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宮寶聽得頭皮發麻,除此似乎已別無選擇。他問:


    “我們又不認識,你們真會幫忙嗎?”


    “瞧你問的,姐姐的心腸難道是石頭化的麽,你們年紀還小,我怎麽忍心看著你們被人追殺。再說,姐姐對軒仙流也素無好感,既然這個忙是舉手之勞,我為什麽不幫呢。”白駱衣嗬嗬笑道。


    謝宮寶低頭想了一想,說的也是。


    跟她們沒仇沒怨的,沒道理騙人。


    更何況,他和屠嬌嬌本來就是到山莊來借宿的。


    至於人家是否幫忙,那是人家自己的意向,他並不在乎。


    想通此節,低頭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屠嬌嬌。


    這時,屠嬌嬌也鼓起透明的眼睛昂頭看他。


    兩人目光相接,謝宮寶能夠清楚的感應到屠嬌嬌的疲倦和迫切希望留下的意圖。他心裏一陣觸動,是不是真心幫忙另說,借宿而已,何必想這麽多。心意既定,忙道:


    “好,那就謝謝大哥大姐了。”


    白駱衣和馬擒龍相顧喜笑,白駱衣過來搭著謝宮寶和屠嬌嬌的肩膀:“別大哥大姐的叫了,我叫白駱衣,我表哥叫馬擒龍,你們要是喜歡,以後就管我叫駱衣姐吧,至於我表哥就隨便你們怎麽叫了。哦,對了,你們兄妹兩個叫什麽呢,給姐姐說說,也好有個稱呼。”


    “我叫謝小寶,妹妹叫做謝小嬌。”


    “好呢,小寶小嬌,跟姐姐來。”


    ……


    ……


    一行四人穿過竹林,繞到山莊後麵。


    見四下無人,馬擒龍縱身跳進莊去,而後開門出來迎人。


    這山莊頗大,後院極為荒廢,少有人來。


    謝宮寶和屠嬌嬌跟在白駱衣身後來到一處老舊的廂房。


    房間床桌齊備,隻是多有雜物,有些淩亂。——白駱衣道:“表哥,爹向來推崇軒仙流,這事千萬不能走風讓他知道。還有,這裏未必就安全,我怕晚上軒仙流的人又來借宿,他們人又多,我看這樣好了,一會兒你派幾個手下過來陪著,安安她們兄妹兩個的心。”


    “還是表妹考慮周到。”馬擒龍道。


    她們表兄妹此時一本正經,沒了竹叢肉搏時的****。


    兩人叮囑謝宮寶和屠嬌嬌一番,而後帶門去了。


    過了一會兒,天色撒黑,白駱衣送來飯食,馬擒龍又派來兩名手下作陪。當真是細心體貼,暖人心扉。人在劫難之中,但凡一絲一點關懷,都能猝發感動,謝宮寶自然也不例外,心裏暖暖的,隻覺遇上好人了,緊張的精神也慢慢鬆懈下來。


    這一晚,他平平靜靜的睡了一個好覺。


    ……


    ……


    次日天亮,馬擒龍匆匆過來,說要啟程了。


    謝宮寶和屠嬌嬌換上黑袍子,扮作他的手下帶門去了。


    山莊外頭列著十匹貨馬,貨馬前頭又是二十名黑袍騎士。馬擒龍把謝宮寶和屠嬌嬌安排在馬上坐定,遂又進莊去向白鹿寒辭行。——待他辭行出來,跨上馬背,好像很急似的大手一揮,隊列立時放蹄奔飛起來。


    他們所經之路乃是一條兩山夾峙的穀道。


    這條道延綿幽長,足有八十裏,直通幽都。


    兩邊的山體高大,走在路上,感覺陰森有煞氣。


    馬擒龍揚鞭催速,帶隊一口氣就跑了四十裏地。


    遙見兩山蔭處有兩騎在前,他催馬上前:


    “表妹,總算追上你了。”


