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李子,先去把樹上那兩個放下來,然後再一個一個收拾他們。”


    “這個……”李子深知仇九一夥人的恐怖,猶豫著不敢上前。


    熊本見狀嗬斥道:“沒用的東西,叫你去你就去,這麽多人,你怕什麽?”


    李子無奈,戰戰兢兢向大樹底下挪動,一邊走還一邊向五兄弟這邊偷窺,見五兄弟毫不理睬,李子踮著腳尖,輕抬慢放,作賊似的。


    這幫人巧取豪奪,還對一個孩子下毒手,簡直是罪不可恕!仇九暗自冷笑,向晉豆伸手討要了一塊帶骨的狗肉,扔到嘴裏慢慢嚼著。


    李子好不容易挪到了樹下,最後扭頭窺視了一眼,見這幾個“惡魔”依然當自己空氣一樣,視而不見,以為這夥人被己方的陣勢嚇著了,膽子更大了此,手腳並用爬上了樹。李子先向左方一個枝叉移動,到了宣讚頭,踩腳樹枝,放脫了雙手,去解繩子。


    仇九仰麵吐骨,狗骨帶著微微的哨音向樹冠中射去。隻聽“啊”的一聲,李子身體向下墜落,脖子正正的卡在樹叉中,就那麽垂吊在那裏。


    五兄弟轟然叫好,其實要不是仇九傳音入秘,他們哪會容李子從容上樹救人。晉豆被苒果抱著,就守在仇九身邊,看的很清楚,拍手道:“大哥哥,你真厲害,我也要學!”


    仇九笑道:“好,不光這個,哥哥還要教你好多本事!”


    “救……命,熊家主,快救,快救命啊,救……救的。”李子被樹卡脖,吐字都不利索了。


    熊本罵道:“真是個廢物,虧你還是個練家子,這也需要人幫你?”


    雙方相距五六丈,熊本那方的人內功平平,誰也沒注意到仇九吐骨的動作,還以為是李子失足所致,卻不知那塊狗骨正正打中了李子的麻穴,所以掛在樹上的李子,是口能言,身子卻動彈不得,這才直接被熊本定性成了廢物。


    李子兀自呼喊救命不絕。


    “三弟,不覺得此人呱嘈的很麽?”仇九著還看了看範進腳下的一坨牛糞。


    範進知道大哥在暗示什麽,暗暗苦笑,心道:“大哥呀,弟哪有你那本身,腳一跺,牛糞就飛起來了,總不能讓弟用手去抄吧?”


    苦笑歸苦笑,大哥之命還是要聽的。範進抽劍出鞘,在牛糞底一旋,再向上一挑,那坨牛糞像雙層蛋糕一樣向樹冠中射去,一層是新鮮牛糞,一層是濕潤粘土。也虧得剛剛落了一場透雨,若不然,粘土和牛糞都該散開了,那還不搞得四下飛濺,殃及苒果和晉豆?這是範進事後所想。


    “啪!”牛糞正正糊了李子滿臉,那一聲接一聲的救命頓時變成了低不可聞的嗚咽。


    熊本再傻也該看出來了,李子是被人了麻穴啊!若不然,他不會自救,難道還不會把糊在臉上的牛糞劃拉掉?


    熊本大怒,再次挫動槽牙,咬牙切齒道:“都他奶給老子上,剁碎他們,一個也別留!”


    幾十名打手“嗷嗷”叫著往上撲,被五兄弟接下。


    熊本看出李子被人了麻穴,一旁的管家自然也瞧出來了,但他顯然比熊本精明,知道今天遇到了硬茬,附耳在主人麵前,低低了幾句話。隨即從旁立的仆役手上拿過個籠子,打開,將一隻信鴿放上了天空。


    範進輕聲道:“大哥,人家放鴿子,咱們也不能落後呀!”


    仇九微微頭,範進向苒果討過鳥籠,放飛了其中一隻鴿子。


    盡管管家聲音很低,卻沒能瞞得過內功深厚的仇九。範進雖不知道管家了些什麽,但一見對方放鴿子,便猜到他們是震憾於李子詭異的遭遇,唯恐不敵,去搬救兵了。因為,人家有個兒子在京師當大官,此地高京師二十多裏,趕過來並不需要多長時間。


    這裏還是天子腳下,若熊本的兒子領著官兵來了,總不能都殺了吧?何況汪賊一案尚未審結,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候給大哥添亂。所謂兵對兵,將對將,對方既然公器私用搬救兵,自己這方當然也要請王莽派人來收拾殘局。因此對方一放信鴿,範進也就同樣放了一隻。也幸好苒果對王莽所贈的兩隻信鴿很喜歡,這次出來帶在了身邊。


