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海右在心裏斟酌著語句,把那些不可說的全部剔除之後,才開口:“在開始推理之前,我有兩個問題必須要解決:第一,夫人,我希望你對多年前的事情可以直言不諱,畢竟這一部分小米知道的並不完整,而我更是無從猜測。”


    “到了這一步,你覺得我還有必要隱瞞嗎?”路西弗前夫人反問。


    “那麽第二,我希望小米再‘自殺’一次,這一次不是為了夫人,而是為了凶手。我們能不能從這裏出去,全靠小米的演技了。”


    “可是,莫法醫,我…我不行的,我做不到!”‘陘枚米’站起來,雙手扭動著衣角說,剛才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現在要她再做一次,無疑比登天還難。


    莫海右並沒有因此放棄,他對‘陘枚米’說:“小米,現在請你去原來的屋子呆著,那裏屍體已經被清除幹淨了,你不用害怕,等一下有個人會過來給你上課的,你隻要照著他做的學就行。”


    “呃…現在就去嗎?”‘陘枚米有些猶豫,回頭看看並沒有關緊的房間門。


    莫海右說:“是的,你是唯一不用聽我和夫人對話的人,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今晚一過,明天會更加困難,凶手已經將我們的大部分食物都毀掉了。”


    “我知道了,我馬上去!”


    三個人,包括房間裏的友蕊小姐目送著‘陘枚米’進入房間,然後路西弗前夫人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向莫海右問:“你們三個到底安排了多少計劃?我隻能說和你們鬥凶手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


    “也不一定,他不是已經得手了嗎?你前夫、candy還有雨金,這些血淋淋的屍體怎麽死的,我們可還都蒙在鼓裏。”莫海右拿起桌上的水杯說:“夫人,在開始說之前,請再給我們倒些熱水行嗎?”


    “好吧,我這就去。”雖然路西弗前夫人身體還有一點微微顫栗,但她盡力克製著站起身來走向廚房。完全改變的身形讓她推開凳子都很艱難。


    莫海右突然問了一句:“夫人,你這種狀況已經多久了?”


    “很多年以前就這樣了,這些日子尤其嚴重,皮膚開始潰爛,浮腫,根本消不下去。唉!我偷偷借旅行的名義到外地去看過很多回,可還是沒有任何效果。而且我的臉……”路西弗前夫人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也開始崩潰了,真是應了人們說的,不好的事情會一起發生。”


    “等一下讓我看看吧,我有一個老師是全國有名的容貌複原專家,出去之後,我會把你的情況告訴他。”


    “……不必了,已經沒什麽用了,我也不想再開始第三段痛苦,就這樣吧!”說完,路西弗前夫人邁開步伐走向廚房。


    這一回似乎jasmyn覺得沒什麽可以再擔心的了,所以對著路西弗前夫人的背影說:“夫人,請給我來一杯茶和一小碟水餃,我都快餓死了。”


    “jasmyn,你不怕我現在就毒死你,我可是凶手候補啊!”路西弗前夫人一手扶著廚房門框說,她的頭並沒有回過來。


    “不怕,不怕,肚子最重要。”jasmyn故作輕鬆地回應。


    等到夫人走進廚房,趁著她泡茶水和煮水餃的工夫,莫海右問jasmyn:“你們之中隻有你喜歡喝茶吧?”


    “嘿嘿,是的,”jasmyn幹笑兩聲說:“和大家在一起的時候,不好意思表露自己的想法,你知道他們都是同一個習慣,所以我也隻能隨大流了。”


    閑聊一兩句之後,裏麵就傳出了茶碗碰撞和熱水燒開的聲音,路西弗前夫人端著大托盤出來了,她走到桌邊放下托盤說:“幸好熱水壺裏還有燒好的開水,不過水箱裏的水好像有些供應不上,水龍頭出來的水流很小,大概是因為今天的晚潮沒有越過山崖吧。”


    一邊說,夫人一邊給兩個男人分發茶杯。為了以防萬一,托盤裏還是放了兩把銀質小勺。


    “不過你們放心,今晚的水還是夠用的,水餃還有差不多一頓的量,我給莫法醫也準備了一份,其他的留給偵探回歸之後墊肚子。莫法醫你看怎麽樣?”路西弗前夫人勉強擠出微笑對莫海右說。


    這時jasmyn插嘴說:“別忘了還有賓白和小艾。”


    “我知道,都留著呢!”


