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雍牧備好酒菜,請她們享用。


    仙子們你看我,我看你,怕這酒菜不淨,都不敢上桌開吃。她們盯著師傅,盼她開恩,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其實,阮夢然何嚐不想早些離開,隻是她一生極愛師弟,對謝宮寶也就愛屋及烏了,眼下謝宮寶不知去向,她總能放下心來。


    阮夢瑩早料到,師弟的傳人橫空出世,必會招來多方覬覦。


    以修為而言,她倒不擔心謝宮寶失蹤會有危險,怕就怕幡屍魔教故技重施,用當年對付師弟的法子**謝宮寶。——她想好了,與其這麽提心吊膽,不如就趁此次下山的機會把謝宮寶帶回軒仙流去。


    所以等不到人回來,阮夢瑩不願就走。


    不過,麵對酒菜,她也不敢下筷,跟雍牧說道:“貧道還不餓,飯就不吃了,麻煩雍幫主安排幾間廂房給我們師徒休息;還有,晚上宮寶要是回來,請雍幫主務必通知一聲。”


    此話一出,雍牧和幾個老乞丐哈哈大笑。


    而後奮勇上桌,劈裏啪啦吃將起來。


    雍牧一邊吃一邊喊來個乞丐婆子:“那個誰,帶阮掌觀去休息。”


    阮夢瑩看著就糟心,且還有些作嘔,終是受不了了:“算了,貧道還是不打擾雍幫主雅興了。仙兒,你就留在這裏吧,為師跟你一眾師姐先回客棧,晚上要是宮寶回來,你差個人通知為師就行了。”


    顏仙兒應諾:“好,師傅慢走。”


    ……


    ……


    其時,天色已黑。


    阮夢瑩師徒出了天乞幫分舵,走了上十幾裏山路,忽見雲水瑤手指朝天,急喊:“師傅,快看!”——阮夢瑩眼利,早就看見天上有人駕羽飛過;她臉上一喜,斷定此人必是謝宮寶,心道:“師弟放你出世,可不是讓你飛來飛去的,他失去的東西,還得你幫他找補回來,你懂嗎。”


    既知謝宮寶已回,自然不去客棧了。


    當即領著弟子又想返回天乞幫分舵。


    可是沒走幾步,先是聞到一股酒氣。


    緊接著,隻聽弟子們“啊”聲呼叫:


    “哎呀!誰摸我屁……屁……。”


    “哎呀!我的胸……胸……。”


    “我的發簪!”


    “……!”


    弟子們修為還淺,搞不清狀況,阮夢瑩可是瞧得清清楚楚。聽到弟子們的呼聲,她瞬目疾看,瞧見一個人影在眾弟子身邊穿插了幾下,而後縱身上樹,倒掛在樹枝上,卻是一隻醉醺醺的猿猴。——阮夢瑩急忙搶步上前,護著弟子:“這是醉心猿,喜怒無常,大家都別輕舉妄動。”


    眾弟子望著樹上的醉心猿,嚇得臉色慘白,雲水瑤問:


    “是當年跟白師叔殺上含星峰的那……那……?”


    阮夢瑩一陣興奮:“嗯,你白師叔或許來了。”


    說話間,隻見醉心猿“吱吱”的齜牙怪笑,突然縱跳而去。——阮夢瑩衝雲水瑤道:“趕緊帶你師妹們回客棧,不要在荒郊野外逗留!”話罷,跳上樹梢,追那醉心猿去了。


    醉心猿像是調戲阮夢瑩似的,如飛般退著步子。


    它舉止灑脫,一邊癲步狂退,一邊拚命喝酒。


    一人一猿逐於山林,距離始終相隔三四丈遠。


    阮夢瑩心裏樂開花了,一邊追一邊問:“看樣子,你是記得我的,對不對?告訴我,我師弟在哪兒?”——醉心猿可不會說人話,收起酒葫蘆,加快腳步像是帶路似的,不知不覺來到天乞幫分舵。——阮夢瑩大奇:“我師弟在天乞幫麽?”


    醉心猿點了點頭,跳進院牆。


    ……


    ……


    把師傅與一眾師姐送出門,顏仙兒返回大堂。


    聽見那幾個乞丐打扮的族中長輩們淫笑道:


    “老道姑倒是有幾分風韻啊,有些味道。”


    “穿白披紫的,不像道姑,倒像個貴婦。”


    “哈哈,沒錯,女人味十足,有趣的很。”


    雍牧噗噗的發笑,大大咧咧的把話接來:


    “嗯,可惜不是寡婦,缺少那麽點意思。”


    顏仙兒聽罷大怒,衝上前去,猛拍桌子:“你們太過分了!長輩沒個長輩樣,真是為老……為老不尊了!我師傅修為高,駐顏有術,是很好看,可也容不得你們這麽說她!她……她都80了,你們拿她說事也不嫌臊!雍牧師兄,你……你太令人失望了!”


    雍牧一眾平時無拘無束,興起時說些淫詞濫調在所難免。


    此時,喝酒吃肉,忘了顏仙兒還在,這才大放厥詞。


    被顏仙兒狠說一頓,幾個長輩自覺沒趣,掩麵逃走。


    “我們就是瞎扯淡,嘴巴是不好,可是心眼不壞啊,不過剛剛師妹說得對,我改,我發誓以後一定改好。”雍牧轉過身不敢看人,尷尬著賭咒發誓,而後鬼鬼祟祟的瞄了瞄顏仙兒,手指餐桌,強顏歡笑:“來,吃飯,我記得小時候你最喜歡吃鬆鼠桂魚,你看這魚我們都沒敢下筷,嗬嗬,嗬嗬。”


    顏仙兒眉頭擠得好緊,擺了擺手:


    “算了,我到廂房休息去了。”


    雍牧長舒口氣,叫人領她去了廂房。


    ……


    ……


    等顏仙兒去後,雍牧坐回桌邊獨斟獨飲。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鬱悶之極。


    五年了,雍牧以為自己能夠代替族長管理一幫族人。哪知,治人治世真不是想象中那麽簡單。他生性慵懶,不懂族規族法,一味的無謂而治,到最後族人都變得跟他一樣了。其實,他想過返回故裏,重整烝鮮族,但又害怕自己沒有這個能力,於是便過起了得過且過的日子。——雍牧每到心情鬱悶的時候,便會想到族長,隻有她在,烝鮮族才能得到複興;可是,族長銷聲匿跡五年了,她究竟在哪兒?


    他心境闊達,平時嬉笑慣了,也少有鬱悶的時候。


    不過,剛讓顏仙兒說了一頓,心情就有些沉重了。


    他在心裏麵瘋狂的想著,嘴裏大口的喝著。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忽聽有人叫他師兄。


    轉頭看了看堂外,卻是謝宮寶從天而降。


    雍牧大喜:“師弟,你都跑哪兒去了,害得我擔心死了,來來,陪師兄喝兩杯。”


    謝宮寶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鄭重其事說道:“不吃了,找個沒人的房間,我有族長的消息要跟你商量。”


    聽到族長二字,雍牧精神一振:“你說什麽!你有族長的消息!”


    “到房間去說。”謝宮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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