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16日晚12點左右


    時間已經快要接近淩晨了,劇場裏驚慌的聲音稍稍安定下來,此刻,小田還緊緊拉著美樂的手,他好不容易將美樂小姐的情緒安撫下來!兩個人走到球場一隅的角落裏等待著。


    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小田也不敢帶著美樂胡亂移動,萬一真的遇到要對他們不利的人可就糟了。


    “在這裏比較安全,這四周都有道具,如果真的有人想要襲擊的話,也不容易找到我們。”小田在美樂的耳邊輕聲說著安慰的話。


    美樂感覺上去依然十分激動,不停大口喘著氣,身體也在微微顫抖。她身上的裙子裙擺好像沒有剛才那麽大了,可能是美樂自己刻意將裙擺拉攏起來了吧,畢竟在黑暗中行走,這樣寬闊的裙擺確實容易被人拉住,或者絆到自己的腳。


    小田繼續說:“明天上早班的人會檢查飯店裏所有的電源,我想如果幸運的話,他們會打開電梯的電源調試一下,看看是不是運行正常。這個時候劇場周邊的備用燈也會跟著亮起,我們就可以趁機離開。嗯…如果運氣稍微差一點,那就隻能等到18號晚上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在這裏保護你的。”


    美樂並沒有答話,而是一直維持著原來的動作像木頭人一樣坐在那裏,小田隻當她是害怕過度了,所以才會這樣。


    自顧自繼續往下說:“這兩天我們就隻能將就一下,餓肚子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希望一切順利吧!”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小田自己也覺得很懊惱,坐在那裏垂頭喪氣。


    這個時候,美樂的手突然之間輕微動了一下,她捏了捏小田的手掌,好像是在確認邊上這個人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一樣。


    接下來,四周就變得一片寂靜,小田再沒有說話,兩個人就像消失在空氣中一樣安靜地坐在那裏。


    在他們不遠處,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正在尋找著,他沒有在黑暗中看到物體的夜視眼,不過他自有另外一套辦法可以搜索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似乎非常熟悉圓形大劇場內部的結構,很迅速地移動著,一點都沒有磕碰到任何東西。很快,腳步就移動到了劇場的盡頭,黑影稍微確認了一下,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電梯上的拐彎處。


    這裏沒有多少任何東西,空空如也。‘難道他們已經把箱子弄到下麵去了?不,絕對不可能這麽快!而且下麵的老鼠已經……’黑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調轉身體往回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樓梯下麵突然探出了一雙同夜色一樣的瞳孔,在黑暗中根本無法發現,還有一點點小小的亮光在瞳孔下方若隱若現,讓人感覺異常恐怖。


    這雙瞳孔的主人似乎早已經發現了黑影,他藏在那裏一動不動,直到黑影完全消失,才將發出亮光的東西湊到耳邊輕聲說:“喂,趕快打開電梯讓我下去,再晚就來不及了。”


    也許是立刻得到了答複,藏在樓梯角落裏的人手中的亮光熄滅了,他抬頭看向電梯中間的箭頭指示燈,嘴裏默念著:“快點,快點,再快點!”焦急的心情讓他整個人縮得更緊。有些手忙腳亂地拉扯著身體底下一大片像布料一樣的東西。


    突然之間,藏在樓梯底下的人感覺到身後好像有什麽人也同時在拉扯他的衣服,而且越來越緊,就像要用綁帶把他的身體死死綁住一樣。


    “誰?是誰?”發出的聲音帶著哭腔,稍稍比剛才提高了一些,這時我們才聽清楚,樓梯底下的人居然是一個女人。


    這可就太奇怪了,圓形大劇場裏麵僅僅隻有一個女人,那就是美樂小姐。她怎麽可能同時出現在小田身邊和樓梯底下這兩個地方呢?


    小田確確實實拉著一個女人的手,這一點毋庸置疑,再怎麽黑暗,他也不可能把女人和男人搞錯。


    難道是樓底下的人在假裝女生?可是聽她剛才發出來的聲音的確是軟軟糯糯的女孩子聲音,如果是男人的話,怎麽可能裝得這麽像呢?