    等到熱騰騰的水餃上桌,路西弗前夫人重新坐下,莫海右才正式開始他的第一次推理。


    “首先就是我們到達的時候,胡子賈先生看夫人你的眼神,這是一種很奇怪地,好像在質疑的眼神,你要知道,胡子賈在這個家已經服務五年多了,就算不常和你們三個接觸,對於你們各自的習慣和打扮也應該非常熟悉了。”


    “夫人你錯就錯在沒有事先估計到胡子賈先生的作用,如果你在一段時間之前就開始注意自己的言行和改變某些東西,我們一開始也就不會懷疑了。”


    “當然這其中還有你自己的態度,你太明顯地想讓我們認為前一晚看到的事情是真實的,這種樣子肯定瞞不過小遙的眼睛,他是一個直覺非常敏銳,而且腦筋十分靈活的人,還是個演員,所以說,夫人你的演技還有待磨練。”


    “可我還是不明白我倒底出現了哪些破綻?”路西弗前夫人問。


    “那我就先從謝警官的話說起吧,當時謝警官還沒有現身,他不過是說了一句早就安排好的台詞而已,可你臉上的表情立刻顯現出驚訝和恐懼,這就太不正常了。一般恐怖小說愛好者對於我們這樣的惡作劇沒有找到答案,一定會表現出興奮和極度好奇的神色。而你居然還愣在了原地。這說明什麽?說明夫人你是刻意想讓我們懷疑某些事情。”


    “你的表演開幕太早了,觀眾都還沒有入坐呢,何況你背後還有一個胡子賈在質疑。所以當時,小遙才會問那一句:“你為什麽害怕!”其實他的意思是:“你有什麽可以害怕的?”


    “我這樣說夫人你也許還是不太明白,那我就再說具體一點,前天晚上12點到2點之間,小遙來到這裏,在山崖之上搭建了一個山石的假體,這是他從我們某個朋友那裏學來的技術,假體完全可以以假亂真,小遙藏在裏麵看到了兩件事:第一件就是一個女仆在往布穀鳥座鍾裏麵藏屍體,一塊一塊分割開來的屍塊非常逼真,就算小遙是遠視眼,他也誤會了。”


    “而我們今天之所以會在早上搞一次惡作劇,就是為了看看夫人你的反應,以確認昨天晚上的事情是否真實。可是夫人你真的很給力,第一個照麵就讓我和小遙否定了昨天看到的是一起殺人事件這種想法。”


    “但是女仆也有可能是客人們假扮的啊!而且,你們怎麽能憑那麽簡單幾句話和幾個表情就否定屍塊的存在呢?”路西弗前夫人問道。


    “確實不能,所以我們才做了試探!剛才沙發裏的屍塊難道沒有嚇到你嗎?賓白先生可是都尖叫了啊!”


    “哦—原來那個是……”


    “是小遙和謝警官把屍塊移到地沙發裏麵的,在大家還沒有從昏迷中醒來之前,你們的反應證明了小遙昨天晚上會看錯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畢竟你連自己親手製作的東西都看錯了。”


    “在認為你故意要引起我們懷疑之後,小遙的嘴就管不住了,他開始愚弄你,並且刻意和你說些映射前天晚上事情的話語,比如‘布穀鳥遇到了障礙,布穀鳥不飛了,你修好了嗎?’這樣的話語,這促使你更加賣力地演戲,甚至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小姚這種愚弄的方式,隻會讓你覺得你所演的戲劇越來越成功,而最終達到的隻能是惡作劇被我們揭穿的結果。可是小遙有一句話就是他真實的想法:‘你是你,你想你不是你,對不對?’我想這句話也讓你感到了真正的害怕吧!”


    “確實…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他為什麽一開始就說這句話,你們在認識我前夫之前,根本就沒有見過我,你們為什麽會……”


    “我說過了,是胡子賈,你忽略了他的想法和行動,一開始胡子賈表現出的疑惑!隻是其中一個方麵,還有前天小遙看到的女仆穿著真真正正的女仆裝,所以他才會一眼認定並且告訴我們,那就是女仆。雖然沒有看清麵目,可是卻清清楚楚看到了身材。”


    “前天女仆的身材和你偽裝之後的差不多,再加上你說小尤雅生病好幾天,陘枚米不是住家女仆,那麽這個家裏還剩下的女人會是誰?就隻有你了,我們也觀察過友蕊小姐的身材,不是同一種類型,所以她立刻被排除了。你之所以要打扮成女仆的樣子?就是為了防止胡子賈從窗口看到你,你想讓他認為是女仆在藏屍塊,這樣第二天的惡作劇才不會被人揭穿。”


    “這就是那句‘你想你不是你。’的由來,可是隨著事情的深入,我們一開始所認為的結果一直在改變,直到現在我們才確定,你、陘枚米和小尤雅三個人其實是在輪流扮演兩個人,而你們其中的一個是不存在的。原因隻可能是路西弗先生的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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