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沙連一枚的槐葉都浮不起,更何況林中動物無數,別野狼野羊之類的大動物,就是一隻青蛙跳進來也會引發沙陷。故而,仇九才有此一問。


    “這一層,大哥能想到,布陣的人當然也會想得。但布陣之人會預先在陷坑上安設一套機關,內功修為不如布陣之人的人,是觸發不了機關的,也就不可能引發沙陷。布陣人的意思很清楚,武功修為不如他的人,即便僥幸過了**陣,他也不懼;內功修為高於他的,就會觸發機關,有陷坑代勞,當然無需他出手。”


    “範三哥,你真博學啊,好像什麽都知道,那……”幾兄弟中,苒果對仇九一般直呼臭子,偶爾也以仇大哥相稱,對範進倒多了幾分尊敬,言必稱範三哥,“你剛才弱沙弱水互為陰陽,相生相克,這裏會不會有弱水啊?”


    “苒姑娘謬讚了。按道理來講,苒姑娘所問的弱水,倒真的可能會有。不過,這也難的很,我也隻是推測,書上所載不一定就確有其事。”


    三人一路著話,腳下可沒有絲毫耽擱,不大工夫,已橫穿過河穀,來到了山嶺的腳下。並沒費多大勁,就發現了一條通向山的青石路,路蜿蜒向上而走,看樣子正是通向山嶺峰。三人抬階而上。


    轉過一道嶺,再登上一道陡坡,眼前出現了一道山門,卻並不見有守門弟子。山門橫梁上,鏤刻著“金芒宗”三字。


    “金芒宗?剛才見到金針暗器時,弟就有所懷疑,看來的確是秦嶺五虎。”範進讀著橫梁上的字,跨過山門,邊走邊道。


    苒果奇道:“好奇怪啊,金芒宗好像沒人了,咱們都到山門了,怎麽也不見一個宗門弟子露麵?”


    “事若反常必有妖!”範進又搬出了他喜歡的名言,“到底是宗門沒落了還是另有埋伏,等上了山自然就會揭曉。”


    仇九問道:“金芒宗是什麽門派?秦嶺五虎又是些什麽人?”


    “金芒宗由麥積老人所創,擅使暗器,精通陣法,因暗器為金針,所以將門派冠名金芒派,兼含麥穗的意思,暗合著宗門所在地麥積山的名字。麥積老人一生收了五個弟子,就是秦嶺五虎。大徒弟姓竇,其餘四個師弟,分別,分別姓,方原常段。”仇九走的疾,範進輕功稍弱,跟的有些吃力,話都不利索了。


    “臭子,你慢,救人也不急在這一時。”苒果綴在最後,也是氣喘噓噓。


    仇九放慢了速度,接著問:“那個金芒宗的宗主,叫什麽麥積老人的那個,很厲害麽?”到了人家的地盤,仇九自然要先弄清對手的實力。


    “麥積老人早過逝了,師傅一去,聽,聽秦嶺五虎就被一個,一個什麽大官收羅了去,這裏從此也就,也就荒廢了。估計山上除了秦嶺五虎,多有幾個雜役。”範進還是有些氣喘。


    “大官?會不會就是那個汪賊?臭子你要心。”


    “見機行事吧,我會心的。”如果隻是秦嶺五虎,仇九曾與之交過手,單論手上功夫倒是不懼,隻是對手懂得陣法,這倒是件麻煩事。


    著話,三人已經登,上了最後一級台階,眼前霍然開朗。三人所站立的地方,是一個寬約五丈的長條形廣場。廣場再往上,登上二三十級台階,是一處高台。從三人所處的角度,雖看不到高台上的情況,不過高高的屋脊和簷角表明,高台之上建有房舍,那應該就是金芒宗宗門所在。


    仇九正準備躍上高台,耳聽得細微的“咻咻”破空聲,無數道金芒從高台上疾射而來。仇九抬掌虛擊,真氣卷動的氣流將金針盡數掃落在地。


    “好功夫,好身手!居然能從‘以身噬虎’沙坑中脫身而出。仇兄弟,竇某是越來越佩服你了!”高台上傳來一陣鼓掌叫好聲。


    鼓掌聲中,高台的邊緣,冒出一個人來,猶鼓掌不止,隨後在他左右又各站起二個人來。五個人並排而立,均是黑衣勁裝,黑巾罩麵,赫然就是秦嶺五虎。從外表上,很難區分出這五個人誰是姓竇的,哪個又是姓原姓方姓常姓段。


    “還我兄弟來!”仇九劍指高台。


    中間那個黑衣人道:“仇兄弟,看你年紀,就有如此身手,真是難得。竇某有愛財之心,不忍害你性命,這樣,隻要你把那些信件交出來,竇某保證會任由你們兄弟平安離開。”