    搞清楚這些問題之前,樓梯底下的掙紮和拉扯在繼續著,隱藏著的女人不顧一切想要從身後人手中掙脫出來,而身後那個人一聲不吭,隻是拚命拉扯著女人的衣服和裙擺,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不讓她離開。


    電梯的上下指示燈在這個時候亮起,女人用盡力氣撲向電梯準備按下朝下的按鈕,可是,身後大力的拉扯讓她的身體像彈簧一樣反彈回去,後背重重磕在一個男人寬厚的胸膛上麵,發出一聲痛呼。


    幾乎在同時,剛剛亮起的電梯指示燈刹那間像被人吹滅的火苗一樣熄滅了。女人瞪大不可思議的眼睛,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狀況,身體牢牢被身後的男人控製住!女人隻能發出一陣一陣細微的悲鳴。


    “好了,美華小姐,一切到此為止吧!”隨著莫海右說話聲響起,圓形大劇場剛剛熄滅的頂燈也重新亮了起來,將所有的黑暗全部驅散。


    狼狽不堪的‘悲劇女神’整個人跌坐在樓梯的折角下麵,她長長的裙擺和裙子上的絲帶,此刻變成了一種束縛,讓身後的男人緊緊控製著她。


    視線再往後麵看,蹲在‘悲劇女神’後麵的人居然是,最後一個出現的劇場裝修工人岩峰!!


    這可是太不可思議了,那麽小田身邊的人究竟是誰呢?被莫海右稱呼為美華的美樂小姐,她的實際身份到底是誰?


    這個時候,劇場內部也傳來了一聲驚呼,那是小田發出來的。“你!你到底是誰?!你把美樂小姐弄到哪裏去了?!!”


    小田的話音剛落,莫海右就已經回到了劇場中央,他此刻臉色顯得很輕鬆,走向小田身邊的女人說:“範女士,你還好吧?”


    這位被稱作範女士的女人,衣著打扮似乎是仿造了美樂的樣子,不過裙子的款式要比美樂簡單多了。


    莫海右也不去管別人的反應,而是走近範女士繼續說:“告訴我,你為什麽會被裝進箱子裏?又為什麽會躲過那致命的一擊?”他說話的時候,手指著範女士太陽穴下麵一道很深的傷口,此刻這道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


    範女士用來捂著它的手帕,也已經染上了一大片紅色。


    “……你,你是惲先生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遭到襲擊。今天晚上在幽靜玫瑰酒店裏麵安排好一切準備工作之後,我就到公園門口去迎接陸續進來的客人,然後……”


    “那個時候是幾點鍾?”莫海右問道。


    “是七點鍾左右。”


    “七點鍾左右?可我來的時間是6:40分,那時候已經有一個自稱範女士的人在門口等待了,你們難道沒有遇上嗎?”


    “沒有啊,我到花園門口還看了一眼手表,當時是7.03分,門口根本沒有其他人啊!”


    “當時門口就你一個工作人員嗎?”


    “是的,不過很快美樂小姐的助理就來叫我了,說是她的衣服發生了一點狀況,然後……”範女士說到這裏突然停住了,她的眼神開始慌亂,似乎是在極力否認心中剛剛湧起的那個想法。


    莫海右接下她的話頭說:“然後你就在美樂小姐的化妝間裏被襲擊了,裝進了木頭箱子裏,而且我猜,他們準備在木頭箱子中將你殺掉,這樣就不會在凶殺現場留下任何證據。”


    “不可能!當時我到化妝間的時候,隻有助理和我呆在一起,美樂小姐去衛生間了,她的裙子還扔在沙發上麵呢!”範女士急急反駁道。


    莫海右也不與她爭辯,依然淡定地說:“範女士,你先不要著急,你太陽穴下麵的傷口很深,暫時我這邊還沒有藥物幫你治療,你隻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


    “你當時有沒有看清楚助理的容貌?”


    “她的妝化得很濃,好像是一個新來的助理,具體我沒有注意。”


    “美樂小姐是你進入化妝間之後才去的衛生間?還是之前就去了?”


    “之前就去了,我和助理進入化妝間之後,就一直沒有看到美樂小姐。”


    “那麽,美樂小姐今天是幾點鍾到達酒店裏麵的?”


