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寺廟門前,立時被小乞丐們圍住。


    這些小乞丐口喊“思弱姐姐”,跟方思弱不知有多親近。


    謝宮寶看在眼中,心裏麵不覺一暖。


    心想,原來她也有善良溫柔的一麵?


    哄了會兒小乞丐,兩人進寺。寺廟頗大,不算太破,前後兩院共計有四五十間房,裏麵的男男女女雖做乞丐打扮,身上倒也幹淨,就是看上去有些慵懶。——有人請她們到大殿奉茶,此殿原是供香客拜佛的,金身佛像早被移除,改成會客大廳倒像個土財主了。


    茶過半盞,一個中年男子從外麵進來哈了哈腰。


    謝宮寶看著眼熟,脫口問:“你是徐大叔?”


    那中年男子朝謝宮寶上下打量:“這位公子是......?”


    謝宮寶臉上一喜,看來是猜對了。


    方才進寺,他看見許多麵孔似熟非熟,隻因初來乍到,尚未表明身份,故忍著沒去相認;而這徐大叔原先就住在寄靈仙堂下麵,正是族人。——此時認出徐大叔,爆發鄉情,實在是難以自禁了:“徐大叔,你沒死就好,先不說這些了,雍牧他人呢?”


    徐大叔見他說話怪怪的,不好打臉,抱拳哈笑:“兩位,我家幫主不在,要不你們明天再來?”


    聽說雍牧不在,方思弱噗噗發笑,問徐大叔:“徐大叔,你家幫主不會又去私會小寡婦了吧?得了,看你的表情我就明白了。公子,雍牧這兩月迷上一個小寡婦,他沒事就跑去偷偷私會,你想不想看看雍牧是怎麽私會小寡婦的?想看的話,翻過前麵兩座山頭,有個村子,他應該就在那裏,我可以帶你去找他。”


    謝宮寶抹了抹汗,甚覺丟人:“他這人……,哎。”


    方思弱邊笑邊拉他:“別哎了,走吧。”


    ……


    ……


    五年不見,師兄的變化也忒大了些。


    人還沒見著,心裏就已經很失望了。


    在沒相認之前,謝宮寶也確實想斷一斷師兄究竟還會做出多少荒唐事來。他跟著方思弱出了天乞幫總舵(寺廟),直奔上山,而後翻過兩座山頭,瞧見山邊有一大片田地,田地周邊零零散散砌著幾十間房屋。


    方思弱對這裏的路徑很熟,而且走路鬼鬼祟祟。


    給人感覺,好像偷看雍牧私會寡婦不止一次。


    她領著謝宮寶繞到一片玉米地,見前麵有人,忙伏在田坎裏偷看。——隻見那人胡子拉渣的,挺著肥大的肚子,卻做公子哥打扮,坐在玉米地外的大石頭上看書;而玉米地裏有個漂亮的小媳婦在陰處掰剝玉米。


    方思弱捧嘴偷笑:“小寡婦水靈靈的,很漂亮吧。”


    謝宮寶沒答話,怔怔的看著石頭上的男子。


    此人天生一副懶相,那不正是師兄雍牧嗎!


    當年別時,雍牧早已成年,此時模樣與五年前相比,除了肥胖、除了臉上胡渣、除了打扮,幾乎沒有多少變化。——但看雍牧一本正經的翻著書,謝宮寶就納悶了,他可是從來不喜歡讀書的,怎麽轉性了嗎?


    定睛觀察了那麽幾眼,謝宮寶才明白過來。


    師兄哪是看書,分明借書擋臉,看那可人的小寡婦。


    ……


    ……


    雍牧一邊裝模作樣看書,一邊正正經經說話:


    “麗麗,天快黑了,你就讓我幫你吧。”


    “雍先生,您要看書,回家去看,您說您在這裏看書,還總跟我說話,您看得進去嗎?再說,這兒多熱,把你曬壞了可不太好。”


    “熱了我找你借水喝,不怕不怕,嗬嗬。”


    “您是大富大貴的人,每天卻要窩在奴家這裏,借了水喝,還要賴在我家蹭飯,您說您這樣好嗎?本來,寡婦門前是非多,讓人看見了多不好。其實,奴家也不是在乎名聲,就是怕我夫家那邊的人發現,他們要是發現……發現您……您有不愧的企圖,非得打斷您的腿不可。”


    “我是正人君子,不怕被人冤枉,來來,我幫你。”


    也不知道調情調得亢奮了,還是怎麽滴?雍牧猴急似的往玉米地裏一竄。


    也不知道是絆著石頭了,還是怎麽滴?直接就往那小寡婦身上壓去。


    那小寡婦哎呀亦羞亦惱的輕叫:“哪有正人君子像你這樣的。”


    “對不住!對不住!腳下絆了一下,我這就起來。”雍牧慌裏慌張想要爬起來,卻是被玉米藤子纏住,越是想爬越是爬不起來。


    ……


    ……


    看到這兒,謝宮寶蒙圈了。


    跟寡婦調調情,也還罷了。


    這偷寡婦,名聲可不好聽。


    師兄真是個無法無天的主,膽兒也太大了。


    謝宮寶拿手打臉,替他害臊:“哎呀,我得阻止他!”


    方思弱也憋了憋嘴,看不下去:“是很荒唐,不過不用你阻止,你瞧,來人了。”


    謝宮寶投目一看,玉米地那頭果然奔來五個人。


    他們扛著鋤頭,衝進玉米地:“嘿啊,這騷婆娘果然在偷漢子!”


    雍牧大驚失色,從小寡婦身上爬起,一陣抱頭鼠竄。


    那五人大喊:“還想跑!”一邊追一邊舉鋤就挖。


    雍牧逃命之際往後一瞄,見那鋤頭挖來,趕緊結印喊了一句“冥體魂光術”架起魂盾,這才逃遠。


    謝宮寶和方思弱見狀,相顧噴笑。


    謝宮寶看著雍牧逃去的身影:“他這是活該。”


    方思弱晃了晃手,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聲:“你說的不對,雍牧好歹也是寄靈弟子,殺這幾個人還是簡單,他一沒殺人,二沒搶人,反而選擇逃跑,可見他人一點都不壞。”


    這個道理,謝宮寶當然是懂的。


    師兄不亂殺人,也算是不失本心。


    他拉起方思弱就追:“走,趕他去。”


    這麽一拉,方思弱心裏甜蜜到了極點。


    這感覺太熟悉不過了,難道真是他嗎?


    從謝宮寶到天乞幫來找雍牧開始,方思弱就已猜到七八分,她心中一直激動不安,卻不敢向謝宮寶開口求證,一來是怕謝宮寶不肯吐露;二來也怕自己的猜測有誤。——她想帶著激動的心情好好的感受一下熟悉的味道,哪怕謝宮寶最終不是她心中的那個人,至少今天也算是五年來最開心的一天,她要好好的過。


    至於真相,等到謝宮寶與雍牧碰麵,自然就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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