    兩隻信鴿“撲啦啦”飛上天空,對地麵上的激鬥全然不加理會,一前一後向京師方向飛去。


    激鬥也不準確,因為戰局完全就是一邊倒的態勢。五兄弟徒手對上對方百多名打手,施展開從範進那裏學來的武當大挪移功,配合上同樣由範進所授的八卦步,飄忽來去,閃轉騰挪,指前打後,聲東擊西,如虎入羊群,狼進雞窩,所向披靡。一開始,這幫打手欺五兄弟人少,還立功心急,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待被五兄弟摞倒一二十個人後,才醒過神來,竟紛紛躲閃,被五兄弟攆得滿場亂躥。


    熊本沒想到自己口中的五個“瘦猴”,竟是五隻下山猛虎,而自己花錢養的一幫打手竟是一群綿羊。心中恨意、懼意齊生,打一個手勢,示意打手們將十幾頭惡犬放了出去。


    讓熊本大跌眼鏡的是,這十幾頭惡犬,撲到半途,竟拐了個彎,追著四處亂躥的打手撲上去就咬。這可害苦了這幫打手,剛躲開五隻“猛虎”,又遇到一群惡狼,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慘叫聲,喝罵聲,哭爹叫娘聲亂成了一團。


    有幾個被逼急眼的,也不管熊本事後會不會懲罰,幹脆來了個臨陣脫逃,向來路一路狂奔,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世人的犬類,除了藏獒,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欺軟怕硬,你越跑的快,它越追的歡。所以逃跑的這幾個打手恨的還是很有道理的,跑不出十來丈遠,就被四條腿的畜牲追上了。而且詭異的是,今天這十幾隻惡犬,除了認錯了目標外,表現的比平時格外的凶,專啃脖子,隻往死裏咬。那幾個臨陣脫逃的,就像急於投胎似的,盡皆喪命於狗吻下。


    熊本罵道:“姥姥的,見了鬼了!”一肚子火沒處發,抬手一巴掌打在管家右臉上,“你怎麽養的狗,怎麽都成了白眼狼了?嗯!”


    管家捂著火辣辣的腮幫子,想辯解又不敢,委屈至極。管家的確很委屈,這十幾隻大狗,將五兄弟如狼似虎的凶狠勁,看了個清清楚楚,本來就有些未戰先怯,但主人的命令又不能抗拒,勉強衝了上去,剛至半途,就嗅到了五兄弟身上有一種讓它們害怕至極的味道,那是五兄弟剛吃了它們的同伴所散發出的肉味。五兄弟既讓它們怕的要死,又讓它們因傷心同伴的遭遇而激發出了凶性,便把這股凶性瘋狂地發泄到了眾多打手身上。


    有了十幾條錯亂惡犬的倒戈一擊,五兄弟都不用出手了。近百個打手,十多人丟了性命,大部分身上掛彩,或橫屍,或躺臥,或蹲坐,或慘呼,或涕哭,一片愁雲慘霧。那十幾條臨陣反目的惡犬,也盡皆命喪於刀棍之下。唯獨熊本和管家倆個,雖身上完好,卻呆若木雞。


    王火上前幾步,來到熊本麵前,五兄弟知道老七要做什麽,君子不掠人之美,所以並沒有跟過來。


    王火先看了看哭喪著臉的管家,搖頭笑道:“右臉胖,左臉瘦,這個不好看。爺做件好事,免費給你整整容好麽?”


    管家苦笑:“的並非天生這樣,那是剛被老爺打的。”


    “你家老爺打得,我王火大老爺就打不得麽?”


    王火出手如閃電,搧在管家左腮上,“啪!”的一聲脆響,眼見著管家的左臉慢慢腫漲起來。王火歪頭端詳,滿意地道:“嗯,這回行了。”


    “滾一邊去,別礙爺做好事!”王火抬腿將管家踢出有一丈多遠。


    “熊老爺,讓你久等了,爺現在就好好伺候熊大老爺。”王火臉上壞笑,聲音發膩。


    “你要幹什麽?”熊本如見鬼魅,使勁向後躲閃,如果不是坐在太師椅上,行動不便的話,早撒腿跑了。


    “幹什麽?整容!爺一見你這張肥嘟嘟的熊臉就來氣。”王火右手薅住熊本領口,將他拽到自己眼前,左手指著他的心口,“對了,爺還很好奇,想瞧瞧你這顆熊心,是黑的還是……他媽的黑的!”


    “他媽的黑的!”幾個字,王火是咬著牙出來的。這幾個字從牙縫中崩出的同時,王火左手猛地搧在熊本臉上。


    “他媽的黑的!他媽的黑的!叫你黑!叫你黑!黑!黑……”王火咬牙切齒罵一句,就狠狠搧一巴掌。一輪的巴掌下來,熊本一張臉已經腫成了圓形,血也糊了一臉。


    “嗯,這會兒這張臉順眼多了,顏色也好看。”王火大概打累了。


    圍觀的村民見平時飛揚跋扈的熊本落得如此下場,不出的痛快,但今天現場太過血腥了,人人心頭悚然,所以雖然覺得無比解氣,卻無人鼓掌叫好。王火是個人來瘋,這種鴉雀無聲的情況讓他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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