    “……美樂小姐今天根本沒有通知我她什麽時候到達,我隻是接到了一個美華小姐的電話,說是美樂小姐提前來了,又在酒店客房裏同一些圈外的朋友聚會,所以讓我不要去打擾他,隻要照顧好下麵的影迷和貴賓就行了。”


    “也就是說,從你到達酒店開始,一直到出事,你都沒有真正見到美樂小姐對不對?”


    “呃……是的。可是這又能證明什麽呢?難道你想說是美樂小姐襲擊了我嗎?”範女士終於提出了心中的疑問,這一次,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再保持冷靜的態度了。


    “我沒有說是美樂小姐襲擊了你,我隻是想證明自始至終,在這裏,你都沒有見到過美樂或者美華小姐。還有,你是在美樂美華的化妝間中遭到襲擊的這個推測。”莫海右說。


    這個時候其他地方都顯得異常安靜,小田也已經站起身來,他不再像剛才那樣驚愕,而是一臉淡然的聽著兩個人的對話,眼神時不時瞟向樓梯平台的方向。


    “範女士,現在我們被困鎖在了這個圓形大劇場之內,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那就是美華美樂所居住的席登斯別墅已經被一把大火燒毀了,警察和消防員從別墅內部找到了三具燒焦的屍體,現在正在對屍體的死因展開調查工作,所以你必須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回答我每一個問題,這樣才能幫助我們警方破案。”


    這話無疑是一顆重磅炸彈!範女士的驚愕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一下子啞口無言,隻能張大的嘴巴直直瞪著莫海右那雙冰冷的眼眸。


    片刻之後,範女士終於回過神來,她大聲問:“你不是演員惲夜遙先生嗎?你根本沒有到過席登斯別墅!你怎麽會知道那裏出事了?而且警方的信息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我並不是惲夜遙,我也沒有見過那個人,隻是剛才在這裏的時候美樂小姐把我錯認成了這位惲先生,再加上你們也全都認錯了,所以我就將計就計,以惲先生的身份與你們交談!事實上我是s市公安總局的一名法醫,我的名字叫莫海右。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小田,我的證件現在應該還躺在他的口袋裏。”


    莫海右重新伸手把自己的頭發全部整理到腦後,和範女士一起轉頭看向邊上的小田。


    小田也不否認,隨即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張比身份證大一點的證件卡,交給範女士確認,坐著的女人來回看著上麵的照片和莫海右的臉,簡直不敢相信兩個人會長得如此相似!她開口說:“太像了,你和惲先生該不會是雙胞胎吧?”


    “不是,我說過我完全沒有見過那個人。”


    “哦……法醫先生,這個還給你。”範女士把手中的證件遞還給莫海右,確認身份之後,她一下子顯得拘謹多了,畢竟麵對警方人員和麵對普通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範女士繼續說:“有什麽問題請你盡管問吧,我會如實回答的。”


    此時,從燈亮起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鍾的時間,樓梯底下的美樂小姐和岩峰一直都沒有發出聲音來。


    莫海右說:“範女士,在接下去問問題之前,我想請你到電梯門前去確認一個人。”


    “是誰?”


    “她自己告訴我是美樂小姐,但是我根據各方麵的線索判斷,覺得她應該是美華小姐。這件事我還不能確定,所以希望你可以幫助我確認她的身份。”


    “那個,莫法醫,要說到確認這對雙胞胎的事,我也不能夠百分之一百說準,畢竟平時並不是天天在見到她們,我還有很多別的工作要處理的。能夠百分之一百確定這對雙胞胎誰是誰的,除了席登斯別墅裏麵的甜心酥心奶奶之外,就隻有羅意凡先生一個人了。”


    “沒關係,那就請你和小田一起過去確認吧。”莫海右帶著意味深長的語氣對兩個人說完,就率先向圓形大劇場出口方向走去。


    身後兩個人隻能默默跟著他,在途中,小田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幹淨的手帕,遞給範女士說:“用這個吧,你那塊已經被血浸透了。還有我不明白,他們到底要怎麽在木箱子裏殺掉你?又為什麽沒有成功呢?”


