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特別的了。”沐言想了想回答說。


    “那麽吳禾小姐喜歡哪個明星呢?”


    “就是今天來過的赤眸鬼神羅意凡,不過我也是很奇怪,羅意凡怎麽會挑這種時候到這個地方來,我們這裏可從來沒有看到過明星。”沐言說話的聲音變得很低,也許這是她疑惑時的慣用口氣吧。


    謝雲蒙問:“那剛才羅意凡有說什麽嗎?”


    “不太清楚,我上樓來通知你們的時候,小禾倒是和羅意凡交談了很久,她也沒有告訴我說了些什麽,不過我估計她已經把凶殺案的事情告訴羅意凡了,小禾總是很容易把事情告訴別人。”沐言總結道。


    謝雲蒙的臉沉了下來,說:“這種事情不可以隨便外傳的,如果影響了調查進度,你們是要複雜責任的!”


    沐言被他的話嚇到了,趕緊說:“我沒有告訴羅意凡,是小禾說的,這件事和我沒有關係。”


    “我不是說和你有關係,算了,等一下我再詢問小禾吧,你繼續說說看,羅意凡來之後還發生過什麽事情嗎。不要說那些說過的,想想有沒有遺漏。”


    謝雲蒙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和沐言交談過幾句話之後,他對這兩個小姑娘的大致情況已經很了解了。沐言不用問,就是個性格內斂,有些驕傲的女孩子。吳禾則應該好糊弄一些,所以謝雲蒙把目標定在了吳禾身上。


    十幾分鍾之後,沒有什麽問題可以問的謝雲蒙將沐言送回了剛才的房間,然後帶著吳禾來到詢問房間。


    吳禾明顯要膽小很多,不過當他聽到謝雲蒙說起羅意凡的時候,有立馬興奮起來,她說:“羅先生剛才來什麽都沒有問,我們隻是聊了聊他的舞台劇,因為我是他的粉絲,所以多問了幾句,我可沒有把凶殺案的事情告訴他。”


    吳禾的解釋其實是多餘的,羅意凡知道的情況可比她多多了,謝雲蒙假裝相信了吳禾的話,問道:“羅意凡的姐姐是個什麽樣的人?”


    “啊!那可真是個漂亮的女人,渾身名貴衣服,我想起來就羨慕,如果我能有這樣的生活就好了。”


    ‘你都不知道芸姐吃了多少苦,真是個單純的小姑娘。’謝雲蒙在心裏難得調侃女孩子。


    他說:“因為羅意凡出現在這裏很不正常,我們已經和他的經濟公司聯係過來,今明兩天他都沒有活動,不過不排除羅意凡有自己的私人通告,所以我們打算對他進行一點簡單的調查,已經和他約好在桂花公園見麵了,你和他曾經有過交流,我們想讓你去做一個見證,行嗎?”


    “那當然好了,我還能見到偶像,真的可以去嗎?”吳禾簡直高興壞了,對凶殺案的恐懼一掃而空,馬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謝雲蒙示意她坐下,說:“我們是去詢問當事人,你不要太過於興奮了,到時要實話實說,說謊可要負法律責任哦。”


    “那個……我點頭或者搖頭行嗎?”吳禾有些為難地說道。


    謝雲蒙立刻應答:“可以,現在你先回去,不要對沐言小姐說,我問了你什麽,羅意凡的事情也不要提起,我等一下會找人叫你的。”


    “好吧,那我走了。”


    這一回,謝雲蒙沒有送吳禾回房間,而是坐著一動不動,吳禾走到門口楞了一下,和某個人打了聲招呼之後,小跑回去房間。


    謝雲蒙幾分鍾之後才磨磨蹭蹭站起來,還沒看清等在門口的人是誰,他就問:“樓上怎麽樣了?”


    “很老實,看來老板不是主謀,不過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證據,羅意凡那邊呢?”


