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阿姨繼續說:“這種藻類是什麽時候在大湖底下生存的?已經沒有辦法考究了,因為它鋪滿了整個大湖底部,沒有辦法再清除幹淨。還有,它會產生強烈的致幻效果。”


    “本來,這隻能算是一種生存的辦法,讓別的魚類產生幻覺之後,方便它奪取食物。可是如果被什麽人利用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這種致幻效果能不能成癮?就像毒品那樣,我也不得而知,隻是知道這島上的人就用藻類磨成的粉來給大傘染色。”


    夜晚逐漸深沉,湖麵上的晚風也一點一點變大,甚至卷起的些許風浪。在陶阿姨說話的時候,惲夜遙一直用身軀替她遮擋著,兩隻手撐開在陶阿姨身體兩側,這不僅僅是為了替中年女人遮擋,也是為了保護她,惲夜遙不能確定,她是否會突然之間做出出乎自己意料的舉動,就像是老諾一樣。


    下午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幕情景,兩個人雙雙落水,到現在還讓不會遊泳的惲夜遙心悸,所以他不得不多做一些防範措施。


    陶阿姨也由著他去,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板房前麵,謝雲蒙正靠在敞開的門框上等著他們,謝雲蒙問:“你們怎麽這麽慢呢?”


    “聽陶阿姨講了一些事情。”惲夜遙簡單回答之後反問“你這邊有沒有發生什麽特殊狀況?對案件當事人地詢問還順利嗎?”


    “來,我讓你見見一個人,還有,陶阿姨,你也趕緊一起進來吧!”謝雲蒙說著,率先走進板房,給他們讓開進入的空間。


    惲夜遙一走進去,馬上看到了還縮在椅子上的康晨。康晨的狀態看上去很不好,惲夜遙轉過頭來問:“小蒙,他身上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他說他被人打暈之後,裝進了木箱子裏,一下午都待在那裏,是他自己拚命砸開箱子逃出來的。”


    “小遙,現場就在隔壁的那個大倉庫裏,我剛才從窗戶確認過,裏麵確實一片混亂,有一個大木箱子被砸壞了,很多魚蝦都散亂在地上,不過這並不能證明康晨就一定是從那裏麵出來的。”


    惲夜遙問:“小桔有消息嗎?”


    “我在這裏!”惲夜遙話音剛落,康桔就迫不及待回答他。


    惲夜遙看著女人急吼吼的樣子,說:“我不是指你。”


    惲夜遙一直都很清楚,他們所聽說過的康桔,和看到的康桔並不是同一個人,也許,是某些人想要混淆視聽,惲夜遙對此非常警惕。


    他的目光從康桔身邊掃過,看到女人甩著衣帶的左手,問她:“你不是用右手幹活的嗎?為什麽要用左手甩絲帶呢?”


    “這是我的一種習慣,平時左手空出來沒什麽事幹,我就會做一些小動作,比如說甩絲帶一類的。”康桔回答得倒挺大方。


    但他沒有明白惲夜遙真正的用意,惲夜遙隻是想要確認她不是一個左撇子而已。


    小桔回答完問題之後,惲夜遙繼續對謝雲蒙說:“小蒙,我們應該先調查一下這裏的雨傘,我覺得重明燈傘裏麵好像隱藏著什麽秘密?”


    “為什麽會這樣認為?說說理由。”謝雲蒙問道。


    “剛才我們不是在碼頭上看過那些即將要運出去的重明燈傘嗎,我察覺到船頭上的大傘和製作完成的小重明燈傘上的顏色,好像用的材料不太一樣。尤其是船頭上的大傘,那火紅色給我的印象非常怪異,而且味道也不太對勁。”


    “小蒙你還記得嗎?我在大學裏學過一段時間的生物專業,對水藻細菌一類的東西比較熟悉。”


    惲夜遙說話的時候盯著謝雲蒙的眼睛看,刑警先生張開嘴想要說什麽?被他那好像有所含義的眼神給製止了回去。


    轉頭看了一下周圍人的臉色,謝雲蒙接著惲夜遙的謊言繼續往下說:“那我們就先去看看樓上的那些雨傘吧。”


    “不,在看樓上的雨傘之前,小蒙你最好先帶人去把碼頭上那些裝在船上的大傘拆幾把下來,那些大傘才更有意思。”


    “船頭上的傘是和船體連接在一起的,沒有辦法拆卸下來。”老諾有氣無力的聲音從邊上傳過來。


    惲夜遙走近他身邊說:“我們會有辦法拆的,實在不行的話,小蒙可以直接毀掉幾艘船,把船頭帶回來,我想為了調查殺人事件,這些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聽到這裏,老諾臉色突然變得非常陰沉,他默默抬頭,目光對上惲夜遙的瞳孔,又再次低下頭不做聲了,好像身體很不舒服似的,連續咳嗽了好幾聲,才終於止住。