    範女士朝著小田苦笑了一下,說:“你問我我去問誰呢?等一下就讓這位法醫先生來解釋吧,我現在腦子裏已經一片糊塗了。”


    三個人很快拐過觀眾席上方,來到了應該是美華小姐和岩峰兩個人蹲坐著的階梯拐角處——


    無法解釋的詭異事件再一次發生,這一次就連冰冷的法醫,也刹那間變得驚惶和不安,他迅速衝向電梯前麵,一下子抱起了地上那具被砍去了頭顱的女人屍體!而範女士則發出一聲慘叫,當場癱軟在地,隻有小田依然穩穩地站在樓梯平台上方,他眼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剝落下來了,惡魔一樣的瞳孔此刻正在看著眼前兩個驚慌失措的男女……


    ——


    2013年9月17日淩晨


    由於發生了美樂小姐失蹤的事,所以酒店和花園裏的貴賓差不多全走了。現在藍玫瑰咖啡廳裏麵已經空無一人,男服務員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隻有那優雅的鋼琴曲還連綿不斷回蕩在虛空中。


    在外麵的人看不到的電梯走廊中,一個焦慮的男人正來回走動著,並不時看向電梯間方向和衛生間的裏側。


    這個人正是咖啡廳值夜班的服務員,此刻他沒有戴上帽子,頭發也被自己抓得一片淩亂,那張沒有遮擋的臉看上去確實和衛駿一模一樣。


    傍晚的時候,因為醉酒鬧事被困住那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而且電源也有被人擺弄過的痕跡,男服務員感到自己就快要暴露了,他再也不能假裝什麽事都沒有,在這個咖啡廳裏呆下去。


    ‘被人殺掉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誰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實話?’在心裏下定決心,男服務員對著電梯間門口說了一句:“抱歉,我先離開了。”


    說完,他就匆匆脫下服務員的衣服,往櫃台裏麵一扔,然後大踏步朝藍玫瑰咖啡廳外麵跑去,完全不顧樓上那些還被圍困在圓形大劇場中的人,很快就沒了人影。


    十幾秒鍾之後,小型電梯間大門突然發出叮的一聲打開了,一個穿著工人服裝,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從裏麵探出頭來。他先是小心翼翼東張西望了一番,確定周邊一個人也沒有之後,男人迅速從電梯間裏麵轉移到走廊裏,手裏還抱著一個用布包著的圓形物體,挺大的,被他緊緊抱在懷裏。


    這個物體似乎剛剛從水裏撈起來,包裹底下不停淅淅瀝瀝往下滴著水。可是抱著的它的男人顧不上這些,他一點一點挪到走廊連接咖啡廳的邊緣,仔仔細細朝大廳和服務台觀望著,直到確定一個人都沒有,才放開腳步一下子竄進了服務台裏麵。


    不過這個男人並沒有把手中的包裹也一起帶進服務台裏麵,而是把它暫時扔在了大廳的地板上。包裹墜到地上的時候,滾了幾個圈,裏麵的水流似乎更多了,慢慢向地板兩邊暈染開來。


    男人迫不及待在櫃台裏翻找著什麽東西,不一會兒他就抱出了一大堆抹布,還有一副打掃衛生用的拖把和拖把桶。


    快速把拖把桶拎進衛生間裏裝滿水,然後男人把所有的抹布都墊在包裹底下,還用一層很厚的塑料布將包裹完全包紮起來,防止再有水漏出來。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男人迅速先將包裹藏進了櫃台下麵,還在空氣中噴了一些香水,來掩蓋味道。最後,才匆匆忙忙把外麵的地板拖幹淨,直到髒水倒進衛生間裏,一切收拾得毫無破綻之後,男人才鬆了一口氣,回到櫃台裏麵換上服務員的衣服開始找自己的手機。


    ‘但願他沒有把我的手機一起帶走!這一回,事情變得嚴重了,必須想辦法聯絡上外麵的那個人才行。’


    男人一邊想著,一邊在各種東西裏麵快速翻找著,終於,幾袋咖啡粉之間露出了手機的一角,男人差點歡呼出聲。


    他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把手機拿到手裏之後,立刻撥出了電話號碼。


    “喂!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


    “不是,剛剛有人想調換我的位置,還拿走了我的手機,我隻能偷偷潛入到樓上,想跟那個人說明狀況,可是她根本就裝不認識我。”


    “……”


    “後來嗎?接著事情越來越糟糕了,圓形大劇場所有的電源都不知道被誰切斷了,我一慌神……把,把那個人給殺了!!”


