起,所有人最後會全部集中在火照之屋中,然後再去終結的地方。


    火焰和冰雪的協奏曲即將接近尾聲,死神也會露出真麵目,接受屬於他的審判。


    火照之屋中第一天晚上和第二天白天的事情還沒有講完,我們繼續下去。


    現在屋子內部的幾個人全都分開了,惲海左帶著女人準備從外圍繞回廢墟下麵的地下室,去見老伯和安穀,卻沒有發現有一個人跟上了他們。


    安穀和孩子們已經回到了廢墟下麵,而老伯則獨自一人在雜貨屋裏麵搜索某個人的痕跡,安穀老伯要找的就是那個跟在惲海左身後的人,他認為那個人是過去的惡魔。


    從他的想法中,我們可以窺見到,也許這個人正是此刻威脅他們生命,想要繼續犯罪的人,但事實真的如此嗎?誰也不能武斷地下定論。


    獨自在雜貨屋裏麵,安穀老伯帶著一種焦急,惴惴不安的心情,他盯著雜貨屋裏的每一樣東西看,就連窗簾底下都不放過。那堆在地上的層層疊疊的百葉窗碎片,被他一頁一頁掀起來,灰塵揚進他的鼻孔和眼睛,可他依然沒有停手。


    他在尋找著腳印和指紋這些痕跡,在這間雜貨屋裏麵,法醫先生走動過,安穀也走動過,甚至安穀老伯自己也留下過腳印和指紋。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所留下的痕跡,安穀老伯都可以辨認出來。


    尤其是惲海左的,很多年以前,他就了解惲海左喜歡穿什麽樣的皮鞋,喜歡做哪些動作,甚至一言一行,他都仔細觀察過。


    所以,如果有不同於他們三個人的腳印和指紋,安穀老伯一定可以立刻發現。他雖然上了年紀,但是有著極強的觀察能力,記憶力也很好,能夠記住很多事情。


    重新提起安穀夫人的時候,惲海左大腦變得朦朧,如同陷入夢境中一樣的現象越來越多了。


    就像他剛剛出發的那天晚上,一直處在自己不可控的情況之下,也許是身邊某個人或者某樣事物正在影響著他,又或許不是,惲海左自己也說不清楚,他隻是不希望這種現象繼續延續下去,會影響他的判斷。


    惲海左雖然不希望受到影響,但跟在他和女人身後的影子,卻非常希望這種現象發生,當影子看到惲海左甩頭並停下腳步的時候,立刻擺出了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像想要上去提醒什麽事情,但礙於兩個人之間有另一個人的存在,所以他並沒有做出什麽行動。


    直到惲海左和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地下室裏麵,影子這才從牆壁背麵現身,他有著一雙陰暗的深黑色的眼眸,挺拔的身材幾乎和謝雲蒙一樣高。


    影子站在那裏,盯著惲海左離開的方向看,一動不動,他眼眸中流露出來的愛戀讓人心醉,如同謝雲蒙偶爾看著惲海右的背影一樣。


    光從這個眼神,我們就可以確定,影子愛著他眼底映照出來的人,也許我們曾經在某個地方看到過這種眼神,但記憶中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們又如何能夠很清晰的想起來呢?


    大概一兩分鍾之後,影子才依依不舍的離開站著的地方,他合上眼簾,遮住了瞳孔中透射出來的目光,不想讓人再窺探他的想法,但剛才那瞬間的顯露已經足夠了,幸虧火照之屋廢墟上麵沒有其他人,要不然的話,影子真的很難隱藏自己的內心。


    不管怎樣,至少我們可以確定,這個跟蹤的影子不會去加害惲海左,但惲海左身邊的人就不能保證了。


    12點的鍾聲已經敲響,此時惲海右和羅意凡已經在前往旅店的路上了,他們扮作老夫婦的模樣,準備先在不受人影響的情況下,在惲海左住過的房間裏調查一下。


    謝雲蒙一把搶過手機,不耐煩地說:“我來打!!”可是就在他手指剛剛接觸到按鍵,腳下也突然之間踩到了一樣東西,那是隱藏在落葉下麵的一塊長方形的東西。


    莫海右迫不及待從地上撿起來一看,立刻就認出是惲夜遙手機的外殼,外殼已經被摔碎,前麵半部分不知去向,三個人在地上找了一大圈,才發現了同樣摔碎的手機屏幕。這一回,他們真的是麵麵相覷了。


    也沒有心情再發火,擔憂完全代替了憤怒,在謝雲蒙和莫海右心中彌漫開來,手機也許是在惲夜遙奔跑的時候掉落下來的,可是,這裏的地麵這樣鬆軟,手機為什麽會摔得粉碎?


    同時,謝雲蒙也在改變,他也認同莫海右的猜測,而且,現在他必須冷靜下來與法醫先生合作,因為沒有小遙,他們能依靠的隻有莫海右的推理能力,為了小遙的安全,謝雲蒙可以拋下一切。


    刑警一邊繼續尋找,一邊對莫海右說:“莫法醫,剛才是我太衝動了,你現在好好想想,這裏還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


    “等等,等等,我好像記得……”莫海右的思緒似乎正在走向正確的方向,他的視線隨著腳步在一起移動,逐漸看向某一個人的方向。而這個人此刻正用一種焦慮萬分的神情盯著他們兩個。


    “帥哥,小姑娘能幫忙嗎?”年輕男人的口氣中充滿了疑慮,好像並不信任剛才進入房間的服務員,他說:“這裏的人我們還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和凶手有關,你就隨隨便便找人幫忙,萬一她出賣了我們怎麽辦呢?凶手可是會趁機逃走的。”


    “那又有什麽關係,你以為你那位保護者真的放心我們倆在一起?算了吧,他比我姐姐還會擔心你這個軟腳蝦!剛才你數過腳步聲吧?好幾波人跟著我們一起住在了店裏,我敢保證,一個也不可能是真的客人。”另一個帶著些沙啞,充滿磁性的男人聲音說道。


    年輕男人接著說:“他的處事風格我還不了解嗎?他又不是笨蛋,真的能讓旅店裏的人自由行動才怪呢!根本就不是為了保護我好嗎!”


