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途中一路平靜,人猿們將受傷的族人攙扶著,撿起沿路遺落的武器和狒狒、大角鹿的屍體,沒多久就看到了榕樹林。


    “歐啦!!”


    阿岩大吼一聲,向樹林裏的族人們提示自己等人歸來,這是獵隊在外遇到較大事件的訊號。


    部落裏的人猿聽到吼聲,無論男女老幼都快步跑出來,看到領頭的三尾貓後,他們先恭敬的欠欠身,然後才繞開李航,圍向首領阿岩一行人。


    “哇!那是大狒狒?還有兩隻?”


    “在哪?別擠了,讓我也看看,是守護殺的嗎?”


    “花刺,你怎麽傷成這樣?怎麽沒看到草枝?死了?”


    “還真是大狒狒,你看尾巴,真想嚐嚐它尾巴什麽味道!”


    .......


    圍著的人群中一片嘈雜,有對獵物品頭論足的,有看向獵隊成員滿口稱讚的,也有四處尋找相熟同伴的。


    “都別圍著了,大家夥搭把手,等回去再說!”


    阿岩見到人群越圍越多,放下抬著的大角鹿,跳上去大聲喊道。


    他身為首領,在族群眾的威望還是很高的,話音剛一落下,人猿們就都停止了議論,上前伸著胳膊手臂,幫忙抬起獵物向榕樹林走去。


    死亡對於人猿們似乎都是司空見慣的事,雖然他們也會為死去的朋友親人而感到悲傷,可更多的則是習慣。


    習慣了身邊某個無話不談的朋友不知道哪天出去後就再也見不到,或者見到的最後一麵也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因此,等他們將獵物抬到榕樹林中一塊被當作露天餐廳的空地,所有的人猿臉上都沒了悲傷,剩下的隻有對即將填飽肚子的渴望和喜悅。


    將獵物堆在地上,那裏已經放置著一堆堆采集回來的野菜野果。


    “守護,您獵殺的恐鳥已經送到祭台上了,這些狒狒和大角鹿您要嚐嚐嗎?”


    人猿們圍著獵物坐定,但都沒有著急動手,而是由阿岩先詢問守護獸的需求。


    “嗯,你們用管我,自己吃吧。”


    隨後應了一句,李航蹲在一旁沉思著,這麽一會兒時間,他已經統計出了剩下所有人猿的數量,加上幼童和老人,竟然隻剩下一百出頭。


    也就是說,這才僅僅第一天,就損失了二十多個人猿,看來自己之前所認為的簡單,確實是想多了,“困難”級別的任務世界果然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完成的。


    就這一百出頭的人猿,不說別的危險,五個月裏要是有幾次生老病死,那都失敗定了。


    不行,不能這樣坐以待斃,“輪回”肯定不會發布必死的任務,一定有什麽我沒想到,或者忽略的地方。


    此時,李航還不知道今天的恐鳥和大狒狒僅僅隻是試探,更多的危險還在醞釀著,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瞬間淹沒整個人猿族群。


    人猿們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大禍臨頭的征兆,更不明白李航的所思所想,在守護獸表示可以開飯後,紛紛調整位置,按照等級分為三個圈子。


    組成第一個圈子裏的是以阿岩為首的成年健壯人猿,幾乎都是狩獵隊伍成員,加上個別強壯的半大人猿少年,他們圍在食物最核心位置,剩下兩個圈子的人猿必須得等他們吃飽後,才能過去進食。


    呆在第二個圈子裏的是成年女性人猿和微微殘疾的男性人猿,他們的職責是采集野菜,野果,根塊,蟲子之類的素食,因此地位要低一等,但食物充足的時候,基本也都能吃飽肚子。


    至於第三個圈子,則是人數最少的,由老人,幼童和重度殘疾的人猿組成,隻有十來個的樣子,他們是部族裏的最底層,也是對部族幾乎沒有貢獻的一部分,無論食物多寡,他們通常都吃不飽。


    “烏拉!!讚美!!


    偉大尊獸的守護,護我族長存,、


    曆代祖靈的庇護,佑我族長存,


    富饒草原的給養,供我族長存,


    雄偉榕樹的蔭蔽,令我族長存,


    ……..”


    圍在食物最中心的阿岩舉起雙臂,領頭大聲唱著讚歌,這是傳統,人猿們認為吃飯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因此吃飯前必須得感謝一番,才能用食。


    或許是真的餓了,人猿們雖然唱的十分認真,但語速卻不慢,很快就結束了讚歌。


    環視一周,見族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阿岩麵無表情,從腰間抽出一把骨匕,上前幾步,走到一具大狒狒屍體旁,看準傷口,猛地紮下去。


    噗!


    骨匕相當鋒利,應聲沒入傷口,阿岩一手撐住狒狒腦袋,持著匕首的手臂用力一扯,狒狒表皮瞬間被出劃出一道巨大的裂口。由於鮮血都已經凝固在體內,因此並沒有太多血液濺出。


    這麽些獵物,自然不會讓阿岩一個人去處理,在他劃出第一刀後,身旁的人猿們就紛紛拿出骨片,石片上前幫忙,不一會兒,狒狒大半張皮就被剝了下來。


    空氣中血腥味彌漫,對這味道,李航雖然不反感,但也說不上喜歡,可人猿們就不一樣了。


    第一個圈子的人猿們割下生肉,就著野菜、蟲子大口生吃時,第二個圈子的女人們還能口水眼巴巴的看著,畢竟男人們吃完後就能輪到她們。


    可常年都處於半饑半抱狀態的老人和兒童就很難受了,他們雖然不敢湊上去爭搶,但胃裏饑腸轆轆的翻滾聲和幼童的哭聲卻還是響了起來。


    規矩就是規矩,或許這些幼童老人中就有第一個圈子裏成年人猿的父親或孩子,可無論是哪一個圈子都沒有主動施舍或討要食物。


    縱使李航願意將自己的恐鳥分給他們,他們也不敢接受。


    茹毛飲血!


    這是李航見到他們進食的第一印象,滿嘴血腥的人猿們在這一刻跟外麵的野獸們似乎完全沒有區別,文明還是野蠻,在這個世界仿佛都沒了界限。


    野蠻?


    文明?


    李航的眼睛突然一亮,他猛地站了起來,自己怎麽就把那個給忘了,如果有了它,那人猿們存活的概率簡直會翻好幾倍。


    “嗷!!”


    他大吼一聲,頓時,進食或者等待的人猿們都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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