    前麵兩騎扭馬轉身,卻是一男一女。


    其中一個藍衣如仙,正是白駱衣。


    另外一個則是軒仙流掌門秋道仁的關門弟子鄒奇。


    三人打上照麵,白駱衣歡喜之至,策馬往表哥身邊一靠,朝鄒奇道:“奇哥,不好意思,我想跟表哥到【野拂碑林】看望小姨去,你自己先走吧。”


    “不是說好去幽都散心的嗎,你怎麽……?”鄒奇滿臉堆奇。


    “爹不準我去野拂碑林,我是逼不得已才騙你的,你別怪我喲。”白駱衣道。


    “原來如此。”鄒奇神色上有些失落,繼而臉泛難色,勾下頭稍稍沉吟:“駱衣,本來你去哪兒我是不應該管的,隻是你我一道出門,要是你半路上就這麽走了,教我怎麽向師門交代?又怎麽向白莊主交代?”


    “我都有四年沒見著小姨了,她是最疼我的,成親前怎麽著都要看看她去,不然我們成親後,就更沒得機會了,你說是不是?奇哥,你就行行好讓我去吧。”白駱衣皺著悲眉,哀聲哀氣說道。


    馬擒龍打個哈哈,朝鄒奇拱了拱手,把話接來:


    “是啊,有我護著表妹,鄒兄大可放心。”


    鄒奇閉目不答,隻在嘴邊掛起一絲冷笑。


    麵對鄒奇的傲慢無禮,馬擒龍不怒反笑:“鄒兄,令師與家父六年前就已談好互不侵犯,怎麽你還把我當作魔頭不成?”


    鄒奇睜開眼睛,英眉倒豎,鏗鏘有力答話:


    “隻要與納蘭屠霸沾邊的都是魔頭。”


    “鄒兄此言差矣,眾所周知,屠教主死後,家父早已不問教事,他老人家這些年對納蘭屠霸也隻是表麵迎合,實際上早就是割地分治,各走各路了。”馬擒龍道。


    鄒奇好像聽不進去,把馬策往一旁:


    “好了,馬兄無需多言,你們走吧。”


    馬擒龍也覺無趣,拱了拱手,領隊去了。


    ……


    ……


    謝宮寶認得鄒奇的裝束。


    白中取潔,行雲流水,暗合軒仙流仙風之韻味。


    在馬擒龍、白駱衣,鄒奇三人照麵之時,謝宮寶心氣緊張,怕這鄒奇是來拿他和屠嬌嬌的,一直氣噓戒備,做著防範。當聽到她們三個說話,便知是虛驚一場了。——他怕鄒奇認得他,從鄒奇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把袍子裹得緊緊的,隻拿餘光瞟人。


    這一瞟,倒是起了幾分好感。


    這鄒奇年不過25,卻生得英氣逼人。


    端看他眉似劍插,神目如鷹,當的是一身正氣。


    謝宮寶心想,他就是鄒奇嗎?


    等到馬隊去遠,回頭眺望,那鄒奇竟是遠遠跟來。


    他又想了,我怎麽看著他心裏一點都不慌亂呢?


    馬擒龍和白駱衣知道鄒奇在後麵跟著,起先沒有理會。將到幽都,馬擒龍領隊從城外山間繞過,往北奔了大半日,再回頭發現鄒奇還在,這個時候馬擒龍來了火氣:“表妹,這姓鄒的老是跟著也不是辦法,你想個法子把他攆走吧。”


    白駱衣也是氣極,甩不掉鄒奇,一路上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她極為厭恨的咬了咬牙,繼而轉身,笑盈盈的喊道:


    “奇哥,你怎麽還跟著我呢?”


    鄒奇回道:“無始終者非君子,我與你一道出門,就應該與你一起回去。你要去野拂碑林,那我便跟著吧,不過你放心,我隻遠遠跟著,絕不討饒,吃住我自己解決,一路上你也無需跟我說話。等到了界山之後,我便在哪兒等著你。”


    “那就隨你吧。”白駱衣臉上一僵。


    轉過身來,又恨恨輕罵:“真討厭!表哥,別管他,反正他也幹涉不了我們。”


    馬擒龍沒法,隻能作罷,發狠狂奔。


    這一日竟跑了1000裏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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