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吃飯的第二天晚上


    薰衣草別墅之旅已經定下,惲夜遙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劉運兆語氣裏聽上去充滿了驚喜,他們約好了具體地點,時間是兩天之後的早上9點鍾在別墅門口集合,如果惲夜遙他們需要接送的話,他也可以讓朋友開車過來接,不過這個提議被演員先生禮貌的拒絕了。


    講完自己要說的話,惲夜遙無心過多於攀談,立刻掛斷了電話,沒有給對方任何一點多說的餘地。


    事實上,惲夜遙打心眼裏討厭這個男人,要不是劉運兆所說所做的事情讓演員先生好奇,他才不會浪費三天的公休去什麽薰衣草別墅呢。


    惲夜遙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手裏拿著一杯泡好的百香果紅茶,他很喜歡百香果的味道,配在紅茶裏麵尤其好喝,既不是很甜,又消除了一部分茶的苦味。


    喝了一大口之後,惲夜遙開始思考在飯店裏發生的事情,他想從肥胖男人的言行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就算是不切實際的線索也好。惲夜遙這些年以來,已經習慣了隨時隨地安靜的思考,留在家裏的時間也比外出多的多。


    在清閑的日子裏,謝雲蒙和莫海右依舊十分忙碌,打電話給他們也不是因為像個女孩子一樣,時時刻刻要關注自己喜歡的人,隻是想多聽到一些各種各樣的案件而已。


    腦海中浮現出莫海右曾經說過的話,他說以後惲夜遙可以開一個谘詢偵探事務所,就像中的福爾摩斯一樣,惲夜遙雖然開心,但更多的是覺得不可思議,他覺得自己和中的人物根本就不是同一類人,沒有任何可比性,而且自己的思維也沒有那麽謹慎細密,總是非常淩亂。


    當有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會想到各種各樣方麵的事情,但是卻走不到一起去,一小塊一小塊的,就像一棟還沒有構建起來的房屋一樣,如果說真的要他統一出一個什麽驚天的秘密來的話,還真是有些困難,不過當謝雲蒙和莫海右加入的時候,情況就不一樣。


    謝雲蒙和莫海右就像是兩條繩索,會牽引著他腦海中的那些碎片逐漸聯係到一起去,從而形成最正確的推理,所以,惲夜遙認為,如果單靠自己一個人的話,他可能什麽事也辦不成,但是如果有法醫和刑警在的話,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好像翻書一樣,如果毫無目的一頁頁看過去,他根本就沒有耐心。但是如果有人陪他一起看,並在他書裏放上書簽,將內容分成很多個部分的話,閱讀起來就順暢開心多了。因此惲夜遙根本不願意一個人去破案,他是非常希望能有一個自己的工作室,就像谘詢偵探事務所一類的地方。


    但必須是小蒙和小左一起開的才行,沒有他們,惲夜遙寧願憋在心裏不做,因為他沒有福爾摩斯的能力去一個人解決什麽複雜的問題。而且開設工作室,一定會帶來一些簡簡單單雞毛蒜皮的小事,他沒有那個耐心去做。


    一個人在那邊胡思亂想著,惲夜遙迷迷糊糊的就快要睡著,天氣是越來越暖和了,人也越來越容易瞌睡,尤其是無所事事的時候。有的時候,惲夜遙會刻意餓著自己,因為饑餓的感覺越是強烈,頭腦就越是清醒,這比什麽咖啡濃茶都要來得有用得多。


    站起身來,轉移了個位置,惲夜遙坐到自己家裏柔軟的布沙發上,他自從見到小左之後,就一直住在這個家裏,已經快忘了自己在市的家是什麽樣子了。


    ‘什麽時候回去處理一下吧!拿一些以前常用的東西過來,那裏給父親當工作室也不錯呢,隻是不知道父親願不願意?’惲夜遙想。


    他的父親是個編劇,也是個作家,對工作環境一向很挑剔,所以惲夜遙覺得,如果那邊的房子父親不要的話,就隻有賣掉了,反正他也不準備回去住,回去有太多的事要麵對了,感情問題,母親的問題,以及現在新多出來的小左的問題,都不是他和父親能夠談到一起去的。


    就算繼母在邊上偷偷幫忙,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所以惲夜遙現在還是能躲則躲。


    但是他沒有想到,莫海右去市的次數卻越來越多了,當然法醫所做的一切都是瞞著演員先生的,而且,莫海右所調查的東西正在逐漸浮出水麵,這是惲夜遙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的真相!


