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尖端在牆壁上一點一點刻出劃痕,然後有用手指將劃痕攆平,惲夜遙偷偷完成了這一係列動作,然後胸有成竹向廚房走去,還有一個地方需要確認,剛才由於急著給小左送回證據,所以沒來得及去看。


    但是鼻尖那股淡淡地血腥味一直在刺激這惲夜遙的神經,他很確定和小左當時聞到的不一樣,但是到底什麽地方不一樣,惲夜遙又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必須想辦法再過去一次,可是那個人的目光該怎麽躲開呢?’一邊緩步移動,惲夜遙一邊思考著。


    他有些後悔自己剛到這裏的時候表現得太過於精明了,還是因為缺乏小左那樣的經驗才會出錯,不過要不是小蒙堅持要小左當誘餌,其實小左也可以承擔偵探角色的,小蒙就是這樣,過度擔心自己了。


    雖然惲夜遙心裏是很受用,但他也同樣擔心小左和小蒙兩個人。現在要盡快解開所有迷惑,所以他必須加緊行動。


    一隻腳剛剛跨進廚房門檻,迎麵就碰上了洗完碗碟的路西弗前夫人走出來。


    路西弗前夫人微微嚇了一跳,問惲夜遙:“惲先生,你過來幹什麽?”


    她的問題很唐突,讓惲夜遙有些臉紅:“我想要去衛生間……”


    “哦,那我先出了去。”嘴上說著,路西弗前夫人一雙大眼睛卻跟著惲夜遙的腳步朝衛生間方向看去,片刻之後才回頭繼續走進客廳。


    客廳裏隱隱約約傳來路西弗前夫人和兩位客人對話的聲音,不過惲夜遙聽不清楚在講什麽。他匆匆用手在某一個地方一掠而過,然後身體就隱沒入了廚房背後的陰暗之中。


    ——


    淡淡地,擴散到空氣中的味道很難聞,男人注意著腳下的階梯,一點一點挪動腳步,他的鼻子不停在空氣中嗅著,仿佛在確定什麽東西的方位一樣。


    ‘接近了,應該就在這個地方,可是……’


    空氣中夾雜的味道實在是太淡了,男人很難掌握到他的具體方位,所以他持續嗅聞和移動著,直到後背碰觸到一個巨大的木頭櫃子為止。


    ‘嗯?!這個是什麽。’


    男人轉身掀開燈芯絨的布料,伸著頭往裏麵張望,他心裏確實有一些害怕了,不知道會突然掉出什麽東西來,男人的呼吸有些沉重,人也感到燥熱不已。


    在他背後不遠處的地方,一個圓圓的頭顱在黑暗的樓道口一閃即逝,看不清是男是女,他到底是在監視男人,還是單純路過而已,沒有人清楚。反正男人是絕對沒有發覺。他還在兀自探究黑暗深處的秘密。


    不知不覺之中,外麵的天色也在陰暗下來,已經超過了晚上六點鍾,惡魔喜歡的夜晚正在降臨,而始終隱藏在房子一隅的惡魔也正在逐漸興奮起來。


    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小小的驚叫聲,然後細微急促地腳步聲響起,伴隨著一個女人輕微地喘息。這一切都發生在客廳裏的人看不到也聽不到的地方,而我們的刑警和法醫先生還不知道某個人已經出事,還在鎮定地詢問著第三位恐怖小說愛好者友蕊小姐。


    賓白先生當天並沒有什麽可疑之處,他既沒有在關鍵時間點上過衛生間,也沒有任何動機要去加害那些死者。(當然這些都是根據他自己所說來判斷的。)


    忽略過賓白先生不削的態度,他還是基本配合的,但是眼前的友蕊小姐就不同了,這個女人的聲線介於娃娃音和少女音之間,在謝雲蒙看來,簡直比鋸條在門框上劃拉的聲音還要可怕,一邊的莫海右也好不到那裏去,隻不過比謝雲蒙耐力好一點而已。


    忍著惡心,莫海右問她:“你今天早上起來都做了些什麽可以詳細說說嗎?”