    “有回應了,他找到了一些好東西,說馬上回來,估計很有價值,那家夥從來不浪費時間。”謝雲蒙站在房門裏側說。


    然後,房門外傳來了走遠的腳步聲,外麵的人一邊走一邊說:“刑警先生,最好小心一點,帶女孩子出去的話,小右可是會知道的。”


    “你……不要蓄意報複。”


    “嗬嗬……”


    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謝雲蒙聽來像鬼叫一樣,他聳了聳肩說到:“真搞不懂,這麽個鬼精鬼精的人我怎麽會交往那麽多年?”


    同樣不去想自己搞不懂的事情,謝雲蒙走出了房間,直接上樓,在地麵上,有一些沾著鮮血畫的箭頭。


    謝雲蒙低頭順著箭頭往上看,發現箭頭指向的是衛生阿姨死亡的房間,他立刻走過去閃身進了房間。


    不久之後,房間裏傳出來翻窗戶的聲音,還有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聲音。


    再之後,旅店裏就陷入了一片安靜,大概又過了十分鍾左右,劉宏毅所在的房間裏麵,也發出了翻窗戶的聲音和衣料摩擦的聲音,隻是要輕得多而已。


    那到底是誰?是五個賓客中的一員嗎?莫向西一個又一個分析著,他告誡自己不能慌,現在正是蝴蝶回來的關鍵時刻,如果亂了方寸,一切就都完了。


    他想說一句:“隨便你們吧!”可是話到嘴邊,看著惲夜遙那可憐的樣子,心又軟了,隻能忍氣吞聲拿起餐巾紙繼續替演員先生清理像小花貓一樣的臉。


    就在三個人打打鬧鬧的時候,遠處市國際機場的候機大廳裏麵,一個少婦正在等待著,她身邊還跟著一個保姆和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打打鬧鬧地很是煩心,不過少婦和保姆都耐心很好,她們輪流哄著孩子,盡量不影響到身邊候機的乘客。


    這個少婦到底是誰?她是不是會參與進卡申夫別墅的事件中?暫時我們還不得而知,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她要等的人演員、刑警和法醫都認識,而且也是一個非常睿智,曾經靠一己之力反製過窮凶極惡凶手的男人。


    “剛剛發現蝴蝶山穀的時候,兄弟倆曾經為了爭奪卡申夫別墅的所有權鬧的非常厲害,甚至連莫向東的老婆都離家出走了。這件事以哥哥莫向東取得勝利而暫時告一段落。”


    “我聽說莫向西對此一向耿耿於懷,後來蝴蝶山穀逐漸受到歡迎,兄弟倆口袋裏的錢也就多了起來,當然,錢的來源少不了我剛才說的那些原因。莫向西有錢之後,一直在等待機會。”


    “據我的朋友說,莫向東自從成為卡申夫別墅的主人之後,就變得越來越貪婪,他想要做更大的事情,所以將大量的金錢瞞著家裏人投入到蝴蝶山穀之中,他具體為什麽要投入那麽多錢?又在蝴蝶山穀中做些什麽具體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房間裏的窗簾緊緊拉著,沒有一絲縫隙,小蘇一個人坐在房間裏,正在從一個半圓形的皮包裏拿出自己需要的東西,那像是一塊畫板,但是比普通的畫板更厚更小。


    突然之間,不知道小蘇的手指碰到了哪裏,畫板發出一連串好聽的音樂聲,仿佛是正在等待演奏的樂器。


    惲海左獨自一人進入廢墟之中,他觀察著每一寸地方,這裏所有的大型家具都堆放在角落裏,中間地板基本上被小塊的房屋碎片和灰塵覆蓋了,厚厚的一層。


    房屋碎片應該大多來自於屋頂,但惲海左發現裏麵參雜有四周牆壁上掉落下來的木屑和植物碎片,這棟房子裏側的木質牆壁並沒有刷上油漆,因為拆遷,木質牆壁破損非常嚴重,上麵過去用來裝飾的紅楓葉片和小碎花也都掉落下來了,都混雜在客廳中間的廢墟中。