    “善惡不分,助紂為虐,你們真是丟盡了武林人的臉麵!汪賊禍國殃民,害我全家,爺與他勢不兩立,想要討回汪賊的罪證,做夢!”仇九從懷中掏出那一遝信件,在手中揚了揚,重新揣回懷裏。仇九已然先入為主,秦嶺五虎既然投靠了個大官,又對這些信件興趣甚濃,自然是汪品浩的爪牙。


    “子,別血口噴人!哪個與汪品浩是一夥的?我們也是仁人義士,怎麽會與這種豬狗不如的人同流合汙?”姓竇的左手一人聞言大怒,仇九也不知話的人究竟是哪個。


    “不是麽?那你們要這些信件幹什麽,難道不是汪賊指派的?”聽那人口氣,似乎不像是汪品浩的爪牙,仇九好生奇怪,對立情緒卻不由減了幾分。


    竇師兄接話道:“實話告訴你,我們要這些信件,其實與你的目的是一樣的,那便是扳倒汪品浩,為國為民除此巨僚。”


    範進冷笑道:“嘿嘿,真是笑話!你們哄孩子玩呢?既然大家目的相同,為何還屢屢加害,唯恐我們不死?”


    竇師兄旁邊另一人以劍相指道:“你又算什麽東西,怎知我師兄的苦心?我們要真想害人,你們縱然有一百條命也被我們取了。在那道嶺脊上,在溶洞中,在沙坑中,在任何一處你們必經之地,我們若埋上炸藥,你以為,你們真的能平安到了這裏?”


    範進知道此人所言不虛,他之所以有此一問,不過是想解開心中的一個疑團。至此,他基本可以斷定,秦嶺五虎絕非是汪品浩的爪牙,而且,他們所的拿到密信,是為了扳倒汪品浩的話,大概也是真的。


    因為,如果春嶺五虎是汪品浩的人,他們完全可以埋設炸藥將仇九等人炸死,至於那些密信是否可能被毀,本來就是為了毀滅罪證,那又有什麽關係呢?當然,若簡單地以非敵即友的理由,認為他們並不想殺害仇九等人,那就未免顯得幼稚了。為了扳倒汪品浩,他們也想得到這些信件,也擔心會毀掉這些證據,之所以沒有埋設炸藥,一是如何引爆炸藥本身就有難度,更主要的一條,是他們投鼠忌器,擔心在炸人的同時把密信也一同銷毀了。


    仇九道:“好罷,即便你們的是真的。那麽,密信在誰手上,有區別麽?反正大家最後都是殊途同歸。”


    竇師兄道:“仇兄弟,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汪品浩樹大根深,老謀深算,你以為,他會束手待斃?不是竇某瞧你,即便你手上有證據,想要扳倒他,也絕非易事。但信件在我們手上,就會很容易成功,因為我們的主人,不僅位高權重,而且有一顆忱忱報國之心,有大人出手,憑著你手上的信件,汪品浩必定死無藏身之地。”竇成離京前,王大人曾與他過拿到這些信件的目的,雖仇九與他目的相同,但對王大人強烈的忠心,讓他有些執著。


    而且還有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王大人有交待,最好別讓仇九與汪品浩直接朝麵,以免牽扯出背後指使之人,也就是王大人。


    “的好輕巧啊,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我就信你了?就把這些千辛萬苦得來的信件恭手相讓?而且,殺父戧母大仇,我這個做兒子的,也不願假手他人,還請恕仇某不能從命。”仇九雖嚴詞拒絕,但既然雙方目標都是扳倒汪品浩,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言語上也帶了客氣。


    “仇兄弟拳拳孝心,竇某倒也不好強求。這樣,你我手上見個真章,不管雙方用什麽手段,我若勝了,你將信件交出來,你若勝了,竇某便放了你那幾個兄弟,仇兄弟意下如何?”


    仇九尚未作聲,旁邊的範進到竇成到“不管用什麽手段”,料定他話中有話,聲提醒:“大哥,心有埋伏。”


    苒果輕碰仇九手臂,輕聲道:“仇大哥,把寶衣穿上吧?”


    “不用,我和他交過手,沒事的。”苒果畢竟是個女子,即便烏蠶衣套在外麵,他也不可能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衣。


    “請!”仇九隻是片刻的猶豫,便痛快答應下來。五兄弟在人家手上,也容不得自己拒絕。


    竇成飄飄落下高台,站在仇九三丈以外。讓仇九大感意外的是,竇成拿在手上的,並非是那把“嘉魚”寶劍,而是一根金黃耀眼的銅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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