    不用得到回答,惲夜遙對謝雲蒙說:“小蒙,要不大家一起到碼頭上去吧,以防剩下的人留在這裏不安全。”


    謝雲蒙正想回答,這時身邊兩個人的舉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陶阿姨走過康晨身邊,她很奇怪沒有回到老諾那裏去,而是站到了刑警的側麵,剛剛抓握過水藻的那隻手,此刻正垂在身體一側,手掌放鬆,手心裏那一抹紅色很明顯。


    康晨的眼角無意之中看到了那抹紅色,他的目光稍稍向上抬起一點,然後有幾不可見的落下了,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但是,當陶阿姨走到離他最近的地方,康晨突然舉起手來想去抓撓臉部,手背不小心碰到了陶阿姨的手指,兩個人同時停頓了一下,就像條件反射一樣,陶阿姨也隨即抬起了自己的手。


    謝雲蒙就站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本來以他視線的位置,看不到陶阿姨的手心,現在這樣一來,倒是清清楚楚看見了。


    謝雲蒙立刻問:“陶阿姨,你受傷了嗎?”


    “啊!這個,是剛才蹭到的顏色,這顏色很難洗掉,所以一直留在手心裏。”


    中年女人把手心展示給大家看,終於,這個動作換來了虛空中一聲沉重的歎息,歎息者沒有開口說話,但從他的聲音中可以聽的出來,他好像心裏有什麽話要說。


    謝雲蒙看向他問:“老諾,有什麽話你盡管可以說出來,現在關於這座島上的秘密,已經不能夠再隱瞞了。”


    老諾隻是從床上撐起身體,他理了理自己那花白蓬鬆的頭發,站起身來,好像決定了什麽重大的事情一樣,朝著謝雲蒙走過來,半途中,他還拉上了康桔的手。


    康桔先是一愣,然後就跟上了老諾的腳步,她的一隻手還在不停地甩著絲帶,好像那個絲帶不能夠離開她的手太久一樣。


    這些細微的動作都被惲夜遙一一記住了,他觀察著每一個人,從他們的小動作和表情變化中分析判斷,也正是從此刻起,惲夜遙的潛力一點從身體內部激發出來,讓他開始朝著自己向往的目標前進。


    ——


    關於案件的初步分析


    故事說到這裏,就又要開始摻雜案件分析的章節了。首先,我們要從50年前開始說起。


    從之前的章節可以大致猜測,50年前的諾諾父子也許並不是被風浪吞沒的,而是被潛在湖底的某個人所殺。


    諾諾父親出航,可能就是因為他發現湖底水藻影響了魚蝦的生長,想象利用風浪去做些什麽。


    諾諾的父親是當年漁村裏最好的水手,潛水自然也不在話下,而且,湖麵上風浪的掩護,讓他的行動更不容易被人發現,這也許就是他甘願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出航的原因。


    更有甚者,他之所以選擇湖麵不平靜的時候出行,也許是發現了某些人在正在監視他,想要避開監視,達到目的才這麽做的。


    這種事情他當然不可能告訴諾諾,他以為,村子裏的漁民可以攔得住諾諾,卻沒有想到,諾諾居然會偷船出航,而且還和他一起失蹤在大湖上。


    也許諾諾父親發現的監視者就是潛藏在湖底的那個人,也正是他扮成惡鬼將諾諾父子拖進了湖底。


    諾諾的父親當時已經40多歲,如果活到現在的話,要將近100歲了,所以他出現在人工島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麽,諾諾呢?諾諾當時15歲,不論是15年前小豆和悅悅遇到的李伯伯,還是15年後,惲夜遙和謝雲蒙遇到的老諾,都與他的年齡相仿,也都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這裏還有一個人有可能是諾諾,那就是康宏。


    我們來理清下時間:所謂的50年前,就是從惲夜遙他們上島開始向前推算50年,那也就是說小豆他們上島的時間,向前推算的話,諾諾父子活著的時候就應該是35年前。


    以此衍生,小豆遇到的康宏和老李,年齡大概在50歲左右,諾諾出海的時候是15歲,到他們那個時候,不正是差不多50歲嗎?


    刑警演員遇到的康宏和老諾,都已經是65歲以上的老人了,以諾諾當時的年齡推算,也正合適,而是他們又可以互相重合起來,隻不過要查清楚的是,諾諾如果真的在人工島上,他究竟是康宏還是老諾。


    但以上的推斷中,大家不要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無論是康宏還是老諾,他們都沒有一雙如同珍珠一樣明亮的眼睛。人老了也許會改變,但改變有時候也不會如此之巨大,基本的特征還是會保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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