    “什麽?!!”電話那頭聲音明顯提高了八度,雖然分不清楚是男是女,但聲音聽上去非常蒼老。


    “我也沒辦法呀!當時裏麵的人已經在開始互相懷疑了!而且……而且還有一個演員,像個偵探一樣到處查來查去!!”


    “……”


    “誰嗎?就是那個惲夜遙,我不是一開始就發信息給你了嗎?你怎麽沒有跟樓上的人講好呀!”


    “……”


    “現在讓我稍安勿躁有什麽用?你倒是快點想想辦法!要不然的話,我們誰也脫不了幹係!……什,什麽!烤箱的上麵嗎?是逃脫用的衣服?好,好,我馬上去拿!那我走之後這件事就跟我毫無關係了,我已經把那個人的頭顱砍下來帶走了,就在咖啡廳的櫃台裏麵,現在下麵的人無法分辨他到底是誰?你自己行動快一點吧!!”


    說完,男人匆匆掛斷了電話,跑向櫃台後麵的烘烤區,在一台被棄置在角落裏的破舊烤箱上麵,他確實找到了一個袋子,很薄,像是放著一兩件衣服的樣子。


    心裏慶幸著電話那頭的人沒有騙自己,男人用顫抖的手快速打開包裹,因為緊張和著急,他的臉就湊在包裹上方。裏麵果然是一套普通的西裝和一頂帽子,但是卻被大號的塑料袋密封著。


    完全沒有一點猶豫,男人伸手就一把撕開了衣服上麵的塑料袋,猛然之間,一股濃烈的苦杏仁味向他迎麵撲來,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男人就一頭栽倒在地,渾身像痙攣一樣不停抽搐著,雙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咽喉,拚命在地上打滾。


    可是這一回,罪犯下了死手,隱藏在塑料袋裏麵的氫氰酸足夠毒死一頭牛,那濃烈的味道幾乎將整個燒烤區都填滿。很快,地上的男人就不再動彈了,他的臉完全扭曲,口中不停向外冒出白沫和嘔吐物,像一個殘破的娃娃一樣被殺死在了外麵人看不到的地方?


    2013年9月17日淩晨兩點鍾左右,一個矮小的女人悄悄靠近了藍玫瑰咖啡廳的大門口,現在她所有的障礙都已經排除掉了,不可能再有人把罪名聯係到她的頭上。


    女人迅速伸出手將咖啡廳大門關閉鎖好,並繞上了好幾圈鐵鏈鎖,試了試牢固程度之後,這才安心離開。


    回到大廳女人立刻恢複常態,匆匆往飯店門外走去,就連門口值夜班的工作人員向她鞠躬問好都沒有理睬。


    到達沒有人看得到她的花叢之中,女人就立刻打起了電話,而且不是一通,是好多個電話。每一個電話接通之後,她都隻說了一句:“圓形大劇場要重新裝修,所以藍玫瑰咖啡廳也要暫時關閉三天,這幾天你就在家休息吧!”


    很快女人打完了所有的電話,合上手機。她突然之間好像放下了一切負擔一樣,把自己整個人深深埋進玫瑰花叢之中,開始喘息和哭泣,完全不顧玫瑰花已經刺傷她的皮膚。


    那滿是褶皺和歲月滄桑的手背上,留下了一絲一絲滾燙的熱淚!似乎這個女人要把一生所有的眼淚都在此刻流盡,然後重新開始麵對未來。那孤獨的隻剩下獨自一人麵對的未來。


    許久之後,坐在玫瑰花叢裏的人站起身來,用衣服擦幹眼淚,輕聲對著虛空說了一句:“姐姐,我成功了,願你在黃泉路上安息吧!”說完便頭也不回離開了幽靜玫瑰公園,坐上一輛汽車絕塵而去。


    在她剛剛離開的地方,一張小紙片赫然遺落在黑色的泥土上麵,那是一張飛機票,地點是市國際機場,航班時間是2013年9月19日淩晨6:50。


    9月份的天氣還不算太冷,但夜晚已經起風了,被壓倒的玫瑰花叢根本無法抵禦夜風的侵襲,而略顯幹燥的泥土也粘不住遺落在上麵的紙片。晚風把飛機票輕輕吹起,吹向玫瑰花叢的深處,最終,飛機票被卡在了其中一朵玫瑰花的葉片之上,停留在那裏隨著花朵一起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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