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九不理快要笑瘋的苒果,拍拍項不漢的肩,道:“兄弟,天寒地凍的,究竟有什麽難事,需要你深入漠北這麽遠?對大哥,不定我可以幫幫你.”


    項不漢赧顏道:“仇大哥,非是兄弟不肯據實相告,實在是此事太過重大,還請仇大哥包涵一二。”


    苒果好不容易忍住笑,一指仇九道:“臭子,你虧大了,今天救了一對兒白眼兒狼。”


    “仇大哥,弟講給你也無妨!”項不漢被苒果拿話一激,一跺腳,看似下了很大決心。


    “項兄弟,不用,別聽苒丫頭的,誰還沒有難言之隱。”事關人家機密,仇九不想聽了。


    “仇大哥,你我雖未結拜,但兄弟內心實已以兄長相待。既如此,還有什麽事是不可以對兄長講的?”項不言語真誠,的確是想坦誠相告了。


    “項兄弟,此處非講話之所,這件事以後再。”仇九找了個托詞。


    看看項不漢已無大礙,仇九在前,項不漢斷後,果果居中,三人繼續上路。再上路時,項不漢和果果二人鼻中塞了過濾毒霧的藥草。苒果預先就知道要來楚王島,藥草當然是她早就預備下的。


    路上,仇九問了一個一直縈繞在心裏的問題:“果果,你前麵講過,炎王龍是雜食性動物,絕不肯放過吃肉的機會。從脈象來看,項兄弟被毒霧熏暈應該也有些時候了,炎王龍為何不吃他?”


    果果鼻中有異物,聲音發悶:“臭子,這你就不知道了。炎王龍是雜食性的不假,但也是食腐性的,它嘴裏長著兩排尖牙,隻能穿刺,不能切割,也就是隻能囫圇吞咽。新鮮的獵物骨骼筋肉密實,它無從下口,所以一般要等到獵物稍稍腐爛後才會進食。我估計,被你打死的那隻炎王龍剛才就守在一旁,見你動它的獵物,哦,也就是這個叫不漢的子,才衝出來保護獵物的。”


    項不漢想到自己差被令人作嘔的炎王龍吃掉,悚然而驚,冷汗都下來了。


    “它是雜食性的,肯定要吃草,用兩排尖牙怎麽咀嚼啊?”仇九聯想起鱷魚的進食習慣,心頭了然,頭,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臭子,炎王龍又不是我養的寵物,我哪知道那麽多?它也許不吃草,隻吃漿果蘑菇呢?你沒看見島上岸邊草木很豐盛麽?又或者它薅著吃呢?誰能知道!你想知道就問它呀!咯咯。”


    仇九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確無聊,索性不再開口。


    一路上,仇九聽聲辯器,又殺死了幾隻炎王龍。無一例外,這幾隻炎王龍臨死前都或多或少爆開了背上的肉瘤,一時間洞中毒霧彌漫,好在仇九百毒不浸,項不漢和果果鼻中塞了濾毒的藥草,又服用了祛毒丹,雖然頭暈惡心,難受萬分,卻不至於昏迷過去。


    人工開鑿的洞穴一路向下,越往下越濕滑,漸漸有了積水,好在水並不深,淹到膝蓋下就不再上升。仇九給了項不漢和果果一人一枚祛毒丹,囑咐道:“這個洞穴,大概是向下先穿過湖底,然後折向上到達島上。既然水麵已停止上升,就明我們已經到湖底了。前麵還有一半的地洞要鑽,也不知還有沒有炎王龍,這兩顆祛毒丹你們先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在洞中穿行了這麽長時間,苒果其實早已心驚膽顫,聽可能還有炎王龍,更是害怕,聲音低至微不可聞:“喂,炎王龍是不是從島上鑽地洞進來的,前麵會不會更多?”


    項不漢嗡聲嗡氣道:“大哥在前麵,我在後麵,有我們護著,你怕什麽?”


    果果嗔道:“你聲!別把炎王龍招來。”


    仇九和項不漢心裏好笑,這條人工開鑿的洞穴,寬一人餘,高不過,別無叉道,即便還有炎王龍,那也隻能是狹路相逢,避無可避,無所謂招來不招來。


    再往前走,水麵開始回落,借著火把的光亮瞅瞅,洞似乎變成了向上延伸,試著再往前走幾步,感覺的確是在緩慢上升,仇九喜道:“好了,我們終於過了湖底,現在開始上升了。”


    “臭子,火把快熄了,趕緊換一支。”果果跟在仇九身後,看的清楚。


    “不可能啊,剛換的火把。”仇九將舉在頭的火把拿到眼前,“咦,這才剛燒了個頭,火苗怎麽這麽?”


