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隱藏在虛假的皮囊之下,他的眼睛掃過在場所有的人,那些人正在一個又一個對著新來的演員先生講述著過去發生的故事。


    演員先生不可能猜到這些故事背後的含義,可是惡魔不同,他對每一個人的內心都是如此熟悉,就好像熟悉他自己一樣,無論是感情還是習慣,都一樣。


    沒有人知道,惡魔到現在都幹了些什麽?因為它藏在一副又一副虛假的皮囊之下,根本到現在就沒有露出過自己的真實麵目。


    在s市的時候,他挑選了最適合自己的目擊者,不管是利用別人還是自己所為,他都一直在挑選合適的,能夠讓事件隱沒盡迷霧中的那個人。


    最後,他選中了兩個人,一個是癡迷的遊戲,想要挽回感情的笨女人;而另外一個,是能夠將這件事帶入警方視線的知名演員。


    現在,他終於可以安心了,因為刑警已經了解到了所有的事情,無論那些人講出多少故事來,都不能夠再威脅到他的存在,也許,刑警會從這些人之中找出某個凶手,某個與他毫無關係的人,這也是惡魔希望發生的結果。


    讓一個無辜的人頂替所有的罪名,也許是很殘忍,但是這些人真的全都無辜嗎?他們從來沒有傷害過別人嗎?惡魔從沒有這種樂觀的想法,他認為,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誰都多多少少背負著一些罪惡,隻是程度不同而已。


    罪惡的程度,決定了那些人是否要進入監獄,或者接受懲罰。可是惡魔不在乎這些,他甚至不在乎這個社會該有的規則,隻在乎自己的一片安逸之地。


    現在,故事在延續,而他所要做的就隻是傾聽,然後適時給出自己的意見就可以了。


    端起桌子上的茶壺,裏麵的水還很燙,惡魔也不在乎是不是會燙到手?就直接往自己的杯子裏注入了茶水,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那把茶壺。


    小薇的講述:


    “我就住在s市,和段先生還有沫吉一樣,從來都沒有出過遠門,當然,我指的是旅遊,我會定期到這裏來參加大家的遊戲,但是,這種事我不會告訴其他人,或者自己的家人,因為他們知道的話會以為我瘋了。”


    “我和這裏的人,都認識了有很多年了,我本人的話,很喜歡看神話,國內的和國外的都喜歡,猜謎和惡作劇是排解壓力的一種方式,我喜歡內容豐富一點的,不喜歡那些隻做表麵文章的遊戲,所以才會認識段先生和他的女朋友。”


    “事實上,我是先認識他女朋友的,段先生的女朋友其實是我們之中最最喜歡斯芬克斯謎語的人,也是很多聚會的主導者,包括沫吉也是,不過這一次的活動她沒有參與,剛才在屋頂隔間裏的時候,小柔還說起過這個問題,段先生是瞞著他女朋友來參加聚會的。”


    這個時候,段弘業插嘴說:“在s市的時候,我和女朋友曾經吵過架,是因為她胡亂買東西的問題,她一直以為派對要在我們家裏舉行,所以準備了很多東西,不過當時因為想和小吉好好相處一下,所以我根本就不想告訴她派對的地點改在了飛鳥草。”


    “反正你們那棟房子,之後也會代替飛鳥草成為我們的相聚地點,所以,她會那樣想也是無可厚非,而且我覺得,她比你想象中的要聰明得多,也許和你吵架,就是因為你想要單獨和小吉相處的事情,她雖然通融這件事,但是你瞞著她私自更改聚會地點,她肯定也是會生氣的。”小薇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吵架是我先挑起來的,因為我想要找理由離開,那時候就快來臨近火車發車的時間了,我定的是中午11點鍾的火車票,而且我想,以她的脾氣,過一段時間就會好,所以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段弘業仰頭靠在椅背上,此刻他的精神狀態已經比剛才好多了,但是程吉的死帶來的傷害還遠遠不能平複,所以提到這些話題,他的心就像針紮一般疼痛。


    惲夜遙問:“那麽來這裏的緒言也是你們的朋友嗎?我們到達的時候,她一直呆在房間裏,根本就沒有露麵。”


    “更正確的說,緒言是這裏管理員婆婆的忘年之交,他們都喜歡鼓搗一些模型和小玩意,就像那隻藏在廚房裏的大黃狗,就是在死後,被婆婆和緒言搞成那個樣子,用來嚇人的。那個沫吉也會做一些東西,比如說,那個‘被壓製的斯芬克斯’小模型,就是沫吉的傑作。”


    惲夜遙問:“小薇,說說你們到達飛鳥草之後所做的事情吧?”


