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爆炸後形成的ng衝擊下,數堆篝火堆被炸散,一時間火星四濺,由篝火圍成的圓圈出現了一個闊約四五丈的環形缺口.在敵人投擲不明物體時,仇九瞄定一道虛影,一推一放,潛鮫箭疾射而出,緊接著響起一聲“啊”的痛呼,那道虛影消失在暗夜中,生死不明。時刻繃著一根弦,躺地假寐的士兵倒也訓練有素,聽到動靜,迅速起身,短暫的時間就構起了盾牌陣。箭矢如雨,無數的羽箭從盾牌陣後胡亂向四周紛射而出。雖不至於殺傷敵人,但也阻止了對方的靠近。


    “桀,桀、桀……”夜色中忽然響起一陣陰森的鬼嘯聲,嘯聲未落,就見疏星映照的正北方向約十丈之外,一團比暗夜更黑的黑霧蒸騰而起,眨眼便凝結成了一個高達近兩丈的人形物體,緩緩逼近過來。周圍空氣似乎在瞬間就降到了冰,人人心頭被愁雲慘霧籠罩。“嘩啦”聲中,盾牌陣解體,百餘士兵或蹲或臥,人人抱頭,響起一片啜泣聲。騾馬受驚,身體顫栗,打著響鼻,不安的蹬踢四蹄,少數幾匹甚至掙脫韁繩,四散跑進了暗夜中。


    除王火外,仇九等人也未能幸免,隻不過因內功修為高深,離僵屍王尚有一段距離,雖內心覺得無限悲苦,卻還不至於喪失了理智。


    仇九俯身從未被炸滅的篝火中抽出一截著火冒煙的樹樁,劈空向僵屍王扔去。那截呼呼燃燒的木頭直接穿過了僵屍王的身體,留下了一個大洞,透過這個大洞,甚至能看到懸掛於北方天際的星星。僵屍王緩緩壓過來的身體為之一滯,仿佛受了創傷一樣。不過,那個破洞瞬間便重新合攏,僵屍王再一次向眾人壓過來。


    “嗖嗖”聲中,範進和五兄弟有模學樣,紛紛將燃燒的木頭朝僵屍王扔過去。一時間,僵屍王的身上千瘡百孔,一個個破洞出現,又重新合攏,然後再呈現,再合攏。僵屍王僵立原地,發出沉沉的悶吼聲。不過,肉眼可見的,它的身體似乎縮了一些。


    也正因為僵屍王沒有繼續靠近,所以眾人還能承受它所營造出來的悲慘壓力。大家都清楚,必須盡量消磨它的實力,也就是用燃燒的木頭,一蝕去它用怨魂惡魄凝結成的身體,所以動作都是很快。一截截燃燒的木頭飛舞著劃出一條紅紅的火線,穿過僵屍王的身體,僵屍王在痛苦的悶吼聲中,身體一消融,十幾息的功夫已經矮了二尺有餘。


    但對方不會任由這種形勢繼續下去,一條黑影從暗處現身出來,迅速向五兄弟疾掠而來,人未至,數道暗器破空聲已聞。仇九一個疾掠,迎了上去,於半空中聽聲辯器,鐵蒺藜迎向那幾枚暗器,“噗噗”數響,盡皆打落在地。


    雙方相向而來,隻是一個縱掠,已然照麵。


    那人黑衣罩身,左胸襟繡的“聖”字在火光映照下,像狼的眼睛一樣泛著光。右手持一根疙裏疙瘩,彎彎曲曲的龍頭拐杖,黑巾罩麵。


    必須阻止僵屍王靠近!仇九一麵挺劍迎敵,一麵高聲呼喝:“繼續扔,不要停!我來對付他!”


    話間,劍杖相交,罩巾人隻覺手上一股大力傳來,虎口生疼,不由連連後退,拐杖幾乎拿捏不住。天龍劍與拐杖相交時,並非金屬相撞的“錚”鳴,而是發出一聲“噗”的悶響,仇九起初以為拐杖是木質的,正詫異這根木質的拐杖為何沒被一劍削斷,打眼瞧去,卻發現拐杖與天龍劍相交的地方,一個疙瘩被破開,爆起一團煙霧。煙霧入鼻腥惡,仇九料定有毒,卻也不懼,邁步緊跟,挺劍再刺。罩巾人口中輕“咦”出聲,既震驚仇九功力之高,更奇怪仇九不懼毒粉。


    此時,僵屍王正被一根根著火的木頭焚燒,對手又是這般強大,罩巾人退意頓生。仇九一劍攻來,罩巾人一個旋踵,將背身朝向仇九,拐杖反手遞出,迎上天龍劍,人卻順勢躥了出去,眨眼就沒入了暗夜中。