    缺氧!仇九猛的驚覺,“噗”的吹熄了火把,道:“洞裏空氣稀薄,不能再火把消耗空氣了。”


    完,擎出天龍劍,運轉真氣,劍尖吐出尺許長的青藍色劍氣,舉在頭,代替火把照明。


    “臭子,功夫見長啊!”


    仇九無意中露的這手內功,苒果自然是識貨的。沒想到剛分手不久,仇九的內功竟精進許多。苒果見識過仇九用內力修複寶劍,知道仇九的內功修為很高,與師傅都不遑多讓。此刻卻在心裏衡量:“若換作師傅,能逼出這麽長的劍氣嗎?”


    衡量來衡量去,竟是不敢肯定。苒果不敢肯定就對了,換她的師傅淩輕寒還真做不到!不是淩輕寒內功修為不如仇九,關竅就在仇九手上那把天龍劍上。此寶劍用天降隕石所鑄,《天龍劍譜》又是按照天龍劍的特性所創,不僅講究以硬碰硬,更講究以氣禦劍,換成尋常寶劍,即便仇九也逼不出肉眼可見的劍氣來。


    項不漢第一次見識到仇九的功夫,雖沒什麽,但內心的震驚與佩服,比苒果更甚,他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道:“還真是的,都要快出洞了,怎麽還這麽悶熱,連一絲風都沒有,喘氣都困難,難道出口被人堵上了?”


    不用項不漢提醒,三人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腳下加快,再往前走,項不漢愈發感覺胸中憋悶,呼吸困難。三人中,項不漢內功修為最弱,因此在空氣稀薄的洞穴中,第一個挺不住了。仇九聽到項不漢吸引粗重,知道是因窒息所至,道:“果果,項兄弟,把鼻中的藥草去了吧。如果再遇到炎王龍,我們手上還有祛毒丹,應該沒事的。還有,你們二人先在這裏休息會兒,我到前麵探清楚了,再回來接應你們。”


    “憑什麽把我留在這裏,臭子,是不是想甩開我們,獨自一個把寶藏吞了?”


    苒果不同意,找的理由卻很牽強。她已經把仇九當成了依靠,離開仇九身邊心裏不踏實,又不好直。


    項不漢倒沒有堅持,想堅持也堅持不了,原地停了下來。仇九用天龍劍在洞壁上掏出一個洞,囑咐項不漢在洞內藏身,以免自己清理洞口的障礙時,被順坡滾落的雜物砸到。


    洞穴漸漸上行,一絲風也沒有,洞中濕熱憋悶。仇九還好,身後的苒果可有些受不了啦,呼吸困難,步履沉重,腿上好像綁了兩個大石塊,每抬一次腿都得使出吃奶的力氣,渾身上下大汗淋漓,猶如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仇九察覺到苒果狀況不佳,又不好再要求她停下來,隻得時時關注著,準備一有情況,便出手相助。


    又上行了約莫七八丈的樣子,空氣更加稀薄,仇九已經不得不用元力支撐了。劍芒映照下,仇九赫然發現,洞穴到此就沒了,前麵無路可通。正欲靠近細查,忽感身後有異,左手向後一撈,將暈厥向坡下栽倒的苒果一把拉了回來。仇九顧不得再查看洞穴的情況,連扶帶抱將苒果向下送了一段距離,至空氣稍多些的地方。將她坐靠在洞壁上,左手印在苒果的丹田上。昏迷中的果果得真氣注入,悠悠醒轉,發現仇九一隻手掌印在自己的腹上,羞愧相當,欲要掙脫,可惜渾身一力氣也使不出來。仇九見苒果醒轉,用天龍劍三兩下在洞壁上又掏出一個洞,將她放了進去,以免滑落到洞穴的坡底。


    仇九反身回去查看斷頭路的情況,見洞壁清晰地向內凹進,本該是通道的地方卻塞滿了雜木亂石土塊,顯然是被人從出洞口的外麵堵上了。仇九暗道:“怪不得再往裏走就再沒見到炎王龍,原來洞中的炎王龍並非來自楚王島,而是從入口處進來的。”


    仇九將天龍劍抵在障礙物上,向內切去,寶劍吐著青蘭色的劍芒,應手而入。仇九先在雜物的中間部分切割出一塊表麵二尺見方,底部尖尖的椎形體來,左手按在椎形體上,向外一引,將之取出,向後一扔,那塊被切割出的椎形體一路碎裂成無數塊,向坡下滾落。再在掏空的椎形體四周修削至原地洞大,清出了約三尺距離的障礙。然後如炮製,再次掘進三尺,如此反複十多次後,已經深入了十多丈。


    但仇九此時已是強弩之末,體力不支,天龍劍似乎重愈千斤,幾乎拿捏不住,每出一劍都拚盡全力。粗重地喘息聲中,仇九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前麵不知還有多遠,後麵已被滾落的雜物堵上,仇九悚然一驚,突然意識到一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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