    窗簾還算完好,特別是從外麵看,破損的地方比其它家具和牆壁少得多。惲海左蹲下身體仔細在小塊廢墟中翻找,這些廢墟散落非常均勻,鋪滿了整個房間。其中有牆壁上掉落下來的木屑,家具被破壞之後缺失的小塊部件,屋頂上的碎瓦,裝飾用的幹枯葉片等等不應該散落在房間中央的東西。


    這些東西就算是強力拆遷,也應該掉落在本體附近吧?為什麽都集中到房屋客廳中央來了呢?唯一的解釋是,有人把大型家具全部搬到靠牆的地方,把小塊的廢墟和灰塵全部集中掃到了客廳中央,還刻意鋪散均勻,希望不會有人看出來。


    這麽做的人目的是將地下室的出入口覆蓋起來,因為大型家具與地麵不可能嚴絲合縫,總會露出一些破綻,或者沒有遮掩到的地方,而且家具在出入口附近,人員進出就會很不方便。


    但是行動者這樣做很容易招人懷疑,問題是這個懷疑的人必須是對房子以及某些孩子特別關注的人,這個人同時也應該是行動者時刻防備的人,防備什麽?就是不能讓他知道地下室裏有孩子存在的事實,就算是這個房子存在新挖的地下室,也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在房子正麵覆蓋偽裝物也是一樣,防備不該知道的人發現秘密,這個不該知道的人,惲海左暫時想不出來,但他自己肯定不是,因為是安穀把他引導進房子裏麵的。


    檢查完廢墟之後,惲海左走到外麵,天空還沒有亮起來,東方的晨曦還是灰暗色的,他一頭鑽進邊上的小雜貨物,準備通過那裏進入火照地獄之屋過去那間火紅色彼岸花大廳看一看,五年過去了,不知道那裏現在有沒有發生變化。


    微胖的旅店老板下樓不到十分鍾,就喊著吃不消了,向廁所跑去,旅店裏的廁所很簡陋,就在一樓客房走到底的地方,對外有一扇天窗,常年打開著,不過在牆壁很高的地方。


    此刻櫃台裏有兩個服務員,一個是昨天應該和小林換班的小姑娘,名字叫做沐言,高額頭,黑刺刺的臉膛,嘴唇略厚,下巴圓圓的,一雙眼睛倒是很大,睫毛也很長,就是整體給人的印象有些粗糙,但看習慣了不算難看的類型。


    旅店裏服務員的裝束也很簡單,天氣暖和的時候,女服務員就是短袖襯衫和長及膝蓋的百褶裙,布料質量很差。


    在沐言身邊嘀嘀咕咕的服務員名字叫做吳禾,身高比沐言稍矮一些,大概一米六左右,人也相對嬌小清秀,她來這裏工作才三個月不到,還沒有過實習期,現在工資少得可憐。


    旅店發生了這種事情,再加上沒錢可賺還有生命危險,吳禾的父母都讓她不要做了,她自己倒是不怎麽害怕,想要看看凶殺案最後怎麽處理,於是就來了,反正最後一周的排班上完,估計旅店也該因為這件事關門了。


    “小言,你說老板會不會是凶手啊!我猜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更合適了。”吳禾一邊斜眼看著旅店老板離開的方向,一邊小聲問。


    沐言雙手手肘撐在櫃台上說:“你傻啊!老板要是凶手,他殺了自己的親戚不是自找麻煩嗎?我聽說梅梅是老板的遠房外甥女,他好像和梅梅家裏還有生意往來,這裏的魚蝦不都是梅梅家裏送來的嗎?很便宜的。”


    沐言口中說的梅梅,全名叫做劉梅梅,就是第一個死者。小姑娘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如果老板真的是殺死劉梅梅的凶手,一旦被警方發現證據,老家的那些親戚還不得扒他的皮?至少也得讓他賠得傾家蕩產。


    再次順手扔在地上,惲海左翻找幾分鍾之後停下手裏的動作,此刻他雙手指尖已經被灰塵染成了黑色。左右看了一下周圍,發現邊上有一塊白色破布頭,惲海左想也沒想拿起來擦幹淨手,扔在了針筒上麵。


    “那家夥果然把廢棄的東西藏在這裏了,真是,都沒有給我留一樣稱手的工具,先下去再說吧。”


