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置身之地,藤蔓纏繞,亂枝糾結,舉手投足,羈絆叢生,既無法施放暗器,又不能從容運用兵器,無疑就是絕境,是死地!此時若從孔道中鑽出幾條惡龍來,眾人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就隻有等死的份!此時,每個人都是精神高度緊張,一邊拚命砍削植被,一麵留心亂樹叢中的動靜.好在大家又前進了一段不短的距離,除了不時驚起的鼠兔蛇蛙等動物外,並沒見一條炎王龍。


    苒果道:“我明白了,這裏的炎王龍都被吸引到鞍穀裏了,離著我們還很遠呢。”


    虛驚一場!眾人都是暗自慶幸,也更加佩服仇九的細心。


    在這個峽穀中,圖上所標的各種地標已經完全淹沒在了綠色的大海中,仇九隻是憑著感覺向前摸索。仇九記得,入峽穀後,徑直前進約二裏地後,會遇到一道亂石坎。這道亂石坎,大概是從左側山體上剝落下來的,雖不甚高,卻很寬,橫亙在峽穀中,將大半個峽穀都擋上了,很是明顯。到了亂石坎,便要向右折,進入橫嶺上的一條裂縫,那裏是一處地下溶洞的入口。


    二裏多地的披荊斬棘,可不是個工程,盡管四人輪流上陣,還是累得一個個氣喘籲籲,幾近虛脫。終於看到了那道亂石坎,仇九道:“就快到了,大家再加把勁。”


    內功最弱,年齡又最的的項不漢此時精疲力竭,實在堅持不住了,聞言一屁股坐在一處柔軟的亂草叢中,仰身便倒:“哎呀娘啊,可累死我了。仇大哥,休整休整吧,地下還不知道有多少炎王龍等著我們對付呢。”


    但他並不知道,這一屁股,是坐在了閻王殿上。


    “項兄弟,此時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後麵的炎王龍已經快追上來了。”仇九內功修為最高,已經先於其他三人探測到了身後有無數炎王龍正向這裏趕過來。


    左項是第二個察覺到的,附和道:“是啊,此地不宜久留,要速速找一處開闊的地方,不然被炎王龍圍在這裏,誰也別想活命。”


    仇九剛想再什麽,忽聽項不漢躺身處的草叢中有動靜,打眼瞧去,赫然看見一條炎王龍從項不漢背後的草叢中撲出來,正張著血盆大口,欲行偷襲。此時項不漢也覺察有異,躺在地上扭臉一瞧,驚出了一頭冷汗,忙曲雙腿,欲來個鯉魚打挺起身閃避,不料雙腿竟被遍生的荊棘和軟草纏上了,情急中掙了幾掙,竟沒掙脫。那條炎王龍動作迅疾,長長的舌信已經觸到了項不漢的頭皮,隻待上下兩排白森森的尖牙一合擾,項不漢命就要不保。


    仇九手中天龍劍脫手飛擲,“哢嚓”聲中,將炎王龍一張大嘴削掉了一大半,掉在項不漢腦袋兩側,可謂千鈞一發!受傷的炎王龍喉嚨中咻咻作響,渾身迅速鼓脹成圓桶狀,背上的九個肉瘤亦漸次迅速地鼓脹,顏色由赫紅到鮮紅,如同一排碩大的熟透了的蘋果,閃爍著詭異光澤。


    仇九高呼一聲:“不好!”


    但已經晚了,隻聽“噗,噗,噗……”連聲悶響,騰起一大團紅黃色的毒霧,瞬間便將眾人籠罩其中,目不視物。仇九擔心項不漢的安全,冒著毒霧衝到項不漢近旁,卻見那隻炎王龍頭顱被齊齊斬落,項不漢右手握著天龍劍,已然不省人事。


    仇九取了天龍劍,抱起昏迷中的項不漢,從毒霧中心退出來,找到昏昏沉沉,已然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苒果和左項,運氣於指,在二人印堂上連。果果和左項這才稍微清醒了些,聽得仇九急聲道:“快跟我來!”


    仇九一手抱著項不漢,一手持劍砍削著攔路的枝椏藤蔓,苒果和左項跌跌撞撞,醉酒般跟在後麵。仇九耳聽得不遠處“沙沙”聲大作,知道炎王龍已經追了上來,咬咬牙,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又前行了約丈餘後,終於見到了橫嶺上那道豁口。進入豁口不遠,一塊半人多高,一人寬的不規則的石頭嵌在橫嶺裂縫的右壁上,顏色和形狀好不起眼,與溝壁渾然一體。仇九心頭一喜,知道已經到了地方,將左掌按在石頭中間,暗運內功,一吸,一吐,再一吸,“咯吱”聲中,石頭從中而裂,露出一道黑黢黢的洞口。


