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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奔雷的步子很快,下雨的街上沒有什麽行人,一把白傘快速地穿行在街道之間,步步濺起水花。


    城門越來越近,蕭奔雷卻是忽然停下了腳步,緊緊盯著前方。城門口不知為何全然沒有行人,就連平時守門的官兵都不見,似乎因為天氣糟糕的緣故,提前回去了。


    所以如此才顯得那位站著的身穿白衣,撐著花傘的人格外突兀。


    那人身形略胖,腰上掛著一把普通的劍,劍無劍鞘,劍身裸露在外麵,秋風將它吹得有些晃蕩,那人用手輕輕扶了扶,再朝著蕭奔雷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個邪笑。


    “早就知杭州有一把奔雷劍,不想今日這把劍卻是如此狼狽。”那人首先開口,似乎再此等了許久。


    蕭奔雷眉頭微皺:“劍不狼狽,人狼狽。”


    “都狼狽。”那人笑了笑。


    蕭奔雷眉頭更皺:“閣下是來取蕭某性命?”


    “不敢,我可打不過你。”那人麵色一緊,隨後接著道:“在這裏等著你,隻是要代表三衙與你說些事情。”


    “三衙?”蕭奔雷眉頭一挑,顯得很是吃驚:“你是三衙的人?”


    “我?我可不是,我是陳不成,大器不成的成。”那人終於道出了自己的姓名,他不看蕭奔雷更加吃驚的表情,畢竟自己的老爹名氣太大,天下使劍的人,哪個不以自己的老爹為目標?陳不成心裏突然隱隱有些驕傲,不過隨後不知又想到什麽事,麵色卻是一苦,接著道:“三衙請你回頭,回去殺人。”


    蕭奔雷沉默片刻,抬起頭來:“殺手無償而不殺人,就算是三衙,也不行。”


    陳不成麵色更苦:“三衙許你前途無量。”


    蕭奔雷想了想,覺得有些心動,可他還是搖了搖頭道:“我隻想回家。”


    陳不成撇撇嘴,一副早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的表情,他歎了一口氣,道:“你心裏的那個姑娘,早已死了。”


    蕭奔雷心中一怒,已是拔劍而出,他腳下一點,點起水花,一道白影掠至陳不成身前,下一刻,奔雷劍已經擱在他的脖子上。


    “等等!”陳不成大急道,他隻知奔雷劍很快,卻沒想到竟是快到讓他來不及反應,他脖頸上生出絲絲涼氣,斜眼看著奔雷劍呼喊道:“殺她的又不是我,你殺我作甚。”


    “是誰!”蕭奔雷心中悲涼。


    陳不成見他出聲,這才舒了一口氣道:“殺她的人,正是三衙要你去殺的人,也就是你的老東家,戚飛舟。”


    蕭奔雷收劍,不再猶豫,轉身棄傘,也不管整個身子暴露在雨裏,朝著西湖的方向飛馳而出。


    陳不成看著他的背影,摸著自己的脖頸,搖搖頭心有餘悸道:“現在的年輕人,一言不合就要殺人。”


    …………


    晌午,西湖畔的聽雨樓很安靜,若是在平時,就算是陰雨綿綿,這裏的人也會絡繹不絕,可此時樓內竟是沒什麽客人。


    樓內沒有客人,卻是有閑人,閑人不是來吃飯的,更不是來喝茶,而是要來殺人的。


    黃泉站在戚飛舟對麵,他的身後站著徐金,屋內狼藉不堪,地上躺了幾具傷口還在冒血的屍體,正是店內的幾個夥計。


    戚飛舟麵色惱怒,嗬斥道:“我聽雨樓做的是正當生意,你們這樣闖進來殺人,難道就不怕官府追查?”


    黃泉笑了笑,他背後的徐金也笑了笑,仿佛覺得戚飛舟說的是笑話、


    戚飛舟見他們這樣,麵上更是惱怒。他低沉道:“就算是你們是三衙的人,沒有證據,自然不能亂殺人的吧?”


    黃泉收起笑容,他的刀上還在滴血,他看了看地上的幾具屍體,平聲道:“聽雨樓,十年前在此開張,杭州城有名的老牌酒樓,口碑尚佳。老板戚飛舟經營得當,結交甚廣,不過暗地裏卻是殺手的中間人,聽雨樓也是表麵的掩飾,實為杭州城第一殺手組織,手下殺手二十又一,近年來杭州城死於非命的人,有一半都是死在你們手中。我說的對嗎,戚掌櫃?”


    “血口噴人!你沒有證據,怎麽就敢信口雌黃!”戚飛舟往前一步,大聲辯解,隻是配上他那低啞的聲音,顯得有些可怖。


    黃泉不理他,接著說道:“戚飛舟,原名朱安怡,十年前的杭州第一殺手,後來殺了自己的東家,金盆洗手,隱姓埋名,外人都以為你去了別地,可卻是沒想到你在此開了酒樓,做起了殺手頭頭,自己當起了老板。朱安怡,我說得不錯吧?”


    朱安怡沉默,自當三衙找上門來時,他就知道自己完了,聽雨樓完了,先前的的辯解,隻不過是僥幸心理的最後掙紮,十年基業毀於一旦,他又如何甘心。


    他平靜下來,哪裏還有剛才那般急切得樣子,他拱拱手:“三衙不愧是三衙,如此秘辛已經十年沒人說出口了,我朱某人認了。”


    黃泉笑了笑,同樣是拱拱手道:“請朱老板束手就擒。”


    朱安怡卻是哈哈一笑,像是聽了最好聽的笑話,他盯著黃泉兩人道:“束手就擒?就憑你們倆?”


    “當然不是。”徐金往前邁了一步:“還有你最得意的手下——蕭奔雷。”


    “他沒死?竟然投靠了你們?”朱安怡心頭一驚,一連問了兩個問題。


    徐金低頭想了想,依次回答道:“沒死,本來沒有。”


    本來沒有,這話就很明白了,這是對前一句的否定,接下來便是對下一句的肯定,隻是徐金並沒有把下一句話說出來,朱安怡便已經明白,現在蕭奔雷不僅沒死,而且已經是三衙的人了。


    朱安怡沒有猶豫,他的身後有一個窗子,窗子不大,平時隻是為了給酒樓透風用的,不過卻是堪堪能夠讓朱老板鑽過去。他腳步一轉,就要鑽窗而過。


    徐金早就看出來朱安怡想要奪窗而出,他伸手一拉,拉住了朱安怡的衣角,另一隻手剛要借力去把朱安怡拽回來,可朱安怡卻是不給他機會,他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飛刀,手腕一甩,飛刀朝著徐金的麵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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