    “你就死鴨子嘴硬吧,老板已經放出去了,肯定會有人跟蹤,你說老板身上會不會有貓膩?畢竟昨天一整晚他都在店裏,為什麽早上才發現屍體呢?如果老板是凶手,那麽他一定會想到刑警讓他繼續營業的目的,我覺得老板城府還挺深。”


    “不知道。”年輕男人說的話讓人感覺他注意力不集中。


    輕歎一聲,莫海右從包裏拿出一瓶噴霧,朝著周圍稍微噴了一下,立刻那些蜘蛛紛紛掉落到地上,蜘蛛網也融化掉了。噴霧沒有味道,是莫海右自己配製的。


    噴完之後,莫海右邁開腳步走進了小雜貨屋內部,他有一點輕微的潔癖和對某些事物的強迫症,不過,在別人眼裏也並不明顯,隻是他自己覺得很在意而已。


    “算了,我們來談案子。”莫海右的這句話出口,惲夜遙立刻高興地咧開了嘴,笑得像個少年一樣,那張精致的臉上一臉得意。


    莫海右重新坐定,手放在茶杯表麵,將杯口遮住二樓一部分,然後說:“我們來談談你最感興趣的安穀夫人吧。”


    “我就知道,小左你一定了解這個安穀夫人。”惲夜遙把上半身趴在桌麵上,湊近莫海右說。


    莫海右隻是無奈地歎息一聲,問他:“你真的要聽?”


    “是啊,我想聽,小左你快說!”


    接收到同伴的回答,莫海右開始了回憶:“那是認識你五年前的一個冬天,我到報紙上所說的城市離去出差,目的是為了一具無名女屍,女屍是在一間廢棄倉庫裏發現的,麵目已經被燒毀,身上大部分也成為了焦炭。但第一案發現場不是那間倉庫,當時還沒有確定案發現場在哪裏,隻是先要求驗屍。”


    “我從屍體身上提取到了兩樣東西,一樣是鑽石,一顆小到不能再小的鑽石嵌在屍體燒焦的皮肉裏麵,肉眼幾乎看不到,我也是在給屍體做全身檢驗的時候發現的。還有神秘人的一小片指甲,不是屍體本人的,指甲很奇怪,重疊在屍體的腳趾甲裏麵,因為屍體腳部灼燒痕跡相對輕一些,再加上假指甲沒有被燒掉,所以才提取了出來。”


    “我當時懷疑,會不會是殺人者故意保留了屍體的腳,就是為了讓我們發現這枚腳趾甲,說不定腳趾甲是凶手故意藏在屍體身上的。所以我第一判斷,並沒有把腳趾甲的主人列為凶殺嫌疑者,而是更傾向於是一個知情者或者被利用者。”


    “經過走訪調查,我們很快找到了腳趾甲的主人,就是安穀夫人,她剛剛搬到倉庫附近的街區居住,看到警察去找她,顯得非常驚愕,我們將事件簡單告訴她之後,她居然很快承認了腳趾甲確實是她的,而且說,死者有可能是她前幾天還見過麵的好友,就是在他的新家裏見麵的。”


    “那後來怎麽樣了呢?查出凶手是誰了嗎?”惲夜遙用雙手托住下巴問道,他的小臉紅紅的,興致非常高。


    莫海右看到他對這樁案子這麽有興趣,也不忍心再拒絕,隻能繼續往下說:“後來就比較奇怪了,離我們家訪安穀夫人僅僅過去了24個小時,就發生了投毒案,安穀夫人接連對她的丈夫和兩個侄女投毒,投毒之後她就留在家裏等待警察,也沒有報警,直到鄰居發現門口的屍體,才報了警。”


    “當時是什麽時間?小左你知道嗎?”惲夜遙問。


    “當時應該是接近下班的時候,安穀夫人先跑到丈夫的證券所裏麵去,將砒霜抹在正在辦公的丈夫茶杯邊緣,然後若無其事的離去,回到家之後,又把剩餘的砒霜裝在果汁裏遞給兩個侄女,他的兩個侄女,一個19歲,另一個25歲。警方是在午夜12點多鍾的時候將她逮捕的,逮捕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安穀夫人就像丟了魂一樣,任由警方擺布。”


    “她很快就認罪了,但是認罪的原因一直都不肯說出來,她的侄女也是,不管警方怎樣詢問,她們都緘口不語。我對這件事很傷心,但因為當時凶殺案不是我主管的,也不在我們警局,所以我沒有辦法參與更多。”


    莫海右說完,端起茶杯來,想要潤一潤嗓子,同時也想找一個台階,把話題終結掉,因為之後的事情,他是暫時不想告訴惲夜遙。


    就在茶杯邊緣,還沒有碰到嘴唇之前,他的手腕突然被惲夜遙抓住了,演員先生神秘兮兮的說:“你不會是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吧?小左。”


    這句話一出口,惲夜遙明顯看到莫海右臉上微微紅了一下,隨即就被他掩蓋了過去。這讓惲夜遙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莫海右從不吞吞吐吐,他要這個樣子,就證明他一定做了違背自己信念的事情,或者稍微觸及法律邊緣的事情。


    對於惲夜遙的‘咄咄逼人’,莫海右也是很無奈,他說:“有時候我真討厭,你那個不該聰明的時候很聰明,應該聰明的時候,卻不聰明的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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