    仇九抱著項不漢當先而入,用腳探了探地麵,將項不漢放在一處平整的地方。回轉身來,接應苒果和左項,卻見苒果和左項癡呆了般,站在洞口,就是不知道進來。原來他們倆個神智有些迷糊,一路幾乎本能地跟在仇九身後。仇九進洞後,二人看不到仇九的身影,頓時陷入惘然中,就好像茫茫大海上漂泊的船,突然失去了燈塔的指引,不知該去向哪裏。


    這時,緊追不舍的炎王龍狂擺著粗壯的四肢,已經露出頭來,離得最近的一條,距離已不足一丈。事情緊急,仇九容不得多想,飛快擠出洞外,站在炎王龍和二人之間,揚手打出幾枚鐵蒺藜,結果了兩條撲得最近的炎王龍的性命,同時膀子晃了二晃,向苒果和左項身子撞去,將二人撞進了石門。


    毒霧迷漫中,仇九反掠而回,“砰”的一聲關閉了暗門。做完這一切,仇九靠在溶洞壁上,在如墨的黑暗中大口的喘著氣,的確是累壞了!


    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仇九恢複了些力氣,從懷中掏出火把亮,插在石壁上。見項不漢躺在洞口旁邊,苒果躺在正前方半丈前,左項已然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滿臉迷惘四處觀望。


    仇九過去查看苒果的情況,見身上沒什麽大傷,放下心來,取一顆祛毒丹喂她服下後,將她靠壁安頓好。又對項不漢如法炮製,同樣喂他吃了藥。再看左項時,已經盤膝而坐,自行運氣驅毒。


    少頃,苒果最先醒來,四處看看陌生的溶洞、一臉關切的仇九、盤膝打坐的左項、昏迷不醒的項不漢,欲要發問。仇九食指豎在唇邊,示意苒果先別話,抓緊時間運功恢複。


    半個時辰後,苒果和左項已無大礙,與仇九習地圍坐在昏迷不醒的項不漢身旁,三人心有餘悸。


    苒果道:“炎王龍不是都被吸引到鞍穀裏了嗎?怎麽這裏會有一隻?”


    “我過去救項不漢時,見軟草叢中有一窩卵,那條炎王龍當時大概正在孵卵,項不漢無意中恰好躺在了那窩卵旁,被那條炎王龍當成偷卵賊啦。”


    苒果道:“是啊,甭管動物還是人類,都有護犢的天性,那條炎王龍正在孵卵期,難怪它沒有被引開。”


    經此一事,左項對仇九敵意消了不少,此時插話道:“炎王龍實在太難纏了,關鍵是地形對我們太不利,根本施展不開手腳,也不知道這條溶洞裏有沒有炎王龍。”


    仇九分析道:“楚王島下麵,被地下水常年侵蝕,溶洞暗河密布,彼此相連,我想,應該會有炎王龍在這裏棲身。”


    “臭子,這可怎麽辦?溶洞裏空氣流動差,更不利於毒霧消散了。”果果聞言,四處打量,不由將身子向仇九這裏挪了挪。


    左項見狀,心中的敵意又膨脹了起來,在暗色中咬了咬呀,發出“咯嘣,咯嘣”的輕響。


    “哎呀!你聽,你聽,來啦來啦,我聽到動靜了。”苒果一下子抓緊了仇九的胳膊。


    苒果的指甲掐進肉裏,生疼生疼的,仇九沒有躲閃,拍拍苒果的手背,安慰道:“沒事沒事,你聽錯了。”


    左項恨的牙癢,卻不便發作,“咯嘣,咯嘣”聲又起。果果這回弄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輕笑道:“咯咯,果然是我聽錯了,原來是老鼠在磨牙呢!”


    左項麵如寒霜,目光凶戾,恨不能立馬下手殺了仇九,好在溶洞內光線昏暗,旁人看不到他臉上嚇人的表情。


    仇九不傻,知道左項對苒果情根暗種,這會兒妒火正旺,心裏好笑,但現在大家都在一條船上,需要同舟共濟,因此不著痕跡地打圓場道:“果果,不要太擔心,左兄弟武功高強,有我們倆個在,會保你沒事的。”


    左項麵色稍霏,苒果悄悄撇了撇嘴角,不置可否。


    “果果的對,溶洞內不利毒霧消散,剛才炎王龍九隻肉瘤齊爆的威力大家都看到了,的確是厲害。所以再遇到炎王龍,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短兵相接,最好使用暗器,打它的腦袋,爭取一擊致命。”仇九接著道。


    “咯咯,臭子功夫好腦子也好。之後我們都聽你的,你怎麽辦就怎麽辦!左師兄,你是不是?”


    苒果與左項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這位師兄,其它方麵倒還差強人意,就是心眼太,讓苒果很是瞧不上眼,故意拿話刺激他。


    仇九功夫好子多,事實擺在那兒,苒果不,左項都不得不承認,聞言極不情願地頭,心裏卻妒恨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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