    “好吧,我們坐的火車晚點了,大概今天淩晨五點多鍾的時候,才到達飛鳥草旅館,因為我們這幾個常來的人,自己都有大門的備用鑰匙,所以沒有吵醒嚴婆婆,上樓自己分配好房間就休息了。”


    “我一放下行李,就去了段先生的房間,時間大概是晚上5:20多一點,那時候段先生還沒有睡著,正在撿自己的手表,我還以為他在等小吉去房間裏和他約會呢,所以說了幾句諷刺的話。後來,等到所有人都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小吉住的是一間沒有辦法進入倉庫的房間。”


    “半夜的時候,段先生房門都不鎖的嗎?”惲夜遙問到。


    小薇回答說:“一般是這樣,我們這幾個熟悉的人都不會鎖門,因為有的時候搞什麽活動,或者有什麽謎題的話,會有人將道具和紙條偷偷放在房間的角落裏,鎖了門就不好玩了,再說,這個地方除了我們之外又沒有其他人,也不會擔心有什麽危險一類的事情。”


    “外麵的那條狹窄通道,是倉庫嗎?”


    “是的,也可以叫它隱藏倉庫,每次遊戲的時候,負責惡作劇和出謎題的人,就會被婆婆安排在靠近樓道的三個房間裏,他們會把自己準備好的道具,偷偷藏進倉庫裏,然後趁我們不在或者睡著的時候,移動到別的地方。就像今天早晨的時候,幻幻做的那樣。”


    “幻幻放那些模型是在今天淩晨大概六點多鍾的時候,當時所有的人都在,包括沫莉。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屋子裏的總閥突然之間跳掉了,所有的燈都熄滅了。這件事不在惡作劇的範圍之內,我們都以為應該是突發狀況,但是燈亮之後,幻幻放在那裏的模型不知道被什麽人拿走了。”


    “當時模型一塊都沒有保留下來嗎?”惲夜遙問。


    “有,刑警先生手裏拿的那一塊保留了下來,我猜測,現在應該還在刑警先生的身上,待會你問他一下就知道了。”


    “反正,模型失蹤的事情我就隻知道這些,後來樓下的婆婆去把電源總閥重新打開了,燈亮之後沒多久,就發生了那樁‘小柔’死亡的事件,接下來刑警先生檢查了小柔的屍體,他說要報警,讓我們停止活動,等待警方來解決凶殺案件,於是我們假裝同意他的話,回到了房間裏麵。”


    “小柔死亡是惡作劇的一部分嗎?”


    “是的,小柔死亡是事先安排好的,本來是想要用一個模型替換真的小柔,但是我們都沒有什麽信心,因為模型的逼真程度騙騙普通人還可以,欺騙一個刑警就很困難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小柔居然弄了一個與她自己一模一樣的模型,死的時候那個鮮血流出來的樣子,當時把我們都嚇壞了。”


    “那麽操縱房屋倒塌的人是誰呢?”惲夜遙繼續問。


    “機關在婆婆房間裏,就在電源總閥的邊上,那邊那棟房子本身的設計就是作為這棟房子替身用的,不過,我們是先回房間的,所以沒有看到後來婆婆啟動機關的狀況,我們一進入房間就全都通過地下管道來到了這棟樓的樓頂。”


    “不是有三個房間不能夠進入秘密倉庫嗎?你們是怎麽做到全部進入倉庫裏的?”