    嘀嘀咕咕說著,惲海左完全沒有了冷冰冰的模樣,倒是一副可愛抱怨的樣子,看得躲在暗處的黑影眼神中閃出貪戀的神色,惲海左不嚴肅的時候還真是漂亮。


    收斂起一點視線,黑影定了定神繼續監視惲海左,他要看看惲海左到底想幹什麽!跟著法醫先生來到進入彼岸花地獄大廳的入口,黑影將自己藏在牆角最隱蔽的地方,以保證從惲海左的方向完全看不到他,視線從牆縫中看向正在認真行動的法醫。


    惲海左蹲下身體,出入口上麵覆蓋的蜘蛛網已經沒有了,完全連一根蛛絲都看不到,他輕輕用手撫摸了一圈,灰塵有些潮潮的,應該是驅蟲藥水一類的東西,但對人體不會造成太大傷害,也沒有奇怪的味道。


    微微笑了一下,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惲海左雙腳伸進入口處,往下一躍,整個人就進入了雜貨屋地下。


    下麵很陰暗,但不深,下去之後,推開熟悉的雙開門,就可以看到進入彼岸花地獄大廳的走廊,走廊和過去一樣寬,足矣容納兩個人並排行走,不過周圍的裝飾陳舊了很多,特別是壁燈裏麵,因為長久沒有人打理,都積上了厚厚的灰塵,惲海左仔細看灰塵裏麵,沒有密密麻麻像芝麻一樣的小蟲屍體。


    這就證明這些壁燈在過去事件結束之後,並沒有被人使用過,惲海左按亮了電燈開關,幸好燈還亮得起來,他不用摸黑前進。


    走廊的樣子我就不再複述了,反正在裏麵行走總是有些異樣的感覺,空間也忽大忽小的,充滿了輕微的錯覺體驗。


    法醫不在乎這些,大踏步經過走廊,伸手用力推開最後阻隔的那扇門,在門背後,火一樣的花朵綻放開來,一下子填滿了法醫的瞳孔,那麽豔麗,卻又充滿了血腥和恐懼。


    黑影等待了好久也沒有看到惲海左從地獄大廳裏走出來,沒有別的辦法,他隻能親自進入查看,為了避免突發狀況,黑影再次確認裏麵空無一人之後,才敢走進去。


    小心翼翼走過紅色的過道,黑影一雙眼睛不停在觀擦著周圍法醫先生可能藏身的地方,他什麽都沒有發現,最後隻能推開連接臥室的雙開門。


    裏麵的臥室也同過去一模一樣,黑影看到一個背影正蹲在床腳邊緣,趕緊退出房間,關上了大門,幸好門縫被推開得不大,關上也沒有多少聲音,沒有被裏麵人發現。


    黑影靠在門框上,心髒突突直跳,他麵對的可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法醫兼刑警,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會被帶進警察局,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幸好我機靈,呼…沒事,沒事了。”安慰著自己,黑影匆匆離開彼岸花地獄大廳,這一回他沒有再停留,因為剛才法醫先生雖然沒看到他,可是他卻看清楚了法醫先生的行動,必須盡快出去告訴另一個人才行。


    等到外麵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房間裏的惲海左才轉過頭來,他怎麽可能發現不了如此明顯的跟蹤?嘴角露出冷笑,一雙寒冰一樣的瞳孔注視著大門,氣場完全恢複了平時破案時的模樣。


    樓上勘驗現場的聲音不斷傳下來,她們又開始討論現場的問題裏,沐言算是分析能力稍微強一點,她在那裏說著自己的猜測,而吳禾隻是認真聽著,也算是一種打發時間的方法。


    這時一個男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大門口,他敲了一敲玻璃門,問了一句:“兩位好,看到我姐姐了嗎?”


    “姐姐……?”吳禾抬起頭來,嘴裏無意識跟著重複,門外的人一眼看去非常熟悉,她不由自主被那張臉吸引了,一兩分鍾之後,小姑娘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叫,把邊上的沐言嚇得差點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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