    惲夜遙把整個身體窩進沙發裏,他現在越來越貪圖溫暖了,所以家裏的一切都極盡柔軟,就像是小蒙的懷抱一樣,小蒙從來不吝嗇他的懷抱。


    想起那溫暖寬厚的肩膀,惲夜遙闔上眼眸,將自己的瞳孔隱沒在黑夜深處,夜晚的腳步正在逐步臨近,謝雲蒙今天晚上要加班,就算是不加班,他也沒有功夫每天來找自己,所以惲夜遙隨便睡在哪裏都不會被人囉嗦,很快就安心沉入了夢鄉。


    在夢中,碧藍色的大海與沙灘融為一體,就像兩幅圖畫一樣,緊緊拚接在一起,中間隻有一條細細的縫隙,惲海右漫步走在縫隙邊緣,看著遠方的地平線。


    他的腳步很慢,因為身邊有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走的也很慢,那是一條白底碎花的長裙,一直覆蓋到腳背上,這個女人有一頭烏黑的長發,飄散在風中顯得特別美麗。海風總是把她的頭發吹亂,惲海右想要伸手幫他理一理,可是伸出的手卻瞬間被另一隻手給抓住了。


    那是一隻同樣骨節分明,纖細修長,手背處透著淡淡青筋的手,與惲夜遙自己一模一樣。


    惲海右質問道:“惲海左,你幹什麽?”


    名叫惲海左的,看不清容貌的男人對他說:“不要碰我的母親!”這句簡單的話,卻讓惲海右感到錐心刺骨的寒冷。


    他問惲海左:“她不也是我的母親嗎?”


    “不是的,她再也不是你的母親了,在你十歲的時候,你的母親和哥哥都已經死亡,你隻是一個在父親的欺騙下成長起來的人。”


    “我不相信你,父親不會欺騙我的。”


    “哼,你要選擇愚蠢我沒有話可以說,但是我不會同你一樣愚蠢!”說完,惲海左拉起母親的手,快速朝著沙灘遠處走去,隻留下惲海右一個人獨自發呆。


    用縮回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惲海右發現自己一滴眼淚都沒有流下來,明明心裏那麽痛,為什麽沒有流下眼淚呢?惲海右不明白,沉浸在夢中的惲夜遙也不明白,他隻是一味的發呆,一味的看著該留在自己身邊的人逐漸消失在夕陽的餘暉之下。


    “小左,還是要走啊!”無意識之間的呢喃,自演員先生口中吐出。他的眉頭緊皺,人不自覺陷入痛苦之中。


    這時,夢中的聲音居然從身邊傳了過來:“誰要走啊!”那是他生命深處的平行線在說話。


    惲夜遙立刻睜開了眼睛,當他看到一張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時,惲夜遙突然之間就熱淚盈眶了。


    “小左,你什麽時候來的?”一邊手忙腳亂擦掉自己的眼淚和鼻涕,一邊問坐下來好整以暇看著他的莫海右。


    “今天下班正好有空,所以我來看看你。”莫海右說著,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問惲夜遙:“給那個人打電話了嗎?”


    “打了,約好公休頭一天早上,九點鍾在機場集合。”惲夜遙揉了揉眼睛,繼續說:“小左,你最近有到我家鄉去看過嗎?”


    他的話讓莫海右微微一愣,然後問:“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最近我老是做夢,夢見和你在海灘上爭吵,還夢見……”惲夜遙欲言又止。


    莫海右繼續問:“還夢見什麽?”


    “還夢見你把我朝思暮想的母親帶走了,說那不是我的母親,跟我沒有關係。”


    “我的母親當然和你沒有關係了,我們又不是兄弟。”


    “小左……不要這樣說好不好?”惲夜遙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語氣聽上去平緩一些,但旁人聽來,依舊覺得很落寞。


    莫海右知道他的直覺敏銳,所以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隻是指著桌上的東西說:“小遙,你晚飯一定沒吃吧,這是警局食堂裏阿姨親手做的盒飯,很好吃,你也嚐嚐看。”


    “好。”嘴上答應著,可惲夜遙根本就沒有吃飯的心思,他偷偷瞟了一眼莫海右,看不出什麽端倪,也隻好放棄心中想繼續下去的話題。


    夜已經深了,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無關緊要的事情,晚上10點鍾的時候,莫海右站起身來,幫惲夜遙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對他說:“我也該走了,你自己早點休息,出發那天我在目的地等你們。”


    “小左,你不來接我嗎?”惲夜遙問了一句。


    “讓那位刑警先生來接你吧,我可受不了你的起床氣,再說當天我還想衣著整齊的去參加聚會呢!”莫海右說完,就和惲夜遙道了晚安,拿上隨身的鑰匙和皮夾離開了公寓。


    演員先生此刻毫無睡意,他站起身來慢吞吞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的一角,看到法醫正在進入汽車裏麵,他目送著法醫的汽車開出很遠,才又關好窗簾,回到屋子裏。


    ‘總是這樣冷冰冰的,下次我也學學你,看你是什麽想法!’心裏雖然抱怨著,但惲夜遙實際上還是很開心的,小左難得主動來陪他,他隻希望以後小左這樣的空閑能多一點。


    看了看桌上的日曆,惲夜遙想起了自己明天要去拜訪的老朋友。自從不演戲之後,惲夜遙的朋友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是多了,那些早已經淡出娛樂圈的人,也開始和他有所來往。


    ‘已經許久未見了,現在不知道他生活得怎麽樣?’惲夜遙想著,朝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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