    “小柔事先就藏在了刑警先生的房間窗戶後麵,婆婆故意讓刑警先生選擇樓道口正麵的那個房間,是因為最後在事件發生的時候,可以保證他不去關注小柔所在的地方,畢竟發生了殺人事件,一般人隻會關注嫌疑人的房間,根本不會去注意自己的房間。”


    “而且,那裏也方便婆婆幫忙監視,以保證我們的惡作劇計劃可以成功。其他人的話就看演技怎麽樣了,住在刑警先生對麵兩個有出入口房間裏的人故意裝作不願意停止遊戲的樣子,配合婆婆吸引住刑警先生的注意力,後麵的人就偷偷進入他們的房間。”


    “然後,他們再回到自己房間裏就可以了。因為熟門熟路,再加上有準備,我們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全部到達了這裏,當時接應我們的是緒言。看到她的時候,我還吃了一驚呢!因為平時很難得看到緒言化妝的,當時緒言臉上簡直可以用濃妝豔抹來形容,還重新做了頭發。這一點在場的所有人都應該可以證明。”


    小薇說完,視線看向惲夜遙身邊的其他人,等到幻幻和小柔點頭表示讚同,才繼續往下說:“之後我們就一直在這邊頂樓的隔間裏等待,大概下午一兩點鍾的時候,我記得程吉站起身來,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飲料……”


    “那個頂樓的門是誰鎖的?”惲夜遙打斷小薇的話問到。


    “那是緒言鎖的,這也是惡作劇安排好的一部分,我們必須等到緒言和婆婆將‘被壓住的斯芬克斯’謎題的準備工作全部完成,才能夠出去,期間是絕對不可以偷看的。所以他們才在頂樓準備了蠟燭和飲料,本來以為晚飯之前一定可以出去的,但是一直等到半夜,都沒有人來開門。”


    回答完惲夜遙的問題之後,小薇接著剛才的話繼續往下說:“當時程吉站起身來給我們每個人倒了一杯飲料之後,不知道為什麽,我們就陸續全都睡著了。”


    她的話引起了段弘業的不滿,男人反駁說:“小吉隻是給大家倒了飲料,他不可能做別的事情!”言下之意,似乎是小薇在懷疑程吉是不是給大家下了安眠藥。


    小薇趕緊解釋說:“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單純在敘述事實而已。而且我們都很清楚,飲料根本就不是程吉準備的,就算有人在飲料裏下了藥,也不太可能是程吉做的。”


    “後來呢?”惲夜遙問。


    “後來,我們一覺睡到晚上9點鍾左右,當時大家在睡著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聽到開門聲,或者有人來喚醒我們,所以醒來之後都很慌張。為了不破壞遊戲的樂趣,我們都會嚴格按照說好的時間點去做事,根本就不可能拖延這麽久。”


    “醒來之後,大家爭論了幾句,具體爭論的話我記不太清楚了,大致是小柔認為樓頂的木隔板被鎖閉之後,沒有外麵的人過來不可能打得開,可是巧巧和程吉不相信,後來,巧巧站起身想要去開門試試看,結果剛剛走到樓梯口就倒下了。”


    “沒有人搞得清楚那是怎麽回事?蠟燭的光芒在上麵非常昏暗,我們當時都看不清楚巧巧到底做了什麽動作?在巧巧倒下的同時,程吉也突然之間倒在了地上,至於他發生了什麽,我想也許隻有在他身邊的段先生知道了。”


    小薇的話就到此為止,接下來,惲夜遙詢問的對象是到現在為止一直仰著頭看天花板的段弘業,在他開口之前,謝雲蒙和莫海右正從樓上緒言的房間裏走出來,這個時候,莫海右已經檢查過了沫吉的屍體,而且,他和謝雲蒙懷裏都抱著一個人。


    莫海右懷裏抱著的是死去的沫吉,謝雲蒙懷裏抱著的是程吉,程吉是莫海右把他帶出樓頂隔間裏的,原因很簡單,程吉根本就沒有死,他單純隻是再次被迷暈而已。但是,當時將他緊緊抱住的段弘業為什麽會不知道呢?而且,就算段弘業一直以來的悲傷是裝出來的,他到底裝給誰看的呢?


    難道段弘業知道凶手是誰,也知道凶手要對程吉下手,所以故意做戲來保住程吉的性命?這些問題我們就要等法醫和刑警把兩個小吉帶到樓下以後,才能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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