    這就逃了?僅是一個照麵,就抽身而退!仇九不虞有此一幕,有些呆愣,並未追趕,其實也不能追趕,因那人的逃跑路線,穿過了僵屍王的身體。


    “桀舛,桀,桀桀,桀……”一長一短相間隔的鬼嘯聲在暗夜中響起。鬼嘯聲中,僵屍王解體成一團,化作一股漆黑的煙霧,向嘯聲響起的地方疾速飄退,五六息工夫就走了個幹幹淨淨。


    猶如冬去春來,大地複蘇,寒冷和悲苦漸消,溫暖重回人間。抱頭悲嚎的士兵慢慢緩過神來,盡管此時氣溫並不是很低,卻依然感覺寒冷徹骨,紛紛靠向篝火取暖。動物的記憶比人要短,那些原本臊動不安的騾馬倒是最先安靜下來,重新嚼起了草料,就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大哥,你在想什麽?”七人聚攏在一處篝火前,王土見仇九眉頭深鎖,出言問道。


    “我在想,對方明明是六個人,可現身攻擊的為何隻有一個?若他們傾巢而出,再加上僵屍王,我們很難應付得下來。他們是不是另有什麽手段對付我們,不得不防啊。”這個問題,那個罩巾人一擊而走時,仇九便開始想了。


    “嗬嗬,原來大哥也有犯糊塗的時候!”王水輕笑道,“僵屍王可以影響我們的神智,難道對他們就能例外嗎?以弟猜來,與大哥對招的那個,應該是五台聖宗屍蠱堂的人,至少是懂得馭鬼術的人,也隻有他才不怕僵屍王。其餘那五個,在僵屍王出現時,當然隻能躲得遠遠的啦。”


    “聰明!”範進猛挑大拇指。


    仇九對王水表現出來的智慧深感欣慰,問道:“六弟,他們還會不會再回來?”


    “弟猜想,他們今晚是不會回來了。剛才他們有個人好像受傷了,僵屍王也受創不,需要恢複元氣,但他們會就此退走,卻未必。他們這次衝著我們幾個,有備而來,若不除了我們,絕不肯輕易罷手,不然回去後也沒法交待。”


    眾人紛紛頭,覺得王水分析的很有道理。不過也不得不防,吩咐士兵將那幾堆被炸散的篝火重新歸攏燃後,各自休息。


    天亮後,糧草隊繼續上路。經過了昨晚一役,眾官兵投向仇九等人的目光滿是欽佩之情,郝隊長更是搖身一變,當起了傳令兵,件件請示,事事匯報,從仇九等人這方得到指示後,再向官兵傳達。王火不懼僵屍王,因而按照範進的安排前出探路。讓眾**惹不解的是,隻到糧食隊翻過了拐馬嶺,也沒見五台聖宗的人現身找麻煩。


    “不可能啊,難道真退走了?”王水百思不得其解。


    範進一邊觀察周圍的地形,一邊分析道:“拐馬嶺雖可滯阻騾馬隊的行前速度,但對於武者來,簡直如履平地。上次他們在拐馬嶺設伏,是因為官兵中沒有高手壓陣。經過昨晚交鋒,他們已經明白,拐馬嶺上的地形已不堪所用,一定會另擇設伏之地。”


    仇九深以為然,回想著昨天前來接應糧草隊時,所經之路的地理特,接口道:“你們記不記得,昨天來的路上,曾經過一條峽穀,名叫駱駝峽,糧草隊都是輜重的騾馬車,不可能翻山,所以那是我們的必經之路。他們會不會選擇駱駝峽設伏?”


    駱駝峽shuangfeng對峙,山壁高聳,一條裏許長的窄道從峽底穿過,最窄處寬僅五尺,兩旁植被濃密,遮天蔽日,仰望其上,僅能看到三尺寬的一線天光。範進回想著駱駝峽的地形,道:“大有可能!那個地方雖施展不開手腳,但對付我們,他們並不需要出麵,僅靠僵屍王就能解決問題。那個地方本身就光照不足,陰森潮濕,如果他們居高臨下施放秀水山上的那種煙霧彈的話,足可在大白天營造出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這種條件下,僵屍王就無所畏懼了。煙霧彈所形成的幕罩離穀底很高,在僵屍王營造出的冰寒慘苦之氣中,我們就是一群繳械的羔羊,自保尚且無暇,想要躍升至足夠高度,破開那層幕罩,難如登天。到那時,我們也就隻能任僵屍王宰割了。”


    人人都知道,範進的分析絕非危言聳聽,因而皆是心底生寒。


    “七弟不怕僵屍王,讓七弟去破開黑幕行不行?”王木建議。


    範進搖頭道:“恐怕不行。七弟任督二脈未通,沒有大哥的本事,先別能不能破開,就是能破開,也得需要很長時間,屆時恐怕一切都晚了。”


    好像覺得大家所受打擊不夠似的,王火又加了一句:“而且峽底空間逼仄,散不開煙霧,不能生大火,不然也不用僵屍王出手了,我們自己就把自己燒死了,熏死了。”


    這可如何是好?大家都把詢問的目光投向範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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