    “我已經告訴過你們了,我什麽也沒有做,隻是和夫人還有大姐說了幾句話而已,其它時間都在看書,我不知道你問這些有什麽意義!”友蕊氣急敗壞地說。


    也許是身旁床鋪上就躺著一具屍體的緣故,友蕊情緒有些失控,她的眼睛死死盯著莫海右,並沒有被這個男人英俊的外表吸引,反而透出一股厭煩的神色。


    “請你好好回答問題,我們這是在破案,不是在小孩子的遊戲。”謝雲蒙終於忍不住開口說。


    “哼!我覺得並沒有什麽不同,大姐已經死了,難道凶手會自己承認嗎?你們這樣問來問去隻能是浪費時間!還不如自己想想辦法去找真凶得了。”


    謝雲蒙感覺友蕊簡直是不可理喻,這裏的女人個個聒噪,不講理,怎麽都覺得和當初的元木槿、羅芸完全不能相比,心裏憋著一股火氣,謝雲蒙大踏步走到友蕊座位邊上,一把扯住女人的衣領,就將她拉到門外。


    “你!你幹什麽?!!難道你們就這樣對女人動手的嗎?!”友蕊不甘心地尖叫,立刻引來了護花使者。


    jasmyn趕緊跑上來一把抱住友蕊差點摔倒的身體,對她說:“你怎麽了?不是告訴你要配合刑警先生的工作嗎?還有,刑警先生,我冒昧地說一句請不要對小艾如此粗魯,她已經受傷了。”


    “我看著大姐的屍體就控製不住自己,也無法在裏麵多待一分鍾。”友蕊替自己辯解,來到諾大的客廳裏,她總算冷靜了一些,當她還想回頭對謝雲蒙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發現這個大男人的臉色已經完全失去了控製——


    “小遙!小遙!!你……夫人,小遙到哪裏去了?!!”謝雲蒙一步衝到路西弗前夫人眼前,驚慌地詢問,把路西弗前夫人倒是弄得一頭霧水。


    這個時候,房間裏也傳出來莫海右的聲音:“謝警官,怎麽了?!”


    “小遙不在客廳裏,他不見了!”


    謝雲蒙的回答讓房間裏瞬間傳出倒抽冷氣的聲音,要不是腿腳不便,估計莫海右也要當場衝出來了。


    路西弗前夫人對他們的反應很奇怪,她瞪大一雙漂亮的眼眸說:“惲先生隻是去衛生間了,幹嘛這麽緊張?!”


    “他是什麽時候去衛生間的?”謝雲蒙急吼吼地問道。


    “這個……”路西弗前夫人也回答不上來,目光看向一邊的jasmyn,jasmyn還沒有回應,莫海右就一個箭步朝廚房衝了進去。


    等到他再次出來的時候,莫海右已經在其他兩個男人的幫助下走出了房間,謝雲蒙像癱軟一樣靠在廚房門框上,臉上幾乎毫無血色。


    “沒有,小遙不在衛生間裏,我到地下室也去找過了,也沒有。而且……這個,你自己看吧。”


    話音未落,謝雲蒙就再也支持不住猛地一下坐在了廚房門邊的地毯上,莫海右的手也在顫抖,他一瘸一拐走過去接過謝雲蒙手中的已經揉成一團的東西,隻看了一眼,那雙與惲夜遙一樣灼灼其華的眼眸就合上了,而此刻眼眸中的瞳孔不用看也可以感覺出來充滿了絕望。


    莫海右手中抖開的是一件深灰色西服上衣,除了他自己之外,這裏今天穿同樣衣服的就隻有惲夜遙。西服上衣已經濕透,還在往下滴著濃稠的水滴,那水滴的顏色如同火焰,灼傷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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